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不大会儿,桂英的二哥黄永银带了六七个人、一条步枪、五根猎枪、两把大刀和桂英进门了。樊玉龙的女儿跑去拉着桂英,指着韩文德说:“姐,你能认得他吗?”
桂英拍了她一把,说:“咋认不得。”
樊玉龙女儿说:“看我哥瘦了,没以前好看。”
樊玉龙老婆说:“女娃嘴长,快叫大家吃饭吧。”
饭后,大家一同到谭铺乡公所,叫文书为韩文德和桂英写了婚约书、介绍人、证婚人等。
韩文德拿到手刚出门要走,看东边来了队伍,有一百多人。
樊玉龙问韩文德:“是你们的队伍?”
韩文德说:“不像?”
忽然,队伍中一匹马驮着一个人越过队伍,来到跟前,马上是一个老头。韩文德眼一亮,上去一把拉住马缰绳,说:“老张大队长,几年没见面,你一家都好?”
原来,这就是韩文德在第一次扩军时保的那个玩骰子的老头张单杰。
张单杰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想不起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是谁。
桂英上来了,拉着张单杰的裤腿,叫了声“舅”。张单杰下马,又看了一会儿,说:“噢,你是韩文德,你长高了,变了,简直成了大人了。”然后再看桂英,“噢,你是桂英,你们两个这是……”
韩文德把手里拿的婚约书给张单杰看。
张单杰看了说:“他们为啥没盖章?你们可能没给人家摆酒。走,到乡公所。”
这时候樊玉龙出来啦,叫声“张哥”,然后说,“你来了。”脸上有惭意。
张单杰说:“你不给娃盖章,娃拿回去还要叫大队长支队长看,这不是白条子吗?”
樊玉龙说:“管章子的人还没来,来了马上就盖。”
张单杰把文书给樊玉龙,说:“快办。”回头又对桂英说,“闺女你选得好,他可是我出山的第一个保驾臣,有能力,胆大,希望你们合好。过两天你回来,叫你妗子给你做两床被褥,可能文德连行李都没有。我知道军人在这战争中婚事是最可怜的,他离家远,你无爹娘,内心苦,可是你们年轻人正在闯事,国难出英雄,我知道文德当连、营长都够材料,你好好帮他。”
正说着文书来了,把章盖了,张单杰对樊玉龙说:“玉龙,我给你钱,你在馆子包两桌菜,叫娃吃了高高兴兴地回去。”
樊玉龙说:“不行、不行,咋能叫您老请,我是本地的父母官,连两桌菜都请不起,不是笑话吗?”
樊玉龙在街道的馆子叫了两桌菜。
席间,张单杰对韩文德和樊玉龙说:“日本人攻取长沙继续增兵,我们游击队要全力出动,绊住他的腿,炸铁路、炸大桥、挖公路、割电线、长江里放水雷、鬼子必经之路埋地雷,不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前进。我们这回要大抢敌人各处库房,今后不怕无衣、无食、无盐。我们只要有智、有谋、有勇,就一定能战胜敌人。”
席间,樊玉龙很少说话,他虽然心里很恼火,面上还要装出笑脸。他没想到这次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屋里准备了一塌糊涂花钱不说,这两桌酒席还得他出钱。
回到家,樊玉龙让老婆狠狠骂了一顿,心里憋火,埋着被子睡了。
张单杰带着队伍走了,桂英的二哥黄永银也带着那几个人走了。韩文德让罗大运回队里报信,说他明天回去。
罗大运走了后,韩文德和桂英、大妹柳英回到朱家滩与大妈话别,二人当夜未回。大妹柳英和大妈睡,韩文德在老乡家借一间空房,又借了表嫂一床旧棉套,地上铺上稻草,盖着没有外套的旧棉套,韩文德和黄桂英就这样洞房花烛夜。因为天黑,彼此看不清脸面,天明起来,桂英看着韩文德,想起韩文德昨晚的折腾,脸就红了。
第二天早上回去,韩文德先把桂英安排在分队,然后去向汪廉清大哥报告经过。汪廉清说:“大哥我也领回来一个表妹,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