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极双潭(二)

小小看着那潭水,无奈地耸耸肩:“可我们就算知道龙宫在下面也无法下去啊!难不成你可以像鱼一样在水中待上一两个小时?”

我一听笑了:“别说一两个小时,五分钟都不行,看来我们只有另想他法了。一是另找入口,二是潜水下去。”

“你说会有另外的入口?”小小疑惑地说道。

“有可能,但我不敢肯定,我猜想,这个入口也许会在龙泉观的某个地方,而且极其隐蔽。”

“龙泉观?你说的就是上面那座道观吗?”小小指着问道。

龙潭之上,修竹茂林、苍天古木之中,一座道观巍峨屹立,轻烟环绕下,自有一种神秘气息。

“没错。就是那里。”

“都在眼前了,干嘛不进去看看?”

说话间,小小已经加快脚步朝着道观方向走去。

“天气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断四时春。”昆明的气候就是如此,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温和”,小小不但喜欢这里的气候,更喜欢昆明的花。

你若是在大城市追女孩子送几朵稀有品种的玫瑰,那女孩八成就感动得要命,为什么?贵啊!

可是如果你是在昆明,追女孩可以更浪漫,不用送几朵那么小家子气,你只要去昆明的花卉批发市场一转,花几十块就可以买到一大捧各个品种的玫瑰,什么颜色的都有,你心仪的女孩一见,还不得心花怒放?

如果你还想更气势恢宏一些,那就到斗南花卉基地去,最好开着车,拉它九百九十九朵回来,也花不了你几个钱,到时往她家门口一摆,我包管她一见,霎时激动得直接晕死过去。

我虽然没有这样对小小做过,但我也可以天天送、月月送,随时都可以送,只要她喜欢。

黑龙潭公园里也有卖花的老太太,我随手买了几枝“七色彩虹”给小小,花我已经送过她不少次了,但看她开心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厌倦,我终于明白,女人爱的不是花,爱的是有人给她送花的这种感觉。

小小开心地拿起花,撕了几片丢进龙潭,却见水里游过来几条鱼,把花瓣吞吃了下去。

“你看!那鱼很漂亮哦!背上好像披着一条金线。”小小大惊小怪地叫道。

“哦,那叫金线鱼,也叫金丝鲤鱼,这鱼很奇特呢!它的脊梁是烂的。”我低头看了一眼,笑笑说道。

“烂的?怎么个烂法?那它怎么还能游动?”小小奇怪地问道。

“这鱼还有个来历呢!昆明人有句歇后语‘黑龙潭的鱼——烂脊梁’,就是没良心的意思。”我说道。

“为什么鱼会没良心?”小小更奇怪了。

“哈哈,不是鱼,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我说道。

“什么女人?”

“这里有个传说,你想听吗?”我故意逗小小。

“你快讲啊,别故弄玄虚了,不然我生气啦!”小小假装上来拧我的耳朵。

“好好,我说给你听,不过你先看,那树上有个东西你说像什么?”我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树问小小道。

“黑糊糊的一大团,有点像个大锅。”小小仔细看着说。

“对!就是口大锅,传说是昆明的秤锤祖师留下来的。”我对小小说道。

“哦?秤锤祖师?我倒没听说过,你快讲讲。”小小急道。

“是这样的,相传明朝嘉靖年间,在昆明城大鼓楼街住着一户人家。男的姓成名沱,是个落第秀才,家境贫寒,人又老实,偏偏他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那女人生性风流,又不满成沱的清贫,就暗地里偷起汉子来。这一天,适逢当朝状元杨升庵在京因得罪权贵被贬,流放云南。当日昆明城万人空巷,全都拥到状元楼下恭迎杨状元,争睹其状元风采。成沱也就挑着菜担子随着人流凑凑热闹。途中,不知谁家马惊,人群大乱,一时间人挤马踏,把成沱的菜担子踩得稀巴烂。人群散后,成沱只拾得一个秤砣。成沱唉声叹气,回转家去。到家后正撞破何氏与情人幽会,本来这夫妻二人就没有多少感情,此时的成沱仰天长叹一声,顺手提起捡回来的秤砣,出了家门,自己跑到黑龙潭龙泉观出家了。后经张三丰道人点拨,终成正果。前来观中求签问卦之人络绎不绝,皆称灵验。但却无人知道成沱姓甚名谁,只知他进观时手提一秤砣,于是乡人皆呼其为‘秤砣道人’。后来,他前妻人老色衰,被情人抛弃。女人后悔不及,便跑去找成沱,希望他回心转意,还特地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鱼,抬了一口大锅来见秤砣道人。秤砣道人见她苦苦哀求却不动心,最后只是从锅里拿了鱼,在每条背上吃了一口,随手扔在水里,那鱼居然摇了摇尾巴,熟鱼变活了!秤砣道人又把铁锅随手一甩,扔到了树上,那土锅就长在了树上,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了。”

小小听得津津有味,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传说好神奇啊!说得跟真的似的,如果我能早生几世,真想亲眼见见这个秤砣祖师。”

我听了大笑:“秤砣祖师你就别想了,能见见那个秤砣就不错啦!哦,龙泉观到了啊!”

