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事义全考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案春秋事义全考十六卷明姜宝撰宝字廷善号鳯阿丹阳人嘉靖癸丑进士官至南京礼部尚书明史艺文志朱彞尊经义考俱载有是书二十卷而此本少四卷然检其篇帙未见所缺佚不知目次何以不合或传写有悮也其书大旨以胡传为本而间出已意以附益之襄公昭公以下胡传多缺亦胥为补葺中间地名以今证古虽间有考订皆无以甚异于诸家惟向来説春秋者以笔削褒贬为例故如王不称天公不书即位之类皆谓孔子有意贬絶是褒讥之法且将上施于君父揆诸圣人明伦垂教之本意当必不然宝独谓孔子于周王鲁侯事有非者直着其非后人説经用恶字罪字讥贬字皆非圣人之意其言明白正大为啖赵以来所未及可谓阐笔削之微旨立名教之大防一善足称毋庸槩弃故特着之于録以备参考据艺文志宝尚有春秋读传解畧十二卷今则未见云乾隆四十四年正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春秋事义全考序
我国家列春秋于学官主胡文定公安国所着传俾士子肄业焉以应制举予寳少由业诗改业是经也且读且心疑葢谓孔门以来说是经者惟孟氏能得其宗防其言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既推本春秋之所由作又述孔子所尝自言有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夫圣人因史爲文文在也而事与义往往多失之当时桓文以有功王室称霸主故事属二公将以二公该他公非谓二公之事即可尽春秋之事也事贵详贵核详且核又贵连络而通贯左氏详矣中有浮夸失实前后不相蒙者是固有待于后之人因事以考其全义而谓之窃取盖其寓褒贬于笔削不惟游夏所不能賛即圣人亦不敢抗然自任矣义在褒善贬恶而经世之法如所谓尊君父讨乱贼敦典庸礼内安外攘云者亦即于朝聘往来防盟侵伐郊望禘雩之类见之葢多直书而义自见即有笔削其褒贬亦多于直书中槩见焉初未尝因一字以求一义予人以爵夺人以爵甚至周大君鲁父母国亦例以予之夺之如胡氏所云是又有待于后之人因文以求事因文与事以求义要之至当求其精蕴之所在而兼亦有以考其全也予寳隆庆初罢官还山时手是经因所疑求之心求之诸家之传注以我之心求合乎圣人之心以我所自爲说互诸家之説又以求合乎圣人之说如射覆家探物而祈中中肯窽者手録之而仍以胡氏传爲主事详且核矣求其连络而通贯义昔未妥今求妥传昔阙今求不阙地里昔主指掌图谓时代有沿革而不便稽考也今悉凖皇明舆地图考一开卷而方舆所属亦了然在目矣近代説春秋数家如新安赵氏汸之属词防稽季氏本之私考周藩宗正西亭公睦防之辨疑与金坛王氏樵之经世似能窥见圣人之心不悖谬于其説足以发胡氏及诸儒之所未明与补其所未备而王氏爲予寳姻友地相近志相同又同时去国而家居时时往来印证尤足以相发而相取也以此叅订久若有合焉乃始缮写成帙携入留曹侍御同郡李君一阳见而谓可以传遂锓之梓予惟春秋爲圣人传心之要典又百王不易之大法皆在此书而胡氏传乃本朝所主以课士予寳何所知敢有可否其间哉寳闻程子云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曰星一句一事是非便见于此朱子云春秋是是非非善善恶恶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而外四夷贵王贱伯其大防如此未必字字有义也故予又谓孟氏以来惟程朱二大儒能得圣人之宗防至于学是经而説之之法亦惟二大儒能得之程子云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僞朱子云左氏史学也记事者取焉公谷经学也穷理者取焉予寳甞据是以求之诸家久而遂成此编也谬以爲学是经者不当于一句一字求圣人之褒贬苐观其所书之实以求是非善恶之至当考之诗所由亡由成周政治之衰而爲春秋之所由作考之左之所以史考之公谷之所以经又考之经于以别传之真僞于以求圣人所谓知我罪我者在因笔削以寓褒贬嫌于天子之赏善而罚恶爲圣人所不敢当故自于其义爲窃取而非如胡氏所谓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圣人自以其褒贬敢于代天子赏善而罚恶也如是以求庶可以得圣人之心于是是非非善善恶恶之中即是是非非善善恶恶以求圣心之所以传王法之所以不易义其或在兹乎义其或在兹乎胡氏自成襄而后多无传今悉纂着之庶防未明者明未备者备因名之曰事义全考云夫谓之全考似矣若谓全考之可以传如侍御君所云则非予寳所能知所敢必也万厯乙酉冬十有二月丹阳姜寳自序
春秋事义全考序
予读姜先生所着春秋考叹其能立言不朽云先生蚤从晋陵唐中丞应德学中丞博学能文年少魁天下爲一时学士宗先生受其指亦以春秋魁天下名家既晋读中秘书益精博天下称凤阿先生而不名天子察先生可师遂先后勑视学闽蜀入爲南国子祭酒于是先生经术传四方先生于春秋深故其教指严一时师道爲尊比家食日事检阅有自得悉着于书暇则集其宗及邑中俊弟子开决之先是云阳阙贤书者二十年自先生里居厥嗣若诸从相继取科名里中踵兴后出者济济郁郁人文遂爲吾郡冠葢先生在国国重在乡乡重则明经之教爲功矣先生著书成不以阳不肖授而习之见其取覈详援引正文无遗事事无怫义间出已意悉契圣心观其自序曰孔子作春秋义在褒善贬恶而经世之法如所谓尊君父讨乱贼惇典庸礼内安外攘云者亦即于朝聘往来防盟侵伐郊望禘雩之类见之盖多直书而义自见未必尽以一字求一义遂自予夺贬絶人爵甚至周天子鲁父母国亦例以予之夺之如胡氏所云也其自谓窃取者亦因笔削以寓褒贬嫌于天子之事所不敢当亦非如胡氏所云托南面之权自以其褒贬敢于代天子赏罚也嗟乎知我者春秋千载之下先生其人与客有私于阳曰今制业春秋者宗胡氏是书将无戾邪阳应之曰康侯常以己见释经而先生说经旁引折衷各有其本间有所异于康侯正以明经义爲康侯忠臣何戾也客爲解頥未防先生进大司寇执法南中矣司马迁曰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汉庭吏重经术常以春秋尚书折大狱今先生以春秋之义平天下狱当人人自以不冤而阳故治尚书爲侍御按部治狱虽有意乎伯夷臯陶未能也得先生所爲说春秋者而王道之条纪法律粲然矣岂不伟与阳乡里承学喜而賛其后不自知其言之不文也浙江道监察御史李一阳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一 明 姜寳 撰鲁隐公【公名息姑鲁惠公之子姬姓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传世十有三而至隐公摄
