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海盗的疯狂(2)

海岸警卫人员拉着一些尸体走了,我在等待“英国女王号”派来的医生。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在夜色降临中,在远处的大海之上,有一面风筝正在空中飘荡。风筝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人脸,那张脸上有一双巨大的吓人的眼睛——这样的夜色,是谁,放起来了这面有些古怪和神秘的风筝呢?是不是那些海盗呢?传说,有一个寡妇统治着覆盖整个南海的海盗群落,那么,这面神秘的风筝,是不是那个寡妇领导的海盗,所释放出来的某个信号呢?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看见从“英国女王号”邮轮上派过来的小船来了,医生上到了这艘“北极星号”上,开始诊治几个伤员。然后,我指挥另外的两艘前来支援的港口的拖船,把“北极星号”缓缓地拖向了港口。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在香港的很多低矮的房子里,就隐藏了不少海盗。白天,这些人很正常,相貌温和,做着正常的生意,过着十分简单的生活,你是绝对分辨不出来谁是强盗的。但是,他们却过着双重的生活。到了夜晚,他们就啸聚在香港港口那些复杂得如同迷宫一样的河道和港湾里,伺机出来抢劫。他们分成了很多帮派,帮派之间有时候还火并,凌晨的时候,打扫马路的人会经常在大街上发现一些晚上被砍死的人的尸体。据说,连一些警察和海员也参与了其中的一些帮派,暗中策应和勾结。

亲眼看见了这次抢劫事件的发生,使我明白我抵达的世界并不太平,这里的局势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其实,哪里都有这样的事件发生,在欧洲一些地方也一样。不过,我领略了这里刚刚被英国的势力进入,并且被改造的城市里所隐藏的野蛮而黑暗的力量,这是我到达香港不久就感受到的。

又过了几天,我结识了一个新朋友,英国人梅伦。他是一艘商船的船主,生意做得很好,也喜欢各种各样的冒险,几乎和我的性格一样。于是,我们很高兴能够谈到一起。梅伦先生告诉我,他也遇到过一次可怕的海盗洗劫。这一点,我从他的脸上已经看出来了——他长着一张可怕的脸,脸上有一条大约长十厘米的刀疤,从他的左边的脸部,一直倾斜到他的右下巴上。一天,我们在维多利亚港一个靠近水边的英国风情的酒吧喝威士忌,他告诉了我这刀疤的由来:“你看到了我脸上的这条很长的刀疤了吧?它把我的脸给毁了。这是几个月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情留给我的。你看,我的商船平时往来于香港和上海之间,主要做茶叶、丝绸、香料和粮食的生意。一天,就在这座城市,天色向晚,我在维多利亚街区办完了事情,雇了一艘小船,准备到在港口的深水区停泊的商船上去。这是一艘小木船,一开始加上我和艄公,木船上有四个男人。他们之间似乎不认识,彼此并不说话。但是到了离开岸边的时候,又上来了三个男人。”

“另外三个男人也上了这条小船?那么,他们一共有六个了。”我说,“你当时没有感到危险吗?”

“当然,我感到了一丝紧张。这么多本地男人上了这么一条摆渡的船,我就觉得十分奇怪,觉得有着某种危险正在我的身边酝酿。你看,我就是这样想的,这么多人都聚集在一条船上,他们会不会对我下手抢劫?我一个个地观察和打量他们,发现这些男人都沉默着,表情麻木温和,有的还带着旅行的包裹,看上去的确像是要到某艘船上的乘客一样。他们彼此也不太说话,于是,我稍微打消了一点疑虑。眼看着,木船已经离开了岸边,向港口那灯火微明的昏暗地带而去。可是,忽然,我发现,船老大并没有把木船摇向我的那艘已经可以看见轮廓的大船,而是向别的方向划了过去。”

“这些家伙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改变了方向?”

“是的,是这样。我立即意识到我遇到了危险!我正在这么想着,忽然,就感觉到我的脑袋后面有一股风声,有人袭击我了。我迅速向旁边一躲,在船尾的艄公向我砍过来的斧头,就落空了。”他停下来,晃了晃杯子里的褐色酒液,慢慢地品尝这似乎差点就喝不到的琼浆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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