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那些似有似无揪心般的恐惧

“你累不累啊,换一个方法不行么?”凡打着呵欠,一脸疲惫地看着我。

我窘迫地低下了头,自己到底还是市优的学生,一所重点高中的实验班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的,然而却是这样的频频逃课,还要别人来帮圆谎。

“凡……”

“好吧,”凡转过身来,我看见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憔悴的神色,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凡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他的钱他的时间都是怎么来的,我都一点不知。“下次逃课就要找一个好的借口嘛!”

风吹起了我的校服外套,外套边角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肆意地在风中扬起。我拢了拢衣服,想这样暖和暖和,然后低着头把凡送出门口。

“呐,下午要不要我来接你?”凡继续向前走,门卫打开了校门,凡从小门处钻了出去。

我握住铁门上的门杆,对着凡轻轻一笑,“不用了,学校今天晚上好像还有课,你和奶奶今天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哦。好吧。”凡径直上了车,从背后对我挥了挥手。

凡的车在雪地里划过,向远方驶去,黑色的胎痕混有深黄泥土轧在雪上,白色的雪景一会儿变得不入眼。

我向手心呼了口气取暖。大冬天地逃课的确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喂!”

我转过身来,迎面就是一个耳光扇来,我飞快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我略有惊讶地站稳脚,刚才那个耳光绝对是有够劲的。而想打我的人,正是昨天被那个叫陈纱的女孩打的史依樊。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人!”史依樊面目狰狞地说着,抱着双臂,极为神气地站在我面前。

呼。我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躲开了史依樊的那么有力的攻击。我看了史依樊一眼,她的眼里充满愤怒,其实,我一直都在奇怪着,究竟是自己的哪一方面做得不对,以至于影响到她了。可是,问心无愧地想,我从未做过。

“真不要脸,死不要脸,纠缠干什么啊!害得我被陈纱打,莫慕休,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史依樊!”史依樊念念有词地对我说,然后一边走过来又挥起手掌。我仔细地打量了史依樊一会儿,她的服装与发饰,是绝对不符合市优的标准,那些挑染的深紫色发丝在这寒冷的飘扬,与刺骨的冰凉显得更加冷艳,在风中伫立成妖艳的色彩。

坏孩子。最近总是频频的遇见一些坏孩子。我想。或许因为这种另类的生活方式成就了这一群又一群的坏孩子,而他们,也依仗着这种方式生活,满意地生活。

呵呵。我傻傻的笑着。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变成她们的样子,因为我深知做一个好孩子是如何的幸福,而那些坏孩子,始终都会被自己的萎靡不振反噬掉。所以我愿意这样过着生活。

“哼!”史依樊扬起手,准备朝着我的脸刮一耳光。

“不要总欺负休休!”

胡悦突然出现,她握住了正朝我打来的,史依樊的那只手,史依樊被胡悦捏的生疼,甚至在眼角里都挤出了泪花。

“痛……”史依樊中就忍不住地喊了出来。

胡悦不甘心地喊了出来,甩开了史依樊的手,“哼,一点用都没有,装什么坏孩子啊!怎么不去好好学习呢!”

突然听到胡悦这个时候的说教,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感情。听到胡悦如此亲切地声音。我竟想到胡悦这个作家不是白当的。

可是,一想到胡悦捏起史依樊手的那股劲,心中还是颠颤了一下。

“走,莫休休,我们上课去。”胡悦拉起我的手往前方的教学楼走去。

刚走进教学楼底部,我站在屋檐下,拉起外套帽子,抖掉落在里面的雪花。帽子被雪花融化后的雪水浸湿了一大片。我转过身,担心史依樊一直站在外面会不会被融化在衣服上的雪水冻着。

雪,突然下大了。

站在白茫茫雪地上的史依樊,可能是感到疼痛而握着自己被胡悦捏的略显泛红的手腕。可是,这时陶样从门卫室走了出来。

难道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么?

