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城堡(三)(4)

贝克嘟囔道:“那叫壁球。”苏珊傻里傻气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像绿皮密生西葫芦。”她辩解道。“不就是小了点儿嘛!”  苏珊推了他一把。

乔治敦大学的左边锋把角球开出了底线,观众中顿时嘘声四起。防守队员旋即回撤。

“你呢?”贝克也问道。“喜欢什么运动吗?”

“我喜欢柔道,是黑腰带级。”

贝克赶忙奉承:“我觉得在运动上你更行。”

苏珊笑了:“我们在运动上都是超级优生,不是吗?”

乔治敦大学的一个出色的防守队员来了一个很漂亮的抢断,看台上立刻一片狂呼。苏珊俯过身来,趴在戴维的耳朵上悄声叫道:“博士!”

戴维转过头注视着她,不明就里。

“博士!”她又叫道,“把最先想到的东西告诉我。”

贝克满腹狐疑地问道:“你要搞词联想测验?”

“这是地道的国安局程序。我得知道我和谁在一起。”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

苏珊蹙了蹙眉说:“好吧,就试试这个--‘厨房’。”

贝克不假思索地说:“卧室。”

苏珊羞涩地耸了耸双眉又说道:“好的,这个怎么样--猫。”

“香肠。”贝克反应很快了。  “

香肠?”

“是啊!肠线。(注:苏珊说“猫”,英文是cat,贝克说“香肠”,英文是gut(也是“肠子”的意思),两个英文单词合在一起,就是catgut,是“肠线”(制琴弦、网球拍或供外科手术缝合伤口之用)的意思。)冠军们的壁球拍上的线。”

“倒是不错。”苏珊嘟着嘴说。

“你倒是测一测呀!”贝克催促着。

苏珊沉思了一下说:“你是个孩子气的性欲受挫的壁球迷。”

贝克耸了耸肩道:“还真不算离谱。”

这样一晃就过去了好几个星期。每天夜餐时,贝克都会就着甜食喋喋不休地问她问题。

她从哪里学的数学?

她是怎样进国安局的?

她是怎么搞得这么有魅力的?

苏珊总是红红着脸说自己成熟很晚。十七八岁的时候,苏珊还瘦得像个电线杆,穿鞋戴帽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苏珊的姑妈曾跟她讲,上天对她的朴素无华的补偿就是给她一个聪明伶俐的脑子。

这补偿也来得太早了点儿,贝克心想。

苏珊说她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对密码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学校电脑俱乐部主席是一个八年级的大高个儿,叫弗兰克·古特曼。他给苏珊打印了一首爱情诗,信中用数字替换手法设了密。苏珊求他讲出其中的内容,他却不屑一顾地拒绝了。苏珊回到家,趴在被窝里,打开手电筒,琢磨了整整一个通宵,秘密终于揭开了--每个数字都代表着一个字母。她小心翼翼地破解着其中的密码,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数字竟魔术般地变成了一首优美的诗歌,苏珊惊呆了。从那一刻起,苏珊知道自己已经恋爱了--她爱上了密码和密码学,密码和密码学将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差不多二十多年以后,也就是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获取数学硕士学位并在麻省理工学院以全额奖学金攻读数论之后,苏珊提交了自己的博士论文--《手工密码使用的方法、规程及规则系统》。不消说,她的导师并不是这篇论文的惟一读者,因为苏珊很快就接到了国安局打来的电话和他们寄来的机票。

懂密码学的人都知道国安局,国安局是我们星球上最有密码头脑的人的家园。每年春季,当民营企业纡尊降贵地在刚刚毕业的莘莘学子中间逡巡并开出足以让人蒙羞的工资和优先认股权的时候,国安局则是审慎地观察,然后锁定目标,最后是非常干脆地走上前去把最高额的常规工资再给他们翻上一番。只要需要,国安局就不惜一切代价。苏珊激动得浑身有些颤抖,她满怀憧憬地飞到了华盛顿的杜勒斯国际机场。国安局派了个司机来接机,司机风驰电掣般地把她送到了米德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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