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瓦底江畔的万塔之城 {缅甸}

当修建起吴哥和婆罗浮屠的王国逐渐走向衰落时,在东南亚的最西边,一个古老的民族正慢慢强盛起来,并于公元13世纪进入全盛时期。它就是以蒲甘为都城的缅族。很多人将蒲甘称为万塔之城,这真是毫不夸张。在这块面积约为30平方公里的平原上,曾经矗立着数万座建筑。由于其中大部分建筑是用缅甸盛产的柚木为建筑材料建成的,所以不宜保存下来,最后只有以砖石为建筑材料的佛塔和寺庙还勉强维持原貌,共计一万三千座。伊洛瓦底江的冲刷以及1975年的大地震,使得大部分寺庙都被埋在了地下。现如今,我们只能看到其中的两千多座寺庙,另外的数千座则深埋于地下等待考古学家挖掘。然而,仅仅是这两千多座寺庙,就足以震撼我们这些现代人了。特别是当你爬上其中某座较高的寺庙后环视四周,就会发现你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夕阳缓缓从伊洛瓦底江西侧落下,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数不清的佛塔被落日的余晖抹上一层金色,一个超凡脱俗的世界在这一刻诞生了。这种感觉是你在吴哥都感受不到的,因为原始森林已经把吴哥的寺庙一个一个地隔开了,即便你爬到几十米高的吴哥城顶端,依然不能看到周围的景色。

说到蒲甘,我们就不能不说说缅甸的族群。缅甸是由缅族、猛族、彪族、掸族几个主要大族和一系列小族组成的,其中缅族最大,他们的后裔是今天缅甸的主要人口。这些种族大约从两千年前开始,自中国西南、印度东北部以及西藏东南部逐渐迁移到缅甸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其中对构成蒲甘文化有影响的是缅、猛、彪三个大族。蒲甘大约在公元800年时就已经成为缅族的城市中心,公元849年,缅族十九个部落的领袖在蒲甘集会,在互相认可对方部落精灵的基础上,选出了一位共同的精灵,并把由这位精灵化身成的树移植到蒲甘,从此缅族统一了,统一后的缅族显示出了强大的军事力量,先后击溃了猛族和彪族。缅族在文化上并不发达,同时也是出于政治因素考虑,缅族大量吸收了猛、彪二族的文化。除了在建筑、服饰和生活工具上的改变外,缅族的信仰由大乘佛教改为猛族的小乘佛教,并延续了彪族“男女童七岁剃度出家就读佛教学院”的传统,这使得缅甸长期以来都是亚洲受教育程度最高、犯罪率最低的国家。这方面的社会成就在我国古代的诸多典籍中都曾有过记载。我在缅甸的时候,也深刻体会到了缅甸人的诚实和友善。

终结蒲甘灿烂文明的是蒙古人,根据文献记载,当时蒙古人有六百万骑兵和两千万步兵。蒲甘陷落最主要是因为宗教的势力超过了王权。大量青壮年出家当和尚,财富被寺庙占有,国库空虚,兵力匮乏,国家不堪一击。蒙古人并没有在此驻留太长时间,所以缅族在他们撤走以后还能够继续统治国家,但蒲甘的黄金时代却也一去不复返,从此再也没有受到神的垂青。我们如今只能通过那些残破的寺庙来解读缅族过去的辉煌。由于此前我曾去过泰国,通过比较可以看出,自从蒲甘没落以后,再也没有同样伟大的建筑群在泰、缅一带出现。泰国的阿育塔亚继承了彪族的圆塔式建筑风格,但在规模上远远无法和蒲甘相比。

开往蒲甘的火车非常便宜,软座车厢只需要9美元。缅甸的火车很有意思,坐在里面就好像坐在了以前流行的弹簧沙发上一样,火车的行进速度总是忽快忽慢,当震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火车就会慢下来,这样有趣的火车我还是第一次乘坐。缅甸是个守时的国家,九点钟会准时发车。我那天刚坐上车就下雨了,雨势很大,必须把窗户放下来,关上窗户后车厢变得非常闷热,好在雨很快就停了,我又可以享受缅甸夜晚凉凉的空气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我到达了蒲甘。那段时间来此旅游的游客数量很少,我开出的租车费,对方一下子就接受了。这天中午,两位司机请我吃缅甸的自助餐,味道很不错,菜的种类很多,至少有十几种。想租自行车游览蒲甘的兄弟们要注意一下时间安排,蒲甘很大,如果想骑自行车看完所有重要庙宇至少需要两天。

我游览的第一座庙宇是瑞喜宫塔(Shwezigon Pagoda),它是距离火车站最近的大规模寺庙,至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虽然地面不太干净,但是“脱鞋入寺庙”是这里的规矩,我也只好入乡随俗。整座寺庙呈现的是完全对称的建筑风格,加上金色的主色调,给人一种庄重稳固的感觉。瑞喜宫塔在蒲甘的东北部,要想去蒲甘老城,还需要向西行进大约2公里。路上你会遇到很多废弃的寺庙,这些寺庙不像瑞喜宫塔那样多姿多彩,它们只有一种单调的砖红,我更喜欢这样单调的色彩,一来它给人一种废弃感,二来是因为我在北京的家附近就有很多这种色调的房子,这些寺庙让我想起了故乡。悉隆敏罗塔寺(Htilominlo Patho)是众多废弃寺庙中最庞大的一座,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废弃的寺庙,它们留给后人的绝不仅仅是令人赞叹的建筑风格——墙壁上那些已经斑驳的壁画才是最能触动人类心灵的瑰宝。

 来到蒲甘第二天的早餐,我是在旅店二楼的阳台上享用的。缅甸果然是果之乡,   果之于缅甸,就像香蕉之于巴拿马。当地就连早餐也备有   果,真是让人惊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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