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渝踩着阴沉的天气往家里走。刚进门,朱四槐便匆忙迎了过来,拉了他就往书房的方向而去:“公子,老爷等你多时了……”
朱渝见他十分惶恐的样子,喝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老爷有要事找你……”
“到底什么事情?”
朱四槐尚未回答,朱丞相的声音已经响在门口:“吵嚷什么?快进来。”
朱渝走进书房,朱四槐立刻关上了房门。
朱丞相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厉害:“郡主今天自杀……”
“哦,死了么?”
朱丞相坐了起来,盯着儿子:“可惜,没有如你所愿。她刚刚上吊,立刻被丫鬟发现,救了起来,现在正在屋子里休息,你今天一定要去看看她,好好安慰一下她。”
朱渝满不在乎地笑道:“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太老套了。我早已给了她休书,是你们强行要留她在府里,现在关我什么事?”
“河阳王还不知道此事,也幸得郡主生性温顺,被你娘劝下。这些日子,你娘和你二娘等人,几乎当她太后一般小心看护着,她还是想不开,今天,你非出面不可。从明天开始,你再也不许轻易离开相府半步。”
“恕难从命啊,丞相大人。”朱渝揶揄地看着父亲,“我明天就要启程去圣宫了。”
“你去圣宫干什么?”
“奉昏君旨意押解那不守清规的博克多进京。”
“昏君要废除那博克多?”
“正是如此。”
“博克多的废立又关你什么事?要你万里迢迢地去参与?”
朱渝笑了起来:“你记不记得,拉汗教第一次密奏‘情诗’事件时,朝堂上的意见都是要杀了那神秘女子以断绝博克多的念想;可是,这一次,大家却是统一的意见,要除掉‘博克多’,以断绝那女子的念想。”
“昏君的意思是要除掉博克多?”
“正是。‘凤城飞帅’只有一个,博克多却可以无穷转世。谁危害她的名誉,谁就得死。”
“嘿嘿,只怕,这更是你的私心吧?”
“哈哈,知子莫若父,还是你了解我。”
朱丞相勉强压抑了怒气:“既然你明天就要离开,今晚总要去看看郡主,无论如何安抚一下。郡主生性温顺,你稍加安抚便可让她平静下来,否则,若给河阳王知道,哪里肯甘休?”
“河阳王若知道了,正好早早来接了他女儿回去。你再怎么遮掩都是没用的,我会直接派人去通知他的。”
朱丞相盯着儿子:“你是不是要逼我彻底揭露君玉的身份?”
朱渝大笑起来:“你去揭露好了,君玉早已走得不知踪影,那昏君知道她是女子又能奈她何?今天,你的儿子和孟元敬又在那昏君面前大大地唱了一出双簧,为君玉遮掩身份。昏君正愁找不到把柄对付你,现在,你的儿子立刻就可以因为一条‘欺君之罪’给他理由。哈哈,你是宁愿得罪河阳王还是送上门去给昏君把柄?”
“畜生,你是威胁我?”
“我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丞相大人,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若直接揭穿了君玉的身份,那博克多也用不着你多费手脚,你为何要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君玉光明磊落,玉洁冰清,若揭穿了她的身份,那博克多固然难以幸免,可是在这个风口上,君玉的声誉也会白白受损。”
朱渝看看父亲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忽然叹息了一声:“爹,我明天就不向您辞别了。”
朱丞相的满脸怒容化作了全副的老态龙钟。他看着儿子满面的狂热和不甘的复杂表情,长叹一声:“渝儿,你这样执迷不悟,最终会毁了自己的。”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这样,否则,我一定会疯狂的。”
朱丞相摇摇头,老态龙钟地走出书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渝儿,此行你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