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放生

  当我们最终把爱尔莎关在她的旅行板条箱中,开始出发时,已经过了午夜。为了让她在旅途中舒服点,我给她服用了镇静剂;兽医告诉我们这药是无害的,药效会持续八个小时左右。为了尽可能给予爱尔莎精神上的支持,我和她一起待在敞篷的卡车里。夜里,我们经过海拔八千英尺的地区,天气非常寒冷。因为镇静剂的缘故,爱尔莎只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但即使这样,每隔几分钟,她还是会把爪子从箱子横条的缝隙中伸出来,看我是不是还在那儿。我们行驶了十七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抵达一个小时后,镇静剂的药效才过去。在这十八个小时里,爱尔莎体温很低,呼吸缓慢,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担心她会死。好在她恢复了,不过这次的经验告诉我们,给狮子服药必须非常小心,因为他们对药性远比其他动物敏感,而且个体反应也不同。其实,我们之前有过这样的经验,我们给三个幼狮撒杀虫粉时,一个很好,一个不舒服,爱尔莎则是抽搐不已,病得非常厉害。

  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时分,一个朋友来接我们,他是该地区的野生动物监察官。我们把营地建在一座千尺峭壁的脚下,地点绝佳,可以远眺广阔的荒原,一条深色植物带蜿蜒其中,那是一条河流。因为身处五千英尺的海拔高度,空气清新。营地正前方是一大片草地,向下延伸至平原,草地上成群的汤姆逊氏瞪羚、转角牛羚、牛羚、布契尔斑马、马羚、狷羚以及一些野牛在吃草。这里是野生动物的天堂。趁别人在搭帐篷,我们带爱尔莎去散步,她冲向兽群,不知道该跟谁才好,因为每个方向都有动物在奔跑。爱尔莎在这些新伙伴中玩得忘乎所以,好像要摆脱可怕旅程的影响似的,那些动物吃惊地发现竟然有头陌生的狮子跑到了它们中间,她傻乎乎地东奔西跑,没有明显的目标。不过爱尔莎很快就玩够了,跑回营地吃晚饭。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周,让爱尔莎待在路虎车顶上,我们带着她四处转转,好让她熟悉这里的地形及动物,这里的很多动物是北边疆省所没有的,她从未见过。第二周,我们打算趁她在林子里玩的时候丢下她,让她在外面过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在她困乏的时候去看她,喂她。之后,我们会减少她的食物,希望这能鼓励她自己猎食,或者加入野生狮群。

  我们到达后的第二天早上就照计划开始了。我们首先摘掉她的项圈,作为释放的象征。爱尔莎跳到路虎车顶上,我们就出发了。才过了几百码,就看到一头母狮跟我们平行着走下山,她经过很多羚羊,离得很近,但羚羊都没有注意到她,从她平稳的步伐不难看出她此时没有捕猎的兴趣。我们靠近母狮,爱尔莎表现得非常兴奋,跳下车,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小心地跟着这位新朋友。但是,一旦母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爱尔莎就失去了勇气,拼命跑回到安全的车顶上。母狮继续坚定地往前走着,我们很快发现高草丛中的一处小蚁丘上有六只幼狮正在等着她。

  我们继续行驶,把一只正在嚼骨头的鬣狗吓了一大跳。爱尔莎跳下车,追赶这只受惊的动物,它急忙叼起骨头,笨拙地跑开了,尽管样子丑陋,但是逃得挺快,只不过在逃跑的时候把骨头弄丢了。  

  一天上午,我们跟着在天空盘旋的秃鹫,很快就发现一头公狮子正在吃一头斑马的尸体。他撕咬着肉,没有注意到我们。爱尔莎小心地从车上下来,向他喵喵地叫着,尽管没有得到任何鼓励,她还是小心地向他走了过去。最后,公狮子抬起头来,直视着爱尔莎,好像在说:"你不懂狮子的礼节吗?小妞,大王吃饭的时候你竟敢打扰?我允许你为我猎食,但是之后你必须等我吃完,然后你才可以吃剩下的。"可怜的爱尔莎显然不喜欢他的表情,尽快回到了安全的车顶上。大王继续吃着,我们观察了他很长时间,希望爱尔莎能重新鼓起勇气,但是什么也不能诱使她离开安全位置。