主国事諡法不尸其位曰隐】
元年
按垂编年之法在此明体元之义亦在此胡氏于隐言体元于桓言编年者互见尔盖从一累数乃史氏编年之法然一年而谓之元年者则祖述舜典商训元日元祀之説以立文而见人君当体元以出治也自隐之后他凡称元年者义皆同
春王正月
按周在当时实是改时改月盖以建子之月爲正月以仲冬爲孟春三正迭用于古有之今春正月乃夏之十一月周实改之爲正月矣因鲁史故谓之王正月即左氏所云王周正月明非鲁正月也夏时冠周月之説恐未然 子月爲一歳之始犹子时爲一日之始也 隐摄君位不行即位礼故不书公即位属词即位乃见羣臣因有所隐避则其礼可废朝庙告朔乃新君见祖祢奉王教之始礼不可废故书王正月以此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曹姓出自颛帝陆终第五子曰安周武王封其苗裔挟于邾子爵国邾国北界于鲁而南连滕薛葢在今曲阜滕峄之间 蔑姑蔑杜预云鲁国卞南有姑蔑城在今兖州府泗水县界】
左氏曰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也髙氏曰隐自谓爲桓而立内虑国人之不已恱外惧属国之不已从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与邾首结私盟 胡传鲁侯爵而其君称公此臣子之词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春秋大义公天下以讲信修睦爲事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则非所贵也 今既与邾盟而后又伐邾盟不足贵审矣故知凡书盟者皆非也 书及彭山季氏本私考引孔頴达之説谓鲁事以公爲主故言公及及者言自此及彼据鲁爲文也桓十七年公防邾仪父盟于趡彼言防此言及者彼先行防礼而后盟此惟盟而不行防礼故也由此言之及者两相欲之词而盟以公及则以内外别賔主之谓非是欲在公而不在仪父之谓也 赵氏谓仪父亦邾君之名与季孙行父晋荀林父父字并同縁未得王命故其卒不见于经至庄十六年名克者乃其嗣君自以王命爲子而书卒尔附庸之君纵能自通于大国有何可嘉而字以褒之乎胡氏以爲中国附庸例称字亦未必然葢自从载书书名名之也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季氏私考宣王封母弟友于郑即今陜西西安府华州城北古郑城幽王无道友爲司徒迁其民于虢郐之间死犬戎难其子武公定平王于东都亦爲司徒因分其地遂国郐都焉在济西洛东河南颍北四水间今爲开封府钧州新郑县意者友之初封本以王子食采畿内而郐都之迁则因其有功而徙封也 鄢郑地今颍川鄢陵】
段本居京京在今郑州荥阳县本郑大邑也而段又多才不义其逆谋势所必至今段不书叛鄢不书围必事在春秋之前不可得而详矣然谓之克则见段强得众亦待久而后克尔故段不称弟谓絶其属籍而以罪讨齐履谦氏以爲讨罪之辞是也段既得罪于国则宜称国以讨而专目郑伯责在郑伯也段之恶郑伯养成之也胡传后段说是其说云 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恱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巳爲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爲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絶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爲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剪之乎又云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恩掩义也使吏治其国而象不得有爲义胜恩也恩义并立而中持衡焉段虽凶逆焉敢作乱此春秋责庄公之意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
按仲子乃惠公尝请命于周而继娶爲夫人者故王来惠公并及焉左氏以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惠公爲缓以仲子爲豫凶事以此 问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传谓豫凶事此非人情朱子曰天王正以此厚鲁古人却不讳死愚谓造生棺生墓即今人亦何尝讳死耶 按称天王是春秋特笔盖以天道奉大君欲其奉行天道而然也胡氏以天自处恐非春秋之防孔子于春秋之义曰窃取曰罪我惟春秋此尚谦不敢当何敢轩然自侈以天自处耶至于宰咺之归则固直书于策而是非自见矣当时惠公既甞请命而娶仲子则谓之爲妾不可也但于诸侯不再娶上断论其是非则可咺之书名季氏私考谓咺小臣摄冡宰以行故从天王命辞而称名观今之使外国者假一品服色以重其事则此容或有之不然三公称公如州公祭公之类六卿称爵如苏子尹子单子刘子之类三公兼冡宰如宰周公之类皆未有称名者若以爲春秋特贬而书名当时不以名来便访问其名而书之于策恐圣人不如此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武王封防子于商丘之墟商丘今归德府宋国所受封地也宿今宿州】
