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会生爷爷的气呢,我只是说着玩罢了,我崇拜爷爷还来不及呢。于是我跟着爷爷去那个水好甜的地方。
除了林荫道,一阵热浪向我袭来,太阳毒辣辣的炙烤着我白嫩嫩的皮肤。我怕热,特别的怕热,我汗如雨下,爷爷,爷爷,到了没有啊!热死我了,我快受不了啦。
到了,到了,快到了。
可爷爷一连说了几次“到了,到了”,仍然未到。
爷爷,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啊。我有点不耐烦了。
到了,到了。爷爷仍然这样说。当然,这次终于到了。因为我听见水流的声音了,哗啦啦,哗啦啦,像一首优美的音乐。可爷爷突然捂住我和涛哥的眼睛,别去,别去,等会儿去,有个女人在水里洗澡,看了你们的眼睛会起水泡的,疼死你们!涛哥倒是很听爷爷的话,转过背去了。我可就不同了,我是谁!哼!我才不怕呢!我挣脱了爷爷的手,不怕,不怕,亮子还小呢!亮子还小呢,亮子要喝水去了。
我跑到了泉水边。好大一汪泉水啊,好清澈的泉水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噜咕噜的猛灌起来,喝饱了又稀里哗啦的洗脸。好爽啊,好爽啊,从来没有如此爽过了。女人听到水声,回过头来,本能的双手遮住她的羞处,却暴露了两只雪白的乳房,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一蹦一跳的。那女人见是个小不点,就微微的一笑,转过身继续擦洗他的身子了。那笑有几分妩媚,有几分妖娆,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呵呵,早就被她勾引去了。说实话,那女人长得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不然的话,那女人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卖弄了。我亲吻了一下那一汪泉水,好清澈的泉水啊!清的我都可以数得清水底有几颗石子了,清得我都可以看得见水里游动的鱼了,清得我都可以看见女人丰厚的屁股像两个雪白的馒头,引诱你恨不得咬上几口。这就是我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裸体了,竟是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合。我看着女人的身体,心里没有丁点淫欲的邪念,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玩,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个人体艺术家在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一处绝美的风景。正当我为女人的身体痴呆的时候,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男人,手忙脚乱的脱了衣服,连裤衩也脱了,就急匆匆的走进水里。这个男人是谁?他要干什么呢?我正想着,这时候我却从水中的倒影中看见女人向男人笑了,这种笑和刚才的笑比起来就增加了几分淫荡的意味了。这一笑也让我知道了女人肯定认识男人。我一下子就猜出了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他们是夫妻或者是情侣。男人看见女人的笑,欲火中烧,很快把持不住了,胡乱的洗了一下身子,就急不可耐的向女人游去。这个时候,我和女人同时发出了两声尖叫。我尖叫是因为我突然看见两条黑色的蛇从男人的身体里钻出来,蛇、蛇!!我的尖叫吓跑了树上的鸟儿,也唤来了涛哥和爷爷。女人尖叫是因为他突然看见男人不动了,而且男人身边的泉水也被血染红了。女人的尖叫吓跑了水里的鱼,却没有唤醒男人的身体向她游过去。男人的身体不动了,男人的身体又动了,男人的身体慢慢的向水里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女人伴随着对男人的呼唤,失魂落魄的从水里跑了出来。女人没有扑向男人的身体,因为她也知道他是被蛇咬死的,女人也看见了两条黑色的小蛇。
这就是我亲眼目睹的第一次奇特、荒谬的死亡。虽然和日后见证的死亡比起来它也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死亡,但它却在我幼小的心灵投下了一片辉之不去的阴影。它使我对人生、生命、命运充满了不信任感,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生命也只不过是一缕薄烟,而命运更是无法把握的精灵,虚无才是一种真实的人生体验。人类存在的偶然性随时都有可能使我们跌进一道不见天日的深渊。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后来,后来呢?你们肯定想知道这个故事的后来。每一个故事本质上只有一个后来,却能演绎成千万个后来。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了,后来我只知道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下了山。她的凄厉无比的哭声震荡着整个山谷,让人感觉到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第10节:鸟岭及尖叫(6)
爱在忧伤de日子Ⅱ
文泉杰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