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钟相、杨太等领导的农民起义

  (三)钟相、杨太等领导的农民起义 南宋小朝廷自重建以来,面对金兵的南侵,从河南逃到江南,从江南逃入大海,不惜对金朝屈辱妥协,只求苟安江南,压迫人民大众。广大农民陷入金兵掳掠,官军抢夺,官府、地主加紧压榨的重重迫害之中。一一三一年,江西安抚大使朱胜非描述他所看到的情形说:“来自桂岭,陆行一千七百余里至临江军,所见道上居民及近路村落:自入衡州界,有屋无人;入潭州界,有屋无壁;入袁州界,则人屋俱无。”遭受残酷掠夺的广大农民,不断举行起义,以反抗南宋的黑暗统治。

  钟相、杨太起义一一三○年春,洞庭湖畔的鼎州爆发了钟相领导的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

  鼎州武陵人钟相领导的起义军原来曾是一支人民抗金队伍。一一二七年春,高宗在南京(商丘)号召各地军兵“勤王”。钟相组织义兵三百人,由钟相子钟昂率领,赶到南京,拥戴高宗反抗金兵的南侵。高宗决策南逃,便又下令将各地前来“勤王”的义兵遣散,要他们“归元来去处,各著生业”。钟昂率领的义兵亲眼看到高宗小朝廷妥协求降的面目,归来的途中更看到各地官军、盗军的劫掠情景。钟相并没有按照高宗的意旨解散回乡的队伍,而是继续结集,结寨自保,并设置旗帜器甲,作起义的准备。荆南一带不断遭到官军和盗军的蹂躏。一一三○年初,金兵攻陷潭州,大事掳掠后,屠城而去。孔彦舟乘机收集溃兵,占据荆南和鼎、澧诸州,并利用钟相在民间的威信,诈称是“钟相民兵”,四处窜扰。在这样的形势下,钟相毅然举起武装起义的旗帜,号召抗拒孔彦舟的盗军。鼎、澧、荆南各地的人民纷纷响应,农民起义的烈火点燃了。

  早在起义的二十多年前,钟相就在武陵一带利用宗教作工具,联络组织农民,宣传反抗思想。史书记载,钟相利用的宗教是不同于佛、道的“左道”。很有可能,这就是方腊起义时利用过的摩尼教。方腊起义失败后,摩尼教仍在各地农民群众间秘密流传,成为他们相互联络、准备起义的工具。宋朝统治者不断下令禁止,对“事魔”的农民严厉镇压。起居舍人王居正向高宗报告说:“方腊以前,法禁尚宽,而事魔之俗,犹未至于甚炽。方腊之后,法禁愈严,而事魔之俗愈不可胜禁。”“自方腊之平,至今十余年间不幸而死者,不知几千万人矣。”宋朝统治者们,在向金兵屈膝求降的同时,不惜大规模地屠杀“事魔”的农民,宋朝杀人越多,反抗的力量越大。自温州、台州、衢州、徽州、严州、信州以至河南的信阳军、河北的沧州、清州,南到两广、福建,到处都有摩尼教的秘密起义组织。钟相发动起义的荆湖一带,早在唐代宗时,荆州就建有大云光明寺,是摩尼教的一个传布中心。

   长期形成的钟相农民军是一支有组织、有训练的队伍。钟相自称“有神灵与天通,能救人疾患”。向农民宣传说:“法分贵贱贫富,非善法也。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早在五代时,南唐诸祐利用“左道”组织农民起义,就曾提出“吾能使富者贪,贫者富”的口号。钟相继承诸祐和王小波的口号,更加明确地提出“等贵贱,均贫富”的平等、平均思想以反抗官僚、地主的封建统治。“入法”(入教)的民众,分财互助,团结一致,又有自己的武装,有效地抵制了官军和盗军的骚扰。洞庭湖周围各县的广大农民,自备干粮,络绎不绝地到武陵投拜“入法”,尊称钟相为“老爷”或“天大圣”。一些士大夫也到这里来避乱。