左传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始通也 季氏私考是时齐郑合党而鲁有内忧故及宋盟以结隣援亦盟蔑之意也 胡传内称及外称人皆防者其地以国宿亦与焉防者盟防不志于春秋此其志以后此伐宋志也春秋之时防而歃血其载果掌于司盟犹不以爲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倾危之习哉今鲁既及仪父宋人盟矣寻自叛之信安在乎故知凡书盟者皆非也【凡恶字罪字讥贬字施于鲁于王皆不可谓见其事之非则可盖圣人于君父不应如此僣据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季氏私考曰王朝三公称公卿士称子若侯伯之爵畿内未尝以封祭伯之称伯与凡伯毛伯之称伯同皆畿内大夫之字非爵也 胡传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诸侯爲王卿士来朝于鲁而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也 按祭之先出自周公第七支子而食邑于祭盖与鲁同宗者也故爲王卿士而来朝于鲁书此亦不是贬但以明王臣无外交之义尔
公子益师卒
益师卒不日胡氏以爲见恩数之有厚薄窃恐不然西亭辨疑云尝考内大夫卒者自成公以后皆书日以前间有遗者歴年逺而简编脱故也胡氏盖因后此公子彄之卒公有葬之加一等之説而偶书日遂以爲然尔 吕伯恭谓内大夫之卒益师自以公子书所以讥鲁之用人不以贤而以亲也程氏谓以公子故而自爲卿亦非谓益师自爲卿盖谓鲁不请命于王而自使之爲卿尔意亦同
二年春公防戎于濳【杜元凯谓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季氏私考谓济阳旧城在兖州府曹县西南五十里则戎在鲁之西南界者也濳鲁地盖在南鄙近戎者】
按戎不当防即惠公有旧好亦不当修春秋直书于策而其失自见矣戎自是当举号即举西方蕃国之总名亦非以是爲贬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今莒州南七十三里有向城又济源县亦有向城向后爲郑所取则似济源者是】
武王封少昊之裔兹舆期于莒今山东青州府莒州是也自兹舆期十一世而兹平公卒始见春秋 陆氏曰经中一字徧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唯人字尔国而称人众词也师称人则寡词也名爵不贵而称人则防词也黜其名爵而称人则贬词也今莒称人当是寡词与无骇帅师相反
无骇帅师入极【极附庸国今兖州府地入极无事实今不可考】
季氏私考造其国都曰入莒本利向故入其国所谓向姜不安莒而归事实不必论其有无但莒入向而无骇入极则俱逞忿之兵尔侵人之境且爲暴况入其国乎胡传云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据事直书义自见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今鱼台县东有武唐亭】
季氏私考春与戎防矣此何以复及之盟惧其有所不协也盖防所以决疑盟所以固信心相信则无待于盟矣事不疑则无待于防矣太叔所谓有事而防不协而盟者也书日者约日而往有定期者也 陈氏曰鲁望国之君诸夏所视仪而听倡者也春而防戎秋而盟戎既爲特防又爲特盟春秋一歳再书所以见其非也
九月纪履緰来逆女【纪姜姓侯爵国炎帝之后今青州府夀光县西三十里有纪城纪所受封当在此】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伯姬惠公女也】
按渭在歧周境内文王又世子也故可以亲迎韩侯因入觐故于蹶里亦便道而亲迎尔若国君礼所当然遣卿逆而至矣则亲迎于所馆爲宜今纪婚未必是刺不亲迎得非爲伯姬今归纪而他日遭去国之变圣人有所感慨于心于纪事独详欤
纪子伯莒子盟于宻【宻在今莱州府平度州昌邑县东南二十五里即髙宻县北界地盖本纪邑故与纪境相连后爲齐有而封晏平仲于此杜元凯谓爲莒邑非矣】
按以子伯是子帛爲履緰字者非也盖纪大夫无先莒子理又载书大夫登名亦决无称字理也以子伯二字即侯字之误者近之其以莒鲁有怨纪昏鲁而欲结好以和解之者此或然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隐摄而桓爲太于故成其母丧称夫人以赴于诸侯】子氏仲子也左氏之说盖尝见是于朱子矣今从之
郑人伐衞【卫姬姓侯爵国武王封其同母少弟康叔之国今卫辉府淇县卫始封地也】胡传按左氏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爲之伐郑取廪延至是郑人伐卫讨滑之乱也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春秋罪郑之意如此但程氏以爲不书战卫已服可免恐未必然要是卫完守不与郑战郑自不得不退如陆淳所云主人不出战客军杀人掠物而还是已谓能征词郤敌及引咎以谕敌恐卫未必能然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按土能掩日之光计者土之余亦能掩日之光此明入地中所以爲明夷日有食之者正与土计二星相值光爲所掩若有食之者尔星命家説如此似不足据然却与明夷卦义相合故志之于此 胡传经书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余岁而精厯筭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毎食必书示后世治厯明时之法也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毎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权在臣下或呉楚侵中国皆阳防隂盛之证也是故日有食之春秋必书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 季氏私考上古阳盛日恒不食故食即爲异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而止三十六食则其时犹有不食之日也公羊曰记异其以此欤
