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立即给他打手机,是录音。他对着语音信箱大骂:“汪强,你真他妈的孙子!脑袋缩哪儿去啦?怎么不上去抽他丫挺的!”
虽然高岩知道他的留言十分粗野,但他心里觉得非这么骂才过瘾,才解气。
布赖特继续侃侃而谈:“我们再把话题拉回到楚健这里。他告诉我,他同许小姐的每次做爱,都是一场搏斗。但他终于让她怀孕了。前两胎都是女孩儿,他用强迫手段让许小姐堕了胎。中国政府已经明令禁止不准做孕期性别测试,但财大气粗的楚健仍有办法做到了。可以想象,这一定又是潜规则的力量。中国医疗界的腐败举世闻名。很多医生为了金钱可以为所欲为,任意违法乱纪,连管理医疗事业的FDA也整个烂掉了。从局长以下,许多官员已遭指控。为了证明楚健所言不虚,我们请他带我们察看了他为许小姐所购买的别墅、汽车,以及所有昂贵而又奢侈的生活用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在观看时,真以为是到了比华利山庄,所有一切可以与好莱坞的一线明星媲美。
“本来,我想请楚健先生来美国出庭作证。但他是一个大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公务极为繁忙,实在无法脱身。最后,他委托他的一家下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顾伯年先生,代他出庭作证。”
高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会不会是幻听?怎么来了个顾伯年?这位他平日十分敬重的学长,怎么会来给楚健作证?高岩紧盯着法警打开了法庭的侧门,看到一个虚胖臃肿的身影走了进来,继而左手按《圣经》,右手举过肩,随法官宣读誓词:我确认我所说的一切都真实可信,我愿向上帝起誓!等他转过身来,面对布赖特时,屏幕上出现了他的一个近景。笔挺的双排扣西装,暗花的真丝领带,闪亮的玳瑁眼镜,脸皮细腻而红润。
布赖特:“顾先生,你是受楚健先生的委托,代表他出庭作证的吗?”
顾伯年:“是的,我这里有一份经过公证的授权书。”他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通过法警,交给了主审法官。
布赖特:“顾先生,你是否亲眼看过楚健为许琴所买的全部物品?”
顾伯年:“我想纠正你一下,不是全部,而是留在北京的部分。”
布赖特:“你怎么能够证明,那些都是属于许琴的?”
顾伯年:“北京西山一栋别墅和市内一套公寓的房产证上,业主署名许琴。宝马汽车行驶证上的车主登记也是许琴。所有服装、皮鞋的尺码都是许琴的,与之相配套的价值昂贵的名牌手袋,是同一时间地点购买的。就连钻戒的直径也与许琴的手指相吻合。”
布赖特:“你是否统计过这些物品的价格?”
顾伯年:“是的,先生。我派了两名会计师,查看了所有存留的收据和发票,共计两千九百七十余万元人民币。再加上许琴在美国置产,买车,加建房屋支出的二百多万美元,共计约四千五百万元人民币。”
布赖特:“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笔钱是一个什么概念?”
顾伯年:“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去年公布的数字,这笔巨款相当于两万农民一年的收入,或相当于一个普通城市职工几百年的收入。例如,许琴的一件香奈儿长裙,就高达两万八千元人民币,相当于一个普通大学教师一年的工资。”
布赖特:“既然许琴小姐享有这一切奢华的用品,为什么仍然不肯住在北京呢?”
顾伯年:“楚健先生说,因为许琴小姐认为北京到处是知道她底细的人,她无法躲开他们的目光。来美国后,她又不愿住在洛杉矶的罗兰岗和旧金山南湾,因为那里也有太多熟悉的面孔。最后,她不顾楚健的反对,选择了远离华人圈的索诺玛奥伦市。”
布赖特:“很好,谢谢。我的提问完了。”
法官:“请问原告律师,有没有问题发问?”
汪强立刻回答:“我没有问题,法官先生。”
法官:“顾伯年先生,你可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