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珠录
玄珠录
唐·王玄览
玄珠錄
經名:玄珠錄。唐王暉(號玄覽)講述,門人王大霄集錄。二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太玄部。
玄珠錄序
先師族王氏,俗諱暉,法名玄覽。先祖自晉末從并州太原移來,今為廣漢綿竹普閏人也。太霄繼體承華,蒙恩入道,豈能敞先人之舊德、測天性之涯量哉。伏聞鄉老說:師年十五時,忽異常日,獨處靜室,不草希言,自是之後,數道人之死生、童兒之壽命,皆如言。時人謂之洞見。至年三十餘,亦卜筮,數年云不定,棄之不為,而習弄玄性、騖反折法,捷利不可當。躺骯大乘,遇物成論,抄嚴子《指歸》於三字後,注老經兩卷、及乎神仙方法、丹藥節度,咸心謀手試。既獲其要,乃擁二三鄉友往造茅山,半路覺同行人非仙才,遂卻歸鄉里,歎長生之道無可共脩,此身既乖,須取心證。於是坐起行住,唯道是務。二教經論,悉遍披討,究其源奧,慧發生知,思窮天縱,辯若懸河瀉水,注而不竭。而好為人相蠶種,逆知豐損;別宅地之利害,見墓田之氣色,識鬼神之情狀,況眾咸信重之。嘗有一家欲造屋,材木已具,問立屋得不。不許立。至明年,又問得不。又言不得。更至明年,又問得不。亦言不好。於是數月問,家遭官事,屋宅資財無以供賣。此人方念斯言。有一家兒子患眼,為祭其門前桑樹朽孔,遂差。或有問病,為處方合藥,驗後以為奇。有人平常請問災厄,或報云:至明年四月一日方好。果至月前三十日夜中亡縣中。故人家有患難,無遠近皆往問,即便為言臧否,人信之,及還如所言。或到深厚家,莫不盡出子女親表求相,皆為列言其貧富壽夭,預鑒於未然。行事多奇,皆此類也。亦教人九宮六甲、陰陽術數,作遁甲四合圖,甚省要。年四十七,益州長史李孝逸召見,深禮愛,與同遊諸寺,將諸〔大〕德對論空義,皆語齊四句,理統一乘,問難雖眾,無能屈者。李公甚喜。時遇恩度為道士,隸籍於至真觀。太霄時年兩歲也。既處成都,遐邇瞻仰,四方人士,欽抱風猷。貴勝追尋,談經問道,將辭之際,多請著文。因是作《真人菩薩觀門》兩卷,貽諸好事。曾往還州路,遇道靜人稀時,有賢者在後數十步,有一老人如隱者狀,逆行來過,顧視師良久,逢賢者語日:此人是真人。賢者問若為。老人日:眼瞳金色,言訖行去。以是論之,亦玄會於嘉號矣。年六十餘,漸不復言災祥,恆坐忘行心。時被他事繫獄一年,於獄中沉思,作《混成奧藏圖》。晚年又著《九真任證頌》、《道德諸行門》兩卷。益州謝法師、彭州杜尊師、漢州李鍊師等及諸弟子,每諮論妙義,詢問經教,凡所受言,各錄為《私記》。因解洪元義,以後諸子因以號師日洪元先生。師亦不拒焉。又請釋老經,隨口便書,記為《老經口訣》兩卷,並傳於世。時年七十二,則天神功元年戊戌歲,奉敕使張昌期就宅拜請,乘驛入都,閏十月九日至洛州三鄉驛羽化。嗚呼。人而云亡,道焉乎在,非經文翰,千載誰傳。《蘇遊靈驗記》雖略陳梗槃,太霄以暗乏,不明慈訓,有預聞見,寡於深遠,謹集諸子《私記》,分為兩卷,並為序傳,題日《玄珠》。取其明諍圓流,好道玄人可貴為心寶,故以珠名之。師亦名之為《法寶》,故法寶序云:聖人之經,淺者見之有淺義,深者見之有深理,深淺俱通,真偽等用。竊以往古當今,玄文空論,清言脆句,趨道之速,未居于上,非得之於赤水,奚以鑒諸云爾。
玄珠錄卷上
洪元王玄覽法師口訣
十方諸法,並可言得,所言諸法,並是虛妄。其不言之法,亦對此妄。言法既妄,不言亦妄。此等既並是妄,何處是真。即妄等之法,並悉是真。此等既悉是真,前者何故言妄。為起言故,所以說妄。何故說真。為起言故,所以說真。何故起言。欲達彼耳。故彼何須聽,欲通心故。何故通心。令得道故。
萬物稟道生,萬物有變異,其道無變異。此則動不乖寂,如本印字,以物稟道故。物異道亦異,此則是道之應物。如泥印字。將印以印泥,泥中無數字,而本印字不減。此諭道動不乖寂。本字雖不臧,復能印多泥。多泥中字與本印字同,此諭物動道亦動,故曰既以與人己愈有。
道無所不在,皆屬道應。若以應處為是者,不應不來,其應即死。若以不應處為是者,其應若來,不應處又死。何處是道。若能以至為是者,可與不可俱是道。若以為非者,可與不可俱非道。道在境智中問,是道在有知無知中問,觀縷推之,自得甚正,正之實性,與空合德,空故能生能滅,不生不滅。
道能遍物,即物是道,物既生滅,道亦生滅。為物是可道皆是物,為道是常物皆非常?
