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纳伊瓦:我的童年

 

我并非一直扮演着奥萨玛·本·拉登之妻的角色。我也曾经是个有着少女梦想的纯真的孩子。最近,我的思绪常常飘回到那个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常常想起自己快乐的童年。

我常常听到大人们带着后悔甚至愤怒谈起自己的童年,庆幸自己已经逃离了童年的时光。我无法理解这样的谈话,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生命中的最初时光,那样,我就可以永远是一个小女孩了。

我和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住在叙利亚港口城市拉塔基亚一幢装修简单的别墅中。叙利亚海边的景色很是宜人,海风阵阵,农民在那些富饶的土地上种植水果蔬菜。我们的后院满是结着鲜嫩果实的绿树。在那狭窄的滨海平原背后,你可以看到风景如画的山脉,那里的果园和橄榄林随着起伏的山丘呈阶梯状分布。

共有七个人住在甘耐姆这个房子里,因此我家无疑是十分忙乱的。我是父母的第二个孩子,和我的哥哥纳吉,弟弟妹妹(莱拉、纳比和艾哈迈德)关系都很好。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阿里,他比我母亲生的孩子们略大几岁。我父亲在娶我母亲之前成过几次亲,他和以前的妻子共同养育了阿里。

我和纳吉的关系最好,他比我大一岁。虽然我很爱我的哥哥,但是,他和大多数男孩一样,有着恶作剧的天分,常常弄得我十分害怕。

比如吧,我天生就很怕蛇。有一天,纳吉拿着他的零花钱,偷偷溜到集市买了一条塑料蛇,随后很礼貌地敲我卧室的门。当我开门的时候,他冲着我调皮地笑了笑,猛地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以为那是一条真蛇,登时尖叫了起来,把整个房子的人都吓了一跳,我扔下蛇,一边叫喊着,一边飞似地跑开了。

我父亲那时碰巧在家,赶忙冲过来处理这个危机,还以为是土匪来谋杀我们,最终他却发现是纳吉让我大喊大叫。而此刻纳吉正在骄傲地挥舞着假蛇,父亲死死地瞪了我哥哥许久,才想起动用父亲的威吓。

纳吉依旧执迷不悟,大叫的声音盖过了父亲的吼叫:“纳伊瓦是个胆小鬼!我在教她如何变得勇敢。”

如果我们能够预见以后的事情,知道成群的蛇会经常造访我们在阿富汗山上的房子,我也许会感念我的哥哥。

别墅楼上的阳台,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那是小女孩逃离到梦境的绝佳选择。我曾经花去无数的美妙时光窝在那里看书。通常,在看完几章之后,我会用手指按住书页,向远处看着,看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我们所在社区的房子密密匝匝地挨着,一些小商铺散布其中。我喜欢端看忙碌的交通,人们在社区中穿梭往来。在他们完成日常的工作后,便回家休息,享受家中的美食,与家人团聚。

我们社区中的很多家庭来自其他地方。我的家人来自也门,一个公认的美丽而遥远的国度。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祖先会离开那里,但是很多也门的家庭移民到周边的国家,因此人们说,也门的血液流淌在整个阿拉伯世界里。通常,我们的也门祖先是因为贫穷才变卖了牛羊,关闭了房舍,放弃了荒凉的土地,永远离开了熟悉的城市和旧日的朋友。

我能想象我的先祖们坐在家里,男人们可能正嚼着加特树的叶子,炫耀着弯曲的匕首,而女人们,眼睛上涂抹着黑色的眼影,安静地听着男人们讨论干涸土地上的挑战或者那些已经失去了的机会。旧日的香料贸易已经衰亡,而雨水太少,也不够浇灌作物。面对着嗷嗷待哺、面黄肌瘦的孩子,我的先祖们无奈地爬上高大的骆驼,向棕色山丘掩映下的绿色峡谷艰难跋涉。

在我的先祖到达叙利亚的时候,他们在地中海沿岸,就是我出生并度过童年时光的大型港口城市建立了自己的家园。拉塔基亚,两千多年前的文字就记载了这座拥有堂皇建筑和优良港口的城市。面朝大海,背靠沃土,拉塔基亚这座城市被很多民族觊觎,并曾先后被腓尼基人、希腊人、罗马人和奥斯曼人占领,像其他古城一样,它曾多次被毁坏而后重建。

在我嫁到沙特阿拉伯的吉达之前,我的生活仅限于我的家庭、我的学校、我的故乡拉塔基亚和我的祖国叙利亚。

作为女儿,我很为父母骄傲。当我渐渐长大,明白了周围人的议论时,我开始意识到那些有关我们家庭外在和内在的优点。我自然为家人的品德高尚、深受尊重而高兴,但出于少女小小的骄傲,我却因他人对我们外表的赞誉而感到格外欣喜。