  第二天上午,我们的运气较好:我们看到一头转角牛羚像哨兵一样站在一个蚁丘上,专注地看着一个方向。我们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一头年轻的狮子正躺在高草丛里晒太阳。这是一头雄壮威武的年轻公狮,有着漂亮的金色鬃毛,爱尔莎似乎被他吸引住了。我们想,他就是她最合适的丈夫。我们把车开到离他不超过三十码远的地方。当公狮看到他未来的新娘坐在一辆车的顶上时,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但还是以友好的态度做了回应。爱尔莎显然很害羞,发出了低低的呜呜声,却不愿意从车顶上下来。于是,我们把车开远一些,把她劝下车,然后,我们突然离开,把车开到了公狮的另一边,这意味着爱尔莎必须经过他才能来到我们这边。经过痛苦的犹豫不决之后,她鼓起勇气向公狮走去。当她离他大约十步远时,她躺了下来,耳朵向后支楞着,尾巴嗖嗖地摇着。公狮站起来,向她走过去,我确信他带着最大的善意,但到了最后关头,爱尔莎慌了,冲向了汽车。

  我们带着她驾车离开了,不过很奇怪,很快又遇到了一群狮子--两头公狮和一头母狮在吃猎物。

  这真的很幸运。他们一定是刚刚才杀死猎物的,因为吃得那么专心,不管爱尔莎如何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毫不理睬。最后,他们离开了猎物,吃得滚圆的肚子左右摇晃。爱尔莎不失时机地开始检查剩下的猎物,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真正的猎物。对于实现我们的目标来说,没什么比这顿饭更有帮助的了,这顿饭是狮群给的,充满了他们新鲜的气息。爱尔莎吃完后,我们把猎物拖回到先前那头看上去友好、漂亮的年轻公狮那里。我们希望如果爱尔莎给他一顿吃的,他也许会对她产生好感。我们把她和猎物留在他附近,然后驾车走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回去看结果如何,但遇到爱尔莎时,她已经在回营地的半途中了。然而,既然公狮对她表现出了兴趣,因此下午我们又把她送回到了公狮那里。我们发现他还在老地方。爱尔莎待在车顶上跟他对话,就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了,但是很显然,她不打算下车。

  为了诱使她离开车顶,我们把车开到一处灌木丛的后面,我走下车,差点被一只从凉爽的隐蔽处冲出来的鬣狗撞翻,然后我们发现那里有一只刚被杀死的小斑马,毫无疑问,是那头金色的公狮子猎杀的。现在是爱尔莎的吃饭时间了,因此她也顾不得后果如何,跳下车去吃猎物。我们抓住这个机会赶紧离开,把她单独留下,让她进行夜间的冒险。我们急于知道实验的结果,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看她了,希望能看到幸福的一对。但是,我们只看到可怜的爱尔莎在我们离开她的地方等着,既没有公狮,也没有猎物。看到我们她高兴坏了,急切地要和我们待在一起,拼命地吮吸着我的大拇指,确定我们之间一切都好。我非常难过,我们伤害了她的感情,却又无法向她解释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她平静下来之后,觉得在我们的陪伴下足够安全,就慢慢睡着了。这时,我们痛苦地决定,必须再次打破她的信心,于是我们悄悄地离开了。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给她吃切碎的肉,因此她不会把食物跟活的动物联系起来。现在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方法,于是趁她中午睡觉时,我们驾车六十英里去为她打了一只小羚羊,我们不得不跑那么远,因为营地附近不允许射杀野生动物。我们把完整的羚羊带回来给她,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如何撕开它。我们很快发现她天生就知道如何做,她从羚羊的后腿内侧开始,那里的皮最软,然后把内脏扯出来,在享受完这些美味后,再把羚羊肚子里的东西埋起来,掩盖住血迹,就像所有正常狮子做的那样。然后,她用臼齿啃咬骨头上的肉,用粗糙的舌头把肉舔下来。