經云:自偽不別真。請問真道之行。答:境盡行周,名為正道。舒心遍境,出智依他。他處若周,則為大體,大體既就,即飧小身。兼以小身並同境分,常以心道為能境,身為所能。能所互用,法界圓成,能所各息,而真體常寂。
問:經云道與眾生相結連,若為同異?答:道與眾生亦同亦異,亦常亦不常。何者?道與眾生相因生,所以同。眾生有生滅,其道無生滅,所以異。異法不同處,名亦不相待。
難:名既不相待,云何輒得名於同,輒得名於異,輒得言於常,及言於'非常。答:其法中各無比故,各無因故。
〔難〕由何得其名?若許有名者,明知一法有兩名。若許無名者,明知一法無一名。答:我但彊言之,所以有其名。雖.彊即一時彊,是同亦是異,是常是無常,忘即一時忘,非同亦非異,非常非無常。其法真實性,無彊無不彊,無常無不常。云何於無中,而彊立名字?-答二.入默難其法,若定是於默。天下無彊者,若也有彊者,其默還非真。又答:只為見默故,所以於中會見彊,其默元來無,明知亦無彊。論云,.道一性眾生性,皆與自然同。眾生稟道生,眾生是道不?答:眾生稟道生,眾生非是道,何者?以非是道故,所以須脩習。
難:若眾生非是道,而脩得道者,乃得身外道。眾生元不云,何言脩得道?〔答〕:眾生無常性,所以因脩而得道。其道無常性,所以感應眾生脩。眾生不自名,因道始得名。其道不自名,乃因眾生而得名。若因之始得名,明知道中有眾生、眾生中有道,所以眾生非是道,能脩而得道,所以道非是眾生,能應眾生脩。是故即道是眾生,即眾生是道。起即一時起,忘即一時忘。其法真實性、非起亦非忘,亦非非起忘。入等存之行者,自了得理則存,存中帶忘則觀,觀中得通則存。
道與眾生互相因,若有眾生即有道,眾生既無道亦無。眾生與道而同彼,眾生與道而俱順。云何立法教,獨勸眾生脩?〔答〕:眾生若得道,得道離所脩,道若應眾生,道即離所習。經既不許著,何得有修習。所言修習者,法因妄立名。妄法既非真,教言並糟粕,何故苦執教,而言有所脩。是故道與眾生教,三皆不可得。三既不可得,亦乃非是空,不合亦不離,真實之如是。眾生與道不相離,當在眾生時。道隱眾生顯,當在得道時。道顯眾生隱,只是隱顯異,非是有無別。所以其道未顯時,脩之欲遣顯,眾生未隱時,捨三欲遣隱,若得眾生隱,大道即圓通,圓通則受樂。當其道隱時,眾生具煩惱,煩惱則為苦,避苦欲求樂,所以教遣脩,脩之既也證。離脩復離教,所在皆解脫,假號為冥真。道常隨生死,與生死而俱,、彼眾生雖生道不生,眾生雖死道不死。眾生若死,其道與死合,眾生若生,其道與生合。經生歷死,常與道合,方可方不可。若可於死者,生方則無道,若可於生者,死方則無道。其道無可無不可。所以知道常生死而非常,生死之外無別道,其道之外無別生死。生死與道不相捨離,亦未曾即合。常有生死故,所以不可即。不捨生死故,所以不可離。入等從等入觀,觀通入存,存若忘復觀。觀不妨存,存不妨觀。觀即存於存,存即存於觀。存觀不一不二,亦一亦二,入等復觀而存之。
諸法若起者,無一物而不起,起自眾生起,道體何曾起。諸法若忘者,無一物而不忘,忘自眾生忘,道體何曾忘。道之真實性,非起亦非忘。若言真是非起忘,起忘因何有?道即不遍於起忘,由何得名道,由何名起忘?還因起忘知實性,復因實性識起忘?成即一時成,滅即一時滅。入等諭明聞雖生滅,未曾捨虛空,虛空雖常住,未曾捨明間。明間有生滅,虛空不生滅。虛空有明間,明間非虛空。只是明間空,復是空明間。明間與空不曾一,不曾二,亦是一,亦是二。四語之中道,不一亦不二,亦非一非二。入等乃存,常以所知為己身,以能知為己心,即知見等法為可道,知見性空為真道。知見無邊為大身,似見為大眼,似聲為大耳,識所知為大心,大心性空為解脫,解脫即心漏盡,心漏盡即身漏盡,身漏雖盡,而非無此等,而即體常空。能觀所觀,總同屬心,亦同屬境。心之與境,各處其方,實不往來,從何而起。若悟起同不起,即得於心定矣。
一切眾生欲求道,當滅知見,知見滅盡,乃得道矣。雖眾生死滅後,知見自然滅,何假苦勸脩,彊令滅知見。釋死不自由死,死時由他死,死後知見滅,此滅並由他。後身出生時,生時會由他,知見隨生起,所以身被縛,不得道矣。若使身在未滅時,自由滅知見,當至身滅時,知見先以無,至己後生時,自然不受生,無生無知見,是故得解脫。贊曰:
死不自由死,死後由他生。
知見由我滅,由我後不生。
身有重先了,身中諸有既空,其空亦空,心有天遊,空有俱空,心無所係。
