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死了,没死的还得活着;判的判了,没判的也判不了。嗨!当时都没说清楚,现在还说个啥?……”
洪钧逐句分析着:“死的死了”,显然指的李红梅,“没死的还得活着”,可能指李青山自己,也可能指别人;“判的判了”,当然指郑建国,“没判的也判不了”,这句话里似乎有没判的才该判的含义,而且这判不了可以是因为跑了找不着,也可以是因为有权有势,还可以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后两句话更有意思。既然他说“当时都没说清楚,现在还说个啥”,那他就不应该给我讲了,可是他怎么接下来又给我讲了那天的情况呢?……难道,他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个?或者说,他后来给我讲的情况并不是他认为“当时都没说清楚,现在还说个啥”的内容!由此可见,李青山一定还知道其他重要情况。也许,这就是他曾对李红杏说过的“还怀疑另外一个人”的情况?
想到此,洪钧更急于赶到哈尔滨了,因为他想尽快解开这个谜。他看了看手表,知道自己还得坐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呢。于是,他把手提箱横过来,坐在上面。他觉得,坐着比站着舒服多了!他闭上眼睛,面前又浮现出昨晚在黑熊洞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身边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火车到达哈尔滨车站;洪钧出站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道外区的那所小学。
此时天刚亮,学校里静悄悄的。不过,李青山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学校门口活动腿脚。洪钧走过去,叫道:“李大爷,您早!”
“您早!您是———噢,洪律师呀!你咋又来了?”李青山的声音有些紧张。
“来看看您!”洪钧把手提箱放在地上,随随便便地说:“您这练的是什么功啊?”
李青山见洪钧没提案子的事,而且看样子像路过,语气轻松了一些:“啥功也不功!我这辈子干活儿干惯了。一天闲呆着身上就难受!趁早起没人,活动活动。洪律师,回北京啊?”
“案子还没办完,哪能回北京呢!我这不又来找您啦!您看,咱们就在这外边谈谈?”
李青山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看了看不时有人走过的街道,无可奈何地说:“那还是到屋里去谈吧!”
洪钧跟着李青山走进传达室。坐下之后,洪钧开门见山地说:“李大爷,上次和您谈完之后,我仔细分析了您讲的话,我觉得您实际上并不相信郑建国是杀害红梅的凶手。”
“那事儿都过去十来年儿了,老提它干啥?反正红梅也活不过来了!”
“红梅是不能再活了。可是你也得考虑考虑郑建国呀!你们是多年的老邻居,看着他长大的。你知道他不是凶手。可是,他已经在监狱里关了11年啦!11年!监狱里那日子不好熬啊!你想想,你对得起他死去的爸爸妈妈吗!”
“我也没说他是凶手啊!”李青山的声音很小。
“可你原来作证说,夜里看见一个黑影进了郑家,看着像郑建国。那不就害了他嘛!”
“可他的罪也不是我定的,是血型定的嘛!”
“李大爷,如果我们不查出杀害红梅的真正凶手,那不仅对不起郑建国,也对不起红梅啊!”
“可咱不知道也不能瞎说啊!”
“你原来不是还怀疑过另外一个人吗?”
“可那也只是怀疑!”
“你怀疑的人是谁?”
“……”
“您不要有顾虑,我会替您保密的!”
“你让我想想,洪律师。我现在脑瓜子里乱糊糊的。”李青山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问洪钧:“洪律师,你上回说这个案子法院又重审了,是么?”
“对!”
“那你能不能叫法院来位同志,我跟他谈谈。洪律师,我不是信不过你。可你是给郑建国打官司的,不能代表政府,是吧?”
“那也可以。我已经跟滨北地区中级法院讲了,一位姓楚的法官明天早上就到哈尔滨来,我们明天上午一起来找您,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