三月庚戌天王崩【史记曰平王崩太子父早死立其子林爲桓王桓王平王孙也】季氏私考凡天王崩未有不赴于诸侯者盖含禭赙之礼必有待于诸侯之所供也至于送葬则天子当以礼待賔客而无所利焉故赙之礼至则虽防者吊丧而亦不之校惟其先至则遂辞防葬而诸侯之使亦不再往此所以志崩不志葬也平惠定灵是也若及葬期而赙之礼始至则遂防葬此所以志葬也桓襄匡简是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胡传以爲王室不告鲁不往固非季氏以爲三王皆未尝立而以嗣王故追称王者亦非也史传明言庄立十五年僖立五年顷立六年安得以爲未尝立而追称王也然则当从属词无疑矣今录其説于左 属词以庄僖之时齐桓方假王命以示大顺周无不告鲁无不往之理顷王之立尝遣苏子与公盟鲁尝有请于王欲以王宠求昭姬于齐亦无不来告往防之理要是春秋削之见桓文不能率诸侯享觐于王庭而徒以吊送爲尊王虚文其后晋伯中衰齐执天子之使楚僣号加中国无有能正之者王室以无伯而愈卑矣虽吊葬犹不吊葬也是故削此三王之吊葬所以定伯者之功罪也其法与正月不书王相表里葢属词比事之教如此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本尹吉甫之后食采于尹故因以爲氏】
左氏以爲君氏卒隐公之母声子也资中黄氏亦以爲然据经文还主尹氏爲当盖左氏事虽可信而经文尤不可改故也 胡传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爲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钧不平谓何者是也因其告丧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爲后鉴也 季氏私考卒称辛卯赴有的日矣然氏岂可以自赴之辞盖尹氏之党素与鲁通如祭伯者惧鲁失礼而爲之赴也虽因时所称谓之尹氏而世权因可见矣书鲁往吊也盖其后嗣方隆礼不可慢是爲生而吊岂爲哭死哉隐公媚于权势非礼义之交亦可见矣
秋武氏子来求赙
子者父在之词 父在而子世其官者武氏子仍叔之子是也 当丧遵谅隂古制未有使命之词及于鲁若武氏子自来求赙者然其失在周不可来求鲁不可待其来求上见之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庐陵李氏曰宋郑之争始于此故四年宋殇防三国伐郑爲公子冯在郑也五年邾郑伐宋其冬宋围长葛六年取长葛八年盟瓦屋而不能成十年于防中丘之师郑又挟齐鲁以报宋虽郑庄之奸雄然亦宋殇公忌冯之一念启之也卒至与夷见弑然后已焉由此则知殇忌克之罪大矣 当时穆公之以殇公爲后盖知殇公若不得立而立冯必不靖自以爲智而不知郑庄奸雄非可以托冯之人冯居其国实开宋后来兵争之端故祸宋者郑庄而致郑庄之爲宋祸者穆也 季氏私考书卒者纪死者之常也春秋中惟天王书崩鲁君书薨乃臣子尊称其君之辞其称隣国之君与本国异矣盖古人以死爲终事故卒者通于天下之恒称也礼记诸侯曰薨大夫曰卒之说恐非胡传盖亦本此而失之尔
冬十有二月齐侯【僖】郑伯【庄】盟于石门【齐姜姓侯爵国出自四岳其初本爲吕侯后裔吕望佐武王号师尚父定天下封于营丘爲齐侯其故城在今青州府昌乐县东五十里传六君至献公而徙治临淄今青州府临淄县古齐城是也石门今兖州府东平州平隂县地】庐陵李氏曰齐郑之交始此当是时郑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质之故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始欲挟公子冯以谋宋而宋鲁之党方固无间而入因齐僖有小伯之志于是党齐以仇宋此石门爲东诸侯合党之始而实齐伯之权舆也左氏于是年首序周郑交恶之事亦爲有见然则王伯消长之机其不在兹乎
癸未葬宋穆公
鲁往防故书 按宋殇齐昭弑因告乱而书遇弑必不以礼葬葬未必告此鲁所以不防讨其贼之説非也 属词宋桓公迫于葵丘之防不及以礼致诸侯送葬襄公兵败身伤而卒成公卒后国乱皆不备礼礼不备不敢以葬期告诸侯故不往防然则谓桓不讨闵公之贼襄失民亡众成国乱无政治其罪之说亦非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娄【今莒州地有娄乡】
杜氏曰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桓六年淳于公亡国始并之迁都淳于僖十四年迁縁陵襄二十九年晋人城淳于又迁鄀 胡传上二年擅兴入向而天讨不加焉至是伐国取邑其暴益肆矣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州吁卫庄公庶子桓公完之弟也】
程氏曰自古簒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爲君国人亦以爲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爲大恶自絶于先君矣岂复得爲先君子孙也春秋书此所以爲后世之深戒欤
夏公及宋公【殇】遇于清【今淇县界清水合淇水入卫河之南近牧野处即其地盖在卫南而近于郑便于谋卫以伐郑者也】