我父亲经商,这是当地阿拉伯男人比较普遍的谋生方法。由于我们这儿并没有女儿协助父亲工作的习俗,我并不了解父亲的日常工作。但是我知道他很勤勉,天亮就离开家,夜晚才返回。他勤恳的工作使我们有富裕的生活。回首往昔,我相信我父亲对女儿们是宽容有加的,而对他的儿子们却十分严格,他们的调皮会使父亲大发雷霆。

母亲留在家里照料我们的日常起居。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厨师,还是一个做事有条有理的管家。一个丈夫、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让她永远都不得闲。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厨房度过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为家人准备的美味佳肴。早上,我们以面包、鸡蛋、奶酪、黄油、涂了蜂蜜的农家干酪和果酱为早餐;午饭可能是由鹰嘴豆和香料制成的胡姆斯、从菜园里采来的各种新鲜蔬菜、新摘的西红柿和黄瓜、塞满蒜茸的用薄荷腌制的茄子和山核桃仁。我们的晚饭会在晚上7点到8点间上桌。母亲做的美味的拌有豌豆的米饭、卷着肉的葡萄叶子、秋葵浓汤和羔羊肉饼都会让我们瞪大眼睛,馋涎欲滴。羔羊肉饼是阿拉伯人最流行的一道菜,由羊羔肉馅与碾碎的干小麦、盐、洋葱和其他香料混合而成。

我和妹妹会帮助母亲料理家务,虽然我们的活并没有那么多。我整理床铺、清洗餐具,不上学的时候,在厨房里帮母亲打打下手。

所有的孩子都由母亲管教。事实上,我小时候,很害怕母亲严格要求我们两个女孩的行为规范。这在我们的文化习俗中很常见,因为女儿是家庭闪耀的光辉,每个人都希望他们的女儿是完美的。然而对于儿子来说,家人并不在乎他们究竟如何,即便惹出乱子也没什么。如果女孩子胡乱行事的话,整个家庭在社区里都可能蒙受巨大的耻辱。如果我举止不端,我的父母就很难找到愿意和我们家孩子结婚的家庭了。一个女孩子不小心的行为,可能会对兄弟姐妹的婚姻大事产生影响。

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并不赞成我的穿着方式。她是一个传统的穆斯林女性,用头巾把头发盖住,用一件长袍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而我却拒绝穿传统的服装。我不愿按母亲的方式穿衣,甚至不愿把头发盖起来。我宁愿穿那些时髦、漂亮和鲜艳的衣服。夏天的时候,我不愿意穿盖住胳膊的衬衫,也不愿意穿长至脚踝的裙子。如果她对我的穿衣方式提出异议的话,我会和她争论。如今,我为给她带来那样的痛苦而深感羞愧。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学的时候是多么高兴:我穿了件无袖连衣裙的女生校服。但是当我升到初中后,我就不能像以往那样无视母亲的建议了,为了端庄不得不在外面穿件夹克衫。

我太喜欢上学了。学校把我的小世界从家庭成员扩展到新的朋友、老师;老师们的脑袋里装了那么多的信息,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是怎么运转的。我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孩子,尽可能地阅读了大量书籍,尤其喜欢那些发生在遥远地方和人身上的故事。很快,我就了解了与我同龄的女孩子们的生活,无论她们住在哪里。

在我们的文化里,男孩和女孩在家庭之外的世界是很少接触的,我上的就是女校。我认识了一些很穷困的学生,他们的贫困给我上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课。我仍然记得我的一个朋友,她家很穷,她爸爸没钱给她买上课需要的东西,甚至没钱给她买午饭。尽管我家的收入也不多,我还是把我的零花钱、吃的东西还有上课需要用的东西分给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会对我产生影响。当我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感到了巨大的幸福向我袭来。

从那时起我就逐渐体会到,只有在给予之后自己也变得拮据,给予的快乐才格外真切,因为在人们富足的时候给予和分享往往要容易得多。

我还记得另一个朋友,她总像是要哭一样。我很快发现她父亲刚刚和她母亲离婚。我可怜的朋友被强迫与父亲和他新娶的妻子一起生活,甚至不允许见自己的母亲。知道她的处境,我也痛心不已,每个孩子都希望能在母亲身边啊!我从中明白了分享并不仅仅是给予钱财或物品,而是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认真地倾听、切实地关心别人的痛楚。

最近,我碰巧遇到了这个儿时的伙伴。当我听到她在后来的生活中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的心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她是自由恋爱,婚姻生活十分幸福。她说是孩子们带给她最大的快乐,我很理解她的感受。

