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庆说:“老黎,我脸上疤子有点痛,你跟班长出去下。警卫员同志,麻烦你屙点尿出来,帮我擦在脸上,消消毒。这是土办法,蛮有效的。”
那个手臂受伤的警卫员说:“这样行不行?你自己要求的,莫说是我屙尿着你。”特种兵说:“你们莫提屙尿两个字,我还真憋得慌了,既然这样,你手臂不方便,熊老弟,让我来帮你。”
熊国庆想了想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以后你说出去,被你淋过尿,传扬到别的部队,笑死人。”
黎国柱提起来枪,说:“你们还穿着敌人的服装干什么?两根裤子,屙尿也不好屙。”熊国庆说:“是哈,都忘了脱了。”特种兵说:“不要脱。”黎国柱呵呵笑着说:“还想着拿它来蒙敌人呢?”跟着向前进出洞外去了。
二人前脚刚走,后面大家急忙把火熄灭,也就跟着出来了。特种兵两大步跟上来,对向前进说:“东西拿给他们,边吃边走。告诉他们,骨头不要乱丢,装进口袋里,免得敌人发现了,跟着追来。”
大家休息了这一阵,吃了东西,力气又复原了。张文书跟那个警卫员边走边吃东西,七个人都不再说话,沿着莽莽丛林中的山谷往上走。
雾气依然很大,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遇敌,走走停停,安全过了大半个白天。雾气曾经散过一阵,但很快又起来了。上了一个斜坡后,林深雾大,视线不好,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向前进叫大家原地待命,跟特种兵看了指北针,又爬上一棵树,想去察看方位。
可这样大雾天气,哪里能够看到什么,下树来后,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决定往北走。回头看五个人全都很疲惫的样子,散开在岭上,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靠在树上,端着枪一面休息,一面警戒着四周。还好,虽然身在热带雨林,但这几天并不如何炎热,丛林荫翳,雾气极大,早晚还很凉快,甚至在林中夜晚还很冷,要是大晴炎热天气,汗出如雨,没有水喝,人可能就不行了,受伤人的伤口也容易发炎化脓。
他们现在占据的是个斜坡断岭,东面截断面下方是片开阔地,地里边竟然长着些红艳艳的花,隐在草丛中,不过大家不是丛林生物专家,起先也没怎么留意。再说,大家一身透湿,疲倦不已,又处在异域丛林,生死两端,无论怎么讲,内心里还是有点忧心的,哪有闲情逸致去看花草,向前进手一招后,纷纷动身,准备跟着往北走。那两个警卫员眼睛像猫头鹰在夜间骨碌碌似的转,格外警惕,这时候走在最后面。突然那个受伤的警卫员一回头,透过林缝,看到岭下雾气中醒目的一丛红花摇动了一下。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了个下意识的引颈动作。
这两个警卫员在一起久了,有点默契,那个警卫员不用再看就晓得有了情况,于是第一时间沉声向大家简洁地传递了敌情:“有情况!”
“有情况”这三个字在战地上足以让所有军人一秒钟内紧张起来,马上转换为临战状态。多么奇妙的三个字,含义多么令人注重的三个字。
大家不经吩咐,迅速按照平日的地形作战训练要求抢占战位。向前进扫了一眼,然后提着AK,猫着腰往东边岭截断面去加强那两个警卫员的压制火力。他看到那两个警卫员动作很快,贴地低姿匍匐,迅速到达了岭边沿了,每人一棵树后,摆好了射击姿势。
向前进发现那个受伤的警卫员左手臂好像也不痛了,持着枪,动作很是规范。
来不及再细想什么,也赶紧卧倒,左手持枪,右手肘带动身子,腿脚在地上借力,半侧着快速跟了上去。
那片开阔地里好多敌人,一阵风吹去雾气,只见清一色的钢盔,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全在草丛里显现出来了,此时都在猫腰运动,向着岭下迅速逼过来。最前面的只要再过来五米,就可以接近岭下的灌木林,不利于我们的射击了。看来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要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