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没有头脑发热,还依然保持着冷静。
虽然刚才那辆白色宾士从我的面前疾驰而过,在我的视网膜中停留的时间不到零点二秒,但已经足够让我记下它的车牌号码。
我依稀还记得白色宾士离去的方向,于是立刻招来一辆计程车。坐在车里,我让司机沿着刚才那辆白色宾士驶去的方向行驶,然后摸出了行动电话,给坎苏亲王打了个电话。
我没有说废话,直接告诉了亲王白色宾士车的号码,让他动用权限,去追查那辆车的来源。
噩耗很快就传来了。亲王只用了五分钟就查清了白色宾士的来源,那是一辆两周前就报失的轿车,车主是个保险公司的职员,身家清白,不可能与猎人联盟或是其他组织有任何瓜葛。
紧接着,第二个噩耗也来了。亲王的电话刚挂断,我乘坐的计程车就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面对岔路,我根本无法判断白色宾士是去了哪个方向。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司机大佬返程。
线索再一次被掐断。
第三个噩耗接踵而至。司机大佬在三岔路口调头的时候,车灯射过路边的荒地,我忽然看到远处的草丛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
我想起,今天朱莉叶就是穿的一身白色的碎花洋裙,衣服的颜色与草丛中的颜色很是接近。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叫司机停下了车。
我给了司机几张千元钞票,然后让他跟我一起下车去查看。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想让司机坐我的证人,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结果就不用再行赘述了,我们在草丛中发现了朱莉叶的尸体。
她是被掐死的,咽喉上有两个很明显的红色淤痕,但却看不出有指印。显然,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他是戴着手套掐死朱莉叶的。
我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不去找朱莉叶,她也就不会惹来如此杀身大祸。是我害死了她!尽管她是个吸食毒品的瘾君子,但也罪不致死。不过,这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我一直被监视着的,否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凶手也不会找到朱莉叶,并对她施加毒手。
我坐在计程车里,脑子一片混沌,所有的脑浆似乎都被熬成了一锅浆糊。我摇开了车窗,一丝凉风从车窗缝隙灌了进来,顿时让我又清醒了起来。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当我在军营外的咖啡馆里与坎苏亲王提到理查德森的时候,有几个白种雇佣兵企图袭击我,从而引出了用滑膛枪指着我的朱莉叶。朱莉叶当着我的面说理查德森是个被禁忌的话题,而那几个雇佣兵也没有提出异议,这是否是在说明,那几个雇佣兵也是了解内情的?
对!现在朱莉叶死了,那几个白种雇佣兵还活着。我还记得其中一个被我用汤匙击中手腕的雇佣兵名叫爱德华,他们是剩下的唯一线索!
现在我必须在那些神秘隐藏势力动手之前,找到这几个白种雇佣兵!否则他们也难逃被灭口的厄运。
这些雇佣兵隶属国王行宫的保卫部队,这是一个极为机密并且训练有素的秘密部队,坎苏亲王曾经向提起过,就算他也是没有直接领导权的。保卫部队的招募工作一直是由拉沙瓦亲自负责,而拉沙瓦又受命于司徒教授。看来要想找到这几个雇佣兵,我必须得求教于司徒教授。
虽然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但我却必须这么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正好可以从中看看司徒教授是否愿意协助我,看他是否有与我和亲王联手的诚意。
我打了个电话给亲王,让他告诉我司徒教授的电话号码。然后我立刻接通了司徒教授的电话。
在电话里,我只是叫他立刻赶到军营,而那几个白种雇佣兵的事却又隐而不提。
我必须得留上一个心眼。万一司徒教授真的就是神秘的元凶,在知道了我的来意后,一定会先我一步杀掉雇佣兵灭口。我得与他见面后再提出自己的要求。
当然,我还必须通知坎苏亲王与特瑞丝皇后到场。否则万一司徒教授就是凶手,在知道我发现破绽的时候,说不定会恼羞成怒,杀我灭口。就算我苏幕遮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是双拳难逃四手,再说司徒教授的儿子司徒清,我是与他较量过的。我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他,最多只能算是个五五波,各占一半胜机。
半个小时后,我在军营门口等到了坎苏亲王与司徒教授、拉沙瓦。又过了十分钟,皇后特瑞丝才姗姗来迟。
"苏幕遮,这么晚了,你把我们叫来是做什么?"司徒教授一脸阴鸷地问我。
我微微一笑,说道:"叫你们来,自然是因为我发现了一点关于刺杀国王凶手的线索。""哦?!"特瑞丝皇后关切地问道,"你快说说,都发现了什么线索?"不过我并没有急着说出来,而是对司徒教授说道:"司徒先生,麻烦你立刻让军营里的所有士兵到校场中集合。立刻!"司徒教授疑惑地看了看我,但他还是马上下达了这个命令。
寂静的夜空里响起了尖利啸鸣的集合号声。
军人宿舍的灯大发光亮,几乎是同时,几幢宿舍同时响起整齐的咒骂声。毕竟谁也不喜欢在半夜的时候被集合号声惊醒正做着的好梦。