学校,对我来说是开阔眼界的好地方,而其他的业余爱好也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与人们认为穆斯林女人保守这个想法相反,我的网球技术很娴熟。尽管从来没有专门的网球衣,但我可以穿着长裙,这样可以不露太多腿,踏着轻便的鞋,练习好几个小时。我的目标就是正确击球,或者大力扣杀,让我的女对手站在那目瞪口呆。但事实上,运动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直到现在,我还能回想起和朋友们打网球时发出的阵阵笑声。

我还喜欢骑我那辆色彩鲜艳的女士自行车。我照旧会选择一条长裙子,以防让旁人看到我的大腿。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跑出去,向拉塔基亚的缓坡进军。在俯冲的时候,我们的笑声会让旁边的邻居大为惊讶。其他时候,我会骑着车去朋友家或者临近的亲戚家玩。

有很多年我都沉浸在绘画带来的喜悦当中。我这个初出茅庐的艺术家,在帆布和光滑的陶罐片上描绘各种风景和人像。我花费数个小时调制颜料,只为了自己的画能进入我这个艺术家的双眼。我的兄弟姐妹无一不为我所画的画而感到惊奇,他们预言纳伊瓦·甘耐姆有一天会成为世界闻名的艺术家。

现在,这些对我而言都只是奢望了:作为幼小孩子们的母亲,我必须承担很多责任。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能从想象中得到些许乐趣。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象自己画了很多美丽的风景或者是拥有粗犷线条的人脸,又想象自己吃力地在陡峭的山路上骑着单车,飞快地上下穿行,或者在网球场上打败了一名素未谋面的对手。

我希望人们会说纳伊瓦·甘耐姆·本·拉登是一位艺术家,虽然她现在都找不到颜料;或者说她是一位自行车手,虽然她现在也没有自行车;再或者说她是一名网球手,即使她既没有网球,也没有球拍,更没有球场。

我的兄弟姐妹们也有他们各自的爱好,不过我们都喜欢弹奏乐器。我家的客人经常会听到从家里不知什么角落传来的吉他声。我哥哥甚至曾送过我一台手风琴当礼物。我拉手风琴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因为我既不苗条,个子又不高,显然不适合手风琴这种身材高大的音乐家才能演奏的乐器。

最美的时光莫过于夏天,很多亲戚都来我们家做客,而我最喜欢见我爸爸的姐姐,阿丽娅。她住在沙特阿拉伯的吉达。阿丽娅姑妈无论怎么打扮都非常漂亮,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印象深刻。她见我们的时候总是穿得十分时尚。所以当知道她在沙特阿拉伯的家里穿着希雅伯时,我非常惊讶。希雅伯是将全身都遮住的穆斯林传统女性服装,包括身体、脸和头发。但在叙利亚,她就会换上优雅但不奢华的女装,只盖住手臂和腿。有时她也会在头上围上一层薄纱巾,但不会挡住脸。

阿丽娅姑妈的善心胜过她穿着上的魅力,只要她听到了哪个家庭生活困难,就一定会私下资助他们。

我曾偷偷听父母谈论过阿丽娅姑妈的第一次婚姻,她嫁给了沙特阿拉伯一位非常富有的承包商,穆罕默德·本·拉登。由于和沙特阿拉伯的上层有非常密切的私交,阿丽娅姑妈的第一位丈夫在这个充满富人的国度中已经跻身于最富有者的行列了。

然而,这段婚姻非常短暂,阿丽娅姑妈和穆罕默德·本·拉登只生了一个男孩,奥萨玛。离婚之后,阿丽娅嫁给了一个沙特人穆罕默德·阿塔斯,他曾经为她前夫工作过。阿塔斯既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又是位和蔼的继父。我从没从他嘴里听过一句严厉的话。他们夫妇俩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

我对他们都很了解,因为姑妈全家都来拜访过拉塔基亚的亲戚。我还记得特别是过节的时候,我们在家里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彼此的谈话也很轻松,屋子里常常传出愉快的笑声。当然,奥萨玛也是其中的一员。我出生时,我的表哥已经一岁了;从那时起,我的生活中就一直有他的身影。

七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记事了。奥萨玛看起来比我大了不止一岁,可能由于他是一个很严肃认真的孩子。对我们来说,他是一个谜;但是他天性中的安静和温文尔雅的一面,使我们都很喜欢他。

如果让我描述这个众所周知的奥萨玛,我会说他虽然很骄傲,却不高傲;他内心敏感,却不脆弱;他很勇敢,却不鲁莽。他与我那些吵闹的兄弟们大不相同,他们总是用这样那样的事嘲弄我。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一个说话轻声细语,却又严肃认真的男孩。即使他十分安静,也没有人会认为奥萨玛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因为他的性格里有着强大和坚定的成分。

