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个人

  就这样,我就从“温柔派”变为了“毒舌派”,也终于让对我觑视已久的媒体开始对我蠢蠢而动了!下一场,我立马“听”下去61多个人。这61个人里——有的是裤子拉锁没有拉上去的,有的是头上还有头皮屑的,有的是牙齿上还有青菜叶子的,有的是以怪卖乖的,有的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有的是来兜售自己产品的,有的是借机来向评委表示亲近的,有的是老年合唱团的,有的是想来给我们三人开个人演唱会的,有的纯粹是来捣乱的……

  对媒体,我一直是没有防范的!当初正因媒体的歪打正着,我还拥有了今天这段美丽的法国恋情!

  那是8年前,我们村里的导游不知听到哪家媒体报道说我死了,我妈妈很着急,拿着我写有外文的封信,天天盼着会看英文的人来证实我是否还活着。这时,正好一位法国帅哥要去我妈妈家采访,我妈把这封信给他看。他看后告诉她,你女儿没死,她住在一个像泸沽湖一样的湖边,是在瑞士的日内瓦。后来我再次回家乡,妈妈提到这个从法国来拍片的小伙子,我们就这样浪漫地认识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我大刀阔斧“听”下这61个人时,旁边竟然还有媒体在“数数”!

  第一天结束了,回到酒店,我累得连妆都没力气卸,倒头就睡了。在评委席上的那个灯光下面烤着,就像烤鸭子一样,十四五个小时下来,再老的鸭子也都烤熟了!

  半夜我突然醒了,然后辗转难眠,感到自责。我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请我做一件事,若是自己没有做出水准来,就会很自责。回想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孩子们,他们有的是没有钱坐飞机所以火车来的,有的还是买的站票,风尘仆仆满怀期望,为什么在这将近5000人里我们竟然没能挑出一个来?

  当然,有个重要原因是与长沙这个赛区有关。长沙赛区是东家办的,不选出几个像样的,我们心里有一点对不起东家。所以挑的人一定要有说服力,既代表东家的实力,又能对其他赛区做个榜样。

  还有一个原因和海选也有关系。海选非常残酷,没有伴奏,只有30秒的时间,许多选手进来后,根本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再加上情绪紧张,铃就响了,这些都有可能影响到水平的发挥!所以,在参加海选之前,一定要把自己心理这一关过掉。为什么在我们的家乡,会走路的孩子就会唱歌?而且他们唱歌时天生就不会紧张。坐在酒店的书桌前喝着难以下咽的“三合一”咖啡时,我一直在想的这个问题。

  难道我们少数民族的孩子和他们真的有所不一样?如果有,我觉得不一样的就是艺术上的“质感”!少数民族的歌舞都是从骨头里摔出来的,他没有顾虑,没有束缚,有的就是一种摔出来的风情和对情绪完美诠释!你看中央电视台播放的藏族小伙子在草原上跳“真达锅庄”时,胡锦涛主席也站起来鼓掌。真达锅庄是藏人引以自豪的舞蹈,也是极具扎西卡草原特色的舞蹈。胡锦涛主席在西藏待过,他对那种文化很熟悉,所以站起来鼓掌。

  这就是“质感”!这种“质感”的东西,是我今天所看到的许多孩子们不具有的。他们只是将唱歌当成一种受罪,当成一种任务,当着一种的表白。而且,他们很少想过怎样推销出自己的歌声,只会站在那儿说:“老师,我刚刚太紧张了,能不能让我再来一次。”

  这是我听过最多的也是最感到愤怒的一句话。你没准备好你来干吗!每个人都再来一首,我们评委又不是机器啊!在“听”那61个人时,我一直在想,我们的眼睛是一分钟不能休息,不能放过一个不错的孩子。但是我又想,我们也不能太温柔,既然你是来参加比赛,那就是上战场去打仗!你不能说,老师我太紧张了我的子弹没有打出去,那对不起,你的子弹没有出去就会被敌人打死!

  “机会就像秃子头上的一根毛,抓住了就抓住了,抓不住就没了!”不管我将这句话说过多少次,生活中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生活中的许多事情也很少会有第二次机会,更多的是,你会看着机遇毫不留情地与你眼睁睁地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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