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主妇成天织着毛衣,每天不断地分拣玩具以确保它们被装在对应的篮子里。另外,铅笔必须在铅笔筒里而不是和蘸水笔混在一块儿,玩偶在黄色的包里,拼图在红色的匣子里。她们准备好一星期的菜单--这是必须坚持要做的。也有一些主妇,她们甚至连缝上一颗扣子,把掉到床下的书捡起来的时间也找不到。她们在家里总是穿着睡衣,在烹饪方面想象力匮乏,只会做炸鱼配饭和火腿蘸酱。
除这两类主妇外,还存在另外一种,介于尽善尽美和纰漏百出之间。这就需要深谙时间统筹的艺术。为什么作为家庭主妇也要有效率呢?这不是竞赛也不是什么选美。如果说有什么荣誉可以争取,那就是诺贝尔家政和平奖。
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你只有周末待在家的短短两天时间可以做完所有的家务。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你安排,你要自己把家务分类然后加以统筹规划。
直到走进邻居家,我才明白自己不是女超人。当时我去给她送邮递员错放在我邮箱里的信,走到她门边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自己将度过糟糕的一刻钟。
她的客厅令我立刻目瞪口呆:一切都那么整洁有序。即使是放在矮桌上的杂志,也与房间的整体布置非常协调,一点小的挪动都显得多余。一个引人注目的筐子放在墙角的壁炉里,木柴一根一根地对垒起来,感觉像是出自某建筑师之手。同样随意放在长沙发上的巴亚德阔条纹靠垫也显得非常讲究。这房子让人想到样品房,这位女主人活像是消毒产品的广告代言人。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请我坐下来,我清清嗓子--突然感觉穿着家居服的自己着实有那么点傻。之前,我刚在院子里穿着它把在地下室培育了一个月的郁金香种下去,那时,我还感觉虽然劳累但很愉快,因为我终于可以在备忘录上画一道删除线了。
但是现在,这件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看起来非常得意于让我认识到在居家方面哪些地方我做得不够好,不够有序。
在这段长达十分钟的居家课程快结束时,我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把那封投错的信直接放到她的信箱里……之前听说她家有一台高科技的智能冰箱,对这件宝贝的好奇心诱使我走入了这一陷阱。
然而我还是从谈话中找到了一个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的问题的答案--怎样才能轻松打点好一切?
她向我展示了她三个儿子的袜子:每个孩子的袜子都用不同的方式叠放,这样分辨起来当然省事;古斯古斯①面或西班牙什锦饭分成若干份放到速冻柜里,以备晚上不想做饭也有得吃;那蔬菜该怎样拣呢?"买一些时令蔬菜而且要保证新鲜。我们根本不用再为拣菜发愁,看电视的时候,腿上放一个托盘,手里拿着刨菜刀,一边拣菜一边看电视。"
①古斯古斯:一种硬麦,经热处理制成,营养价值特别高。
我觉得我应该公开她的小秘密,这个改变生活的秘密……
"当我意识到自己从未做好这些时,就再也无法忍受老板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无法忍受同事的喋喋不休,还有孩子的尖叫。于是我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决定。"她说。
"是什么呢?""我对丈夫说:'亲爱的,我想好了,我不干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惊讶而垮下的肩,以及张口结舌的表情,她毫不在意地继续说:"过去我和您一个样,现在可不同啦。"我重复着一个动作以表示同意,样子很像背后的绒毛狗。我迫不及待地问她:"那您的丈夫呢,他是干什么的?"我试着去猜她丈夫的职业,外科医生,老板,建筑师,部级公务员又或者是某歌唱家……我几乎想到了十五种职业,但没想到律师。
我在想要不要试着跟她结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拿一份足够养活一家的高薪。但是这位邻居并没有要收费为我讲一堂社会学课程啊,于是我决定结束谈话,但最后还是继续端坐,我没有说到做到,因为我不是圣人。
下午茶时间还是很突然的就结束了,她起身示意聚会到此为止,我也该回去继续种花种草了。
难道是我提到了什么敏感话题?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学她做一件事:周末的时候做好一家人的饭菜塞满冷冻柜。到底还是从她那里偷了这点经验回来,小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