  但是,一一三○年二月钟相发动武装起义后,并没有停留在宗教组织的范围。钟相立即建立国号大楚,钟相称楚王,钟昂为太子,立年号天战(一作“天载”),建置将相官属。起义军宣布宋朝的国法是“邪法”。焚烧官府、寺观、庙宇和“豪右之家”,镇压官吏、僧侣、道士、巫医、卜祝以及跟广大农民结有仇隙的地主富豪。夺取官僚地主的财产还给农民,称为“均平”。起义军的行动,受到广大农民的热烈拥护,说这是“天理当然”。

  钟相在武陵发动起义后,鼎州武陵、桃源、龙阳、沅江,澧州澧阳、安乡、石门、慈利,荆南枝江、松滋、公安、石首,潭州益阳、宁乡、湘阴、安化,峡州宜都,岳州华容,辰州沅陵,各地农民群众纷起响应。起义的烈火燃遍了十九个县的广大地区。钟相派出一支农民军攻打桃源县城。知县钱景持率领保甲兵丁来镇压起义,农民军杀钱景持,大败宋兵。两日后,钟相军又攻克澧州,杀宋守臣黄琮,胜利进入州城。

  来势迅猛的钟相起义,震撼了南宋王朝。孔彦舟叛军勾结鼎州的地主豪绅,占据鼎州。南宋小朝廷便任命孔彦舟为荆湖南北路捉杀使,让他去镇压钟相起义军。南宋驻守鄂州的宣抚司访察使李允文,派遣统领官安和统步兵入益阳,统制官张崇领战舰入洞庭湖,张奇统水军入澧口,分道镇压起义。

  孔彦舟看到不能以战取胜,便另生诡计,向起义军散布说:“爷(农民军称钟相为“爷”)若休时我也休,依旧乘舟向东流”,假装无意决战。一面又派人到钟相处,请求“入法”,做打入起义军内部的奸细。钟相没有识破诡计,农民军中混入了内奸。一一三○年三月,孔彦舟军大举进攻,奸细作内应,起义军兵败。钟相、钟昂父子在山谷中被当地一个地主捉住。孔彦舟将钟相父子押送朝廷处死。钟相发动起义仅仅一个多月,便英勇牺牲了。

  南宋王朝处死了钟相,却无法扑灭已被钟相点燃的起义烈火。洞庭湖畔各地的起义农民,在青年领袖杨太领导下,展开了更大规模的持久的战斗。

  杨太是随钟相“入法”起义的一位青年农民。当地称兄弟中最小者为“幺”,因此又亲切地叫他“杨幺”或“幺郎”。钟相牺牲后,杨太和农民军首领杨广、夏诚等领导一支农民军占据龙阳县继续战斗。农民军沿洞庭湖分立寨栅,组成了八千人的队伍。

  一一三○年六月,宋朝调任知荆南府程昌■(音宇y()去鼎州,任鼎澧路镇抚使,镇压起义。程昌■途经龙阳县境,随从官吏和仆从们上岸掠夺民间财物。杨太部下的水寨首领谢保义,立即指挥起义军出击,缴获了他们在各地搜括的金银财帛等赃物,程昌寓只身逃回公安县,改由陆路绕道到鼎州。程昌■到任后,指挥官军进攻起义军,并对起义军展开诱降活动。起义军的一个首领杨华叛变,到鼎州投降。程昌■又命杨华派亲信到杨太军中劝诱诸首领降宋。杨太“极口骂杨华不是丈夫汉”,痛加斥责。接着,便率领水军,到鼎州城下向宋军发动进攻。程昌■龟缩城内,不敢出战。

  杨太起义军以洞庭湖为基地,采集木料,打造战船,训练水军,声势大振。绍兴元年(一一三一年)正月,夏诚指挥的起义军大败程昌■新组成的水军,获得大批战船。此后起义军又打造了多种样式的车船。每船可载兵千人,用人踏车,可进可退,船上设拍竿长十余丈,上置大石,下作辘轳,遇敌军船近,即用拍竿发石击碎。车船的制造,始于唐代李皋。起义农民在都料匠高宣的指导下,以宋军的车船为样式,进一步提高了打造车船的技术。起义军用车船作战,官船不能接近。起义军水寨数十处,车船数十只,布满洞庭湖边,雄壮非常。继承钟相事业的杨太,不再以攻取州县作为作战目标,而是继承并发展了梁山泊农民起义的传统,在洞庭湖建立了起义据点,形成可攻可守的指挥中心。农民军不断发展壮大。