陶样径直走来。我以为他要来教学楼准备上课,然而,他却停在了史依樊旁边,陶样双手插在口袋里,但是表情严肃地对着史依樊说着什么,史依樊的表情从郁闷转化为惊讶,脸色也由苍白变为红润。

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和胡悦慢慢走进了教室。

“真讨厌,这种天气补课,市优不安好心啊!”胡悦在教室一边喋喋不休地坐下。

我把书包放下,慢慢地在座位上坐下,趴在桌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突然下大的雪。窗外的雪簌簌地落下,一些松树承受不住雪块时,枝条弯下,雪块顺着弧度一次性滑落下来,脆弱的枝桠,便会完全承受不住断裂掉在地上。

寒风一定很大。我想,因为顺着窗户的缝隙发出一些声响,寒风会顺着这些缝隙在此盘旋,发出如此悲鸣的声音。

操场上覆满了雪,温度急骤降温,还有那个小池,似乎被冻住了,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而陶样呢?大门那儿的空地上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我疑是他已经上来了。便闭上眼,慢慢地休息养神。

教室里安静仿佛把我们的极具加快的心跳声突然的表现出来。

我起身来,讲台上,我们市优的校长就站在那里,和蔼可亲的脸时不时地露出亲近人的笑容。

七班的学生都在往里面涌,因为校长亲自到来肯定是有大事宣布,校长看着门口的学生急忙忙地往里面挤,他笑着说:“慢点别急,小心摔倒了。”

听到这话的同学顿时放满了步子,在全班差不多快到齐时,我在末尾看到了陶样似有急忙地往里面走。

我盯着他从门口到座位上,眼睛一刻没离开过。

“好了,既然同学们来了,那么我来宣布一件事。”陈尧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仍然压得很低,迫使全班默然的安静下来,才能听清楚他的话。

“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校长亲自来给我们宣布消息!”

全班默静,等着校长宣布。

“咳咳,七班的同学们,这几天温度非常低,武汉下起了非常大的雪,交通出现堵塞,导致地上出现了滑冰。市政府为了市民的安全,下令全市学校停止上课,所以,请同学们回家度过一个暖和的寒假。”校长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的话。

我听见全班的同学都在小声窃语着,不知是高兴地笑了出来,还不满地喊了出来。总之全班一下子情绪就高涨了起来。

陶样竟然也松了口气似的,还没放下书包的肩膀又耸起来,他转身开始和着大家往学校外走。

我赶紧也收拾好书包,不顾胡悦地跟在陶样后面慢慢地走着。

不知不觉中有许多的学生开始从各个班级里面出来,打着五颜六色的伞,顶着风雪往外面学校外面走。

一直跟着陶样到了教学楼,我才想起,今天我既没要凡来接我,我自己也没有带伞,更何况我还对凡说今天还会有晚自习。

我郁闷地跺起脚。

“莫休休!”胡悦从我后面拍了一下。

看着刚才被我丢下的胡悦,她不仅没有任何生气,而且还丢给我了一把花白雨伞。

“喏,上次拿成绩单时,你塞到我袋子里去了!还给你。今天我有事,就不和你一起走了!休休,撒哟啦啦!”胡悦不等我再对她啰嗦一句,打起另一把伞就像操场上的打着伞的人群走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我多少有点开心,我握起那把花白雨伞,花白雨伞上甚至仍留有残雪。在这种环境下,想要让雪块融化再蒸发,似乎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在操场上撑开了伞,雪块全部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跑到陶样身边,没等我说话,陶样说:“不用了,慕休,你快回去吧,不用这样的,我要走了。”陶样大步走向前去,不留有一丝的疑惑。

有点冷。我突然感觉到朝面上吹来的风,有股刺骨的疼痛感,很钝重的,就那样扑来。陶样已经拒绝我了几次了,莫名就是因为上次在去酒吧的那条巷子里碰见了陈纱打史依樊的事后,我屡屡试着邀请陶样出去玩,可是,陶样总是依着各种理来回避。我从没有怀疑过什么,但是现在,一种莫名的预感却使我跟在陶样后面。

陶样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单薄了一点。他穿的衣服很薄,我隐隐只看见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校服的外套。我担心地的恨不得把自己虽笨重却暖和的羽绒服给他穿。

“喂。在……”

陶样忽然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接了一个电话,我听不见,只好被迫走近,然而却踏出了校门。我走到了陶样的身后的一个人旁边站着,人群的拥挤充分做了我的遮挡。

“好的,你知道陈纱的脾气,我会去的。”

陈纱……?

我隐隐听见了这个名字,刚准备避开挡在我和陶样之间的那个人,去找陶样的,但是,我却看见,陶样挂掉了手机,而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我想,我看到的那个孩子,是陈纱没错。

陈纱站在那里,定定地向远方望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向另一条街。

“无聊。”陶样丢下了这句话,却朝着陈纱的反方向走了。

我暗暗在心里想,没有事的,莫休休你就放心回家好了,奶奶正煨着汤等你回家呢,回你的那个温暖的小家吧。

于是,我安定地看了陶样一眼,看着陶样在人群中落寞地走出人群圈外去,我才转身离开。

就让,那些似有似无的恐惧统统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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