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八十多里路,黄大队长和部队已经在西南山口等他们。
韩文德向大队长报告了战局,发现不见汪队长和另外两个分队,只有汪队长的媳妇在山坡上坐着,就问黄大队长:“汪队长他们呢?”
黄大队长说:“西山枪响以后,根据枪声判断,敌人的大部队上来了。参谋长当即命令部队迅速撤出,保存实力,唯你大哥汪廉清不服从命令。他说他派你队守南山口是害了你,非要带队上去救你,说救不回来你也要找到你的尸体,除此之外决不后撤半步。”
韩文德听完黄大队长的话,不由得心潮汹涌,他走到汪队长的媳妇跟前,叫了声“嫂子”,眼里发酸,泪水下来了。说:“我一定要去找到汪大哥,找不到就不回来见你。”
嫂子没说什么,也哭了,哭得很伤心。
这时桂英也过来了,坐到嫂子跟前,看看韩文德,又看看嫂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韩文德看了桂英一眼,对桂英说:“好好照顾嫂子,我救了汪队长就回来。”
桂英见韩文德脸上的颜色不对,不敢说要跟去的话,知道跟去也是韩文德一个累赘,不敢提。但是知道韩文德这一去凶多吉少,心里很难过。
韩文德向黄大队长交代了人数,让黄大队长把人带走,注意照顾家属。
从韩文德回来,那条黑狗一直跟着韩文德,在韩文德腿跟前蹭。韩文德先顾不得,这时候看见了黑狗,从黑狗想起了汪队长的黄狗,就问黄大队长:“汪队长上去的时候拉着那条黄狗没有?”
黄大队长说:“好像看见拉着狗走了。”
韩文德用机枪和一个兵换了一支步枪,又要了四枚手榴弹,然后问:“谁还有节约下来的熟米,给我一点。”
传令兵老张说:“队长,我的米袋子你拿着,我跟你去。”
罗大运和好几个人都要跟他去。
韩文德说:“谁也不许去,我命令你们跟大队向深山走。”又对大队长说:“大队长保重,我走了。”
黄大队长问他去哪儿,韩文德说:“找汪队,找不到汪队誓不回山。”
黄大队长严厉地说:“我命令你不许去,这是无谓的牺牲。”
韩文德不听,拉着那条黑狗,转身就走,任凭黄大队长在后面喊,头也不回地快步而行。
他一气走了五十多里路,到山边天已经黑了,突然觉得心里发慌,眼冒金星,回忆起一天还没吃饭,心想可能是肚子饿了。把狗拉到水沟里,听见有流动的水声。四外看看,没有什么动静,急忙把米袋子解下来,取出缸子舀了水倒了米,在地上铺了块手巾,倒了些米在手巾上让狗吃。他又折了两根树枝当筷子,抱着缸子就吃。
狗吃净了,他也吃完了,一人一狗在沟里喝了水,然后开始顺路爬山。
天很黑,路也看不清,磕磕绊绊的,爬了十多里山路用了两个小时。
他拉着狗,边观察边前进,上到山顶以后,见两边山上都有火光,估计快到打仗的地方了,便向下坡路走,打算到对面山腰找。
到一个转弯的地方,忽然想起中队长那只黄狗,心想,让黑狗和黄狗联络,不是个好办法吗?两条狗相处时间长了,如果汪队长领去的黄狗还活着,这只黑狗一叫,那只黄狗肯定能听懂,如果也叫几声,那就联系上了。
想至此,韩文德在黑狗身上拍了一掌,把黑狗拍疼了,仰起头“汪汪”地叫了几声。随后韩文德竖起耳朵静听,那边半山腰也有狗“汪汪”了两声。黑狗就兴奋了,挣着要去,韩文德解了狗缰绳,在狗的背上一推说“去”。
狗走了,韩文德坐在地下歇息等候。十多分钟以后,黄狗来了,韩文德就很奇怪,不知道黄狗是怎么摸上来找到他的。估计黄狗也饿了,就解下米袋,给黄狗喂了些米,把黄狗一推说:“快去领他们出来。”
不一会儿,听树枝“沙沙沙”响,紧接着钻出了两条狗,一溜队伍跟在后面。韩文德心跳得“怦怦”的,喊了声“汪哥”,听得应了一声,是汪哥的声音,忙迎上前去,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