  宋王朝看到程昌■不是农民军的对手,又在一一三二年十一月,起用李纲作湖广宣抚使,来镇压起义。李纲立即派将官招降溃散的官兵,作镇压农民起义军的准备。朝中一些投降派官僚,担心李纲“剿寇”立功,再被重用,于是纷纷上章攻击李纲是“藩镇跋扈之渐,若久任之,将使军民独知有纲,不知有陛下,知有宣抚司,不知有朝廷”。高宗又把李纲撤职,改派龙图阁直学士折彦质为湖南安抚使,督率潭、鼎、荆南兵,镇压起义。

  这时,杨太起义军以洞庭湖水寨为据点,已经发展到二十万人。占领的地区北到公安,西到鼎、澧,东到岳阳,南到长沙。洞庭湖沿岸各州县的广大农村几乎都已为起义军所占有。宋官军所盘据的,只是处在农民起义军包围中的几座州县孤城。一一三三年四月,杨太拥立钟相少子钟义作太子,自号大圣天王,下设三衙等机构。起义军占领地区的农民,在杨太领导下努力发展生产,实现了钟相“田蚕兴旺,生理丰富”的理想,境内人民安乐,物产丰盛。起义军春夏耕耘,秋冬战斗,不断袭击宋军。折彦质部难以前进。

  一一三三年六月,宋王朝又增派王珪(音泄xiè)为荆南制置使,领兵六万,会同折彦质等镇压杨太起义军。王珪水军攻进杨太大寨,却是一座空寨。原来杨太早已转移到鼎口港地泊驻,伏军待战。十月,王珪军赶到鼎口,杨太发动车船迎战。农民起义军车船高数丈,用坚木二尺余,削尖两端作投掷武器,与矢石俱发,叫做“木老鸦”。官军大败。王珪本人也被流矢、木老鸦打中,逃回鼎州,留下统制崔增、吴全据守洞庭湖下游。

  崔、吴军守下游,企图与上游程昌■部官军夹击起义军。杨太军得知后,顺江放下三只大船,船上不树旗枪,也不见人,沉寂无声,交横而下。崔、吴军见了,以为起义军为上游官军杀败,流来空船,于是发动全队舟船,乱次争先,纷纷而上,到了水面宽广处,农民军车船突然擂鼓呐喊,踏车回旋,发动猛攻,迅速地把官军大小数百只战船全部击沉。沙滩上的官军步兵也被起义军消灭。一日之间全歼崔、吴军一万人,获得弓矢甲胄不计其数。起义军获得重大胜利。

  这时,王珪还在下江口营帐,不知道宋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农民军百余人穿着新衣,打着鼓板,吹着笛子,弄着气球,到宋军大营,用竹竿挑着一卷文书,喊宋军来取。宋军满以为这是“受招安”的文书,打开一看,原来是农民军缴获的宋朝的官告。农民军使者在旁哈哈大笑说:“崔家水军一万来人,前日晚被我们杀了,一个不存。衣甲、枪刀、旗号、钱粮,一齐属我了也!”农民们在欢笑声中吹笛打鼓扬长而去。当晚,起义军又乘车船相继而来,全装铁甲,各执雁翎长刀,光彩射目。向宋军高喊:“崔增、吴全是天下有名水军,一万来人,只消我三支车船,尽底杀了。你们消得甚的杀也!”二更时,起义军的大小车船无数,大举追袭宋军。宋船两边都被打空,满身中箭。宋军士头破额裂,狼狈逃走。王珪带领残兵败回鄂州。农民军再次取得辉煌的胜利。