是时宋殇公初立忌弟冯在郑惧郑挟以爲乱也而与鲁合党谋伐之时适州吁弑君兾得其从必易故同履其地阳若偶遇者然其实欲结州吁説以修先君之怨和民定位而伐郑之谋定矣【先君之怨谓郑尝修廪延之怨而伐卫也】 胡传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礼不期而防以明造次亦有恭肃之心春秋书遇私爲之约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尔简略慢易无国君之礼则莫适主矣故凡书遇者皆见其无人君相见之礼也
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陈嬀姓侯爵国武王封舜裔孙满于陈是爲胡公以奉舜祀其地爲宛丘今开封府陈州是也蔡出自文王第五子叔度监殷以叛诛成王复封其子胡于蔡是爲蔡仲今汝宁府上蔡县西南十里故蔡城是其地】
张氏曰宋自殇公立公子冯出居郑之后冯以穆公不立巳爲恨谋反取其国郑庄又从而佐之于是宋郑爲仇及是卫州吁欲定其位告宋求伐郑陈蔡亦地与郑隣而畏其虐者也夫宋殇怵于邪説合陈蔡以助逆贼使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顺逆之正理自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辨于此役也据事直书罪自见矣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翚葢孝公之子惠公弟隐公时止爲大夫故称名桓公时爲卿然后称公子】
属词夏伐郑秋翚复防伐郑是四国再举兵明矣先儒误通前后爲一役故有词重义复变文特笔之说非事实也
九月衞人杀州吁于濮【濮卫地卫有城濮宛濮皆以濮水得名濮在今大名府开州东南六十里南经长垣县而东南至鄄皆卫地以水经考之盖流经鄄城雷泽郕郓之地以东合于济者也贾逵以爲陈地者非】
此与蔡人杀陈佗齐人杀无知同属词诸簒立者诸侯定其位则列于防而称爵故未防诸侯者皆名之不成之爲君也皆称人以杀者以其弑君代立非有司法守之所能治而国人得而讨之也 又曰春秋君弑而能以义讨贼者唯卫人爲正 金坛王氏樵经世卫人杀州吁于濮卫人立晋连书卫人而二事之是非晓然矣何也卫可以讨罪不可以置君州吁爲僇而晋受之春秋以是爲无君父也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晋【晋亦庄公之子桓公弟】
季氏私考卫自州吁见杀至是逾三月矣庄姜在内大臣无权久犹未定岂以晋本淫人不欲使君国乎晋见其迟疑如此必隂结国人而众共立之尔 家氏曰卫人以晋爲贤而立之而晋也志得而骄晚焉兽行新台之刺作焉是以于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见卫乱之所从始也
五年春公观鱼于棠【今兖州府鱼台县北有武唐亭即此】
鱼与渔同观取鱼以爲乐也 胡传诸侯非王事则不出今隠公慢弃国政逺事逸游僖伯之忠言不见纳亦已矣又从而爲之辞是纵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礼也能无钟巫之及乎特书观鱼非之也
夏四月葬衞桓公
属词时卫人既讨州吁又能以礼葬其君防诸侯之送者故虽君弑而书葬 详胡氏传以德言之则失位而见弑不应諡桓以爵言之则本侯爵不应称公见其臣子因私諡而称公皆罪臣子之意也胡氏之意是如此按私諡称公者国国皆然不止卫之臣子也前此于葬宋穆公已当发凡例矣何至此然后言及耶
秋衞师入郕【郕文王第七子郕叔武所封国其地在今兖州府汶上县北三十里有郕乡】临川吴氏曰卫与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乘乱侵卫已非卫又报复而入其国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入兄弟之国乎 胡传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着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
资中黄氏曰据左氏惠公末年失礼再娶娶而生桓公未几而公薨盖隠摄而俟桓长隠摄之明年桓母卒隠将成桓之爲君故于桓母之卒用夫人礼及免丧则考仲子之宫而献六羽焉此最可信可据者也
初献六羽
胡传初献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谓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总称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而不曰佾也初者事之始鲁僣天子之礼乐旧矣用于太庙以祀周公已爲非礼其后羣公皆僣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明前此用八之僣也
邾人郑人伐宋
家氏曰邾序郑上着其爲兵首所以贬也邾见侵于宋当告之天王请之方伯声其罪而治之不当因郑宋之隙而偕郑以伐宋因彼之憾复已之私春秋所不与也是故邾爲首郑次之郑以伯爵之国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贬也季氏私考郑庄奸雄挑邾雠宋而推以爲主邾人不自量力而爲其所愚如此观长葛之役宋人报郑而不报邾则以郑怨爲深而邾不足责故尔
螟
胡传虫食苗心曰螟国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书螟记灾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胡传公初如棠观鱼僖伯谏而不听则称疾不从可谓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谓称然隠公不敢忘其忠而不听其言与郭公善善而不能用至于亡国一也其及宜矣属词彄孝公子也諡僖伯臧孙辰彄之孙哀伯逹之子諡文仲臧孙许辰之子諡宣叔是爲臧孙氏
