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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国从昏迷中醒来,一眼看到了在他旁边照顾他的陈怡。
“你……你醒啦?”陈怡一脸抑制不住地激动,“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周卫国说。他环顾屋子,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这是他到虎头山之后,两人第一次相处,都不觉有些尴尬,一时竟都不说话。
半天,周卫国打破沉默,说:“陈怡呀!我来虎头山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机会和你聊聊天……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还好吗?”
陈怡点点头:“好。”
“张楚呢?他对你好吗?”
陈怡一愣:“阿文?”
“你们结婚那么多年,他欺负过你吗?”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结婚的?”陈怡吃惊地问。
周卫国平静地说:“那年我考上军校之后回上海找过你,田静告诉我的。”
陈怡知道他是误会了,正想解释,屋外传来了邱明的声音:“卫国,周卫国。”他和吴远山还有赵杰走了进来。
陈怡起身,马上立正行礼:“团长!政委!”
周卫国想起身,邱明赶紧上前搀扶拦住:“别动!躺着,躺着!”
周卫国躺下。邱明察看周卫国身上的绷带:“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周卫国说,“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任务啊?”
邱明笑着:“瞧把你小子能的!那我现在就交给你个任务!马上带上你的特战队,三天之内,去把狗日的日本天皇给我抓来!这个事我们想了很久啦!哈哈哈哈!”
他爽朗大笑,众人也跟着笑。
“你啊,满脑子就打鬼子一件事儿!你都累成这样了,我要是再给你派任务,我这个团长也太不近人情了。没任务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兵?何况是我虎头山上最好的兵!”
周卫国微微笑着打断他:“吆吆,行了,行了,给根烟抽。”
吴远山给周卫国递上一根烟,并帮他点着。
邱明表情一转,语气变得郑重:“卫国啊,这次涞阳军火库的行动,你们十二个人以近乎零损失的微小代价重创涞阳军火库日寇,在敌人的心脏上狠狠扎了一刀!这仗打得漂亮!不仅给三连长了脸,也让独立团都扬眉吐气!卫国啊!我代表整个儿独立团向你们表示感谢!等你伤好了以后,我亲自到军分区为你们十二条好汉请功!”
周卫国一笑:“请什么功呀!看得起我们,请我们喝顿酒就行了!”
“好啊,一言为定!”
赵杰兴奋地说:“团长,这一顿酒太少了吧?怎么着也得八顿九顿的。”
邱明用手指点了点赵杰:“你小子!”
赵杰说:“这次咱们可把鬼子给闹惨了!咱们放的那把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把日军的军火库烧得干干净净!现在整个虎头山的老百姓说到咱八路军,佩服得就跟神一样!”
吴远山说:“这次真是着实出了口恶气!你先好好养伤,什么也别想!四排的战士让赵杰先管着。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行!等你们养好了,咱们再和鬼子接着干!”
周卫国笑着点点头。
邱明说:“老吴说得对!我这次还特意给你带了个小朋友来!”他冲门外喊,“小雨啊,进来!”
范小雨露出脑袋,笑着走了进来:“周大哥,你没事吧?都吓死我了,”她霸道地拿走周卫国的烟,“谁让你抽烟的,抽烟对你身体不好!”
陈怡一脸尴尬。
周卫国看着她:“你怎么来啦?你不是去军分区医院学习去了吗?”
范小雨高兴地说:“是我求团长带我来的。我知道你受伤了,所以就求邱团长让他带我过来照顾周大哥!”
邱明说:“是我特意把小雨带来的。我把她带回来,一来方便照顾你,二嘛,有个小丫头在旁边唧唧喳喳的,对你养伤也有好处,省得你闷得慌!不过咱可得说好了,你可得给我快点儿好起来!”
周卫国笑着答应:“行!”
邱明起身:“待这么久了,我们也该走了,好好养伤!”
周卫国欲起身相送,邱明连忙拦住:“别动!我现在命令你,躺下休息,我们走。陈怡同志来一下。”
邱明转身带人向外走。陈怡看了看周卫国和范小雨,和众人一起向外走去。
出了病房,邱明对陈怡说:“陈干事,卫国在这儿,一切就拜托你和小雨了!”
陈怡说:“请团长放心!”
“他最近情绪怎么样?还好吗?”
陈怡心里一沉,随即说:“还好,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儿!”
“我也觉得他的心里有个疙瘩,你在这儿,就一定要多关心关心他!你们是同学,说说心里话还是比其他人容易!”
陈怡点点头,内心却一片凄苦。
晚上,陈怡坐在房里,手里拿着周卫国送给她的项链轻轻地抚摸着,她看着项链怔怔地入神。
范小雨突然推门蹦蹦跳跳地进来,陈怡连忙将项链收起。
“回来了,小雨?”
“是啊!周大哥恢复得真快!”
陈怡笑笑:“是吗?那太好了!”
范小雨调皮地说:“陈怡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怡笑道:“什么秘密啊?”
范小雨不好意思地一笑,低下头去:“陈怡姐,我发现我真的特别喜欢周大哥!我要好好地替我姐姐照顾周大哥,照顾他一辈子!”
陈怡一听,一下子愣住了!
范小雨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陈怡姐?”
陈怡赶紧掩饰道:“没事……没事……太好了小雨!有你照顾卫国!他一定会幸福的!”
范小雨一脸向往:“是啊陈怡姐!我要让周大哥快快乐乐的!”
陈怡强忍住内心的伤痛,说:“小雨!不早了!快点休息吧!明早还要给老周做早饭呢!”
“嗯!好的!那我先睡啦!”小雨钻进被窝,一脸幸福。
陈怡上前给范小雨盖好被子,然后走到一边,轻轻地从脖子上摘下项链,又一次珍惜地摸了摸,把项链放在一个小铁盒子里,轻轻地盖上盒盖子,然后毅然地将铁盒子放到屋里一处角落里的书柜上。
陈怡转过身,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流出一行热泪。
此时,周卫国在屋内躺着,正借着灯光随手翻书。突然,周卫国听到房顶有声响,他从枕头下抽出手枪,上膛,观察上面。房顶的瓦片被揭开一道缝隙,一个黑色人影出现了。
周卫国看了黑影一眼,笑了一下,把手枪放回枕头下:“三哥,下来吧!”
黑影从房顶一跃而下,正是刘三。“兄弟,哥来看看你!”他怀里拿出一瓶白酒,往炕桌上一放,又从怀里拿出一包烧肉,往炕上一坐,拿起两个碗倒了两碗酒:“这些日子,你们这些官儿啊长的都亲自过来看你,村儿里的兵啊,张口闭口的,也都是军火库的事儿……兄弟,我现在对你可真是得刮目相看了!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