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原城外杀声四起,尘雾飞扬,无数突厥骑兵呼喊着,绕 城飞驰。
太原城中却是一片寂静,城墙上见不到一面旗帜,更见不到一个守城的兵卒,似是一座空城 。
突厥统帅阿史那俟利弗带着大将那摩晋、康鞘利登上城外的一块高地,举目远望。突厥骑兵 扬起的尘雾愈来愈浓。渐渐地,他们已看不清那高高的城墙
“特勒,管那李渊有什么诡计,下令攻城吧!再等下去,非把人活活憋死了不可。”那摩晋 焦急地说着。他看起来很年轻,顶多只有十八九岁。
“你懂什么,这李渊是南蛮子中最刁滑的一个老贼,用兵素来奸诈,我们突厥人吃过他好几 次苦头。攻城,这城墙如此高大,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攻上去了?我们突厥人最擅长的是在平 原上放马野战,攻城非我所长。李渊老贼肯定是把兵埋伏在城内,等我们下马去学南蛮子扛 梯子爬城时,突然冲出来杀我们一个冷不防,又让我们吃个大亏。”阿史那俟利弗说道。他 年约四旬,脸上满是卷曲的赤须,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特勒这一说,我也明白了。李渊老贼城上不张旗帜,就是让我们以为他胆小,对他不加防 备。”康鞘利恍然大悟地说着。他的年纪看来已有五旬,身高体瘦,立在肥胖的战马上就像 是南瓜上竖起了一根枯死的藤蔓。
“正是如此。”阿史那俟利弗说着,眼珠转动了几下,又道:“康鞘利,你下去,让大伙停 下来,躺在地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用汉话骂他们,若见到他们出来了,也不硬拼,往南边 的河沟退下去。那摩晋,你带着两万人埋伏在那河沟两旁的土坎后面,待城里的追兵过来了 ,立刻冲出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特勒,你这不是在用汉人的战法打仗吗?我突厥勇士怎能用汉人的这些诡计来杀敌?”那摩 晋不满地问。
“汉人骑马射箭都比不上我们,为什么总是把我们打败了?就因为他们会用诡计。我们若不 学着点,只怕将来子子孙孙都要让汉人杀绝了。”阿史那俟利弗恼火地说着,狠狠瞪了那摩 晋一眼。
那摩晋只好走下高地,点了两万骑兵,埋伏在城南的河沟两岸。
康鞘利骑马奔到城墙下,招呼部众停下来,解开衣甲,放下兵刃躺在地上高声痛骂敌人。
阿史那俟利弗仍站在高地上,举目四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突厥骑兵绕城狂奔了好一阵,也累了。听到康鞘利的命令,都是大为高兴,纷纷从马背上滚 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放开喉咙大骂着——
“李渊老贼是个胆小的兔崽子!”
“李渊老贼是匹遭瘟的母马!”
“李渊老贼是个小绵羊下的软蛋!”
“…… ……”
众突厥骑兵常常在草原上放牧吆喝,嗓门都是不小,此刻成千上万人一齐放声大骂,就如同 阵阵滚雷从天上掠过,威势惊人。只是众突厥骑兵所知汉话有限,骂来骂去就那么两句话。
城内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不一会,众突厥骑兵就骂累了,骂厌了,躺在草地上直哼哼,只有个别底气特别壮实的人还 在扯着嗓子大骂。
突然,城内鼓声大作,四门洞开,李渊身披铁甲,手握铁胎硬弓,一马当先,大呼着从南门 冲杀出来。
长孙顺德、张平高、钱九、樊兴手执长槊紧紧护卫在李渊左右,后面是数百精骑。
殷开山、刘政会、唐俭、刘世龙、武士、王长谐、张纶等人各领精兵,分别从西、北、东 三门杀出。
众突厥骑兵早得到过康鞘利的吩咐,也不抵挡,爬上马背,仓惶向南边的河沟退下去。
“哪里逃!”李渊大喝声中,左右开弓,将大羽箭一支支射出。
随着弓弦声响,李渊前面奔逃的突厥骑兵惨叫着,纷纷栽下马来。
“大将军好箭法!”长孙顺德喝采声里,嘿地吼叫着,长槊斜刺而出,竟将一个突厥骑兵从 马背上挑到了半空里,摔下来砸成了个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