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说:“我必须赶回办公室。”
米隆很惊讶,“你不想听听埃斯波兰萨会说些什么吗?”
“我没时间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调就像重重地关上了门,阻止了进一步讨论的可能。温伸手握住门把手。
“如果你需要我的特殊才能,”他说,“我有手机。”
温匆匆地走出去。这时,赫斯特·克里姆斯坦正好回来,她看着温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问:“他这是去哪里?”
“赶着回他的办公室。”
“为什么这么匆忙?”
“我没问。”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扬起一边的眉头,发出一声:“嗯。”
“嗯什么?”
“温就是管理那笔不知所终的现金的人?”
“那又如何?”
“也许他有理由让克鲁·海德安静。”
“这太荒谬了。”
“你是说他没有能力杀人吗?”
米隆没有回答。
“即使我所听说的关于温莎·洛克伍德的故事中有一半是真的……”
“作为律师,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能听信流言。”
她看看他,“那么,如果我传唤你出庭作证,问你有没有目击过温莎·荷恩 ·洛克伍德三世杀人,你会怎么说?”
“没有。”
“啊哈,我猜想讲授伪证罪的那堂课,你也缺席了。”
米隆懒得反驳,“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埃斯波兰萨?”
“走吧,她正等着你呢。”
埃斯波兰萨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旁,她仍然穿着橙色的囚服,手铐已经解开了。
她的双手交叠握在身前,表情安详,就像教堂里的雕像。赫斯特朝警卫示意,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后,埃斯波兰萨对米隆笑笑,说:“欢迎回来。”
“谢谢。”米隆回答。
“面对女士时,你仍然是那么巧舌如簧,是吗?”
“谢谢。”
她几乎要笑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埃斯波兰萨仍然是光彩耀人,魅力四射,她那柔软的肌肤,黑黑的头发,在亮橙色的背景映衬下闪闪发亮,她的眼睛仍然令人不禁想起地中海的月光和宽松的丝绸衬衫。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她问米隆。
“是的。”
“你究竟去哪儿了?”
“加勒比海的一个私人岛屿。”
“在那儿待了三个星期?”
“是的。”
“一个人?”
“不是。”
看到他没有详细说明,埃斯波兰萨简单地问:“细节?”
“我和一个刚认识的漂亮女主播一起逃到了那里。”
埃斯波兰萨笑了,“她有没有--怎么说才比较得体呢--她有没有榨干你啊?
”
“可以这么说。”
“真为你高兴。如果有人想被榨干……”
“对,那就是我,毕业班投票选举产生的最渴望被榨干的人。”
她似乎喜欢听到这句话,满意地靠向椅背,叠起双腿,仿佛正在参加鸡尾酒会一般悠闲自在。不过,保守地说,这个举动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显得有些奇怪。“你没有把你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是的。”
“然而温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找到了你。”她说。
对此两人都不感到奇怪。他们默默坐了一会儿,然后米隆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
“你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
米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不知道该问什么样的问题,如何提起。埃斯波兰萨于是再次接过主导权。
“那么,你和杰西卡结束了?”
“是的。”这是他第一次大声地说出来,感觉有点别扭。
她笑了,似乎很开心。“哈,总算有件值得宽慰的事。”她得意地说,“那么说,真的结束了?贱人女皇永远成为历史了?”
“不要那么叫她。”
“她真的成为历史了?”
“我想是的。”
“肯定回答是,米隆。这样会让你心里感觉特别舒服。”
可是他还是做不到。“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谈论自己。”
埃斯波兰萨抱起双臂,没有说话。
“我们会救你出去的,”他说,“我保证。”
她点点头,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如果手里有烟,她一定会吐几个眼圈。
“你最好还是回办公室去,我们已经失去很多客户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现在我是合伙人。”
“我知道。”
“所以,我拥有MB运动经纪公司的一部分,如果你乱搞,没问题,但是你不要把我也一起拖下水,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不。”
“什么?”
“我们没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我不想让你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有全国最顶尖的刑事辩护律师帮我打这场官司,就让她来处理这个案子。”
米隆试图理解她的话,可是那些字句杂乱无章,就像是一群吵着要糖吃的小孩一样闹哄哄的,他略微凑上前,“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能说。”
“什么?”
“赫斯特告诉我不要对任何人谈这个案子,包括你在内,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受保护。”
“你怕我讲出去吗?”
“你可能会被迫出庭作证。”
“那我可以说谎。”
“没有必要。”
米隆张开嘴,又合上。过了一会儿,他说:“温和我可以帮忙,我们擅长做这种事情。”
“你别见怪,米隆。温是个疯子,尽管我也喜欢他,但是我不需要他的那种帮助。而你--”埃斯波兰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打开双臂,目光重新落回到米隆身上。“你心灵受到严重伤害,我不会怪你逃开。你这么做可能是正确的,但我们不能假装你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还没有痊愈,”米隆表示同意,“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摇摇头,“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MB运动经纪公司上吧,维持公司的运作会耗费到你全部的精力。”
“你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
“你这么做毫无道理。”
“我刚才已经把理由都说清楚了……”
“你真的害怕我会被迫上庭作证,提供对你不利的证词吗?”
“我没有这么说。”
“那么是什么原因?如果你认为我能力不足,好的,也许我会相信,但这不妨碍你把事实告诉我。实际上,如果真是这样,你更应该告诉我,以防我到处打听才对。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埃斯波兰萨板起脸,“回你的办公室去,米隆,你真的想帮忙吗?那么就去拯救我们的公司吧。”
“你有没有杀他?”
话一出口,米隆立即后悔了。埃斯波兰萨震惊地看着他,仿佛米隆刚刚伸手打了她一耳光。
“即使你真的杀了他,我也不在乎,”他加重了语气,“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埃斯波兰萨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推开椅子,站起身来,默默地凝视了米隆一会儿,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仿佛在寻找不同寻常之处。然后,她转过身,呼唤警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