拜过山门,穿过祖师殿,当小小正被唐梅、宋柏深深吸引的时候,我已步入真人殿。真人殿里陈列着明代以来关于黑龙潭的碑刻二十来方,诗词、书法、绘画、刻工荟萃一亭,然而,其中却有一块石碑,最是与众不同。

虽然来过黑龙潭无数次了,可对这块享誉云南的石碑,我却从未仔细端详过。此刻,面对这块“道符碑”,我似乎被磁石吸住一般,忍不住站在碑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碑上那个硕大的符箓。

“小晨,到处找你不着,原来你在这儿呢,走,跟我去看竹园。”小小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用力一拍我的后背,把我吓了一跳。

“小小,别急着走,这可是‘黑龙潭五奇’中最最神奇的凸字碑!你看,这上面……”

我的话还未说完,小小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什么呀?鬼画符一样,都不知道上面画的什么。走嘛,那边的竹林好大好漂亮啊!”

我拗不过她,只得被小小拉拽着离开碑亭。临走前,我匆忙举起数码相机,拍下两张“凸字碑”的照片。

昆明是个井城,大大小小的井遍布全城,而关于井的神奇传说也不计其数。

过去,昆明较为著名的水井有龙井街头的“龙井”,双眼井巷的“双眼井”,大井巷的“大井”,翠湖边的“八角井”和“四方井”等,而双眼井,便是其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

双眼井,就在昆明北门街一条小巷的尽头。

双眼井的井水在许多老昆明人眼中,是无可非议的“神水”,因其水质极佳,清冽异常,据说能治风火眼疾。所以,无论晴雨,双眼井边都不乏老昆明人的影子。

那天,我带小小专程前往双眼井,不为治病,只为找龙。

“怎么?这井有什么奇怪的吗?”小小问我。

“这井水相传连着当年的翠湖九龙池,或许……”我喃喃道。

“你说这双眼井连着九龙池,那么这井里能有龙吗?”小小问道。

“我……”我话没说完,突然看见双眼井的水向上翻滚了一下!

“小小!你快看那井水!”我不假思索地叫道。

小小低头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没什么啊?你又看见什么啦?”

“那井水刚才……刚才向上翻滚着,好像水开了一样!”我说道。

小小拉着我来到井边,探头向井里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却见那双眼井水同时翻滚,犹如泉涌,并发出阵阵怪声!

小小惊得花容失色:“小晨……这井水怎么了?”

望着那不停翻滚的井水,一时间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畔只听得那水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那声音悲惋之极,但决不是人类的声音!莫不是……

“小晨!你听见了吗?”小小侧过头惊骇地问我。

“听见了,是动物的叹息声,但动物怎么会发出类似人的叹息?我看这底下一定有神龙,可它为什么发出叹息?难道是有什么哀伤之事?”我惊疑不定。

“莲花禅院已毁,龙能不哀伤吗?”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和小小回头一看,只见紧邻我们身后站立着一位衣着朴素、银发长须的老者,只见他手捋长髯,凤眼含笑,一脸慈祥地注视着我们。

“老先生您好。”我和小小急忙回身,笑吟吟同声问候。

“想不到现在还有年轻人记得这口双眼井啊,我还以为这井和我们这些老古董一样早就被人遗忘了呢!”老者叹息着说道。

我轻笑,走近一步慢声说道:“怎么会呢?呵呵,老先生,您也知道这双眼井里有龙?”

“怎会不知!这双眼井从来就是我们昆明人眼里的神井,以前很多人都见过‘九龙戏双井’的奇观呢!”老者双目放光,不无骄傲地说道。

“九龙戏双井?那是怎么回事啊?能给我们讲讲吗?”小小一听,马上来了兴致,瞪大了眼睛望着老人。

老者呵呵一笑,迈着方步在井边踱了两步,洒脱地抖了抖肥大的衣袖,朗声说道:“这双眼井和翠湖九龙池相通,你们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九龙的来历我也知道一些。”我急忙回答。

“哦?那你说说看。”老者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我竟知道这九龙的来历。

“当年沐英建昆明城之前,曾经做过一个怪梦,梦见一条大蟒,长有万丈,对着昆明城猛吸,金银财宝顿时被它吸进肚里。沐英一见,顿时大怒,喝道:‘何方妖孽!敢来吞食我城中财物,叫我百姓受苦?’那大蟒答道:‘我就住在城北山间,头在云南,尾在四川,我是吃云南,屙四川,干你何事?’沐英大怒,拔剑就向黑蟒斩去,那黑蟒却就地一滚,变做一个黑汉,与沐英大战起来,两人正斗得难解难分,只见天空一道七彩光茫,翠湖中的九个龙子骑着一只大神龟前来助战,一番酣战后,最后还是那神龟将巨蟒镇住了。那九个龙子便是这双眼井中的九龙了。”我滔滔不绝地说道。

老者看我说的丝毫不差,不禁脸露喜色:“那后来呢?”

我微笑,慢声细语地对老者道:“老先生又考我了,呵呵,后来那沐英请来了有名的风水大师汪湛海,就建了这龟形的昆明城。”

“哦!不错啊!小伙子居然知道那么多事!不错不错。”老者笑道。

“老先生取笑我了,我原来并不知道这些事的,只因身上有个大大的秘密要我去解,所以才不得不多看了些昆明的历史。”我苦笑道。

“什么秘密?”老者奇怪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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