  起义军乘胜前进。一一三四年七月,进攻鼎州社木寨,又大败宋军,继续获胜。

  一一三四年二月间,张浚自西北被召入朝时,路过潭州,曾派枢密院计议官去和折彦质共同策划“招安”农民军,遭到杨太拒绝。这时,刘豫的齐国看到农民起义军胜利发展,也想以“联军灭宋,分地而王”,招诱农民起义军。齐“太尉”李成差密使来杨太大寨,送来金帛文书,说愿与水寨首领会合,水陆并进,取宋沿江州县,得县的做知县,得州的做知州。起义军严正拒绝,把来人打发回去。一月后,李成又派三十五人来,带着官诰、金束带、锦战袍、羊羓(音巴b1)等物,劝诱起义军配合金、齐大军灭宋。农民起义军将这三十五人全部处死,投入江中。高宗得知后,下诏向杨太等诱降,说可以给他个知州的官做,也被杨太拒绝。杨太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在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的复杂环境中,坚持反对宋朝的统治,又坚持抗拒金、齐,始终如一,大义凛然。

  和杨太的正义行为相反,一贯对金屈服的南宋,把农民军看做是比金、齐更为危险的敌人。江西一个地主向高宗上书说:“方今之大患有三:曰金虏,曰伪齐,曰杨幺。然金虏伪齐,皆在他境,而杨幺正在腹内,不可不深虑之,若久不平灭,必滋蔓难图。”侍御史张致远也在一一三五年二月上奏说:“金朝侵侮,不过是皮肤病,如果善用药石,就很容易去掉。庶民作乱,是心腹蓄毒,若养而不治,实在难好。洞庭被占据这多年,招安之人屡遣,而大半不还,水陆之师每进,而无敢深入”。这时已掌握军政大权的右相张浚也说:“杨幺据洞庭湖,实占上流,不先去之,为腹心害,将无以立国。”对待金朝,宋朝官员中存在着抗战派与投降派的对立,但在镇压农民起义时,他们又完全一致起来。高宗派张浚亲临督战,又下令把精锐的岳飞军从淮西的前线调往洞庭湖。一场血腥的镇压开始了。

  宋军这次镇压杨太起义军,按照张浚的主意,改变了历来冬季出师的惯例,选在农忙季节进军,想趁起义军忙于生产,发动突然袭击,同时还想以毁坏田亩禾稼为手段来进行威胁。一一三五年五月,张浚、岳飞领兵到达洞庭湖地区,施展所谓“剿抚并行”的策略,大力开展诱降活动,释放俘虏,重用叛徒,分化瓦解农民起义军。起义军中的黄佐、杨钦,先后叛变,投降岳飞军。六月,杨太大寨由于杨钦等叛变而陷于孤立,被岳飞军攻破。杨太拒不降宋,和钟义泅水突围,被宋军俘虏。杨太被押送到岳飞面前,英勇就义。杨太就义前,仍然高呼钟相称号(老爷),至死不屈,表现了中国农民不甘屈服于黑暗统治的顽强反抗精神。

  杨太就义后,夏诚仍然据水寨固守,继续战斗。岳飞军以巨筏塞置港汊中,用腐木烂草填入行船通道,使起义军车船无法行驶。起义军水寨被攻破。夏诚被俘,也壮烈牺牲。钟相、杨太领导的洞庭湖农民起义,前后持续六年之久,给南宋王朝以沉重打击。农民起义军依据江湖港汊建立据点,春夏耕耘,秋冬作战,为历史上农民战争积累了宝贵经验。

  在钟相、杨太起义的同时和起义失败后,江西、湖南、福建等地的农民群众相继举行起义,不断打击着南宋王朝的统治。

  信州王宗石(王念经)起义一一三○年四月,在钟相发动起义的同时,信州贵溪县农民在王宗石(王念经)领导下,举行起义。王宗石是当地摩尼教的一位首领,长期以来利用摩尼教组织农民,具有广泛的影响。起义发动后,农民军迅速攻下贵溪、弋阳两县。信州和饶州一带的贫苦农民纷纷加入起义队伍,农民军很快发展到几万人。高宗派辛企宗军去镇压。一月之间,农民军连续战败官军,取得胜利。高宗又调派张浚和刘光世部的王德军,对农民军四面围剿。农民军激烈战斗,王宗石等二十六名领袖战败被俘,被押送到越州的高宗小朝廷,英勇就义。起义发动不到两月,即遭到南宋官军的镇压而失败。起义失败后,刘光世部王德残酷屠杀贵溪、弋阳两县的人民近二十万人。

