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德贵:这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季羡林:当然是意外的收获。当时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外文已经学了几种了。
蔡德贵:七八种啦。
? 季羡林:我在哥廷根大学还念过俄文。
蔡德贵:您还念过《古兰经》。您觉得《古兰经》比俄文容易。
季羡林:阿拉伯文念过。《古兰经》不难懂。
蔡德贵:《古兰经》您念完了?
季羡林:也没有念完。当时是这个样子,哥廷根大学考博士啊,要求是三个系,我的主系是印度学,两个副系呢,一个是英文,因为英文对我讲起来比较省劲,另外一个呢,就是阿拉伯学,为什么选阿拉伯学?因为印度学研究所,跟那个阿拉伯文研究所在一个房子里边,楼上楼下。
蔡德贵:您过去有个地方说,一个副系是英文,一个是斯拉夫?。
季羡林:那个阿拉伯文哪,我后来放弃了。
蔡德贵:开始是阿拉伯文。
季羡林:原来是阿拉伯文,后来是斯拉夫文,主要是俄文。但是德国规定,斯拉夫文不能是一种语文,必须是两种以上,才能成为一个主系或者副系。所以我选的,一种是俄文,一种是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文,当时不叫南斯拉夫文。
蔡德贵:俄文很难的,有变格变位。
季羡林:俄文比德文还复杂。
蔡德贵:西克教授实际上是强迫您学吐火罗文。
季羡林:就是啊。
蔡德贵:结果几十年以后,派上大用场了。
季羡林:?。那是非学不行。
蔡德贵:学习有时候被动的也有好处啊。
季羡林:嗯。因为那时候,这个梵文研究所在高斯-韦伯楼,高斯-韦伯他们两个发明电话,就在那个楼里。那里边有这个阿拉伯文、梵文、巴利文、波斯文、俄文,都在这一个楼上。
蔡德贵:山东人学阿拉伯语,发颤音是不是比较难啊?
季羡林:阿拉伯文发音,没有感觉怎么难,而且《古兰经》念起来,也不难,它的结构非常的规则,所以我当时想把阿拉伯文做一个副系。一个英文,因为我可以省掉很多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对俄文发生了兴趣。俄文不是副系,副系?斯拉夫文,俄文是斯拉夫文中的一种。我学了俄文以后,学了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文,就是南斯拉夫文。
蔡德贵:歇会吧。歇过来,就说一会。
休息之后。
蔡德贵:咱们就自由了。我做了十几天地下工作者。
季羡林:笑。
蔡德贵:实际上我录的这些她没有用。
季羡林:嗯。
蔡德贵:地下工作者结束了。您继续说吧。我可是觉得读《古兰经》很难的。
季羡林:它这个结构非常明确,《古兰经》啊,它不那么复杂。不像佛教经典那么复杂。这个,这个藏啊?是另外的话题了。这个“藏”,中国没有个概念,是从印度来的。《佛藏》影响了《道藏》。中国不是有《道藏》,比较全的,想法是印度来的。现在我们不是搞《儒藏》么,《儒藏》呢,儒、释、道三家,《佛藏》、《道藏》都有了,怎么能够没有《儒藏》呢?这个选呢,是这样子,中国的《四书》《五经》先入“藏”,其余就是史部和子部,你像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当然要进“藏”的,《儒藏》。
蔡德贵:北大这边进展很缓慢啊?
季羡林:现在也并没有进行,处于一种停止状态。
中国的《四书》《五经》入藏,这个用不着讨论。其他这个子部,还有史部,史部还比较好弄?这个子部最难。个人文集,谁能够有入“藏”的资格,最难。朱熹朱子的,我觉得没有问题。另外,李白杜甫,当然也不成问题,诗人。所以选起来,现在用什么方式,能够进入《儒藏》,集中大家的智慧,把《儒藏》编成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