但是,这些雇佣兵的确训练有素,咒骂归咒骂,只不过两分钟后,穿戴完毕的一大群肤色或黑或白的外国雇佣兵就整齐划一地站在了空旷的校场上。
司徒教授显然对手下的表现很是满意,嘴角微微翘起,浮现出隐约的笑意。他转过头来,问我:"苏先生,请问你半夜把这些可敬的军人叫来集合,是有什么样的用意?"我笑了笑,说:"司徒先生,请不要着急,请让我与亲王到校场下面走一趟,去辨认几个人。""辨认什么人?"司徒教授惊问道。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我答道。我与坎苏亲王走到了校场上,开始辨认这些雇佣兵。我绝对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我敢肯定,只要我见过一面,那几个曾经在咖啡馆里袭击我的白种雇佣兵的模样就深深烙在了我脑海里的记忆库里,只要我不想遗忘,就一定不会忘记。
不过,令我感到困惑的是,我们足足在校场里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几个曾经袭击过我们的白种人。
我转过头来,问司徒教授:"所有的军人都在这里吗?""应该是吧……"司徒教授含糊地答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必须要问这里的营长。"他挥了挥手,一个看上去很威武的军人快步跑到了我们面前。
"史蒂芬上尉,是不是所有军营的人都赶到这里集合了?"司徒教授厉声问道。
史蒂芬用洪亮的声音答道:"报告司徒先生,行宫卫队应到人数二百三十人,目前实到二百二十六人。有四名士兵缺席。""哪四个?难道他们没有听到集合号令吗?"司徒教授有点气愤地问道。
"缺席的是刘易斯、爱德华、米高与尊尼。他们都是来自北美,与理查德森住一间宿舍里。刚才集合的时候,有士兵从他们宿舍经过,看到房门紧闭,以为他们已经出来了。不过……"史蒂芬还没说完,司徒教授就叫了起来:"不用再说了,我们马上去宿舍,把这几个人找到。"而我听到爱德华的名字后,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四个人一定就是在咖啡馆里袭击我的雇佣兵!
我与坎苏亲王、特瑞丝皇后、司徒教授、拉沙瓦在史蒂芬上尉的带领下,与一队雇佣兵来到了爱德华宿舍寝室门外。
宿舍是一幢两层楼高的筒状房子,爱德华他们住的寝室在二楼。宿舍修建的质量相当高,门严丝合缝地关着,竟没有留出一点缝隙。
史蒂芬上尉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大声叫着里面士兵的名字,却也没有人任何人回答。
"难道出事了?"史蒂芬喃喃自言自语道。
"把门踢开!"司徒教授冷冷地命令到。"遵命!"史蒂芬答道。
他与另外一名士兵站在了门外,抬起腿来,狠狠踹向寝室的木门。
"砰"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倒,腾起一层灰尘。就在这时,我看到从寝室里涌出一团淡黄色的雾气。这团雾气极快地笼罩住了门外的史蒂芬上尉与另一个士兵。他们哼都没哼一声,就颓然倒在了地上。史蒂芬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两只眼睛几乎都要凸出眼眶迸出来,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而他旁边的另一个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倒在地上,两腿之间流淌出浑浊的液体,他竟失禁了--他们都已经停止了呼吸,变成了两个死人!
"不好!那是毒气!我们快退出去!"我高声叫到。
所幸,走廊上有穿堂风,而且是从我们这个方向刮向走廊尽头的。这股淡黄色的雾气的穿堂风的作用下,不一会儿就消散殆尽。要是穿堂风是从另一个方向向我们这边刮来,那我们这么多人全都难逃一死。因为--没有人的速度可以比风更快的!
司徒教授紧急调来了强力水枪,狠狠冲刷着这一层楼的地板,而特瑞丝皇后则被送往医院进行常规检查,以防万一。
半个小时后,整层宿舍已经被清洗完毕,楼道里充斥着酸涩浓郁的消毒药水气味。
我与司徒教授一起踏进了爱德华所住的寝室,然后看到了三具尸体,正是在咖啡馆里袭击我的那三个白种雇佣兵。不过,惟独少了爱德华的尸体!
爱德华并没在宿舍里。
难道是他杀了三个伙伴?他居然敢在我和司徒教授的眼皮下行凶,这岂不是太过于胆大包天?
不过,我的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
一个雇佣兵告诉我,今天白天的时候,爱德华与同伴去咖啡馆消闲的时候,手腕被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胖和尚用汤匙击中。当时虽然不疼痛,但一回来就疼得要命,所以吃过晚饭就进城里医院救治去了。
我暗暗笑了一下。我知道,爱德华之所以会回到军营后感到手腕疼痛,是因为我点穴的敬道已经解了,他的植物神经重新传导给大脑痛感而造成的。
司徒教授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胖和尚……这个胖和尚一定有问题!""据说那个胖和尚长得很像格桑大师……"那个士兵还轻声说道。
我只好报以苦笑。要是他们知道了那个胖和尚就是我,想必一定会大跌眼镜的。
爱德华还没死,他是城里医院就医。
如果要想了解理查德森死亡的原因,看来爱德华就是最后的线索。他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我一定得赶快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