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一激灵。参谋的汗水早已湿透了衣服。
田永清注意到尴尬的参谋,挥挥手:“好了,仗打成这样又不是你的错!记录命令:一、西军所属各部队即刻停止一切军事行动。二、上报演习指挥部,六月十四日凌晨五时二十一分,因西军总指挥部遭到东军突击队突击,全体高级军官阵亡,西军不战而败!”
口述完命令后,田永清不由长出了口气。
站在塞克特前面的四个人收起了手中的冲锋枪。塞克特突然分开他前面的四人走到周卫国身边,低声用德语说:“年轻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总指挥部的确切位置的?要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人带领,我们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周卫国一愣。
塞克特小声说(德语):“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周卫国用德语低声回答:“其实是将军您的车队为我们引了路!”
塞克特先是愣了愣,接着就拍着周卫国的肩膀哈哈大笑:“年轻人,好样的!”
听到塞克特这么夸奖自己,周卫国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夕阳西下,周卫国、孙鑫璞二人走在操场外的小路上。周卫国一路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孙鑫璞说:“叫我出来有事儿吗?”
周卫国抬起头来:“我找你来是向你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啊?”
“毕竟当时你是我的长官,违抗命令把你绑了确实有些过了。”
孙鑫璞一笑:“就这事啊?我可没那么小气!再说了,这事你也没办错,结果不是很好吗?战场上没有什么对错,胜了就行!”
周卫国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二人继续走,路过操场时,传来新生们训练的声音,周卫国不禁失神。
“想什么呢?”孙鑫璞问。
周卫国回过神来,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都毕业了。”
孙鑫璞顿时也有点伤感:“是啊,想想这几年,也挺不容易的。中央军校的魔鬼式训练名不虚传,能熬过来的人不多,留下的都是精英!”
“可惜,有个精英没能留下。”周卫国望向远方,“不知道刘远现在怎么样了?”
孙鑫璞一听不说话了。
周卫国兀自说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就像亲兄弟一样。真想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孙鑫璞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同学跑了过来:“周卫国、孙鑫璞,王教官找你们,在会议室。”
两人都觉得奇怪,不知这是为何事?向同学道了谢,两人向会议室走了去。
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方胜利等人已经站成一排,个个神情不忿,显然是受到了王教官的训话。两人喊了声“报告”,王教官挥了挥手,示意入列。周卫国和孙鑫璞赶紧上去,和方胜利等人整齐地站成一横排。
王教官面色阴沉:“虽然算你们赢了,可你们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误吗?”
方胜利嘟囔着:“赢了还犯什么错?”
王教官瞪着他们:“你们战场抗命,违反军纪!”
周卫国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说:“这不关他们的事!战场抗命违反军纪的是我。”
王教官刚要说什么,突然通信兵喊道:“教育长到!”
张治中和塞克特将军走了进来。张治中笑吟吟地说:“王教官,塞克特将军想来看看这几个学生,没有打扰到你吧?”
王教官立即笑道:“没有,没有。”
塞克特径直坐到了会议室的一把椅子上,神色和蔼地说:“都坐吧,都坐吧!”居然是流利的中文。
几个学员都去看王志平的脸色,只有周卫国大剌剌地出列,坐了下去。
王志平无奈地示意大家都坐下。大伙儿这才都坐了下来。
塞克特说:“孩子们,你们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军人!”
众人面面相觑。
塞克特笑了:“我戎马一生,身经数百战,到今天为止,我只被俘过一次!而且是被你们这些还没有从军校毕业的学生们俘虏的!”
大伙儿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塞克特接着说:“我已经把你们的优异表现报告给了你们的委员长,你们的委员长会亲自嘉奖你们!恭喜你们!”他带头鼓起了掌,张治中和所有宪兵都开始鼓掌,王志平也尴尬地跟着鼓起了掌。
塞克特站起身来,走到周卫国旁边说:“小伙子,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周卫国吧?”
周卫国一愣,答:“是的。”
塞克特点了点头:“小伙子!你是我见过的军事上最有天赋的人,我看好你!”
周卫国愣了一下:“看好我?”
“不错,好好努力!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塞克特笑了:“只不过我不希望有一天,还会在战场上遇到你,因为我不想再被你俘虏第二次了!”
周卫国张大了嘴,看了看一旁的张治中。张治中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张治中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周卫国和孙鑫璞将代表中国军官赴德国军校留学。
顿时,掌声一片。周卫国和孙鑫璞喜出望外。同学们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