將巡以約人,隨人有始終。將巡以約環,隨環無始終。何以故?人環共生巡故,其巡處三相亦四相,隨人隨環,自隨隨空。
難:此巡處在何方?人環元不增,云何得有巡?答:諦而觀此巡,不在人環外,而得有此巡,巡又非聲色,畢竟皆空。行者當以知知於巡,其巡既空知亦空,其知既空,則同無知。無知之中,無巡無空。無空則無知,無知誰當與。此等既無不有知,亦無有無知。
又曰:其若有知,卻有名無知。其知元不有,無有無無知。心中本無知,對境始生知,心中非無知,不對剩無知。人道木火亦然。故日無常可使有,有常可使無。因有對不對,有知有不知,不因對不對,無知無不知。有知有不知,有所而不知,無知無不知,無所而不知。故曰身之所見舊國舊都,望之暢然,況歸無知至性至體之都邑乎,則洞然妙矣。將心對境,心境互起。境不搖心,是心妄起,心不自起,因境而起。無心之境,境不自起,無境·之心,亦不自起。可道為假道,常道為真道。若住於常者,此常會是可。何者?常獨住常,而不遍可故,此常對可故勿其常會成可赴,言已出世,言常亦言可。若也不起言,無常亦無可。常可既元無,亦無無常可。若在眾言等,則是有欲觀其徹。若悟眾言空,則是無欲觀其妙。
體用不相是。何者?體非用、用非體。諦而觀之,動體將作用,其用會是體,息用以歸體,其體會是用。存之有四,忘之無一。
天下無窮法,莫過有與無,一切有無中,不過生與滅,一切眾生中,不過常與斷,所生不過四生,生居不過六道。
不但可道可,亦是常道可,不但常道常,亦是可道常。皆是相因生,其生無所生,亦是相因滅,其滅無所滅。
空見與有見,並在一心中。此心若也無,空有之見當何在。一切諸心數,真義亦如是。是故心生諸法生,心滅諸法滅,若證無心定,無生亦無滅。
道常四是,是有是無是有無,疑非有無。一常二非。非有非無,非捨有無。平之則墮一,不平不見一,道則平與不平俱是。道絕聖棄智,從凡至聖,此聖還對凡,當其在凡時,與凡早已謝,其凡既謝聖亦謝,凡聖兩俱忘。無智亦無仁,寡欲而歸道。
問:絕聖已至於聖者,可許令其絕,元未至聖者,若為遣其絕?答:止論已至聖,不論未至者,未至元無聖,無聖若為紀。
大道應感性,此性不可見。眾生愚智性,此性不可見。道性眾生性,二性俱不見,以其不見故,能與至玄同。歷劫無二故,所以名為同。又言:是亦不可,大道體真,未曾非道,眾生體假,未曾不變,歷劫殊方,所以名異。
大人握玄本,無心應物通。識通六道,是名大人。六道雖殊,無非大者,故名玄本。
大道師玄寂,其有息心者,此處名為寂,其有不息者,此處名非寂。明知一處中,有寂有不寂,其有起心者,是寂是不寂,其有不起者,無寂無不寂。如此四句,大道在其中。又曰:有為動,無為寂,要搖始動,不搖自寂,只於動處寂,只於寂處動,只將動動於寂,只將寂寂於動。動寂雖異,正性止一,正性雖一,不關動寂。動寂雖二,正性不關,亦如泥印矣。若將寂心以至動,雖動心常寂。若將動心至寂,雖寂而常動。常有定故破其先,常有先故破其定。違則交相隱顯,合則定慧二俱。
一心一念裹,並悉含古今,是故一念與一劫,非短亦非長,一塵一世界,非大亦非小。故聖人在今,能說古事,皆用追文逆曆,而得其實。是以今文說古事,古有皆可行,古無不可行,故曰玉曆出世,含規萬理。
問曰:云何今日心,乃能念古事?云何古昔事,謂在今念裹?古事若在今,則知過去未過去。今心若在古,則知未來猶已來。若云定未來,云何有今能知古?若云定過去,云何古實猶在今?既將今心念古事,復將古事係今心。明知一心一念裹,含古復含今,以是今古故,一心不可得,以是一心故,二心不可得,是則不一亦不二,能一亦能二。是有亦是無,無無亦無有,以其是有故,將有以歷之;以其是無故,將無以歷之。棄無而入道,將有以歷之,棄有而出世,世法既生滅,棄世而入道,道性無生滅,今古現無窮。故云:廓然眾垢淨,洞然至太清,世界非常宅,玄都是舊京。
問:絲中有五音不?答:有五音性。其絲未成絃,絲中無五音,絲中亦無性,亦無相結連。其絲若成絃,彈之有音相,不彈有音性,二有相結連。明知一絲之中,有有亦有無,其中之性,非有亦非無。若欲破於有,絲中音性非是有。若又破於無,絲中音性非是無。以非有無故,破之不可得,所以得常存。
問:絲中無音,彈會出音,乘中無牛,輓之即有,二無云何同?絲中有性,其性常有,絲中有音,音有興廢,二有云何同?答:各是二有二無,相因相結連,所以有無是各同。煩惱眾生脩得聖人道,觀之又見煩惱之中無有道,又見得道之時無煩惱徵,得道之時,煩惱在何方,道復從誰得?
