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朱渝傲然道,“为此,我下了很多工夫!”
外面天色已经黑尽,君玉起身,朱渝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你要去牢里看祝先生?”
君玉又坐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朱渝也曾在千思书院求学,而且,他若肯出力,那才是营救祝先生的最好人选。
这是朱渝第一次看见从小敌视的人如此殷殷的目光,不知怎的,那目光竟让他胸口一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你求我的?无所不能的君玉也有求人的时候?”
君玉点了点头,朱渝的心里突然浮起一种又奇怪又陌生的感觉,他盯着那双明亮若星的眼睛,低声道:“我答应,因为是你求我的!记住,你欠了我一个情!”
“是的,我欠你一个情!”君玉微微一笑,“我会记得的!”
朱渝不敢看她的笑容,跃身而起,径直往前面飞奔起来。
君玉起身,几个起落追上了他。
扬州监狱。
扬州知府本来已经睡下,突然被师爷叫醒,师爷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色一变,赶紧迎了出来:“朱公子!”
朱渝摆摆手:“大人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是想见见祝先生!”
扬州知府是朱丞相一手提拔的人,现在丞相府的公子亲临,怎敢怠慢,立刻吩咐侍卫点了灯笼,他亲自带路,直往监狱而去。
一路上,他问道:“丞相大人派您来的么?”
朱渝不耐烦地道:“这个不劳你费心。”
知府不敢再开口,众人很快到了监狱里。
祝先生和梅眉被单独关在两间相邻的囚室,而他的家眷族人则分别被关在了十几间大牢房里。
看守开了门,知府一挥手,看守都退了出去,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朱渝站着没动,君玉也不管他,赶紧上前。
“祝先生、师娘!”她轻叫一声,声音哽咽了。
“君玉,竟然真是君玉!”祝先生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瘦削的脸上露出惊喜的微笑。
“君玉……”梅眉神色黯然,头发凌乱,微弱的声音满是不相信的狂喜。她从牢里伸出手,君玉心头一痛,跪下去握住了那双干枯的手!
“这些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不知多担忧,现在看你已平安长大,我就算死了也放心了!”梅眉叹息一声,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喜悦。
“我会设法救你们的。”君玉轻声道。
梅眉似乎已经不太关心自己是否能被救出去了,她紧紧抓住君玉的手:“我到泉下见了你母亲会很开心的……”
祝先生笑笑,摇摇头,眼中有一种对飞来横祸的无奈和认命:“君玉,前朝和本朝,不知多少人因为文字狱被株连九族,要设法营救谈何容易,你也别费那个心了!”
“朱渝也来了!”君玉强笑笑。
“朱渝?!”梅眉和祝先生都有点意外。
君玉转身看着他,朱渝很勉强地走了过来,对祝先生和梅眉各行了一礼。
祝先生笑了:“朱渝,你也长大了!”
朱渝立在一边,不开口。
两人从监狱出来,朱渝道:“三天后的傍晚,那间茶坊见!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谢谢你!朱渝!”
朱渝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君玉刚回到投宿的涟漪客栈,见孟元敬正等在门口,一见了君玉他立刻道:“君玉,你终于来了!”
原来,孟元敬作为上次大战的先锋之一,先行率军出征,在西风关和胡族的一万大军交手,杀敌大半,正欲乘胜追击却接到收兵的命令,说是朝廷已经议和休战。在议和的款项里,胡族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严惩这支先锋军的将领,所以,汤震就以“贸然袭击友军”的罪名将孟元敬革职。孟元敬一腔热血却遭此际遇,不由心灰意冷,干脆回家侍奉老母。
孟元敬家在扬州,君玉估计他一定也在设法营救祝先生,所以从凤凰寨出发后就给孟元敬捎了信,原本打算一到扬州就先去找他了解情况,没想到先见到了朱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