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縻 15

杨戈粗暴地踢开宿舍门,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第一意识是我从梦中醒过来了。安诺推门进来问我们研究什么呢,这么起劲儿。杨戈告诉她正在研究自行车。她笑着坐到我旁边,告诉我们意料中应该被开除的朝阳已经安然无事了,明天下午做公开检讨,她顺手拿着写字桌上的杂志翻着,然后脱鞋躺在我身边,我盖着被子,还没有起床,只穿着内裤。她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将被子扯开拉到她身上钻进被窝,伸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小声问我穿这么少是不是在床上手淫,我担心杨戈听到没理睬她,她咯咯笑着说朝阳居然没被开除劝退什么的,这事儿挺郁闷。杨戈问那女同学怎么样了,安诺告诉她被打成熊猫了,除了两只眼睛变了形外,没什么事儿。

她摸到我的阴茎,又凑到我耳边用刚才幸灾乐祸的语调自以为小声说,硬了,硬了,我来帮你吧。

杨戈马上问,什么硬了?你们没干好事吧,躲被子底下干什么呢?边说边淫笑着朝我们走过来要掀被子,固然我奋力抵挡,但他速度之快简直神奇,像磁铁吸住金属般将被子一掀而起,我尚未来得及将阴茎放回内裤,暴露在他面前时它还是直挺挺的。

安诺特别无辜地说杨戈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呀,我是跟他耳语呢。接着她又赞叹杨戈的听力绝对可比顺风耳,功力高深。我晾在一边儿跟地瓜干似的,见她滔滔不绝不管我,只好自己把被子拽回来盖上,再伸手进被子里将阴茎放回内裤。当时我很难为情,心想此仇不不报非君子,对杨戈说,老杨,等你钻进莫菲被窝了,我也得掀你一回。

宿舍长期有种腐朽的味道,被子是从未晒过的,脏衣服和酒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张佐的空床板上乱七八糟的书和杂物,这些全部是旅途的特征,好像寄居,或者独自在城市的旅店里,置身其中总有一种漂泊感,压抑得难以喘息,而走出去亦是不情愿,诺大的城市,望去空空渺茫,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到达什么地方。永不归属。它呈现的太多可能使我充满恐惧与不安。

她走过来将我手上的香烟夺去,扔在地上,踩灭。我们疯狂地接吻,她喘息着,摩擦着我的阴茎,我钻进她衣服里吻她的乳房,对她说寻欢作乐是多么舒服。她笑。我像急于从她身体里取得某种东西,是善于攻击的肉食动物。我突然愿意她叫声响亮,肆无忌惮地呻吟被许多人听到,不论男人女人听到这样的呻吟声,被其覆盖。我就是传播这欢乐之音的风。然而她拒绝了,她说傍晚这个时间在宿舍里就和在大街上一样,她忍不住不叫,再说又没有避孕套。她说着缓慢伏下身去,将坚硬之物含在口中,她停顿一下把头发别在耳后,对我说,这样你就能看见我了,舒服么。我说舒服极了。她速度快时头发掉落下来,垂在我的小腹。我感觉到精液喷射在她嘴里,温热,有浅淡的灼痛。这种敏锐的触觉逐渐退去,她拿起卫生纸将精液吐在上面给我看,我扭过头,忍受着随之而来的瞬间衰落悲戚。自高空坠落的欲求,跌到深不可测之处。

晚上杨戈我们在一家常去的餐厅吃饭,这里的菜又贵又难吃,但我们习惯成自然了,因为常来,所以常来,好像没什么理由的。张佐病怏怏精神不振地瘫坐在椅子上,杨戈给他点烟,他说不抽嗓子疼,放嘴里就当抽着,我问他怎么了?杨戈抢先说老张前两天到外面风流中奖了,接着问他不是爱滋吧,那我们跟你吃饭算是报废了,你行行好,要是的话也提前通知一下。贾雄说不能吧老张,我那有药,回头你捡需要的拿点吃。贾雄刚办事回来,还打着领带穿着西服,名曰上学,顺便开展一下北京业务。张佐有些发蔫没精神和杨戈扯皮玩,不理他,低头问贾雄有没有感冒药回头给他点,他说每年入冬前都得生点病,奇了怪了。

张佐喝酒表现出了以往的特点,先是说老婆去法国前叮嘱他不要喝酒,坚持着死也不喝,随后招架不住杨戈的龙门阵,一咬牙说,只喝一杯啊,最多就一杯。等到这一杯酒下肚就开始不管谁谁爱多少多少了,最后一醉方休,贾雄买单,大家嬉笑着转悠回文学院。

当晚我们就朝阳事件进行了讨论。那个受伤女同学的姓名就此忽略,称之为A。朝阳与A是在开学典礼时认识的,朝阳自告奋勇地当了主持人,A自告奋勇地做了幕后工作者,两人均属人前疯型,自然心心相印。A来自云南,带着异域风情,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和踏实勤奋的丈夫,她选择朝阳的理由有二,一是她本是个追求浪漫的人,不甘寂寞,而朝阳乃自封诗人,口才出众,对厌倦了无聊老套的婚姻生活的她显然是个刺激。第二点,即决定性的一点便是,据说A的丈夫是个早泄,朝阳则精力充沛,他的性能力使A对他死心塌地。至于他妻子怎么知道的这回事,不得而知,传言是说有另外一个女同学B也喜欢朝阳,自己得不到,谁也别想要,打电话举报了他妻子。讨论到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明天去看望A,理由也有两个,一是说着说着大家觉得她好像是个受害者,毕竟是同学,值得同情。二是侧面了解一下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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