又云:諦自觀之,煩惱無藏處,而復無煩惱,明知煩惱滅。其道無他與,而復得道者,明知是道生。若許定如是,俱悉受生滅,其道亦不優,煩惱亦不劣,何須苦欲滅煩惱,求欲至道場。道與煩惱,究竟並無餘。又答言:道言我道體,本末之如是,於今不曾生煩惱。又答云:畢竟之如是,於今未曾滅,何故言道與煩惱,妄云有生滅。何者?諦觀此四,畢竟不可違,乃於此法中,無餘無不足。若言常住四,於法則不周,其一與無量,明知則不遍。若許能遍者,其四非真實,不審此復云何答:其四各相違,生滅不同時,處一而三廢,在二亦不俱。將一以歷諸,何多而不遍?有一復有多,故能有一有無量,故能有有復有無,故能有斷復有常,有優復有劣。大道正性中,無優亦無劣,不有亦不無,遣誰有生滅。既無物而生滅,故云道場與煩惱,畢竟並無餘,行者行道之時,當守於正心,無失於正性。
問:性復是誰性,心復是誰心?答:還是四句心,復是諸法性。若無四句,並無其心。若無諸法,並無其性。有則一時有,遍法界而無方。無即一時無,並纖密而俱盡。在此無所言,彊名為大道。
至道常玄寂,言說則非真,為欲化眾生,所以彊言之。言有四句,道皆起應,起應彼矣,便成四病。然句之所起,前後不同時,應一而三廢。或言初而三未來,或言終而三已去。然一之所起,由三而得,此三既其廢,一亦不獨立。當正在一時,此三早已忘,其三既忘一亦忘。
問:道何故起,言要須廢?答:為眾生有興廢故,所以將廢廢於興,所以將興興於廢,太道正性中,無興亦無廢。處此地,約四句而言,名為四句心。當在此處時,元無有四句,四句既無,其心亦無,始名大四句心,大道正性,真實之如是。
問:前言處一而三廢,起四還廢三,何不只起一?一若有優劣,何不簡要者;一若無優劣,何須復歷三?又若使一言足,不須更起三,若使四言足,此三不應廢,何故起四還廢三,何故歷三獨存一?答:四言之中無優劣,眾生未悟,故一言不足,故要假四言,故四句不同時,歷一常三廢,其三既廢一亦廢,何止在三。
問:此四句是生滅法,正道何故處其中?答:道無所不在,常在四句,所在皆無,四句非道。
又問:四句中有有,何須以有而生有?四句中無無,何須以無而滅無?答:四句中有有,生之不可得。四句中有無,滅之不可得。此是自然生,此是自然滅,不由生者生,,不由滅者滅。在是但有是,不生亦不滅,亦不不生滅。然此四句曾經言,故雖廢不與,未言時同。故悟人處俗曾經悟,故雖返不與未悟人同;一得正性,終不染俗,故日一性不變異。
一切萬物各有四句,四句之中各有其心,心心不異,通之為一,故名大一。亦可冥合為一,將四句以求心得心,會是皮乃至無皮,無心處是名為大一。諭如芭蕉剝皮,欲求心得心,會成皮剝皮,乃至無皮無心處,是名為正一。故曰逾近彼,逾遠實,若得無近無彼實,是名為真一。見無所見,見無色,無色故,則無見。知念亦然,守一破一知,雖守會同睡。譬如精思,閉眼思見,開眼思存,乃得內外之所用。 其道未曾四,以其性一故,其道未嘗一,以周四物故,亦一亦四,非一非四,二取二捨成四,適其中實起,則名真一。真一者,寄言耳。只為法不言,所以見言法,其法若有言,復見不言法。遙柑因待,交相見之。其中隱度,前後符信,從古至今,無此是,無隱度;從古至今,有此是,有億度。是知有無相違,今古異世,唯有符中正一四象同歸,實性自然而然,化方待孰而變。草木雖無知,落實會生死,真道雖無知,落實是常住。
此處雖無知,會有無知見。非心則不知,非眼則不見。此知既非心,則是知無所知。此見既非眼,則知見無所見。故日能知無知,道之樞機。當知三世之中,三世皆空。三世者,一半已去,一半未來,中問無餘方,故皆空也。知三世空,諭如於燈。當欲滅燈時,滅時見燈,不滅時若見燈,此時滅未來,滅時不見燈,此燈已過去。滅不滅中間,於何而住立?過去未來之中問,但有名而無體,故知三世空矣。空無身,無身何愛,既無所愛,即與道同。與道同空,故名愛道。空與身同,故名道愛。
道體實是空,不與空同。空但能空,不能應物,道體雖空,空能應物。
問:道能應物,物能得道不?物若得道,得道應便住,云何更受生?物若非道者,所脩但得身外道,物終不得道,不假用脩習。答:眾生無常故,所以須假脩,道是無常故,眾生脩即得。眾生不自得,因道方始得。道名不自起,因眾生方起。起即一時起,無一物而不起,忘即一時忘,無一物而不忘。優劣一時俱有,何道與物汎眾。眾生雖生道不生,眾生雖滅道不滅綠私。眾生生時道始生,眾生滅時道亦滅。若許無私者,元始得道我亦得。若使有私者,元始得道我不得汎眾。眾生未生,已先有道,有道非我道,獨是於古道,我今所得道,會得古道體。此乃古道即今道,今道即我道。何者?歷劫已來,唯止一道。此是汎眾應眾生。眾生而得者,即是眾生之私道。只是汎眾道,應私名私道。
