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通胀战争》 货币之战(10)

    那么现在问题的关键就转移到了美元均衡汇率决定要素这里。研究表明,经济增长、技术进步和贸易条件对美元均衡汇率的决定力比利率和双赤字要高很多,这看上去又十分有趣。

    是的,美联储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如“货币上帝”般决定一切。均衡汇率本身就是实际汇率,在长期看美联储对“货币面纱”的摆布并不会过多影响实际因素。而且,对于汇率而言,利差比利率更为重要,美联储既然是全球货币政策中举足轻重的领跑者,那么它对利差的短期作用必然明显大于长期影响,这实际上减弱了“利率平价”对美元汇率形成的传导。当然,我在抛出这些正统解释的同时,也不由产生了另一种猜测,美元均衡汇率中较小的利率决定悉数实际上潜在说明,相对于利率这样一种经典的市场力量,可能某些难以言状的潜在非市场力量更为强大。

    当然,这依旧仅仅是种含蓄的猜测而已。回到正题,利率与均衡汇率的羸弱关系表明,美联储在汇率领域更像是一种引发短期波动的不确定因素,而非长期趋势的制造者,所以,将美元贬值见底寄希望于美联储实际上有失偏颇。而将希望寄托于双赤字改善同样有些不切实际,虽然市场很喜欢将双赤字与弱势美元捆绑在一起,但两者的关系也是让人欲说还休,感觉就像是手机上的贪吃蛇游戏般纠缠不清。虽然双赤字改善能够刺激美元升值,但美元升值将增加政府的相对债务负担,降低其进一步缩小财政赤字的主动性;而美元升值还将削弱净出口增长能力,给经常账户赤字进一步改善形成制约。

    真正决定美元均衡汇率走向的还是经济增长、技术进步和贸易条件,这意味着美元贬值见底的具体条件包括:一是次贷风波对美国经济增长中长期冲击有限,这实际上要求次贷风波不能大幅恶化,而美国中长期消费倾向也不能受到较大负面影响;二是美国贸易条件的持续改善,这一定程度上要求以中国为代表的美国主要进口来源地物价保持稳定,进而避免美国进口价格指数的不利变化;三是美国技术进步的维持,这要求次贷风波对金融创新的抑制效应得到缓解。

    是的,次贷风波依旧是决定美元命运的关键因素,而我前期的一系列研究表明,次贷风波并非如现在市场想象的那般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美国经济打入“大萧条”或是“长期滞胀”的无边黑暗,所以,随着次贷风波的利空因素出尽,美元贬值将真正见底。此外,另外一点格外值得强调,美元贬值并非美国私事,研究表明,外部力量同样有着稳定美元均衡汇率的重要作用。从如此角度看,中国货币政策调控未来对通货膨胀的控制不仅将起到稳定物价的内部作用,还会产生帮助美元均衡汇率走强的外部效应,这更加凸显了中国通胀调控在现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性。

    无论如何,温总理的提问让市场警醒:如何在玄妙莫测的风云变幻中发现主要问题,如何在短期波动中把握长期趋势是未雨绸缪的关键。因此,关注美元贬值、分析美元均衡汇率正当其时,我一系列的相关研究和肤浅见解也许不是结果正确的尝试,但多少可能是寻找理性的努力。

    强势美元PK弱势美元

    人们经常会说:人生如戏。实际上,光怪陆离的经济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会毫无保留地相信所见所闻之真实,但往往却忘记了视觉和听力的范围有限;我们会有理有据地依赖常识判断之精确,但往往却忽略了理论与现实的可能背离。遗憾的是,我们的偏听偏见,我们的刻板逻辑也许会在不知不觉中成全那些善于攻心者的精妙算计。所以莎士比亚会说:“外观往往和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都容易为表面的装饰所欺骗。”

    强势美元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例子。或许我们已经习惯了用美元去标价石油,在国际商品市场和各国商家议价交换,在国际金融市场进行各类产品交易;或许我们已经潜移默化地被布什、保尔森、伯南克甚至格林斯潘的“强势美元”论调所同化,以至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看上去很是“强势”的“世界货币”正在悄然无声地以贬值方式虹吸着全世界的财富。

    姑且不论美元的“含金量”在过去一百年中的大幅下降,就在新世纪这短短七年中,美元币值也没有真正坚挺过,以一篮子货币加权计算的美元指数2008年3月17日创下70.69的本世纪新低,较2001年7月6日创下的121.02的世纪高点贬值了40%以上。如此表里不一的强势美元是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货币骗局”?也许答案并不像某些“阴谋论者”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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