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害她?”
二人都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草帽遮住了整个头脸的人,竟然丝毫也没察觉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也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刚扬起的尘土慢慢消了下去,朱渝茫然地盯着那人,听出他嘶哑的声音里浓浓的怨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四槐也听出他声音里浓浓的怨恨和杀机,不由得戒备地握住了自己的长剑,蓄势待发。
朱渝双目赤红地盯他好一会儿,忽然喃喃道:“是啊,我为什么要害她?我终于还是害死了她!”
“你父子一次又一次地害她。现在,你竟然亲自出马追杀她!朱渝,你永远不敢和她堂堂正正地较量,只敢乘人之危么?”
朱渝怒极,声音和他一般嘶哑:“你是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
那人尚未回答,朱渝心里一动,忽然喜道:“她一定还活着!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你快告诉我……”
那人见他变脸倒真比翻书还快,冷笑一声:“朱渝,她的英名不会因任何人而损,更不会因你而损。你还想抓了她为你的高官厚禄加上一笔?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她的眼睛瞎了,再不医治就来不及了,快说,她在哪里?”
“嘿,你还惺惺作态,正是你的父亲和兄弟设计毒瞎了她的眼睛,你也难辞其咎。”
“对,就是我害她的!她瞎了,她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她这样的人,怎能看不见这个世界?”朱渝似乎没有听出他声音里一触即发的杀机,茫然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她也看不见我了……”
那人听得他声音里那样刻骨的悲凉和悔恨,又见他双掌上的血迹,摇摇头,强自压下了满腹的怨恨,冷声道:“今天,我是最后一次饶你。你若敢再骚扰她谋害她,我必取你父子三人的狗命。”
话音刚落,他转身大步离去。
朱渝刚刚得到一丝君玉的音讯,哪里容他离开,狂奔了上去:“君玉还活着吗?她在哪里?”
那人不理不睬,加快了步子。
朱渝大怒,提了口气,飞身上前,一掌向他背心攻去,另一侧,朱四槐也包抄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并不躲避,忽然回头,一掌拍在朱渝的肩上,朱渝脚步一阵趔趄,一转身又不顾命地扑了上去,嘶声道:“君玉是不是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她的事情和你毫不相干,要你多管闲事。”
朱渝冷笑一声,忽然迅捷无伦地伸手抓向他头上的草帽:“你装神弄鬼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又能吓唬得了谁?”
朱四槐见他再次出手,立刻施尽全力配合攻向那人。
那人接下朱四槐一掌,朱四槐大惊失色,掌心像粘上了一块磁铁,功力竟然如陷入了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一松手,他退出七八步远还是没能站稳,重重地倒在沙地上。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人身子一跃避开朱渝伸来抓他草帽的双手,一掌拍在朱渝面上,冷笑道:“你就死心塌地做你的驸马吧!若再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休怪我不客气。”
朱渝呆在原地,面颊火辣辣的,那人的身影已经风一般地消失在了远处。
朱四槐从沙地上站了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道:“这人是谁?真是我生平未见过的高手!”
朱渝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在川陕路上的押解途中,拓桑如发怒的狮子一般的神情和咆哮:“谁要害了她,上天入地,我必取他性命。”
他追出几步,嘶声道:“那个人是拓桑,一定是拓桑……”
可是,夜色已经笼罩这茫茫大漠,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朱四槐大惊失色:“不会吧,拓桑早就死了,怎会是他?”
朱渝没有回答,忽然又欣喜若狂地大笑起来:“没错,就是拓桑。他原本是来杀我的!若是君玉死了,他一定会大开杀戒的……哈哈……他若在,君玉就肯定还活着。君玉还活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