破名者指竹為水,指空為竹,是則一時是,非則一時非。
破體者隨眾生識變而見,有無不同。或見空處有,或見有處空,則破體也,名法觀之有。或但變而不空,如見牛變成馬之言是馬,不言是牛。亦非代彼立名,干破非有破。如一人得清淨識見者,諸法亦清今,眾人不得者,諸法亦濁穢。明知還是穢法諍,復是淨法穢,亦是有法無,亦是無法有。
識體是常是清淨,識用是變是眾生。眾生脩變求不變,脩用以歸體,自是變用識相死,非是清諍真體死。
住體本實,不受虛名,虛名來者,各還與其虛。若將實來取我,即受其一。若將虛來取我,即受其二。如人不語來取住實,只得其一。
玄珠錄卷上竟
玄珠錄卷下
洪元王玄覽法師口訣
諸法未出時,非道亦非俗。諸法若出時,是道亦是俗。其法若出時,無一物而不出,諸法盡相違。其法若不出,無一物而出,亦是盡相違。若出世起,相因而生諸法。若沒世起,相違而滅諸法。出時不言生,入時不言死。未生之時若也空,復將何物出。已破之後若也滅,復將何物歸。眼色共生見,其見在何邊。見時是化生,不見是化滅。其中眾生命,其相亦如是,不從二相來,不從無相來。若從二相來,二相生二見。云何止一見?若從無相來,無相則無見,云何復有見?如此之見體,見故不可無,無由不可有,求之不可得,其相復宛爾入觀入存。將眼以接色,將身以接識,在內而生心,在外而生見,心見得相連,心見不相是,人心之與道,連是亦如之。
說法因心而用口,聽者耳聞而意取,意歸道,耳歸聲,說亦從道來,言亦為彼塵,對觀四事,共出一化,化之生滅,有無何寄,雖復無寄,不可無化詳之。
常道本不可,可道則無常,不可生天地,可道生萬物,有生則有死,是故可道稱無常。無常生其形,常法生其實,常有無常形,常有有常實。此道有可是濫道,此神有可是濫神,自是濫神濫道是無常,非是道實神實是無常。若也生物,形因形生,濫神所以約形,生神名則是濫,欲濫無欲,若能自了於真常,濫則同不濫,生亦同不生,不生則不可。所以得清淨之法則不可,可法則無清淨。心能照妙,則是無欲之妙門。因濫玄入重玄,此是眾妙之門。妙門則生無生,但是濫生,實無生也。其道只是濫可,實無可也。行者觀而思之,存而守之,則解脫。得此是濫脫,實無脫也。無可既無可,誰知此無可,諍心知無可,無可常清淨。淨故常無知,得此諍無知,則是無知淨,是名淨心知。如鏡照色,鏡雖受〔色〕,不失本清,此清雖濫,實無生死。
將言以說物,物一言不一二其物被言說,言多物不多。若許如是者,言應不說物,言實說物,所說若依物,云何得言多,未審言與物,何者是為妄。物與言互妄,物與言互真。觀言如言法,觀物如物形,此是言物一時真。若也約物以觀言,約言以觀物,此是言物一時妄。則知言物體,非真亦非妄,是真亦是妄,我若去淆亂,何曾有真妄。既得真妄寂,則入於環中,在中不見邊,以是中亦遣,所以曠然無懷,乘之以遊。
以言言物,言與物彼,而物非言。言與物對,雖彼常異,雖對常因,對之與彼,言常非物。故言不濫物,物不濫言,其中真理,非言非物。
十方所有物,並是一識知,是故十方知,並在一識內。其識若也出,身中復無識。其識若不出,十方復無知。
十方照我體,我體即是畸,畸在十方中,還在天地內。一切色見法,俱在十方中,我得十方身,法身無不遍。
一切待十方,十方並同一,十方所有法,一識一心知。將此十方知,還在一識內,明是一中多,亦是多中一。
物無本住,法合則生,生無本常,法散則滅。實性本真,無生無滅,即生滅為可道,本實為真常,二物共循環,始終之問無餘道。道在始終,與始終為變通,故道不得常,始終不得斷名為入等,道常順生死,而非是生死。空常順明間,而非是明間,明間之外無別虛空,虛空之外無別明間。此二不曾是不曾非,不一不異,而常是非一異入等。
知是一心,境是二心,心之與境,共成一知,明此一知,非心非境,而不離心境,其性於知於心境,自然解脫,非有非無b此法不曾二,以是一知故。此法不曾一,以因心境故。心之與境,常以心為主,一以法因人故,所以是因綠○無人無所因,所以是自然。若爭是者,即落妄河,若悟此者,即入真海。受爭之物,不覺不知,只是爭者云受爭,非是受爭之者云受爭。
若因有始名無,有即在無內,有若在無內,有即自妨無,其無無由名。有若在無外,有即無由名,若無由得名有,無由亦名無,有無一時俱,有既相違,同處則不可。
