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泰达公司CTO顾伯年约高岩出去吃饭。高岩用脚后跟儿猜也知道这是“鸿门宴”,便托辞婉拒。
顾伯年说:“我刚从北京回来,和楚健签了明年的供货合同,比今年翻了几番。想起来,你还是引路人呀!我得代表公司谢谢你。我请客,公司买单,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告诉高岩,这几天在北京,中餐吃腻了,想换换口味,便相邀去了南湾小城库柏蒂诺的“OUT BACK”牛排馆。这间餐馆如孤岛一样,处在苹果电脑总部楼群的包围中。绿色的玻璃幕墙大厦,迎着夕照的落日,流金溢彩,绚丽夺目。步入餐馆,却是一片昏暗。圆木的墙壁,粗犷拙朴的桌椅,低瓦数的灯泡,再配上纸页泛黄的古老招贴画,若隐若现的久远年代的乡村歌曲,让人仿佛置身于西部拓荒岁月的小镇酒馆。
餐馆生意极好。领班先发给等待就餐的客人一只BP机,待BP机呼叫时,才可进入正式厅堂点餐。顾伯年与高岩在花园的遮阳伞下先点了一扎鲜啤,一客如菊花般盛开的本店招牌开胃菜炸洋葱。
顾伯年啜了一口鲜啤,不慌不忙地兜着圈子扯北京见闻:“这次去北京,我可大开眼界。楚老板亲自接机,直接住进钓鱼台,天天燕窝鱼翅,拿我当国宾接待。茅台、五粮液跟自来水一样,源源不断。餐餐都有小姐陪着喝,也不知她是四川的还是湖北的,端起酒杯就说搞一个。我问怎么搞。她说,老板在上我在下,你爱咋搞就咋搞。听听,受得了吗?”
高岩说:“大师兄,你可悠着点儿。要是给你玩个仙人跳,你的货款可就全泡汤啦!”
“我知道。国内那些名堂,我全懂。”顾伯年掰下一片酥脆鲜美的炸洋葱送进嘴里,“还有件事,也挺纳闷儿的。楚健每次都带不同的女人,可陪酒小姐一律称她们夫人,他有多少夫人呀?依我看,哪个也不如你那位芳邻。”
高岩问:“他跟你提过许琴吗?还有他儿子小宝?”
“没有,一个字儿都没提。”顾伯年感慨道,“这才是能成大器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不为情所困。算了,不提他了。我这有件事儿,得请你过问一下。”
“什么事儿?”高岩一清二楚,今晚的重头戏才拉开帷幕。
“上批货款两天前就该清了。我们公司会计去存你们公司那张支票,说是作废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切都不出所料。怎么就没点儿意外的奇峰突起?高岩暗自思忖着,慢条斯理地回答说:“噢,是这样,前天,楚健派人把这边的公司查封了,账户也冻结了,所有开出去的支票,一律作废。”
“这是为什么?胡整嘛!”顾伯年愤愤不平。
“还不是把家庭矛盾扩大到公司生意上?小人之举!”高岩顺势痛斥一番。
“我打电话问问他。”顾伯年掏出手机,嘴里叨叨着,“前天送我上机场,一个字也没提呀!”
手机接通后,顾伯年劈头就问:“楚老板,你把这边的公司封了,货款由谁来付?”
高岩听不清楚健说什么,只听顾伯年说:“你说什么?找高岩要,钱在他手里?”他马上用手捂着手机问高岩,“是这么回事儿吗?钱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