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被不少评论家视为转移视线的伎俩,通过抛出一些更火辣的议题,像磁石般吸走传媒和公众的视线,好让自己的丑闻冷下来。待风头过后,困境舒缓,再另谋后路。
这次阿扁处理“海外巨款风暴”的手法,又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另一个例子。
2008年8月13日,当台湾媒体首次揭发阿扁有海外秘密户口时,他第一个反应是本能式的否认;但不到几小时,国民党“立委”洪秀柱公开了瑞士方面的资料,使阿扁无从抵赖,只有无奈道歉,但由于前言不对后语,已经让自己被舆论判作“反复小人”。但正如台湾政论家南方朔所说,阿扁就是那种能够绝地反扑的人。
他首先将海外多达9亿元台币的巨款,全都说成是“选举节余款”,而这些钱之被汇到海外,则全都是妻子吴淑珍做主,他完全不知情。就算涉案的儿子陈致中和媳妇黄睿靓从美返台时,也统一口径,说全都是依从母亲的主意调动款项,两人一样并不知情。就是这样,如南方朔所说,通过说是选举节余款而非政治献金或贪污贿款,以及太太做主自己并不知情,阿扁为自己筑起了两道防火墙。
接着便是再耍出“转移视线”这一招。先是8月18日,阿扁的女儿陈幸妤,在被传媒包围时怒斥“民进党哪个没拿我爸钱”,更点名前民进党主席谢长廷、苏贞昌及高雄市长陈菊都收过阿扁的金钱,把民进党的高层都拉落水。这不单是转移视线的一着棋,亦是一种政治要挟,令民进党考虑“弃扁”、割席或甚至加入追击、“痛击落水狗”时,不能不投鼠忌器。
接着,8月22日,阿扁在丑闻揭发后第一次公开露面,又公开指责国民党为了对他进行政治追杀才要揭发他海外资金的问题,乃是“抄家灭族”式的行动。他想再次祭出民进党最擅长的悲情牌,牵动死忠支持者的被打压情结。
他还把李登辉和连战“拖落水”:“作为政治人物和所有曾参与选举的人一样,都有竞选经费申报不实的地方。李登辉自己承认,1996年第一次大选花了25亿元,但只申报了2.9亿元。2000年大选,他申报了9亿多,连战申报了3.1亿元,但实际花了多少?李登辉说,那一次选举连战花了120亿元,却只申报了3.1亿元。”
9月3日,阿扁上午刚接受完检方的传讯,下午立即召开记者会反击,甚至连马英九都想拉下水,说马担任台北市长8年期间,光是汇出境给女儿的钱就超过50万美元,亦即超过1500万元台币以上,对照马8年总计领了1500万台币的特别费,能否合理地怀疑,这1500万元就是特别费?
阿扁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以“政圈中人人都这样做”为由,把自己家庭汇款海外的行径合理化,只有经过这样的“偷天换日”,他才能够使自己被“政治追杀”的论述自圆其说,最后以省籍矛盾和悲情来为自己开脱。
2008年8月28日,民进党发动马英九上任百日的“8?30呛马大游行”前夕,阿扁又通过其办公室发表声明,除继续呼冤强调自己“没有贪污”,说传媒上的报道是“抹黑、扭曲与攻讦”、“对我和我的家人进行人格谋杀”,是有心人士鼓动风潮进行舆论公审之外,又号召支持者参加“8?30”大游行,表示他虽然不会“站出来、走街头”,但他的心却和大家在一起,企图“骑劫”这次游行,让游行蒙上“护扁”、“挺扁”的阴霾。
李登辉说过,民进党晓得选举,却不晓得治理。如果阿扁肯把这样的细密心计花在管治而非权术之上,那么台湾是否又会是另一番的光景呢?
Morris说,在处理丑闻时,先要坦白说出真相,接着再转移公众视线。这里我们看到,“道”与“术”两者是并济的。但观乎克林顿和陈水扁的表现,似乎“术”比“道”更会让人着迷吧!
<<< 文中提到Dick Morris的那一段,来自其所著一书,The New Prince: Machiavelli Updated for the Twenty-First Century,Renaissance Books,2000,第21篇,“How to Survive a Scan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