空中無有物,無物無有見,空中既無物,無物無無見,云何苦破見,欲言於不見。有即一時有,有見有無見,無則一時無,無有有見有無見,見能覺知,為之有滅。然無既為之空,無境則無知,為非有;有境則起念,為非無。欲脩之者,莫令心住有,莫令心住空,莫令心離有,莫令心離空,莫令心住四,莫令心住一,莫令心不住,莫令住無心,於中無抑制,任之取自在,是則為正行。
隨言起見者,將恬以養知,隨體滅見者,將知以養恬。無體則無言,知寂恬亦寂忘。有言則有體,恬起知亦起存。即起於寂,寂起於起,此法不得二,無二無寂起。此法不得一,守之令不出不入,不合不散。
將眼對色,則生一見,未審此見當屬何方。若在色方,不假於眼,若在眼方,何假於色?若在兩方,則成二見,而見實非二。若見是一,色眼則不用,未審此見因何而生,此乃接物。入等觀之,是名循環,循環則無窮盡。
眼搖見物搖,其物實不搖。眼靜見物靜,其物實不靜。為有二眼故,見物有動靜,二眼既也無,動靜亦不有。
諸法二相,自性離故,帶空名為法,帶有名為物。
勿舉心向有,勿舉心向無,勿舉心向有無,勿舉心向無有。
沖虛遍物,不盈於物,物得道遍,而不盈於道,道物相依,成一虛一實。
天地法道,於萬物以等行。聖人法天地,百姓亦然,等行中有遭傷者,不迴行制之,有功利者亦然。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天地空虛,正行無竭。
谷神不死,谷神上下二養,存存者坐忘養,存者隨形養,形養將形仙,坐忘養捨形入真。存者如木生火,存存者如土生火。亦有脩子至母者,亦有脩母者,亦有直脩子不至母者。脩子不至母者,神仙。脩子至母者、直脩母者,解形至道也。
天地不自生,待萬物合而乃成。故天地者萬物之總名。人者六根之總名。車者眾木之總名。總物不曾無,故能長久。是故天地先萬物而後其身,人則先六根而後其身,車則先眾木而後其身。故其名既成,但言其總,不言其物,但言其果,不言雜綠。故為雜綠先大,身成為無私。
上善若水,水性謙柔,不與物爭。行者之用,處物無違,於中萬施,詳之以遇,遇皆善也。智莫過實,財莫過足,行莫過力,則能互相優養,各得其全。若過則費而且傷,大者傷命,小者成災。良為違天背道,法所不容,適足則已,用天之德。
視之不見名日夷,視之是量內,不見是量外。此量內以視明不視,將量外贖量內,將不視以明視,視亦成不視。量內不可見,只使其色見。量外不可見,只使其理見。量內有色,故將色為理眼,量外有理,故將理為色眼。又視之為色法,不視為理法,可視為量內,不見為量外。故將量內色,以明量外理,復以量內理,以明量外色。量內之理既依色,量外之理亦依色,不見之理既無窮,有視之色亦無極。故約色有內外,所以有高下,約理無高下,是故名日夷。
止見定中無邊際,不見慧中無邊際,止見定中有邊際,不見慧中有邊際,只為一有一無故,所以定慧相容入。此則尋名名不盡,尋色色無窮,定為名本,慧為定元。若將定以當世,可與不可俱在其中。若將慧以當世,定與不定俱在其中。
譬身同木樹,譬心同虛空,樹邊譬生死,空邊譬有無。生若木樹,死若槁枝,有即感通,無常寂滅。眾生與道能疏能密,泥土能疏不能密,玉白能密不能疏。身與道識是疏義,道與識空是密義。玉白一物二名,土水二物二名,人是身識總,泥是水土總。
法體本來體自空曠,空曠無有,無見空者。見色不住眼,對境不搖心。
外心寂,寂無問,內心盡,盡無問,有心有垢,無心無垢,行者增降,隨分受證。
出則褊諸法,入則一毫無。
持一空符,以印諸有,有來隨應,有去隨亡,有若不來,還歸空諍。空中有分別,有分別亦空,空中無分別,無分別亦空。
無能消有,有能消無"有無雖相對會以無為本,明間雖相對,會以間為本。
見無所見,既無所見,有何見?見有色即有住,無色有何住。
出則有二,入則無一,無入無出,則為實相。
有為有四是、有四非,動無為無四是、無四非,寂虛空有二是、有二非,虛空無二是、無二非。起唯法起,虛空有四。滅唯法滅,虛空無一。
恬淡是虛心,思道是本真。歸志心不移變,守一心不動散。
無今無古,無出無入,無前無後,無內無外,無有無空。平等是名太定,開〔慧〕是名天光。褊著太定,名為憔種,褊著世界,名為乾慧。存言無甘露,忘言無照心,忘言為太定,起言為天光。今古時不同,同在一念中,則是前後不異事。今身與前身同,是一法體。空見與有見,並在一心中,此心若也無空有,諸見當何在。一切諸心數,其義亦如是。是故心生諸法生,心滅諸法滅,若得無心定,無生亦無滅。
