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5)

王露服刑的农场就在隔壁市,乘客车当天可以来回,元宵那天钟饶红赖着冷军陪她去农场看王露。铁栏杆那头,王露坐得木然,脸色憔悴枯黄,眼睛长时间盯着一点看,只有说到萧南,生命和活力才又回到这个女人身上。王露问:“萧南没事吧?”钟饶红看看冷军,冷军说:“没事。”王露问:“他会回来的吧?”冷军说:“会回来的。”王露说:“是啊,他会回来的,我说过要给他生个儿子,可我还没有怀上。”冷军低头抽烟,钟饶红别过头去抹眼泪。

回到城里天已擦黑,一盏盏灯就那样亮了起来。河两岸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是市里组织的元宵烟火表演。钟饶红尖叫着在河堤上挤出一个位置,树树银花在空中绽放,明灭着恋人的脸。

“冷军。”

“嗯。”

“王露真可怜,你说哪天我要那样了,你回不回来带我走?”

“你就没句好话。”

“带不带嘛!”

“带!上哪都带着你,把你扎皮带上!”

河风硬朗地吹,钟饶红缩着脖子往冷军怀里拱。冷军望一眼怀中的女人,自十七岁认识钟饶红,转眼已经过去多少年,自己再怎么飞,却始终有根看不见的线牵在心里,线的那一头,就抓在这个宽容豁达的女人手里。

铁桥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兴衰荣辱,目睹了无数人的青春岁月,离合悲欢。从冷军记事起,那座铁桥就一直存在,横亘在南方小城的河流上,静默无声,地老天荒。冷军靠在桥栏上抽烟,钟饶红偎在男人怀里望着河水掩映万家灯火。自行车从身边骑过,桥板便微微地震动。

“冷军,你爱我吗?”钟饶红仰头望着冷军,面如春花,目若秋水。

“你今天发春了?”

“操!那就是不爱了!”钟饶红眼瞪得溜圆。

身边一群群年轻女人经过,走到冷军身边大都放慢脚步,目光甜腻地贴过来。张杰名言:“男人当流氓是为了适应社会,女人装流氓就是改造社会。”冷军成名以后,往上贴的女人乌泱乌泱的,冷军不喜欢女人装流氓,张杰说:“军哥为嫂子守身如玉。”现在冷军是本市红旗飘飘的人物,美女爱英雄,没什么奇怪的,可钟饶红受不了这刺激。一个女人抖着大胸经过,目光热辣辣地落在冷军脸上。

“军哥,一个人啊?带我去看电影。”女人停在冷军身边扭着腰往上贴,没注意到冷军身边目光熊熊的钟饶红。

钟饶红一个箭步上去,揪住女人满头大波浪卷,劈脸几巴掌。女人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声凄厉的哀嚎,扑住钟饶红就开始挠。冷军看不下去,上去一把拖开两个女人,人群簇拥过来。

“看什么!回家看你们妈去!”钟饶红一脚踩出去没踏中对手肚子,冲人群狮吼。有不服的挤进来要发作,被冷军目光砸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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