那晚会见的收获,是番石榴推荐了一个叫做小骡的摩里岛编剧。“他是我们那里唯一的编剧。”她说。然后她扭了扭腰肢说出了她的条件:“在这部剧中演一个角色──由于她并没有强调演什么角色──龙套也算角色,所以精明的老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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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我很快就有了一个去摩里岛的机会。
这要归功于曼陀罗,曼陀罗说她的迷药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做到了摩里岛。曼陀罗说摩里岛土著秘藏有一种特殊的迷药,她说我应当感谢她,是她的发现让我洗清了罪孽──迷药并非海底才有,人类世界的某些密地早有迷药,她现在想做一种实验──那就是,把两个世界的迷药结合起来──那将是一次划时代的创造,是人类想象力所能达到的最为迷人的梦想。
不过她费尽心机也拿不到。她说能拿到迷药的只有我。
我问:“为什么?”她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到了再解释。”我依然不吐口,最后她拿出了杀手锏,她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找戒指的主人吗,告诉你,很可能就在这儿。”
我生平没有坐过人类的飞机,第一次坐就到遥远的摩里岛,说实话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怎样买票,怎样到机场,带些什么东西,我想去问天仙子,可曼陀罗不让。曼陀罗说此事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在电话里向我发号施令,让我到B城民航大厦买票,说一定要买往返机票,这样会便宜些,回来的日子一定要OK而不要OPEN,现在这个季节有可能买到打折票,这样也就更省钱了。然后,她让我准备一只箱子,最好是拉杆箱,她说不要带太大的箱子,但是一定要能放下一盒稻香春的点心。因为这里的土著居民非常喜欢这种点心,她也是无意中带了几块这种点心,结果被人一抢而空。
后来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非让我带上这种土著人喜欢的点心。原来依然是迷药问题。摩里岛的土著们个个结实壮健,曼陀罗的迷药因为先天薄弱而缺乏力量,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摩里岛的土著可就差点儿事儿了。所以,把迷药放进香喷喷的点心里来诱惑他们,是曼陀罗一相情愿的想法。
五月的摩里岛,气候已像远东三伏。但却决不闷热。它热得爽,热得透亮,因为有海。远远地从飞机上看过去,摩里岛如海市蜃楼一般,美得令人惊叹。在领略了摩里岛特产黑珍珠的炫目光彩之后,我开始了摩里岛一站最精彩的节目:摩里文化村之旅。
文化村有七个部落。七个部落有七种风俗七种文化。当我乘着一条独木舟划过静静的水面时,各个部落穿着民族服装的土著人乘着同样的独木舟穿过那些奇异的热带和亚热带植物,飘过水面来欢迎我了。我忽然想起了我出生的海底,这里就像我出生的地方那样,依然保存着天真未凿与混沌未开的美丽。
那水如蓝丝绒一般厚重而深湛,越发显出水边绿叶扶疏之中大红扶桑的艳丽。那些颜色都是纯粹的天然色,包括摩里岛的姑娘,都是那么纯粹,那么天然,她们用各种鲜花编织成花冠花环,戴在头上颈上。头上的花不是随便戴的,若是已婚,戴在左边;若是未婚,戴在右边;戴在后边有孔雀开屏的意味:等待追求;千万别戴在前边,那样就会被人认为是傻瓜了。
各个部落都用最精彩的节目来欢迎游客,精彩之最的,要算莫里亚酋长的表演,这是个真正的表演大师。即使我们海底最好的演员也无法与他媲美。他个子不算太高,但极壮硕。头上扎一圈用薄荷叶编成的冠,上身赤裸,腰下围一圈兽皮,身上别着弓箭,英武之外透出几分狡黠。出人意料的是,他讲一口极漂亮的英语,同时会四国语言。他大手一挥,便有一个土著人如灵猿一般四肢并用攀到一棵椰树顶端,扔下一颗成熟的大椰子。那距离起码也有20米,酋长却稳稳地单手接住,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激起了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