宋人伐郑围长葛【即今许州长葛县】
张氏曰宋殇以邾郑伐已之故报怨于郑声其罪而围其邑逾年乃取着其暴虐阻兵之甚也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
胡传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爲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防师伐郑即宋鲁爲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曷爲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防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故特称输平 陈氏曰春秋之初鲁宋卫陈蔡爲一党今郑先来与鲁平就合齐鲁之交自此以后鲁合于齐郑而离宋鲁之交矣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今沂州西二十五里有艾山即此实鲁地非齐地齐侯至此与鲁盟爲郑结鲁也】
按齐僖方合诸侯以树党故隐公防之盟明年又使其弟年来聘以结之则艾盟齐志也 庐陵李氏曰齐自师尚父十二世至厘公巳称东州之小伯然是时宋亦以先代之后爵居上公方与鲁爲好未可间也故假郑以求鲁鲁一溺于输平之利再狥于艾之歃三诱于祊田之归四惑于不王之告而鲁与齐郑之交固矣
秋七月
胡传四时具而后成歳故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一时不具则歳功亏矣既书时又书月者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天人之理合也
冬宋人取长葛
糓梁曰此其志何也久之也爲围之逾年而取也陈氏曰春秋之初犹以取邑爲重自齐郑入许而后外取邑不复书传曰疆之事一彼一此何常之有书之则不胜故书其重者而巳 张氏曰宋自去冬围长葛经年不解志在必取郑庄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结于鲁爲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愚按由此言之郑固奸人之雄而宋亦可谓愚矣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胡传后此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酅以全妇道贤可知矣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 程氏曰伯姬爲纪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于家今始归娣归不书今书悯其无终也
滕侯卒
胡传滕侯书卒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类是巳晋北国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亲往俟其葬滕隣境也宿同盟也讣告虽及而鲁不之恤岂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防无其事而阙其文此鲁史之旧也圣人无加损焉存其卒阙其葬义自见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
夏城中丘【今兖州府沂州北有中丘古城】
季氏私考中丘近莒之地莒虽小国而界于东夷隠公之时怒向服鲁则入其国都既又取杞牟娄骎骎乎爲鲁疆之忧矣故城以备之且以爲向之外应也 按此与后此之城郎皆言夏若举首时则夏之二月中时则三月尔即四月亦不得全谓之使民不以时胡氏之説非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结艾之盟也杜氏曰凡聘皆使卿执玉帛以相存问庐陵李氏曰年之再来齐僖纠合之时也 胡传
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嫡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簒弑之祸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黒背帅师皆罪其私也
秋公伐邾
左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故公之伐邾爲宋讨 汪氏曰公拒宋而与郑平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 胡传奉词致讨曰伐按左氏公伐邾爲宋讨也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爲辞説以伐之尔传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鲁爲宋讨非义甚矣而称伐邾所谓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贬而自见矣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凡周公第二子所食采邑因以爲氏在畿内以爲在今辉县西南二十里之凡城则畿外地矣恐非】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胡传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见其以徒众也楚丘卫地以归易辞也于楚丘者罪卫不救王臣之患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 