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的沃尔沃小轿车停在了十英尺高、上面是倒刺的旋风栅栏的阴影里。一个年轻警卫从里面伸出手说道:
“请出示证件。”
苏珊配合着接受半分钟的例行检查。警官把她的证件在电子扫描仪上走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谢谢你,弗莱切小姐。”他发出了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大门转动着打开了。 向前走了半英里,苏珊在一堵同样威严的带电栅栏前重复着完全同样的手续。快点吧,伙计们,我在这儿都走过无数次了。
她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一个矮墩墩的卫兵领着两只攻击犬,手里端着机关枪,扫了一眼苏珊的轿车牌照,示意她通过。她沿着坎尼恩路又走了250码,然后在雇员停车区C区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她想。两万五千名雇员,十二亿美元的预算;谁都知道这里没有我完全挺得过周末。她踩了下油门,把车停在自己专用的停车位,然后熄了火。
穿过一片绿地,进了主楼,苏珊又过了两道关卡,终于到了那个无牖隧道,隧道直通那座新近落成的房子。一个声音检测亭拦在入口处。
国家安全局
密码破译部
验证声音
方可入内
全副武装的警卫抬头看了看,“下午好,弗莱切小姐。”
苏珊疲倦地笑了笑:“你好,约翰。”
“没想到今天你会来。”
“就是啊,我也没想到。”苏珊前倾了上身,对着抛物面麦克风清晰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苏珊·弗莱切。”电脑立即确认了她的声频密度,大门咔哒一声开了。苏珊迈步走了进去。
……
苏珊走在水泥路上,一旁的警卫对她好一番端详。他注意到苏珊那特别大的淡褐色双眸今天看去有些恍惚,但双颊却红扑扑的光鲜可人,长至肩部的赭色秀发好像刚刚吹过,身上还飘着强生牌婴儿脂粉的淡淡幽香。警卫的眼睛又落在了苏珊那修长的身段上——然后落在那隐约可见的白色胸罩上,接着落在她那齐膝高的卡其布裙上,最后落在了她那双玉腿上——苏珊·弗莱切的玉腿。
真难想像他们竟支持一个智商170的人,他默默地思忖着。
他凝望了好半天,直到苏珊消失在远处,才摇了摇头。
一个环形拱状门挡住了去路,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密码破译部。她把手伸到凹陷处的密码盒上,输入了五位数的个人身份号码。几秒钟后
,一扇十二吨重的钢筋混凝土门开始转动。苏珊想定下神来,但思绪却始终离不开贝克。 戴维·贝克。她爱过的惟一男人。乔治敦大学最年轻的正教授,出色的外语专家,说得上是国际学术界的名人。他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对语言文字情有独钟,除西班牙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外,他还通晓六种亚洲地区语言。他在大学里开设的词源学和语言学讲座场场爆满,他总是晚走一会儿,回答那连珠炮似的问题。他讲话充满权威,富有激情,但对热情奔放的女生们的崇拜爱慕的目光却显得有些木然。
贝克年方35岁,精力充沛,皮肤黝黑,结结实实,有一双敏锐的蓝眼睛和一个机警的头脑。他那结实的下巴和不苟言笑的性格常使苏珊联想到大理石雕像。六英尺高的个头,在壁球场里他的脚步却比谁都利索,同事们都难以想像。痛击对手之后,他会把那头浓密的黑发放在喷泉式饮水器里给自己的头降温,然后,也不管头上滴滴答答的水,他会叫上一份混合水果饮料和硬面包圈来款待他的手下败将。
相对其他年轻教授们的收入来说,戴维的囊中可就有些羞涩了。每次要延长壁球俱乐部会员资格或给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邓洛普球拍换羊肠弦,他往往得为华盛顿地区或周边地区的政府部门翻译点儿东西,好挣点外快,弥补亏空。一次接活时,他与苏珊相识了。
那是秋假时的一个清爽的早晨,贝克晨跑后回到三居室的职工公寓,发现电话机的显示灯正在闪动,他一边听着电话录音,一边将一品脱橘子汁倒进肚里。这种电话他早已司空见惯——那天早晨,一个政府机构请他几小时后为他们提供翻译服务,惟一让贝克感到意外的是他以前从没听过这个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