  我们一经知道了她能这样吃时,就决定是时候让她自己猎食了。平原上灌木丛生,对任何动物来说都是理想的藏身之地。想要吃东西时,狮子所要做的就是隐蔽起来,等着羚羊从顺风的方向走近,然后冲出去,享用食物。

  现在,我们会一次离开爱尔莎两三天,希望饥饿会促使她猎食。但当我们回去后,总是发现她饿着肚子在等我们。我们不得不坚持计划,这真让人心碎,她会吮吸我的拇指,用爪子紧紧抓住我们,非常清楚地告诉我们她只想和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爱她就足够了。但是,我们知道为了她好,必须坚持。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把她放回大自然所需的时间比原先预计的要长得多,因此我们询问政府,我们的长假能否在肯尼亚境内度过,以便进行我们的实验。他们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获准后,我们大大松了口气,因为现在有时间完成我们的任务了。

  我们延长了爱尔莎独自在外的天数,加固了帐篷周围的荆棘篱笆,使任何狮子都进不来。我们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爱尔莎饿的时候来找我们。

  一天上午,她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发现了一头公狮,他看上去很平静,心情也不错;她跳下车,我们悄悄地离开了,以便让他们俩单独相处。那天晚上,我们坐在荆棘包围的帐篷中,突然听到了爱尔莎的叫声,我们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爬过荆棘,安坐在我们面前了。她身上带着流血的爪印,走了八英里路回来,显然,她宁愿要我们陪她,而不是那头狮子。

  下一次,我们带她去了离营地更远的地方。

  在行驶途中,我们看到两只公的大角斑羚在搏斗,每只重约一千五百磅。爱尔莎立刻跳下车,悄悄向他们靠过去。起初,他们专心打斗,没有注意到她,但是当他们发现她时,其中一只凶狠地踢了一脚,她巧妙避过。他们停止了打斗,爱尔莎追了他们一小段距离,最后趾高气昂地回到我们身边。

  不一会儿,我们又遇到了两头狮子坐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我们觉得他们是爱尔莎理想的伙伴,但她现在对我们的小花招起了疑心,尽管她很兴奋地跟他们对话,却不愿意下车。因为我们没办法丢下她,只好放弃这次机会,继续行驶,最后碰到两只汤姆逊氏瞪羚在打斗,爱尔莎看到后跳下了车,我们立刻开车离开,留下她去学习更多的野外生活。

  我们等了近一个星期才回去,发现她在等我们,饥肠辘辘。她对我们亲热极了:我们一再地骗她,打破她的信心,破坏她对我们的信任,但她依然忠诚。我们把带着的肉放到地上,她立刻开始吃起来。突然,我们听到了清晰的吼声,很快看到两头狮子快速向我们跑来。他们显然是在捕猎,可能闻到了肉味,就迅速跑过来了。可怜的爱尔莎明白了情况,急忙跑开了,丢下了她宝贵的食物。这时,一只胡狼立刻出现了,他之前一定是躲在草丛里;他赶紧抓住机会,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吃爱尔莎留下的肉,他知道自己的好运不会持续很久。果不其然,一头狮子稳稳地向他走来,发出威胁的低吼声。但肉毕竟是肉,小胡狼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吓跑的,他坚守着自己的财产,尽可能多吃几口,一直到狮子几乎来到他头顶上。即使这个时候,他也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勇气,试图保护他的肉。不过身躯的体积战胜了勇气,狮子赢了。爱尔莎从远处看着这一幕,看着她这么多天后的第一顿饭被抢走。在这种情况下,这两头狮子似乎除了食物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完全忽视她的存在。为了弥补她的失望,我们带她离开了。

  

  一天晚上,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到黎明前,降雨量至少有五英寸,大地一片汪洋。早上,我们在泥泞中跋涉,泥水常常有齐膝深,碰到爱尔莎时,她正在回营地的途中。她看上去很不高兴,非常渴望和我们待在一起,于是我们就带她回家了。那天晚上,我们突然听到受惊的奔跑声经过我们的营地,之后是一片寂静。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接着,又传来鬣狗歇斯底里的叫声,混合着胡狼高分贝的叫喊声,但这些声音很快被三头狮子的吼叫声压制住了,我们意识到他们一定是在营地外猎食。这是爱尔莎的好机会。但是,当我们入神地听着这首尖利、刺耳、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着低沉吼声的大合唱时,她用头蹭着我们,表示身在荆棘篱笆里面有我们陪着,她是多么高兴啊。