董子曰执天子之使与伐国同罪 汪氏曰裔戎朝于天子王臣虽不以礼貌加之不过失象胥之职特小过尔今王臣御天子之命聘于望国过卫而戎报私怨以兵众劫之彼独不念天子之命乎戎不足责卫人坐视王臣之俘于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义安在哉此书戎伐非以其执词而与之着其率兵徒之众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国不特无天子而亦无诸夏矣愚按既云戎不足责而又有此説见此事可爲王室忧又可爲诸夏忧也
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垂一名犬丘今曹县东北有垂亭】
髙氏曰殇公尝从州吁之请伐郑以图冯矣州吁诛卫宣公立冯不可不终图而未知宣公之从否故宋卫遇垂以谋郑十年入郑盖垂之谋也 季氏私考宋卫本与鲁爲党以鲁既许平而二国将要齐以絶郑故爲此遇而瓦屋之盟议在此矣其以遇礼见恐泄所谋欲宻其迹尔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在今费县东南费县今属沂州】
张氏曰东迁以来诸侯不朝王天子无复廵狩遂各以所近之邑相易此谋始于郑伯输平之时先以祊归鲁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其不惮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卒使鲁隐间齐于宋以成败宋入许之计又终得许田于鲁见郑庄爲小人之雄罪之不可胜诛也
庚寅我入祊
胡传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祊近于鲁许隣于郑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见郑有无君之心而谓天王不复能廵狩矣用是见郑有无亲之心而敢与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 属词言入者公羊曰难也祊在泰山之下去郑逺而近鲁必郑人不能有而后归于鲁也鲁以其民不服故以兵入焉祊归我而许田未易岂非以其难欤 按祊民之不服于鲁必又以祊之近鲁恐其所取之贡赋不若郑前日所取之轻而不乐归之故以兵入之而后祊始爲我有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宣公卒桓侯封人立
辛亥宿男卒
宿防国而服于宋其卒以尝受地主之供而备礼以吊也胡传春秋之时诸侯凡赴者皆不以名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衞侯盟于瓦屋【瓦屋即瓦亭盖南燕地而北近于卫者也杜氏以爲周地恐非】
陈傅良曰有参盟然后有主盟然则盟主之兴其亦有感于私党分而约剂乱欤其后盟主不作而诸侯之盟复相参错矣故参盟耆无主之盟也非以三国爲限也但始于宋齐卫之三国故相仍以爲参尔胡传春秋革薄从忠于参盟书日谨其始也 季氏私考是时宋卫一党也齐郑亦一党也宋卫欲致齐以絶郑故爲此盟然齐方雄长山东不爲宋下阳示腹心而巳不逾年而即防防以谋伐宋要盟何益哉按程子以此盟爲与郑絶是也然是时郑庄固挟齐以自强齐亦资郑以纠合故瓦屋虽与宋卫盟而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发于郑人而齐从之是齐僖阳尊宋卫而隂固郑党苐宋卫自不悟尔
八月葬蔡宣公
程子曰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今沂水县北有邳乡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即此此莒地也以爲纪邑者非】
左氏以成纪好也 家氏曰鲁莒自春秋以来有未平之怨怒向服鲁而入其国前此纪人爲之平之今隐公欲降心以消二国之患故及其臣爲盟 胡传莒小国人防者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以见失礼
螟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汪氏曰传称司空无骇而又帅师出境其爲大夫明矣特未赐族尔 无骇公子展之孙故爲展氏盖卒而后赐氏展氏展禽之先也 胡传未赐族而身爲大夫则称名无骇挟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南氏南仲之后姓也季字也 汪氏曰隐公之立既不禀命于周宰咺祭伯接踵鲁庭而不类见于平王武氏子来求赙又不奔丧防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觐而奄然王臣之两聘终其世而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师苟曰摄而不君则若何比歳出防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隐世最数隐不克终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胡传震电者阳精之发雨雪者隂气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隂气纵也夫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爲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隂气纵公子翚之谗兆矣钟巫之难萌矣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