阿丽娅姑妈来拜访的时候,全家人有时候会去山区或者海边郊游。每当这个时候,孩子们就会兴奋地跑着,在沙滩上彼此追逐,玩捉迷藏,在树上挂绳子荡秋千或者玩跳绳。我记得奥萨玛会仔细地选择新鲜的葡萄,一颗颗递给我吃。与此同时,我的兄弟们会开心地大叫着,说他们在树枝下面找到一些脆核桃。另外一些时候,我们会爬上低矮的树去摘甜苹果,或者去灌木丛里摘酸浆果。尽管母亲提醒过要小心蛇,但是我和表兄妹们玩得太高兴了,就连天生的恐惧也不能阻止我的行动。

当然,也有让人悲伤的时刻。1967年9月3日,穆罕默德,我表哥的亲生父亲,在乘坐一架小型客机时失事身亡,时年61岁。

我表哥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父亲,并且敬仰着他。奥萨玛本来就格外谨言慎行,经历了父亲突然的亡故后,他变得更加缄默了。一直以来,他都很少谈起那场悲剧。

当母亲告诉我奥萨玛失去亲人的时候,嗓子都沙哑了。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我躲到阳台上回忆着父亲对我的爱,并且设想如果没有他我该如何生活。

我哥哥纳吉和奥萨玛小的时候,经常惹出点麻烦。有一次,他们出去露营,心血来潮想远足到卡萨布——拉塔基亚省的一个城镇,离土耳其边境很近,而且他们竟然穿越了边境,走到了土耳其境内。在我们这里,逗留在别国境内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曾有大意的旅行者因此永远消失了。

幸运的是,一个土耳其军官发现了他们领土上的陌生人。他大声呼喊,又是威胁,又是挥舞枪支。纳吉和奥萨玛偷偷看了彼此一眼,然后立即转身快如奔马般地跑开了,一直跑到一个花园里。好在那个土耳其守卫并没有紧跟着来到我们的国家。

还有一次,纳吉和奥萨玛去了叙利亚的首都,古城大马士革。奥萨玛向来最喜欢远足。在走了很久之后,两个男孩和他们的朋友们在树下找到一片荫凉。他们又累又饿。你可能想到了树上刚好挂满香甜可口的苹果。在苹果的诱惑下,纳吉和他的朋友们爬上树,让奥萨玛在树下盯梢。事后,纳吉说他知道他虔诚的表弟可能根本不会摘不属于自己的苹果,所以他不希望奥萨玛参与这样的行动。

男孩们爬上树,在他们刚要摘到苹果时,一大帮男人开始向他们的方向跑来,并生气地喊叫着,还挥动着皮鞭。

“偷苹果的贼!”他们喊道,“从树上下来!”

由于无路可逃,我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只好慢吞吞地从树上爬下来,准备面对那些男人。他们刚下到地面,那群男人就用粗皮鞭狠狠地抽打他们。说时迟,那时快,纳吉冲奥萨玛大喊:

“快跑,使劲跑!”

奥萨玛是他们的客人,不让客人受到伤害是很重要的。纳吉也知道阿丽娅姑妈特别疼爱她的第一个儿子,他不想带着有关奥萨玛的坏消息回家。

在纳吉的催促下,奥萨玛逃离了冲突现场。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帮男人认定逃跑的那个男孩才是罪魁祸首,所以一定要抓住奥萨玛。他们一直追,直到追上奥萨玛,用手中的皮鞭吓唬他。没有了亲戚和伙伴的保护,奥萨玛被这群人中最壮的一个抓住了。那个人弯下身,咬了奥萨玛的胳膊一口,直至今日,他的胳膊上还有一道伤疤。

奥萨玛把那人的牙从自己的肉里拔出来,推开他,面对那些愤怒的人,他说:“你们最好别惹我。我是来你们国家旅行的,我不能让你们就这么打我!”

可能是因为奥萨玛强硬的姿态吧,那些人竟然转变了态度。他们放下皮鞭,盯着他看了良久,说道:“我们放了你,因为你是我们国家的客人。”就在这时,我哥哥和他的朋友们也已经成功逃脱了。偷苹果的贼们也得以团聚,并且回到安全的地方。奥萨玛的伤口被清理并包扎起来,使他得以免受感染的痛苦。

童年快乐的时光过得实在太快了,当我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在我和表哥之间一种莫名的情愫萌动了起来。我也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奥萨玛和我的关系很特别。尽管奥萨玛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每当我走进房间时,他棕色的眼睛总会熠熠发光。当感受到表哥的殷切关注时,我也会激动得像心里有只小鹿在横冲直撞一般。很快,我们隐藏的情感变得公开了,而这也永远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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