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投资家,跟像我这样的平凡人之间,在"对时间的态度"上也存在很大的差异。平凡人投资股票与房地产,总是希望早点看到输赢结果,而且也只会去听短期间赚大钱的人所说的话,甚至会开始崇拜这些人。我当理财记者期间,最常听见的一句话就是:"最近投资什么会赚大钱?"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啊!听到这个问题,我以前还会犹豫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现在则会机械式地回答:"如果真的知道的话,我还在这边当记者领死薪水干吗?我难道不会赚笔大钱,自己开公司啊?"伟大的投资家,就像测验自己的耐心一样,常跟个佛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个懒鬼。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气定神闲地等待?"这样的错觉。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其实是在让时间站在自己这边。甚至连沃伦·巴菲特都曾经形容自己是"懒惰的投资人"。伟大的投资家之所以要让时间站在自己这边,理由都能用数字证明。
在2001~2003年当中,韩国房地产价格激增之时,所谓靠房地产赚到大钱的人大量出现。当时没有自己房子的人,感受到了比任何时期都要严重的被剥夺感。整天都听到有人说"某某人买了哪间房子,赚了多少""某某人到外县市买了块地,翻了好几倍"。人们总是倾向于将过去发生的大部分事都忘掉,而整天谈最近发生的事。近来人们都在聊房地产价格的高涨,也是一样的情形。
在1989年韩国房地产价格激增之后,整个房地产市场沉寂了快十年。就算有些小的涨幅,也绝对比不上2001~2003年这一段的暴涨。甚至在亚洲金融风暴之后的1997~1999年间,价格还跌得比之前更惨。做房地产并不是永远都会赚钱,十年当中真正行情好、会赚钱的可以说只有两年而已。问题是这两年好时机何时会来,没有人知道。就像我前面说的,这是属于神的领域。伟大的投资家,会在好房子便宜的时候买进,然后一直等到价格高涨时卖出。股票也一样。
依照美国的一项研究,"投资收益的80%~90%发生于整体持有时间中的2%~7%"。因此我们听到的都是"最近赚了钱"那些人的事,而不是"真正赚钱"者的事。因为真正发挥耐心长期在赚钱的人,不会因为一次成功抓到时间点而跑出去到处自夸。他们比谁都清楚,投资收益是发挥耐心才能获得的成果。
对于时间,日本知名的基金经理人泽上笃人已经用很清楚明了的话加以解释。他认为长期投资的核心,就是"让时间的力量站到你这一边"。
"所谓投资收益,是指力量与力量相冲突,结果力量较强的一方主导走势时产生的。市场中的力量冲突,哪一方会赢是很难事先预测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这种力量关系当中,人类对市场的理解与心理,复杂地交缠纠结在一起,非常容易变化。"因为人的利害算计与心理,使得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而短期投资人就不断追逐着这种力量关系,瞬间决定胜负。长期投资人则是尽量避开市场的这种力量关系变化,不去涉入。因为时间的流逝也有一种力量,长期投资人较为看重这种力量。若能通过时间的流逝储存能量,最后让大势走向自己这边,将会是更为有利的。就像耕种一样,时间给人的恩泽在于能够累积出果实这种力量。我们要把这样的道理应用在投资上。时间累积之后将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只要相信这一点,就能大胆地进行长期投资了。
要让时间流逝累积出的力量站到自己这一边,该怎么做呢?约翰·坦伯顿说:"买股票一定要等悲观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此后)大部分的问题都会自动解决的。"如果真要让时间站在自己这一边,必须要自己先设好"安全装置"。假定自己是在最糟糕的事态下进行投资,这样才能长期等待,也才能让时间站在自己这一边。价值分析之父,本杰明·格雷厄姆曾经提出过"安全边际(Margin of Safety)"这样的概念。
这个概念后来给予包含沃伦·巴菲特在内的众多伟大投资家极大的影响。所谓安全边际原则,是指若没显著证据证明支付的价格将远低于未来回收的价值,那么就绝对不进行投资。巴菲特认为,最健康的投资方式一言以蔽之就是"安全边际",他也是忠实执行这个概念的投资人。换个方式来解释这个概念,我们假定投资会碰到最糟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伟大的投资家如此执著于买进价格的原因。他们态度坚决--只要价格不低于自己设定的价值,就绝对不出手买进。
跟我要好的前辈当中,有一位薪水族光靠投资就赚了超过10亿韩元。他的投资观出奇地简单。不发现金股利的股票他绝对不买。如果股利率低于银行利率,即使是三星电子他也绝对不碰。他手上的持股几乎都是中小型绩优股。他列出了一份关心股票的清单,只要接近过去历史纪录的低点,就开始买进;如果经营上没有特殊的变化,他就会放着等一两年。
股价如果不涨,他就把股票放着收股利,心态上就当做放定存。前辈说:"既然不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坐收股利就好。我所做的事情就只有这样。"而韩国政府为了鼓励长期投资,对持有超过一年的股利不课税,所以这么做可以获得超过银行定存的稳定收益。"用这种方式的话,股票投资可说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因为你不知道股市什么时候会涨,那就想象自己在做定存吧,用股利当做安全装置,慢慢等股价涨起来就行了。"房地产市场也是一样。等到房地产已经上涨了一段,大众才会真正开始关心房地产。这种态度是没办法让市场站到自己这一边的。就像前面所指出的,在不景气下用低价买好东西,然后慢慢等,反而更有效率。各位要谨记之前所说过的,10年当中房地产真正大涨的只有两三年而已。
我们上面的叙述可知,伟大的投资家总是将安全边际概念与自己的状况相结合,创造出自己的投资风格。就像我前面所说的,伟大的投资人大部分其实都还蛮保守的。显现出极端保守投资态度的沃伦·巴菲特,如此评论安全边际与赚钱的方法:
"在理智的框架中,有三种原则可以让股票投资合理进行。这些原则绝对说不上复杂,也不需要什么数学能力。格雷厄姆说过,股票就是企业的一小部分碎片。市场波动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战友'。不要陷入愚蠢行为,而是要将其当做教训。格雷厄姆在《智能型股票投资人》的最后一章中曾经提到,'安全边际'是对投资人最重要的词汇。百年之后,这三项原则还是会被视为健全投资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