  几天后,雨量减少了,我们重新开始了让爱尔莎变成一头野生狮子的努力。但她非常怀疑我们会把她再次抛弃,因此,诱使她跟着我们进入平原让我们大费周折。

  不过,她最后还是跟我们去了,我们遇到了两头母狮,她们迅速向汽车跑来,爱尔莎却逃跑了,似乎从未有过的紧张。

  很显然,在这个地方她害怕狮子,我们于是决定不再设法强迫她跟这里的狮子交朋友,而是等到她再次进入发情期,那时她可能会根据相互的吸引力选择自己的伴侣。

  同时,我们要集中精力训练她自己猎食,这样就可以让她不再依赖我们。而且,一旦她能猎食,那么如果她决定和一头公狮在一起的话,她对公狮会是一个更适合的伴侣。平原上依然积着水,大多数动物集中到几处地势稍高、较干的地方。爱尔莎喜欢一处有石头的小丘,因此我们选择这里作为她实验的总部。遗憾的是,这里离营地只有八英里,如果能再远些会更好,但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那是行不通的。

  我们把爱尔莎留在她的小丘上一个星期,但当我们回来时,她看上去很不快乐。我需要运用我所有的意志力才能硬起心肠继续对她的训练。中午休息时,我们和她坐在一起,直到她把头枕在我的腿上慢慢睡着。突然,我们身后的灌木丛里传来令人惊恐的冲撞声,一头犀牛冲了出来。我们两个都闪电般地跳了起来,我跑到一棵树后面,爱尔莎则勇敢地猛冲向入侵者,把它赶跑了。在她跑开的时候,我们又很不公平地抛弃了她。

  那天傍晚,空气湿重,灰色的天空中暗红色的云幕低垂,映射出夕阳的万丈霞光,另有一道彩虹破云而出,壮丽非凡。但这绚烂的云彩很快变成了聚满雨水的乌云,最后形成一大团黑云,高悬在我们头顶上空。一切都静止了下来,等待着天穹爆裂。

  几颗沉重的雨滴像铅似的落到地面上,然后,就像有两只巨大的手撕开了天幕,暴雨倾盆而下,我们的营地很快就浸泡在了一条奔流的小溪中。暴雨持续了几个小时。我想象着可怜的爱尔莎孤零零地待在冰冷的夜里,浑身湿透,冻得直打哆嗦,可怜死了。闪电更增加了我的噩梦。第二天早上,我们艰难地走了八英里路来到之前离开她的山脊。跟往常一样,她在等我们,见到我们万分高兴,依次迎接我们,脑袋和身体不停往我们身上蹭,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是,今天她无疑更悲惨,事实上她都快哭了。我们决定在这样的天气下不能再把她留在外面了,尽管这样会打断她的训练。本地狮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而她来自半沙漠地区,无法很快适应这里差异太大的环境。她高高兴兴地和我们一起走回去,经过湿地时,会像在伊西奥洛那样溅水玩,显示出她是多么快乐。

  第二天,她病了,一动就疼得厉害,淋巴肿大,还发烧。我们在乔治帐篷附带的小棚子里用草给她铺了张床,她躺在那儿,喘着气,精神委顿,可怜兮兮的。我给她吃了我认为惟一可能有用的药。她想让我始终陪着她,而我当然这么做了。  

  爱尔莎病得非常厉害。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认为她可能无法康复。但是一个星期后,高烧变得时断时续,每隔三四天体温会上升,然后又恢复正常。她很快失去了漂亮的金色,皮毛变得像棉花一样黯淡无光,背上还长了很多白毛,脸变成了灰白色。从帐篷里走到外面的阳光下对她来说也十分困难。惟一给人带来希望的迹象是她的胃口。肉和牛奶,她想吃多少就给多少,尽管这两样食物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尽管因为天气原因,交通很困难,但我们还是成功地和内罗毕的兽医实验室保持着定期联系,但是,我们提供的样本中没有发现寄生虫,因此我们对她的治疗或多或少要依靠猜测。

