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明也不示弱,说:“喝就喝。命勤务兵,你去叫厨房里弄几个菜,开两瓶罐头来。”
然后,麻生明说:“咱们开会。汪大队长临走时说,要安排队伍训练和补充兵员的事,谁有啥好办法,说出来由大队安排。”
韩文德抓过一次兵,差点把命送了,所以,麻生明副大队长一提补充兵员,韩文德就有些头疼。他总觉得抓兵不是个好办法,但是他也看到了,如果不抓,就很少人愿意来当兵,和他一起来的高陵兵程久和来了后抽空逃跑了。那次从河容镇出发参战,张灵甫团长一次就枪毙了十一个陕西兵,其中就有高陵绳留村的刘东虎、北窑上的老屈。他就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怕打仗,明知道抓住了要枪毙为啥还要逃跑?你到战场上去打鬼子,让鬼子打死了还落个好名声,当逃兵被自己人枪毙了一点好名声也没有,家里人也没有光彩。
这个当逃兵的问题韩文德弄不懂,其他能弄懂的人也很少。但是,在八路军里已经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是为谁打仗的问题。国民党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为谁打仗,大部分只知道吃粮当兵,有一首民间的口歌说道:大炮精松,吃粮当兵,一枪打死,只当他妈没生。这就是旧军队的写照。
韩文德对补充兵员的事困惑,其他的队长却不一定与他一个想法,张文东就在会上提出:“还是要抓,不抓不行,自愿来当兵的太少。”
韩文德说:“还是从地方上往下派,地方上定时给队伍补充兵员,部队既要打仗,又要抓兵,到底应该顾哪头?”
麻生明说:“现在每个中队都缺兵员,靠地方上供应兵员是一个方面,咱们也别停着等,能抓还是要抓,抓一个是一个,队伍满员了才有战斗力,不然,越打越少,最后就不能打仗了。”
他们开会最后决定的结果还是要抓兵,有机会就抓。
然后又说训练的事。麻生明提出,一定要抓好新兵的训练,游击队和正规部队不一样,但是,爆破、刺枪一定要学,不然,面对面和鬼子刺枪刺不过鬼子,刺不过鬼子就只能被鬼子刺死。
张文东说:“游击队最好不要和鬼子刺枪,鬼子刺枪练得很熟,绝对拼不过鬼子,只能开枪打。”
韩文德说:“除过刺枪,还要练武术,我们一分队的班长罗大运武术好,敢空手和鬼子打,四五个鬼子打不过他。”
另一个中队长说:“武术没有人教不行,仗打得这么紧,学武术太慢,还是刺枪实用。”
对训练的问题,他们最后决定,刺枪要练,武术也要练,练刺枪快,当然还是先练刺枪。
会开完,他们开始喝酒,韩文德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有张文东的纵容,也就喝开了。四个人两瓶酒没喝完,麻生明就顺桌子溜下去了,边溜边大着舌头说:“你们……不行。”
三人大笑而起,和勤务兵把麻生明抬到床上睡下,才分手往回走。
韩文德不常喝酒,今天虽然没大醉,也有七八成醉。传令兵老张扶着他沿河畔往回走,韩文德大着舌头与老张说话,说:“你不……不要扶,我能……能走。”
老张说:“路不平,扶着你走稳当。”
韩文德说:“你说,麻大队长酒……酒量怎样?”
老张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他喝不过你们三个。”
韩文德说:“你说……说对了,我们三个把麻……麻生明灌……灌醉了。”
老张说:“也把你灌醉了。”
韩文德说:“谁说……说我醉了,我没……没醉,心里清……清楚得很。”
正走着说着,老张忽然听见河里有哗啦啦水声响,不是水流的声音,而是有人在从水中上岸,老张把枪栓一拉,枪口指向响声方向,大声问:“谁?”
听那人边往上走边喊:“同志,是我,二大队一中队的。”
等走到跟前,见确实是个当兵的,穿着湿漉漉的军衣。老张问他:“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