持法諸邊是正用,平等簡法是諭釋,為四句義。物體本無名,而人彊立名,立名將作有,其物便為有,此有是人名,非是物自名,深觀彼物體,實地本無名,何者?將言以言物,物處本無言,其物被人言,言處復無物。
有法、無法,相因而生;有無法,和合而成;非有法、非無法,反之而名;非有無法,反合而名。
正性處之,實無所有,內外俱空,而怯非無。無時無有,有無法從何名?有時無無,有有法從何生?二法不同處,云何和合成?若有有無法,可許非有非無成,有無既也破,非有非無破,二法既也破,云何和合名?出諸名相,而入真空,真空亦空,而非無也。
空法不空,不空法不空。有法不有,不有法不有。空法豁爾,不可言其空,若言空者,還成有相,不空而有,有則有礙。
合法不合,不合法不合。合法常為一,一法未曾合,不合法常二,二法豈名合。
從一至二相因生,至二一滅相因滅。
一物生法者,不假和合成,多物生法者,其法應多成。
言空之時若有有,有不名空;言空之時若無有,有無空亦無,云何得名空?言有亦如此。有無是相因,有有則有無有分別空。有無是相違,無時無有有,有無無亦無無分空。前後是相隨,前言有分別,後說無分別,在無分別時,有分別已謝,是則前謝後亦謝真實空。有無相因生,有有無亦有,無有有亦有,此名橫相因。各於有無中,是有是非有,是無是非無,此是堅相因。已上三法為三事,三事有分別,離此三事即是空,空即無分別。
開化說諸法,借四相待相因以生之;導之以歸真,借四相違相因以滅之。
先觀思,觀縷等是;後存守,無處等是。
有異世間,有不隨世,有滅空異,世問空異,空能感應。
為其有視,故不離於世問。以其不見,故不在於世問。
有視有不見,所以不得一。即視是不見,所以不得二。為我不是一,亦乃不是二,為不一二故,所以得稱夷。有一復有二,一二有多少,多少有高下,所以不為夷。我若常住夷,復失於高下。我若住高下,復乃失於夷。若得真道之正性,不住高下不住夷。
心有十方分,而無十方悟,若有十方悟,自是於天尊。
即有始有無,此是前後之有無,即有是於無,此是同時之有無。
心不綠根,天無氛穢。根不著境,地無祆塵。心不住內謂之冥,身不住外謂之慧。
色非是色,假名為色。明知色既非空,亦得名空。無名彊作名,名色亦名空,若也不假名,無名無色空,亦無無色空。若住無色空,是中還有受。無名彊作名,是法還有受。有名彊無名,是法亦有受。有受有生滅,故法無受者。想行識亦復如是。
色心非一故,所以心觀色,色心非二故,實無能所觀,無觀即是觀,觀即是無觀。定即亂,亂即定,不一不異。
心解脫即無心,無心則無知,誰當知脫者心?心知法,法處無心,法被心知,心處無法。二除既無增臧,故知無觀無法。無法則心不生,知無心則諸妄不起。一切各定,無復相須,而因待者,故前念滅則後念不生,前念不滅亦後念不生,念既不生,則無有念。無念則無心無識,亦無有迷者覺者。是故行人當須識心。
法本由人起,法本由人滅,起滅自由人,法本無起滅。
因空以立義,此是即空有。因有以立義,此是即有空。
得一以生物,生竟不得一,雖復不得一,常在於一中。
元來有於眼,欲將觀於色,眼中既有色,還不目見眼。
心常知不常,眼常見不常,云何兩常中,而生兩不常?此二為當一、為當異?答:不一亦不異,既不一異,亦不常斷。四可為生死,不可為正常。眼色口,共生見,眼色離,共生滅。生是化生,滅是幻滅,既云生滅,如何證真。不爾?但是顯,非是生,但是隱,不是減,以不生滅故,所以得證真。入等若也作幻見,真之與幻俱成幻;若也作真見,化之與真俱是真。諸法實相中,無幻亦無真。
道物一時生,物生始見道,將見見道物,道物逐見生,元來無有見,道物何嘗生。
諸法先來有,不應因見生。諸法先來無,不因捨見滅。
出則有二,入則無一。出則有二,亦有亦無,入則無一,非有非無。非有則無有,非無則無無,有無二俱無,云何得有一。
將言言法體,取體不取言,但取法體真,不取多言妄。
但取其會歸,不必一一曲相生。說一法亦是假,二法亦是假,乃至十方無量法,並悉是於假。假中求真亦不得,假外求真亦不得,乃至十方無量法口並悉求真無有真。明知一切假,即是一切真。若也起言者,言假復言真。若也不起言,無真亦無假。
共時亦不動,不共亦不寂,動寂無二相,亦復非是一。一本無我,合業為我,我本無心,合生為心。心本無知,合境‘為知,合時既無外入,有者並悉是空。空則無我、無生、無心、無識,既無所有,誰當受生滅者哉?
