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8)

   女学(8)
  
  “我已经有三十八岁了,”婶婶说道,说这些话时她并没有带着对大姐的同情而是一直逆来顺受的情绪,“我的一生很可悲。我生在一户好人家,可是我的双足和容貌决定了我这样的命运。可即便是像我这样一个既不漂亮又不聪慧的女人也能嫁得出去,因为就是个残废男人也要延续香火,所以老婆是一定要娶的。我的父亲把嫁到了愿意接纳我的最好的一个家庭。我也像你一样地哭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命运不会因此而改变。我生不出儿子,在婆家我被视做一个累赘。我也希望能生个儿子,也能过得快快乐乐的。我甚至希望我的女儿可以永远陪着我,我可以向她述说我的不幸。可是身为女人,你只能接受现实。你逃不过命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从婶婶口中听到这些话,让我们大吃一惊,在我们看来婶婶一直是家中最风趣的一个,她总对我们说她和叔叔两个人是多么的幸福,还饶有兴致地教授我们女书。美月走到我身旁,紧捏着我的手,她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婶婶所说的那些话后来再没有在女人屋里说起过。我从来没想到原来婶婶的生活会是这样,现在我回想起往昔婶婶尽管生活在无望之中,却始终让自己挂着一贯的笑容,不由得黯然神伤。
  
  毫无疑问的是,这些话并没有起到安慰大姐的作用。相反,她哭得更厉害了,她甚至还用手捂住了耳朵。妈妈不得不在此时说上两句,但她一开口,说出的尽是些伤感阴郁的内容。
  
  “你既然已经嫁了人,”妈妈用一种超乎冷静的口气说道,“就应该适应现在的情况,婆婆不疼你,丈夫不爱你,这些事人人都可能遇到,可所有人都忍过来了啊。我们也希望你可以永远留在家里,可是是女儿都要嫁人的啊。你尽可以哭闹着要回娘家,我们虽然也因为你的离开而伤感,可是这不是我们所能选择决定的事啊。有句古话说得好,‘女儿不嫁不贵,土地不烧不肥。’”吹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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