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钦佩的打趣:“王若一同志,你真了不起,采一个水样原来有这么深的道理!”
“在苏联,这些都是基本常识,我在莫大读书的时候,每天都要做这样的实验!”
罗青点头。过了一会,她突然问:“你刚从苏联留学回来,按理说是我们农业局的宝贝,可我怎么见你跟范局长有些不愉快,你们怎么啦?”
“我觉得他对知识分子有成见,尤其是对我们留苏回来的。摆个老红军的架子,动不动就训人,我就不服气,建设新中国,不靠知识分子能行吗?”
两人正说着,忽然扑通一声,一块石头从岸边砸进水里,王若一和罗青都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只见九叔叉着腰站在他们身后,罗青喊起来:“老伯,你干什么!”
“贼,偷东西的贼!”
罗青恼了:“我们是农业局的,在湖里取水样!”
九叔忽然笑嘻嘻唱起来:“你爸是我爸,你妈是我妈!”
罗青喊:“老伯,你在胡说什么!”
九叔接着唱:“你娃是我娃,哎呀呀,我是你的啥?”
他手舞足蹈,一蹦一跳地走了。罗青气得脸发白,王若一上岸走过来:“罗青,别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这是个疯子!平常看你貌不惊人的,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我发觉女孩子生气好像比高兴的时候漂亮!”
罗青扑哧笑出来:“你真是个书呆子,你敢这么跟沈鸥说吗?”
王若一低头陷入回忆中:“我回国后,发觉这些年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你不知道她小时候,一点小事就哭,我和剑桥哥没少哄他。”
“一直想问,你老提的剑桥哥是谁啊?”
王若一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当年地下党银山市委书记徐忠敏的儿子,比我们大几岁,那时候沈鸥就常常住在徐家!徐伯伯和我父亲,还有沈鸥的父母同时被国民党杀害后,他就失去了下落,曹叔叔一直在找他。”
罗青叹口气说:“我想他一定不在人世了,一个孤儿,这十几年战乱……”
王若一沉默不语,两人都望着湖面出神……突然他隐隐约约看见湖里有一只船,皱起眉头:“罗青,你眼睛好,你看湖里是一只船吗?”
“是一只船,奇怪了,这银山湖不是禁区吗?这船在那儿干什么?说实话,我怎么觉得这湖有点邪门,怎么连个野鸭水鸟都没有,跟个死湖一样?”
银山市政府“银山防汛抗旱指挥部”内满室嘈杂,市委书记曹锦州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墙上的地图。屋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天气报道,多年的得力下属马良和张建成推门进来着急地询问情况。
曹锦州用手势示意他们听收音机中的播报:“由于冷热空气在高原玉龙山区形成强烈对流,24小时的降雨量已经达到288毫米。根据预报,这股暴风雨团还在持续加强,并且逐渐东移,它的锋面预计在48小时之内到达整个银山地区和下游南江流域,这将是这个地区三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强降雨过程……”
“格老子的,形势很严峻啊!你们听见了吗,三十年一遇!这个情况,得赶紧通报各单位和下面各县区乡镇,做好防汛准备!”曹锦州喝了口茶,继续说:“刚才接到电话,行署陈副主任已经连夜赶去玉龙山了。老张,我们先召集有关方面开个会,定个应急方案布置下去。马良,你马上负责去通知,现在就去!”
群山间升起的太阳,时时被浓厚的云层遮断,发出惨淡的光芒。天空起着微风,浮云如断絮漂移,群山环抱着秀丽的银山湖,显得苍凉而沉寂,湖面被风吹起阵阵涟漪,四周一片静谧。
一艘汽艇划过湖水疾驰而来,打破了静寂,汽艇船头上是沈鸥,她警惕地扫视着湖面。侦察员蓝勇从船中走到船头,对沈鸥汇报:“沈科长,敌人的电台呼号刚才活动了一下,突然又中断了,我怀疑是特务发现了我们在追踪,关了电台!”
沈鸥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执行任务中的她神色庄严凝重,清新的五官端庄舒朗,谁看了都会怦然心动:“发送和接受信号就在这片湖区,他跑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