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枪总教练(4)

  韩文德是十二点至两点带班。到交接班的时间,机会来了,他让哨兵去叫岗,然后急忙进屋把逃兵解下,把大衣吊在绳上伪装逃兵,急急忙忙把逃兵拉到庄后,用绳绑在竹子上。又悄悄跑回来换了哨,到铺上点上灯,取出铅笔,给骑兵连马连长写了一封信,将七角钱装到信内,跑到竹林把逃兵解开,对程久和说:“你快走吧。”

  程久和连爬带滚地离开了韩文德,月光下已经望不见身影,韩文德才到八班,对八班长说:“轮你带班了,哨我都叫替你换了,你起来晚点不要紧,到时候把九班长叫起来就行了。”

  八班长睡着没动,朦朦胧胧地说:“好,你去睡吧。”

  韩文德当新兵的时候救过老乡王志杰,这次是第二次救逃兵了。

  韩文德再坐了会,又到里边看了一回,见没有事了,这才回七班和衣而卧。醒来看看钟快四点了,心里很紧张,怕八班长察看逃兵就麻烦了,瞪着眼竖着耳朵听声,一直到四点十分也没有动静,他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五点多,韩文德刚迷迷糊糊睡着了,就听见起床号,心里有事,连忙爬起来催班里的兵起床,让他们快点整好铺,洗脸。

  随即集合号就响了,大家紧张地带着枪集合在营门口。

  天亮了,营长站到讲台上,看了看各值星官,报告了集合人数后,营长问:“逃兵带来了吗?”

  回答是没有。

  连长就叫带逃兵。

  排长问:“天明谁的班?”

  八班长说:“九班长。”

  排长就叫九班长带逃兵。

  九班长回到房子喊哨兵:“快把逃兵解下来,押到操场上准备枪毙。”

  哨兵打开门,和九班长推门去解逃兵,没料想只取下件大衣。

  九班长当时慌了,到厕所去看没有,排长也进来催,见了哨兵说:“快点。”

  哨兵回答:“不见逃兵了。”

  排长问:“你们班长呢?”

  哨兵回答:“找逃兵去了。”

  排长找着九班长,问:“人呢?”

  九班长吓得脸上变颜失色的,说:“不见了。”

  排长叫九班长自己去向营长报告。

  九班长来到队伍前,说:“报告营长,逃兵跑了。”

  营长问:“天明谁值班?”

  九班长说:“我。”

  “你上边谁带班?”

  “是八班长。”

  八班长就在旁边站着,心里也怀着鬼胎,听见九班长提他,连忙说:“我交接班时逃兵还在叫,我还打他一柴棍就给九班长交了。”

  韩文德一听就知道八班长是说瞎话,又不敢揭穿。

  九班长吓哭了,说:“怪我接班时没看,我只说逃兵还在吊着。”

  营长发脾气了,说:“已经决定在操场上枪毙,这是团长的命令,如今怎么回复团长?难道要你九班长去顶死?张排长,把九班长压倒打三百军棍。”

  张排长说:“是。”

  韩文德一看不得了,九班长已经五十多岁,挨不起这三百军棍,急往向前跨了一步,说:“报告营长,我执行。”

  营长说:“好,重重地打。”

  排长叫了四个兵,把九班长压得趴到地上,把裤子抹下来,露出两半屁股。

  韩文德叫一个兵去把担子弹箱的扁担拿来。韩文德接过扁担,将扁担举起,说:“请营长验行刑工具。”

  营长说:“打!”

  韩文德便把扁担举起来,以痛恨的方式狠往下打,口里叫着数,“一二三……四十一”,实际上每次扁担尖先挨地,扁担到屁股上就没有劲了。打到第四十一下,第一根扁担打断了,又换第二根扁担。九班长一开始不出声,韩文德见九班长不配合,气得重重地打了一下,九班长试着了疼,就“哎哟哎哟”地叫起来。韩文德的扁担已经把地上打了个坑。

  过了一会儿九班长又不叫了,韩文德停了扁担,说:“报告营长,九班长没气了,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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