  建州农民起义一一二九年,苗傅、刘正彦发动政变失败,领兵退走建州。宋朝各路官军进入建州追击,沿途向百姓勒索军需,烧杀劫掠,农民群众被迫迁徙流亡。宋兵擒捕刘、苗去后,建州一带出现严重的灾荒。一一三○年,建州瓯宁县农民在回源峒发动起义,私盐贩范汝为被推为领袖。八月间,范汝为领导起义军攻入建阳县。宋神武副军都统制李捧率官军三千迎击,被起义军击溃,李捧逃走。农民军迅速发展到数万人。

  十月间,南宋小朝廷派朝请郎谢向持金字牌到范汝为军中“招安”。十一月,又派神武副军都统制辛企宗率大兵镇压。辛企宗进驻邵武军,距回源峒二百多里。在宋朝的威胁利诱下,范汝为受“招安”,接受宋朝赐给他的从义郎、福建民兵都统领的官职,受辛企宗节制。范汝为以下的一些首领也接受了宋朝的官职。起义军由于首领叛降而被出卖了。

  范汝为投降后,农民军仍在建阳城外驻扎、耕田。当地地主也要向农民军交纳租税。一一三一年二月,高宗诏令辛企宗将农民军“放散”“归农”。农民军拒不解散。

  建阳农民继续展开斗争。农民丁朝佐领导另一支农民军发动起义。范汝为部下、降宋后称保义郎的熊志宁又率领部分农民军离去,与丁朝佐会合。九月间,丁、熊军进到建州浦城、崇安等县。南宋得报,派江东统制官阎皋统领部下全军镇压丁、熊,又派监察御史胡世将到福建“督捕”。十月九日,胡世将奏报说:“汝为自就招安,心怀反侧,仍前剽掠”。高宗立即下诏捕杀范汝为。诏书说:“官军杀获范汝为,与补汝为现带官职”。十月十九日,范汝为率领农民军向建州转移,宋建州守臣逃跑。范汝为入据州城。范汝为部下叶谅等向邵武军进攻。

  十一月,御史弹劾辛企宗长期不能“放散”农民军,“拥兵逗留”,请另遣将。高宗贬辛企宗,降三官。另派韩世忠领兵入福建镇压。绍兴二年(一一三二年)正月,韩世忠军围攻建州,攻城六日,农民军三万余人战死。范汝为逃回回源峒自杀。宋军到邵武军,叶谅败死。熊志宁接受阎皋的“招安”,充当宋军的“前军统领”。

  建州起义发动以来,起义农民前后有十余万人,声势是浩大的。但由于农民军领导者的动摇投降,终于遭到宋朝的血腥镇压而失败。广大起义农民作出了重大的牺牲。

  但是,起义农民仍在继续战斗。农民军千余人在范忠领导下,转向建州松溪县进攻,杀县尉吴某,又进而打到浙东。十一月,范忠军转战龙泉县,进攻处州,震动了宋朝。十二月,高宗命令神武前军左部统领申世景领兵二千镇压,下诏说:“如不即扑灭”,“并重置典宪”。宋军到处州,不能得逞。高宗又增派精兵二千会合。范忠农民军寡不敌众,遭到镇压牺牲。

