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九月(10)

这里的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痴迷的表情,他们喜欢笑,但是似乎对来世更感兴趣。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一些孩子和小商小贩围住。我看到有卖花的小姑娘卖花,就买了一束特别好看的黄色雏菊,把它插在自己宽大的帽檐上。这里的女人们穿着特别长的袍子,把她们活跃的身体完全包裹了。也有的女人喜欢颜色华丽的披肩,她们的头上佩带着十分沉重复杂的银饰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有的老年女人发髻上戴着绿松石的头饰,包头的头巾颜色鲜艳。年轻的女孩会扎数不清的小辫子,在手腕上戴着大贝壳做的手镯。而男人们则喜欢佩带刀具,但是这种刀具主要是为了装饰,显示出他们勇武的气质,而没有太多凶狠的气息。有的男人也扎很多的辫子,身穿黑色或者褐色的长袍,背上斜挎着一个背袋,我猜不透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样的宝贝。

如果谁的家里出了一个喇嘛,那么这家人的屋顶上就有一面旗帜在飘扬。这里到处都是藏传佛教的痕迹和气息。在山口,老远就可以看见玛尼堆上的经幡在飘动。

我信步走到了一个玛尼堆的跟前,上面插着很多的经幡在随风飘动。一些虔诚的佛教徒在路过玛尼堆的时候,向玛尼堆行礼。还有很多的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转经轮,这个转经轮在他们的手上飞快地转动,似乎每转一圈,他们的灵魂就得到了一次升华。实际上,从他们的教义理念上也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很奇怪,我觉得自己的超能力似乎在苏醒,好像有一个声音要和我交流,这个声音说:“我,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于是,我就开始寻找这个神秘的声音。但是我无法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也许仅仅是我的一个幻觉。我信步就走进了一个喇嘛庙,里面的光线十分黯淡。我看见,在被乌黑的柱子顶起来的庙宇大厅里,面对面坐着两排特别年幼的小喇嘛,他们足有一百多人,正在一边摇动着身体,一边发出了诵经的声音,眼前的木凳上摊开了他们的课本,这样的声音汇聚成一种声浪,让我感到特别敬畏。

我像一些香客那样,沿着走廊的左侧,从庙宇的边缘向右边行走,感觉非常奇特。我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过去来过这里似的,从庙宇的顶部垂吊下来的帷幕,酥油灯的油腻熏人的味道,以及墙上看不真切的壁画,似乎用人的头骨做的鼓,各种发出黯淡的光亮的银制器皿和各种铜制的法器,还有在佛龛中供奉的各种的佛像,都是我过去曾经在那里见过的。但是我又说不出来。

在一个位于和大门对应的大佛龛的前面,有一个香客募捐的钱箱,这个时候我又听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茫然地四下寻找,但是这个时候,酥油灯那特别强烈的气味,使我忽然昏倒在佛龛的面前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官邸那舒服的大床上,艾瑞克十分焦急地在床边守护着我。看到我醒过来了,他欣慰地笑了,“你可把我吓坏了,是庙里的人把你抬回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边站立的印度大夫说:“我看,就是旅途疲劳所致,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他还留下一些药,嘱咐我按时吃药,然后就走了。

“现在我感觉好多了,可能是寺庙里空气不好造成的吧,你别担心。”我仍然觉得头有一些晕,但我没有告诉艾瑞克我听到了一个神秘的声音的事情,因为这会使艾瑞克觉得无法理解。但是,那个声音是谁发出的呢?

“当地的一些富有的拉达克人晚上要请我们吃饭。下午的时候,这里一个过去拉达克王朝的老王后,说我们可以去拜访她。”

我坐了起来,“太好了,咱们能够见到拉达克的老王后?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太好了。 ”

在古代,拉达克地区是深受西藏藏传佛教文化影响的一个小国家,过去一直是中国清朝的外藩属国。列城是拉达克的首府,这里是印度、西藏和中亚其他国家的经济贸易和文化汇聚之地,到处都可以看到这些文化在列城的混杂影响。后来,印度缓慢地夺取了它。印度被英国人统治之后,拉达克也被英国驻印度政府管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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