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变”之后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的悲伤结局
由于“杂牌军”在医院受到排斥,激怒了伤员,东北军和西北军的伤员联合起来,砸了医院,打了院长之后,凡能行动的伤兵大部分都离开了医院。我因为参加了这次活动,虽然伤未痊愈,也实在难继续住院治疗,便随之自动出院归队。
就在我受伤的时候,蒋介石命令孙连仲部的二十六路军把守着黄河渡口,不让宋哲元部南撤,宋哲元被迫沿黄河西溯,退至山西。到山西后,又倍受阎锡山的排挤。这位在喜峰口、卢沟桥、北平抗击日寇侵略的爱国将领,终于被蒋介石逼得精神失常了,最后,客死成都。一七九师师长何基沣在泊镇突围后,率部撤到大名府,日军的追击部队随后又包围了大名府,何基沣率部与日军在大名府大战一场,伤亡殆尽。何基沣等援军无望,抗日前途渺茫,又不甘心做亡国奴,怀着对蒋介石排除异己,借日本人的手屠杀“杂牌军”,拱手让出华北大好河山的无限悲愤,开枪自杀,打伤了左肺,被送进医院抢救。
当时二十九军官兵眼见大好河山一块块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只能仰天长叹,无可奈何。我出院回到部队,眼见部队减员严重,蒋介石又不给补充,当时共产党的八路军在平型关打了个大胜仗,大家就都知道了这支队伍,有些人心里就想着去延安参加八路军,我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全国很多年轻人投奔延安,那是公开的新闻。在那样的局势下,我们二十九军许多青年准备投奔延安。大家商议要携械去延安,反正带走枪支也不是去当强盗。正气出胆量,大家都秘密地设法搞枪支、弹药。正在这个时候,二十九军地下党员邱晓亭分别找我们谈了话。
当时我们二十九军在“七七事变”之后已经改编成七十七军了,邱晓亭是中国共产党七十七军地下党工委书记,身份是军官。他对我们说:“你们要到延安,这是正义的举动。像你们这样的爱国青年,全国到处都是,已经到延安的何止千万,如能明确到延安是为了抗日,那么,只要接受共产党的领导,组织起来在旧军队工作,起的作用会更大。因为你们对在目前的部队人事都熟悉,去延安学习后不一定回原部队工作,岂不是舍近求远吗?另外,延安那个地方并不大,去的人过多,确实容纳不下,希望你们慎重考虑。”就这样,我于1938年11月1日,秘密参加了共产党。邱晓亭就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我们师长何基沣在“卢沟桥事变”之后连连受挫,自戕未遂,被送到武汉疗伤。经过周恩来的介绍,他于1938年1月5日到延安住了一个月。何基沣从延安回到部队后,思想又和共产党靠近了一步,他曾经多次拿了武器和金钱帮助共产党。1939年1月,何基沣被中共中央批准为正式党员,和我在一个支部,都是秘密的党员。
抗战胜利接收日军缴械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举国欢腾。在七十七军担任军长的何基沣直接命令我去执行缴械日军武器,接受日军投降的任务,我当时是他属下骑兵营少校营长。
当时是10月,艳阳高照。我领了一个班的士兵,前往距离驻防地不远的湖北省武胜关,去接受一个大队的侵华日军的投降交枪仪式。
我们属于第六战区孙蔚如受降官指挥。我们湖北方面有侵华日军第6方面军第一三二师,独立混成旅第八十三、第八十五旅、独立步兵第五、第十一旅集中汉口。但是,独立第十二旅、独混第八十六、第八十八旅集中武昌,日军投降代表为冈部直三郎,他在汉口向孙蔚如受降官投降。我们缴日本人的枪不是都到汉口去集中,而是在所有侵华日军中队以上的驻在地进行。日军的驻扎地如果是小队,也就是“连”单位的部队时,他自己就会到相当于“团、营”的日军建制部队去集中。
一起打了八年!谁都知道谁!湖北的日军甚至知道我们七十七军原来就是亲历“卢沟桥事变”的二十九军。而二十九军,原来是中国的西北军。中国西北军本来不是蒋介石政府军的嫡系部队,属于杂牌军。但是,是一支抗击日军的坚强军队。八年来,我们常常俘虏日本兵,他们也常常说起这些故事来。
当时的武胜关是铁路枢纽的一个车站,有相当于一个团的侵华日军把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中国的老百姓已经在报纸上知道侵华日军在中国各地交枪投降的消息,他们跟着我们一行人马蜂拥而至。
只见武胜关车站日本军营外面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我和一个班的士兵是骑马前去的。到了车站门口,远远望去,侵华日军已经在车站前广场上列队等候。而且,侵华日军军官已经在门口恭敬等候多时了。我和一名士兵走到列队整齐的侵华日军队伍前。
只见日本军官一声大吼,日本军人全体立正,向日本军旗行注目礼。在呜咽、低沉的日军军号下,红条四射的侵华日军旗在车站建筑上徐徐降下。
只见侵华日军军官一声大吼,把挎在身上的指挥刀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鞠躬弯腰递给我。我接过刀,转身又递给随身的士兵。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似乎无人相信骄横跋扈的侵华日军会缴枪投降。
我们一共十二个人,十二匹马,缴了六百侵华日军鬼子兵的枪!
日本兵非常有纪律,他们整齐划一,把“三八”步枪和“歪把子”机枪都整齐地码放好,再整齐划一地列队站好。
尽管中国的老百姓欢呼雀跃,他们都涌进日本兵的军营看热闹,放下武器的日军虽然沮丧万分,但是,阵脚不乱。他们列队坐在地上,每人还都戴着军帽,扎着武装带。中国民众也没有对放下武器的日军有不当的行为。
日军投降军官是中佐军衔,这个中佐会中文,他下命令把枪捆扎好,都抬到在铁轨上的汽车上去。那个在铁轨上跑的汽车烧七成成色的木炭,所以,一行驶就冒大量的烟尘。过去,我们七十七军就是远远地看着这烟尘后,开始计划袭击日军的交通线。今天,日军中佐和十二名日军士兵,我和一名士兵,押送六百条日军的步枪,十五挺日军机枪,三十门小炮和五十门掷弹筒,大约四十把军刀,四十把手枪和大量弹药--起程!向十公里以外,我们七十七军的驻地行驶去……在我军驻地,日军把全部武器卸下,然后,和我们七十七军官兵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