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公园 2001年5月25日

我和爸爸去伊丽莎白公园,到外边透透气,吃点我们带的鸡肉青菜三明治,享受清新的空气。我们在玫瑰花园的绿荫下找到一个长凳,我们把这个长凳当成是自己的。

我打开带去的野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三明治。我注意到爸爸细细看着他自己的那块三明治。“看看这个三明治里面的各种颜色。”他说道,更像在对自己说。

我这才第一次看看自己的三明治。红色的番茄,品红色的洋葱,绿色的芹菜,淡紫色的葡萄,琥珀色的核桃。稍作停留,看看这个世界的颜色是多么棒的一件事情啊!下个月,玫瑰就要盛开了。我会停下脚步仔细看一看吗?

我放慢节奏,让自己的肌肉放松下来。脑子里又冒出了更多的问题。这次到公园来的意义何在?我生命的意义何在?今天为什么值得好好活着呢?我为什么一天之中要计划做那么多事情呢?爸爸,我的犹太佛陀,在凭直觉观照一切。我应该从他身上学一学,此时此地,留意自己呼吸的奇迹,留意你周围的气味、景象、声音。

为了让自己置身于此时此地,我总是想着事物的偶然性,生命的脆弱。我告诉自己:“爸爸不会永远在这里的,我不会永远在这里的。不要想当然地认为这个时候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希望还有另外一种方式,我希望我可以欣赏现在这普通的一刻,但仍然能够保持一种特殊感和敬畏心。我希望我不需要被称赞,不需要被激怒,也不需要对事情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我向爸爸看过去,我正在衰老的父亲,此刻正安静地坐在长凳上。他看上去心满意足,只是在自然地呼吸着空气。他不需要提醒自己,我们这次出来玩,一会儿就需要回去了。时间稍纵即逝,因而必须珍惜它,爸爸不需要用这一点来吓唬自己。当然,他的内心可能有更多的思绪,比我想到的还要多。但如果我问他:“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做到这样自然而然地享受这一天?”我相信他会说:“难道有这么复杂吗?”

眼下,我把自己的焦虑,让人生厌的焦虑放到一边。

“嘿,老爸,我们去喂鸭子怎么样?”

“好啊!”他说。

我对爸充满感激,他教会了我唤醒自己的各种感觉,吸纳生命力量,吐出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各种毒素,吐出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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