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些事缠身,我们还怎么呼吸?我发现刚挂掉电话就已经不记得跟对方都说了些什么。我拿出鞋店的票据,掏出一张餐券而不是客户的名片,一支唇膏而不是钢笔。另外,我用小时候的绰号作为签名发送了一份正式的电子邮件。
在高级餐厅等待上菜着实让我有些窘迫,不仅如此,没有叫上客户对上星期的事做道歉而独自过来就餐也显得很不礼貌。我面前摆着两道菜:鸡油菌蛋糕配花椰菜泥和红酒洋葱烧野兔。如果你愿意,最少要叫两个菜,不会很贵的。我独自一人坐在满是有钱人的餐厅中央,最后当然得自己买单。
还有一件可以和伍迪·艾伦①的喜剧相比的傻事(是一件和汽车有关的事)。
那是十一月的一个早晨,天气晴朗,我去修车厂拿车钥匙,它放在我正在修的车里。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给我修车的人已经走了。虽然穿着非常得体的裤子,提着时尚的手袋,我仍然显得很傻。接待我的是一位穿着满布油污的工作服的修车师傅,他那时正用一条脏抹布擦黑糊糊的手,然后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我想找我的车,是一辆带婴儿座的。""啊,尊敬的夫人,我不知道啊,哪个修车工?""贝东先生。他应该在上个星期告诉过你们。""这可真让人吃惊。"空气中,除了汽油味和汗味之外,还飘着由感叹号转而变成的问号。因为这位修车师傅告诉我说贝东先生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他无休止的讲话无非是要告诉我,贝东先生肯定是不值得我们为他如此激动的。不搭理他转身走掉看起来也不大可能了,因为这位穿工作服的男人,为了清楚我是否已经真正了解状况,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是的,我非常了解,自己的状况很糟糕。我绞尽脑汁地寻找可以让我离开这个地方的借口。接着我简单地说:"我理解了,抱歉我之前不知道。"然后很快地坐进租来的车里。
①伍迪·艾伦:世界著名的编剧和导演,最擅长黑色喜剧。
即使我们的计划遇到一点挫折,也并不等于世界末日到了,你知道吗?工薪阶层中很少有人每天都有时间去思考问题。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思考。但是这显然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既然我们有一辆小自行车,既然我们可以骑着它兜圈子,既然它还可以为我工作,那就骑车好了。若干时日以后我们开始松懈了,把时间转而打发在换电视频道和看过往的火车上。某些中午,我们开始和同事们在某间酒吧开玩笑,而不去顾及变长的账单;某些时候,我们忘记了紧张的情绪和时间的流逝:我们看着道路两旁树的落叶,想象着和迁徙的鸟儿们一起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