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三年五月甲子日凌晨,长孙顺德、张平高、刘世龙、 武士悄悄带领五百精兵,埋伏在离留守府一箭之隔的晋阳宫城东门之内。
裴寂、殷开山、高斌廉、唐俭等人带着数百士卒,藏身在留守府议事厅两旁的耳房内。
李世民率刘弘基、段志玄、王杠大兄弟等十余位壮士,隐身在留守府议事厅屏风之后。
许世绪、许洛仁兄弟骑着马,敲开西城门旁一座庙宇的后门,走进去,登上砖塔, 了望着西城门军营的动静。
红日初升,浮云消散。王威、高君雅骑着马,并肩缓行。他们身后紧跟着四、五十个持刀 护卫,排成两队。
“高公,昨夜忽来满天乌云,我还以为要落下一场雨呢。果真如此,李渊必然不会前往晋 祠,我们只好硬拼了。”王威以只有高君雅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夜晴无好天,夜阴反倒预示久旱无雨。天道之变化,难以按常理推测。我们要沉住气, 能不硬拚时,决不硬拚。”高君雅也以极低的声音说着。
“唉!每到这时,便要去留守府议批文书,看那老贼的脸色,真是活受罪。”
“王将军,老贼已活不过几日。我们越是在这要紧关头,越要显得恭顺些,免得老贼生了 疑心。”
“据田司兵说,老贼所封的义兵右路统军窦琮已有十余天不知所在,恐怕是到哪儿去勾连 贼人了。”
“我们也得和外郡的忠义之士通些声息才对。西河郡丞高德儒素与老贼不合,明日差君发 前去拜望,看看他的动静。若他所想与我等相同,到时若有不测,也可借他之力相助。”
“高公所言甚是。李渊手下贼众着实不少,仅凭我二人所统之兵,只怕难以应付。”王威 赞同地说道。
二人说着,已行至留守府大门外,下马向议事厅走去。
那数十个持刀护卫,依照着往日惯例,散坐在留守府大门内的廊下休息。
王威、高君雅走到厅上,见李渊与往日一样,坐在正中的大木案后,埋首看着文书,就似 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走进了大厅。
“见过留守大人。”王威、高君雅对李渊躬身行礼。
“二位大人来啦,请坐。”李渊只略欠了欠身,又低下头,看着文书。
王威、高君雅对望一眼,分别坐到李渊左、右两旁那显得较小的木案后面。几个府中 文吏拿着一大叠文书走过来,放在王威、高君雅面前的木案上。
高君雅认真地翻看着文书,不时拿起笔来,在文书上批上几个字。
王威却对批看文书不感兴趣,手撑着头,闭目养起神来。
“报,晋阳县令刘文静、鹰扬府司马刘政会有事求见。”钱九和樊兴大步走到议事厅上, 高声报着。
李渊头也不抬,只挥了挥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钱九和樊兴分立厅门两旁,对台阶下站着的刘文静和刘政会招了一招手。
刘文静和刘政会一前一后,走进议事厅,对正、副三位留守弯腰施了一礼。
王威此时已睁开眼睛,心中一下子浮起了疑团:这刘文静、刘政会都是李世民交往最密 切的人,今日一齐来到这儿,莫不是与我有什么不利之事?
高君雅更感到危险如山一样压来,右手不觉悄悄向腰间的刀柄摸去。
“启禀留守大人,刘司马有密状,欲告反贼,先投于本衙之内。下官见状上所告事体重 大,不敢私断,特引刘司马来见留守大人,乞请留守大人明断。”刘文静大声说道。
“王将军兼任郡丞,有巡守捕贼之权,尔等所告,既为贼人之事,当请王将军明断。”李 渊抬起头来说道。
“刘司马,请将密状递上,让我看看贼人是谁?”王威忙说道。
“启禀留守大人,我这密状上,与二位副留守多有牵连。唯留守大人,才能视之。”刘政 会上前一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