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在那里当过几天教练。很有意思的工作,就是教人射箭。”吴坚突然很夸张地做了一个标准的射箭动作。但高竞却觉得,他好像在炫耀自己的身材。但其实真的没什么好炫耀的,高竞没看出肌肉和线条,只觉得眼前这人的举动有些出格,而且完全没必要。
“你跟戴文是在射箭俱乐部之前就认识了?”高竞问道。
“嗯。我跟他在医院认识的,他帮了我。他真是个少有的大好人,他总是去看我,还送我水果和钱。他真是个大好人。”他再次深情款款地说。
高竞觉得他那充满感情的叙述中,有某些令人觉得不舒服的东西,而且显然,他很愿意回忆那段他被困在医院后来又被拯救的经历。他的表情告诉高竞,他随时等着他提问,但是高竞实在不想听,所以他改口问道:
“在海声,你教戴文练箭吗?”
“嗯,是的。”吴坚点了点头。
“你在那里工作期间,曾经因为跟人打架还被拘留过,这是怎么回事?”高竞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
他的问题让吴坚一怔。
“全是为了戴老板。那次有个特别不讲道理的客人硬要抢老板用惯的弓,我就跟他吵了起来。那个人很不服气,他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很生气,跟他就打了起来。我后来把他的眼睛打出血了。”吴坚平静地说。
这个外表看上去脾气极好的吴坚,居然两次因打架伤人而入狱,高竞觉得真是应了中国的一句古话“人不可貌相”。
“就是因为这个,戴文让你去他那里工作的吗?”他问道。
“不。在医院,他早就跟我说好了,让我去他那里的。但是,我不想靠他,我身体不好,不想拖累他,而且我觉得我自己也没什么能力。所以后来去了海声,但结果却因为那件事被解雇了。于是老板就叫我去他那里了。”说到这儿,吴坚忧郁地叹了口气,“每次在我困难的时候,老板总是帮我。我这辈子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才好。”
又是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深情叙述,高竞感觉听了很难受。但他的口吻和语气,又忽然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他问道:
“你认识陈远哲吗?”高竞问道。
“陈远哲?”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高竞感觉吴坚的身体跳了一下,他似乎对这名字十分敏感。吴坚最后还是说,“我认识。”
这回他的声音不再深情了,显得冷冰冰的。
“我认识他。”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高竞很高兴对方脸上那令男人受不了的温柔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冷漠。
“他这人非常坏,非常坏,总是仗着他是老板的小舅子骗老板的钱。”吴坚皱着眉头说。
“他是戴文的小舅子?”
“对。就因为这个,老板对他特别好。老板给过他很多钱,他一会儿说要治病,一会儿又说要去旅游,一会儿说自己欠了债,但其实他只是在骗老板。我跟老板说过很多次了,那个人只是在骗他而已,但老板就是听不进去。”吴坚焦虑地搓着双手诉说道,看上去真像个吃醋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他在骗戴文?”
吴坚瞬间闭上了嘴。
“究竟什么事?”高竞盯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