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当评委第一天,我是被他挖苦够了,老是“杨二杨二”地叫,用我不懂音乐这一点来挖苦我。我的职责本来就不需要对音乐太专业,而是评选综合素质。张东是管舞台表演。我和张东其实就是管“捞人”的,如果有人在音乐上不合格,我和张东就将他捞出来。苏醒就是一个例子,当时他被郑钧淘汰了,我对张东说,我觉得苏醒身上有一股劲。张东同意了,我们就这样将苏醒捞了回来,直到他最后成为西安赛区的总冠军。
第一天结束后,我们发了一条红领巾。那是一个搞摇滚的选手,打扮和郑钧差不多,眼镜也差不多,头上也包了一块头布。当时他唱得确实不错,但我发现他的嘴唇那儿有一块脱皮,我觉得这样的瑕疵不应该。当时我想到郑钧和张东都同意了,就说“那我也就同意吧”!我的原话是这样的,于是这张红领巾我们三个人都给他了。后来,主持人曹颖也问他嘴唇那儿是怎么回事,他说昨晚喝酒喝得很高兴,撞上了。当时我们提醒了一下他,我们是“快乐男生”,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这一点很重要。
第二天,有一个选手进来,叫杨沐,抱着吉他,选手一上来郑钧就说这个选手唱得特棒,但因为某某某老师不喜欢,没通过。他说话这意思好像是专让我和张东听一样。但我这人刚好不喜欢别人提醒我,给我打“预防针”!后来这个选手刚好唱的英文,英文发音极不准,我觉得昨天已经发了一个红领巾,今天应该有一个新奇的,不能再要一个弹唱歌手。
当时,郑钧又说,我是没什么了,就看杨二老师喜不喜欢你的长相了。我觉得他说话过了一点。我不是管什么长相不长相,我是管综合素质的,我说你站起来唱一首歌。选手说,我站起来唱不了歌了。我说,那你就不行了,音域太窄。那位选手好像感觉到有郑钧这个后盾,便说,杨二老师我最怕就是你,因为我长得不帅。
记得事后有个报纸采访的我,说很多人说你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只是停留在欲望和狭隘的个人体验这样的层面上,缺乏对“音乐”这个重要问题的关注,对“男色”尤其关注。而郑钧是个音乐人,自然以“声音”为重,你如何看待这个分歧?
我当时回答,我是搞市场的人,在美国做过服装生意。选什么样的人,都要应市场的需要。这是个娱乐的时代,在中国太有个性的歌手是出不来的。我选的标准是60%的声音,40%的长相,这才是综合素质。
当时我直接告诉那位选手,你长得好不好看是不重要的,我本身也不关心你好不好看。首先人要自信,要大胆地发现自己的潜能,敢于去尝试,这就是我们的“快男”所需要的!而且,帅不帅,只是一个魅力的东西。没有魅力的东西,肯定是不能迎取很多支持者!
这时候我再给这张红领巾的话,那说明我在评委席上是一点地位也没有!我不是来为郑钧工作的,也不是为了跟郑钧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大老远从长沙来到西安。我是为了全国人民选偶像来的,我必须要坚持我的原则!我在北欧那么单纯的地方生活了那么久,我的挪威王子7年里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假话、脏话,从来没有骂过女人。我一生光明磊落,最痛恨的就是作假了。这时候,如果是“超女”的评委,大概都会说“行行行”,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嘛。也许汉族人会这样干,但我是少数民族是不会这样干的。
走了这么多年,江湖路上我什么苦都吃过了,从来不会背叛自己的原则!这时候我绝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背叛我的原则!我当初考上音乐学院,也是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学生。是因为老师真的看到了我的才华,我的有可能往前发展的这种潜能,才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才有了我的今天。我想,如果只因为郑钧是个比较重要的评委,考虑到他会生气,我就将红领巾给这个选手的话,那也代表我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当初选我进音乐学院的那个老师。
这跟红领巾已经没有关系了,这是个做人了。我是不需要靠评委工作吃饭的人,所以我不需要树立风格,我是想,真诚地说我心里的话。
我一辈子追求的,我到死的那一天,我都是真的。我做不到100%的真,我能做到90%的真,那我这辈子也没有白活,我前面40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我不会在41岁这一年将自己背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