  范忠领导的农民军,在范汝为死后,转战闽浙,坚持斗争达一年之久,又一次体现了农民群众反对“招安”、坚持斗争的光荣传统,是值得赞颂的。

  吉州彭友起义一一三○年,吉州一带的农民也在彭友(一称彭大或彭铁大)、李满(号称“李动天”或“李洞天”)、王彦和廖八姑三姐妹的领导下举行起义。起义农民推举彭友等十人作领袖,称为“十大王”。起义军攻占江西、湖南八个县城,起义队伍达几万人。起义军在各地区往来活动,声势越来越大。到一一三三年初,广东、江西等路官吏纷纷向宋朝上奏章,要求调派岳飞军前往镇压。四月,宋朝派岳飞军到吉州。这时彭友已率领农民军转移到雩都(雩音于y*),联合永新县尹花八等两支农民军三千多人,严阵以待。岳飞军赶到雩都,派出两名“辩士”找彭友劝降,彭友义正辞严地说:“吾宁败,不肯降,毋以虚声恐我!”岳飞指挥官军猛攻山寨,起义军战败,彭友被俘。李满等率领农民军退到固石洞拒守。固石洞山高而险,易守难攻,岳飞驻兵山下,再次派说客到山上劝降,企图动摇农民军的斗志。农民军义愤填膺,表示“虽死无憾”,坚决斗争到底。岳飞见诱降不成,又调动骑兵,围住固石山,派步兵强行攻山。起义军腹背受敌,经过激烈战斗,主力大部牺牲,终于失败了。

  虔州陈颙起义一一三一年七月,陈颙(音拥y$ng)领导虔州农民几千人起义,攻打雩都、信丰等县。一一三二年四月,起义军进攻循州,克龙川县。十一月,克武平县,又围梅州。绍兴三年(一一三三年)正月,起义军围攻潮州,不能下,撤回江西。虔州各县农民纷纷起来响应,罗闲十、蓝细禾、钟超等“四百余党,自为头首,各成寨栅”,共有十多万人。各支队伍“结为表里”,建立联盟,共同反抗官军,依靠山区的险要形势,建寨五百多座,活动于广东循、梅、潮、惠、英、韶、广、南雄等州,江西虔州、南安军、建昌军,以及福建汀州、邵武军等广大地区。这年四月,岳飞在镇压吉州农民军以后,又进兵虔州。农民军在兴国县,与官军摆开阵势,英勇战斗。但由于各支农民军队伍缺少统一的指挥,最后被岳飞军各个击破。陈颙、罗闲十、蓝细禾等被俘。陈颙等农民领袖同吉州农民领袖彭友、李满等一起,都被岳飞杀害了。

  严州农民起义王宗石等利用摩尼教起义失败后,摩尼教作为农民群众的秘密组织,仍在江、浙一带继续活动。入教的农民,设置兵器,随时准备“群起举事”。衢州开化县是万山环绕、路不通驿的地区,接近徽、严二州,宋朝统治力量较为薄弱。摩尼教领袖余五婆在这里“传习魔法”,组织农民。一一三三年春,官府发现了余五婆的活动,下令捕治禁止。余五婆随即转移到严州遂安县白马源,隐蔽在教徒缪罗家中。同年三月,缪罗的怨家发现余五婆,向保正告密。保正乘机对缪罗进行敲诈勒索。缪罗杀死保正,发动摩尼教农民起义。起义农民多次打败前来镇压的官军,接连击毙凤林巡检章浦、淳安县尉曹作肃等人。五月,知严州颜为带领临时拼凑的弓手、保甲六千多人,宋朝又派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领兵三千,会同前往镇压。在决定起义成败的关键时刻,缪罗经不起杨沂中的威胁利诱,接受了杨沂中的“招安”。起义农民仍然坚持与官军作战。但由于缪罗等人的叛变,起义军力量削弱,终于被杨沂中镇压下去,起义军骨干王仓等九十多人被捕牺牲。

  郴州宜章县农民起义一一四○年,湖南郴州宜章县山区农民在骆科、文遂领导下举行武装起义。起义后,骆科率领义军攻打桂阳、郴、道、连、贺等州的县城。宋朝派统制郝政带领官军镇压,骆科中途叛变,投降官军,义军被打散。但不久之后,义军余部又集结在一起,在邓宁、李定等人的领导下,继续战斗。义军的另一部分在欧幼四的领导下,以桂阳监临武峒为据点,发展到几千人,屡次打败官军,攻克了蓝山县。直到一一四一年十月,这几支农民军才被宋军镇压而最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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