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4)

尤其是后两句。我不是“落红”,而是“败叶”,但同“落红”一起化作“春泥”也是一种运气。《在中西之间》写的就是一只“败叶”是怎样化为“春泥”的。

二○○七年五月二十日 周二

欣闻已从“死神”夺回一命:

心跳装上起搏器,

肾功只凭血透机。

天公为我歌一曲,

快快活活无穷期。

文化有两种:曰“党文化”,亦包括《炎黄春秋》或彻悟了的“老革命文化”;曰“大众文化”,含各种雅俗文化。我属后者,虽杂陈不顾也。

二○○七年六月十六日 周末

近半个月,两次进医院,前装心脏起搏器,后闹心衰危机,胸腔积水,危及心、肺等各部门,乃至生命。紧急时,全交给了医生。任他们摆布、宰割……CICU、抢救室、观察室……都见识了。“阎王殿”门口转三转,发入内证的小鬼说:没号儿了,拒收。中筠被命签了不知多少“如有意外概不负责”的字。用不着“论证”,让签就签就是了。“观察室”的厕所,“最可怕”!

在“观察室”里有时半醒半睡,总觉是有日子了,但都不那么清晰可数。最奇特的一种,是自己清楚地知道躺在那儿是我身体(存在)corpspropre,但却不认为是我的全部,好像体外还存在一个渺渺茫茫、游魂般的“实体”,想抓住它;醒转时,我的“全部”实实在在就在床上,“游魂”只是个“幻觉”。

也许而且可能,经过一番紧风骤雨般的大折腾,来个体内“大调整”,未始不是件好事。

二○○七年七月五日 周四

自手术后,各方面都有显著改进,失眠解决不少。

早岁哪知世事艰,

懵懵懂懂过中年。

如今晓得忧国忧民忧天下,

残年衰朽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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