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们就告别了泸沽湖回到了丽江。离开泸沽湖的时候,我们一直挂记着一个人:马玲。马玲是"水上人家"的老板,我们在这里住了很多天,天天骚扰她工作。马玲说她自己是东北人,但从身材上一点都看不出有东北的血统。她很瘦,额头很高,白白的,勤劳起来让我想起大表姐。
她喜欢四处游荡,毕业后游历了几年,来到了泸沽湖,就再没走过。
马玲心脏不好,却不怎么在乎病情的发展,每次和年迈的父亲通完电话后,她总是两眼通红的。父亲从来不阻止她出来,只是担心她。小时候她父亲就喜欢抱着她,给她看很多地图,而父亲的心愿就是走遍大江南北,但是这个愿望到现在都没有实现,倒是让她完成了。马玲对年迈的父亲心存很多难言的愧疚,可她说她做不到承欢膝下。
她常常和一些研究民俗的专家们在一起,也为许多学校的美术系老师、学生的写生提供很多方便。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就遇到了从四川过来的很多写生的学生。马玲像是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起早贪黑地忙。
马玲说,逝去的越来越多,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这可能就是她坚持留守的原因。但看得出来,对于从身边不动声色离去的东西,她很心疼,有时候也很孤独。
旅行的人,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总是心满意足,可马玲守着让人心满意足的东西,却总是战战兢兢的。她极为反感那些从外地来这里找艳遇的行者,他们一夜情的坏品位,已经严重破坏了摩梭人天然而人性化的婚姻制度,但她改变不了什么。为了透透气,马玲在丽江的新城里租了一套房子,她会定期去那里住几天,然后再回来。回来的时候,总会带回几本好书。
我们一直记挂着马玲,她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她说"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我们从泸沽湖回到丽江,一路上就感觉到了这种危机。
从泸沽湖上车,除了我和璐璐,还有另外两对,无一例外地都是年轻漂亮的外地女子和当地的摩梭小伙,这是典型的黑白搭档,不用开口,从肤色上就能看出来。
其中一对,姑娘是四川人,据说来来去去泸沽湖几回了,每次都有不同的"阿夏"陪伴。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放平了位置,一路上咕咕哝哝,摸摸掐掐,毫无顾忌。
另外一对就坐在我们旁边,摩梭男子看似已近40,女子只有20多岁,江西人,从上海来。刚上车,他们正襟危坐地,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璐璐跟男子聊天,才知道,他是泸沽湖旅馆的老板,女子住在他的旅馆里。
这没什么好联想的,我笑自己无聊。
车子晃得厉害,璐璐睡着了,我睡不着,闭着眼睛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