無色界色盡故為空,生空中精靈名為識,識體是空名為定,定即非心名為想。本聖人非此四,而歸一切物,而無所歸,何者?不合則無我,是故離於宅,因合知有我,所以名為歸。我雖歸物,而不將物歸,是故其物有生滅,而我不生滅,其我是真常,而物非真常。
觀思同是存守,覺了同空一切。所有法不過見與知,若於見知外,更無有餘法,既有見知,知見何法。只將我知知我見,還將我見見我知。法若有所屬,有所而不屬。法若無所屬,無所而不屬。
外捨身妄似冥眠,內忘心法如先死。
若住在色中,無空而可對。若住於空中,無色而可對。既住而無對,無由輒喚空,無由輒喚色,若許輒喚者,喚空亦喚色,若也不許喚,無空亦無色。
顯與生同,隱與滅同。
無生者有,有不常斷,是身義無,無不常斷,是心義有。無不常斷,是身心義皆先有因,非無因而得有。
諸法無自性,隨離合變為相為性,觀相性中無主無我,無受生死者。雖無主我,而常為相性。將金以作釧,將金以作鈴,金無自性故,作釧復作鈴,釧鈴無自性,作花復作像,花像無自性,不作復還金,雖言還不還,所在不離金,何曾得有還,釧鈴相異故,所以有生死,所在不離金,故得為真常。
土中無正性,能生無量器,已成於器訖,器更不能器。土中之本性,能生一切器,器器雖不同,性皆不異土。空中無正性,能生無量識,已生於識訖,識竟更不識。空中之本性,能生一切識,識識皆不同,不同不異空。愚中愚相空,智中智相空,二空相既同,無愚亦無智。愚中有愚空,智中有智空,二空不同名,名異體亦異。勝劣亦爾。當在於愚時,見有智可得,既也得於智,其愚又已謝,愚亦既已謝,其智非為智。何以故?相因而得名,因謝異亦謝,亦無有愚智,未生之時若也空,復將何物出。已破之後若也滅,復將何物歸。
一物不自住,總物得常住,總物常無常,一物不獨常。
將人以磨鏡,鏡明非人明,因經得悟道,人悟非經悟。體用不相是,何者?體非用、用非體。諦而觀之,動體將作用,其用會是體,息用以歸體,其體會是用,存之有四,忘之無一。
了知無知同無知,如此無知與未了無知同相。若同有識處,隨識而起名,識多名亦多,識少名亦少。若也無有識,無相亦無名,亦無於無名。道其非是門,此方因見得。若道真是門,他方復不喚。如此之異喚,未知欲何依答:言一時依。又云:若言一時依,其道即有二,其道若有二,乃有於三者,此則為無窮,此法若無窮,此法是生滅,生滅則非道,所以此二不可依。隨方起見,其方既多,其名亦多,諦觀其體,而實不多。若言不多,應常是一。若常是一,不遍諸方之名。答云:此法非一多,而能應一多,各由起見故,而體常不住一物,亦非不住物各由見者,而見多一,性體解脫,故非多一。
見若屬於眼,無色處能見,見若屬於色,無眼處應見,見若屬色復屬眼,合時應當有二見,若也見時無二者,明知眼色不能見。若即於二者,應當有二見,若捨於二者,應當無一見,云何復一見?一見色之時始名眼,有知之時始名心,若使無知無色時,不名於心日。
瞋喜無自性,迴綠即乃生,生法無自性,捨遇即復滅。是故瞋喜如幻化,能了幻化空,瞋喜自然息。又問:瞋喜在身內,瞋喜在身外?瞋喜若在內,此身常瞋喜。瞋喜若在外,元來不關身。云何得瞋喜,非外非內,發生於冥,非冥非內外,發生於遇綠,非綠不離綠,瞋喜如幻化,雖化未嘗不瞋喜,如此瞋喜與天地共,共即為大身。此並是意生身。意想如幻化,即是性生身。其性如虛空,即是無生身。無則無生身,無身則是無瞋喜。此則無物亦無道,而有幻化,等是名為自然,自然而然,不知所以然。
一法無自性,復因內外有,有復無自性,因一因內外,因又無自性,非一非內外,化生幻滅,自然而爾。
人心之正性,能應一切法,能生一切知,能運一切用,而本性無增臧。諭如對境有喜怒,正性應之生喜怒,對境有去來,正性無去來。若無有正性,怒性則不生,怒雖因正生,然怒非是正,以怒非正故,怒滅正不滅,以正不滅故,所以復至喜。若無於正性,其喜則不生,喜雖因正生,然喜非是正,以喜非正故,喜滅正不滅。若云怒獨滅於前、喜獨生於後者,喜怒則兩心,前後不相知,云何在喜時,而復能念怒?以能念怒故,喜怒同一性,故喜時即是怒滅,怒滅即是喜生。動時即是寂,寂時即是動,動即是神力,不共法正性之變通。
心中無喜怒,境中無喜怒,心境相對時,於中生喜怒,二處既各無,和合若為生?當其妄生時,二處不生增,二處既不增,和合云何生?於中有生者,此生如夢幻,化生而幻滅,二生各不知,不知而有生,此生是阿誰?若離此等法,無聖亦無凡,此等法既幻,凡聖亦如幻。幻法不曾斷,所以是不空,不曾不是幻,所以是不有。先相因,生諸法,次相違,滅諸法,後泯二相入真空。相因以為言,因無而有有,有有無亦有,無有有亦有。相違以為言,有時無有無,無時無有有。就無以為言,一無二亦無,何放得有時。就有以為言,一有二亦有,何故得相違。舉過以明見,獨住二時以相違。舉見以明來,所以違時一滅二亦滅。
煩惱空故不可得,至道空故不可得,匕相俱是空,空相無分別。以其迷見故,即為煩惱。以其悟見故,即為至道。煩惱不可得,還是煩惱空。至道不可得,還是至道空。二空不同名,名異體亦異,優劣亦爾。又言:對二有二故,所以言其異,若合二以為一,其一非道一,亦非煩惱一。
真妄二事,四言說之。以顯於真性,四言即是妄,法性,即是真。因言以顯性,此性從言生,即言非正性,離言無正性。此性非是言,此性不離言,即妄亦非真,離妄亦無真,由妄得真故,此真不離妄,真妄是同時。真妄既同時,凡時即是聖,何假更脩習?真妄若不同,其真在妄外,若許在妄外,脩凡不成聖,何假更脩習?為起二見故,言真復言妄,於法實性中,不有真妄故。不可言同時,不可言異時,同異既不可,是名出諸邊。於中非無法,雖然有於法,有法非諸邊,是故得解脫。
道體如鏡,明不問色,亦不執色,其色變改去來,而鏡體不動。
眾生隨起知見而生心,隨造善惡而成業,不造則業滅,不知見則心亡,心亡則後念不生,業滅則因亡果盡。
玄珠錄卷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