  我们给她服药治疗钩虫和立克次氏体,后者是一种由虱子传播的寄生虫,有人提出那可能就是她生病的原因,但因为没办法把针头注入她的淋巴以获得可以诊断病因的液体,因此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让她保持安静,给她需要的关爱。她非常温柔,我们为她做的一切她都会给予回应,当我头枕在她的肩上休息时,她经常用爪子抱住我。

  爱尔莎生病的时候,因为跟我们非常亲密,因此比以前更加依赖我们,更加温顺。她多数时候横躺在荆棘围栏的入口处,这是个好位置,不仅能看到营地里发生的一切,还能看到外面的平原。吃饭时,她宁愿让给我们送饭的小伙子从她身上跨过去,也不愿意挪开。工作人员还进行了搞笑的比赛,看谁能通过这个考验:经过爱尔莎的时候,既要平衡装满汤的盘子,还要经得住爱尔莎友好的一掌。

  她和乔治一起睡在帐篷里,但可以自由进出,只要她愿意。一天深夜,乔治被她的低叫声吵醒了,听到她正设法从帐篷后面出去。他坐起来,看到门口有一个影子,想着爱尔莎不可能这么快就绕过来,他便打开了手电筒,看到一头野生母狮在强光中眨着眼睛。他冲她大叫一声,她跑开了。她肯定是闻到了爱尔莎的气味,帐篷里传来的狮子的声音也打消了她的疑虑,便决定来调查一番。

  爱尔莎已经病了五个星期了,病情只是稍有好转。很显然,这里的气候不适合她,而且她对当地的传染病可能没有免疫力,像虱子和舌蝇等,这些传染病会根据地区不同而变化。除此之外,她在外表上跟当地的狮子也不一样,当地狮子颜色更深,鼻子长,耳朵大,体型通常也小得多。她完全属于半沙漠地区,不适合高地。最后,身处野生动物保护区意味着乔治必须驾车二十英里去为她打食物,而且他还不能带她去打猎,以给她机会参与猎食并感受扑倒活物是什么感觉--如果是在野生状态下,她会从妈妈那里获取这个经验。因此很显然,在这里露营三个月后,我们必须设法为她选一个更好的家。

  要为她找一个气候适合、水源充足、猎物丰富、没有部落或者打猎队伍而且汽车可以到达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后,我们发现了一个这样的天堂,并且获得了政府的批准,可以把狮子放生到那里。我们决定等雨季一结束就去那儿。

  营地拆了,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车--所有的东西,除了爱尔莎。她竟然选择了这一天发情,消失在了丛林里。我们曾等她发情等了两个半月,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不能把她在这个区域放生。白天没有看到她。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时而开车,时而步行,但是都失败了。到最后,我们十分担心她会不会被野生的母狮子咬死。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她回来。她离开了两天两夜,只回来过一次,时间很短,她冲向我们,用脑袋蹭着我们的膝盖,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跑开了,不过几分钟后又回来了,继续蹭我们,然后又一次匆忙离开,又很快回来,就好像在告诉我们:"我非常开心,但是请理解,我必须走。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不要担心。"然后,她又一次离开了。①当她最终回来时,身上伤痕累累,好几个爪印在流血,当我试图给她敷药时,她很不乐意。让她跳进卡车也需要极大的耐心。

  我们实验的头三个月就这样结束了。这一次我们失败了,因为她的病,但是我们很有信心,只要有时间、有耐心,我们会成功的。  

  ① 我们常常感到奇怪,爱尔莎发情的时候和公狮在一起,但为什么从未怀上小狮子呢?后来,我从一个动物园的专家那里得知,在发情的四天里,公狮和母狮一天交配至少六到八次,据说只有第四天的交配是有效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很显然,爱尔莎从未有足够的机会,因为嫉妒的母狮看着自己的公狮,不太可能容忍狮群中的新来者太频繁地和其公狮交配。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