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縻 19

南生过生日的气氛死气沉沉的,一点也不热闹,在饭桌上,安诺把礼物递给他,是我们提前买好的一个精致钟表,我担心他拆开包装看到是钟表会责怪我们给他送钟,买下它后我们一直担心这个事,却又懒得再为他另外挑选什么做礼物,

幸好其它同学纷纷送礼物给他,他没来得及去拆就趴在桌子上哭了,安诺此时使眼色给我,意思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杨戈和石莲迟到了,石莲挽着他的胳膊走进来,她直视着我,我低下了头。南生自己言语着他俩怎么跑一块去了,安诺也感到惊讶,搡搡我酸里酸气地说,那不是你老情人吗?

那次石莲到宿舍找我,她穿着牛仔裤,褪到膝盖位置,时间很紧张,因为是接近下课了,她背对着,我在她臀部磨擦,坚硬起来,进入她,她那天声音很大,我们都很兴奋,安诺就是在这时候敲门的,毫无规律把门拍得非常响,她把这样拍门理解为敲门。我知道是她了,对石莲说是安诺来了,她问我是你女朋友吗?我没吭声。她说弄完再说吧,但我那时已经软了下来,她就穿上裤子整理了头发去开门,并说你好,安诺没理她,走到我床边坐下,石莲就走了。

那个夜晚,我因为对石莲的欲望而感到虚弱无力。那时我的面孔已呈现出吸烟过多的征兆。如今,加之喝酒,就像命运所赋予我腼腆而暴躁的青春,命运赋予我的这种神奇的体验完全显映在面容上了。这副刻了皱纹的年轻的面容,带着疲累的面容覆盖了我本来的年纪,覆盖了我全部的青春。沉着而不动一分声色。

那时我们已经买了许多书。文学院读书时买了不少,后来又买,到地坛书市买书那次还在文学院,图书基本是五元一本,我们一直买到实在拿不动,准备回去时才发现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了,我和安诺每人提着两大袋子书在大街上彷徨,初冬的北京,车来人往,树很萧瑟。

这些书在我们的房子里,大约有两百多本,一度我想拿它们做地毯,安诺不要,小雅也说不好看,放弃了。小雅提前就在文学院门口等我们了,她帮我们给了出租车钱,风吹得她脸色惨白,三个人笑了笑,一段时间我们都把这个事当笑话提起。

北京是多么荒芜。荒芜得多么深刻。

这些书后来也不知去向了。平安夜的晚上它们还在我和安诺的房子里,在我们的烛光中,还有漂亮的红窗帘、写字桌和上面小雅的电脑、我们偷来的饭桌、煤气罐、小炉子,它们都在我们的烛光中。我和安诺买了火鸡腿、蛋糕和两只大螃蟹,我们用电饭锅煮好螃蟹,把它和其它食物放在桌子上,还有红酒。当时我们的钱仅是节俭才够用,这晚餐算很奢侈的,我们为这晚餐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如果在今天认识你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在这样的夜晚给予彼此。安诺说。我说其实都一样的,每个夜晚都一样。这话看来有点扫兴,那时我没觉出来,她也没有说。我们对坐在桌子两头说了非常多的话,非常非常多,然后她拿出录音机,她要把我们说的话记录下来,我说不要,她一定要的,我说话就立刻变得文绉绉的了,好象上台讲话似的,我的确有些紧张,现在想起来可笑极了,说话就同背课文一样。

我记得那个夜晚怎样与你做爱,我记得我们如何疯狂。我是多么强烈进入你的身体,安诺。你让我说出来吧,你的乳房、你的阴部、你起伏的腰,我打开窗帘让你在月光中,或者在星光中,我顾不得了,我要让你完全袒露出来,抚摸你,进入你,我要你的叫喊伴随高潮凸现出来,这是黑夜的音乐。我渴望像对待妓女那样对待你,我没有碰过妓女,但我要那么对待你。安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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