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德带人跑步到河边,发现一个坟堆上架着一挺机枪,一个鬼子正握着机枪向刘支队长他们射击,他就把手里的机枪平端着,对准坟堆上的鬼子机枪手一个点射过去,眼看着那鬼子趴那儿不动了,然后带人冲到河边,子弹像刮风一样射过去,先消灭了岸上的鬼子,然后趴在河边射击河中的鬼子。鬼子船少,不少人凫水过去,河水深,鬼子凫水慢,不过,凫水再快也快不过枪子。他们像用枪点名一样,中枪的鬼子冒出一股血水,就顺水漂走了,没有打死的鬼子都上了对岸。
他们从山边草中出来,与刘支队长的队伍见面。只见刘支队长一身都是硝烟,显见得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刘支队长问:“你的分队刚才在哪里?”
韩文德说:“一座楼上有敌人,我们刚把楼上敌人消灭,你的勤务兵就来了。我们一点也没有耽搁,就赶过来支援。”
刘支队长说:“你们继续追击敌人。”忽然看见了韩文德分队抓的三个俘虏,又问韩文德,“你们还抓了三个鬼子?”
韩文德说:“是,有一个有病了,狗日的还要让我们把他捆起来,说捆其他两个不捆他,他没面子。”
刘支队长说:“日本鬼子就这德性。你打算把他们三个怎么办?”
韩文德说:“带着,打完仗交给司令部去。”
刘支队长说:“那你带着,可别让他们跑了。”
韩文德说:“跑不了,他跑得再快,还能跑得过枪子?他敢跑我们就敢开枪。”
把话说完,韩文德就带队离开刘支队长。看见鬼子大队沿着河西北进,他们就沿着河东北进,到傍晚时敌人登山,在离他们约一里多地的山上驻扎防范。
直到第二天,司令部七八个便衣上来,要韩文德他们跟随追击敌人。
韩文德说:“敌人的大队人马在山上,又不散开,部队如果前进到山边,鬼子机枪扫射,一个也活不了。”
那伙便衣不听,刚渡过河就遭到敌人机枪扫射,只逃回来两个人,一个腿上中了两颗子弹,一个胳膊受伤。
后来对岸敌人退走后又有敌人渡河,并向韩文德驻扎的山上猛攻,他们的两挺机枪和几十支步枪打得敌人前进不了一步。正打着,忽然一挺机枪不响了。韩文德抬头一看,只见机枪手牌九王爬到他跟前,对他说:“队长,我的机枪打不响了,退吧。”
韩文德说:“不能退,你用我的枪打,我把你的机枪检查一下。”
韩文德爬到牌九王那挺机枪跟前,一检查,原来是调整气轻了,一个零件有问题。他用牙咬,把那个零件装好,试射了下,成功了。这时候敌人已经跑了。牌九王端起机枪跳出战壕要追,韩文德喊他:“快回来,不要追。”
晚上敌人上山走了,他们就睡在山上,三个俘虏与他们一起也睡在山上。那个得了病的日本兵是重感冒,发热发冷地说胡话,士兵们都恨日本兵,但是那个日本兵有病发烧,看着怪可怜的。韩文德身上还有几片在谭铺街买的西药片,说是治感冒的,他就掏出两片让那俘虏吃了。战争年代,特别是在那个艰苦的战争年代,人的忍耐能力都很强,那个日本兵喝了两片药,第二天就强多了,第三天居然就没事了。
虽然那三个日本兵都没有再反抗的意识,韩文德依然让人把他们捆着,不让解开。他们毕竟与日本人面对面打交道少,光知道日本的兵很凶,不知道日本兵也有不愿意打仗的。但是,韩文德没有打骂那几个日本兵,也不让分队的士兵打骂。韩文德看过《三国演义》,知道各为其主的话。他对士兵们说:“打仗是两个国家的事,日本兵是为天皇打仗,我们是为国民政府打仗,也不能怪他们。我们抓住了他们,他们就是俘虏,他们抓住了我们,我们也是俘虏,还是不打骂最好,让他们知道中国兵也是讲道理的。”
韩文德讲的这个道理很浅显,各为其主的观点也不对头,而那时候的士兵文化程度都不高,多数是文盲,也听不懂这些道理。不过,他们倒是听韩文德的话,没有人打骂那几个日本兵,他们吃什么也给那几个日本兵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