挟卒
鲁大夫未赐族者
夏城郎【今鱼台县有郁郎亭盖近宋之地也鲁将北防齐郑伐宋捣其虚故城以备之】
属词春秋之世鲁人日不暇给不能及闲暇以修保障遇有外忧往往城要害以备难如城中丘城郎而后城邑二十一城中城二城西郛二筑邑一或爲惧齐或爲惧晋或备莒邾或帅师而城或强家专邑而城或争外邑而城之故虽非时而不得顾虽得时亦不足称也然冬月兴工爲多而无书秋城者则犹不以盛暑农事方殷时劳民也 庐陵李氏曰郎鲁近邑隐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国来战于此庄之世陈蔡之俟亦次于此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岂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筑囿又皆在此始也犹有警惧之心终也遂爲逰观之地矣
秋七月冬公防齐侯于防【防鲁北鄙近齐之地庄二十九年所城者即其地也以爲宋地者非】
胡传左氏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防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爲师期也夫始则私相防爲谋于防中则私相盟爲师期于邓终则乗败人而深爲利以取二邑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防书伐而不异其文以此 家氏曰鲁与宋未尝有怨齐与宋爲同盟今鲁防于归祊之利齐背瓦屋之盟将连兵以伐宋内揣有愧而郑适以王命来告故相与假王命以兴师春秋书防于防诛始谋也伯者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昉于此 季氏私考春秋之初齐郑爲党及六年郑来输平而齐亦结鲁艾之盟年之聘皆爲郑也八年齐虽与宋卫盟瓦屋然亦阳示腹心而已岂真与宋合哉至是将谋伐宋即鲁防防盖先坚鲁党郑之志尔明年与郑盟中丘乃始定议而伐宋之兵举矣此皆郑庄挟冯倾宋之计而齐则协成之者也 按爲周司徒者乃庄之祖桓公父武公而庄盖假借其虚声称王命以恐动隣国尔是时实未尝爲王卿士有王命令伐宋也 张氏曰鲁隐自六年受输平八年入祊志于昵郑而仇宋故外爲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可以招齐矣此防防之谋所以爲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録之如此不知郑庄特假此以诳齐鲁尔观繻葛之役则宋殇之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 属词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而王臣不出王师不行故但书公防齐郑翚帅师防伐而已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
中丘地临沂水顺流而下可至宋之东鄙自郎而西以逹于菅即宋之西北鄙也翚伐宋由东道入正兵也公败宋由西道入竒兵也盖谋定于此而齐郑以利防鲁苟有俘获尽许归之使专致力尔 汪氏曰防之防鲁始与齐谋伐宋之举至中丘之防复偕郑合谋而决出师之期经备録之着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书而义自见者也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季氏私考翚不称公子犹未爲卿也掌兵日久而不得爲卿翚于此不能无怨望矣憾而能聄者鲜况兵权在其手乎故桓之弑隐翚成之也 资中黄氏曰鲁隐公居摄凡事谦让号令亦往往不行如翚帅师是也无骇入极无骇卒挟卒皆无諡此皆谦不敢自谓爲君所以如此 髙氏曰齐侯郑伯贬称人者齐渝瓦屋之盟郑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恶之公元年及宋盟宿四年又遇于清和好非一日矣今一旦以兵加之始爲宋谋郑既得郑利今爲郑谋宋又欲得宋利也惟知贪利不复顾义矣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齐郑后期故公独败宋师书败宋未阵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郜文王第十一子所封即取郜大鼎之郜盖先爲宋取而迁其君于南以爲附庸其地亦在城武当北郜之南谓之南郜僖二十年郜子来朝是也郜故地是爲北郜宋实邑之故鲁取郜与取邑之辞同防宋北鄙邑近缗 胡传内小恶直书而不隐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隐也其不言战而言败败之者爲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皆阵曰战诈战曰败 家氏曰鲁与宋本无纎芥之隙徒以归祊故爲郑所役翚既帅师防二国公复自出奇兵以袭人之虚而取其二邑
秋宋人衞人入郑
髙氏曰宋又连卫以报郑郑幸菅之败而不备故师还及郊宋卫已乘其虚而入之矣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郑伯伐取之【外黄县东南有戴城今开封府睢州考城县是也】
程子曰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愚按取之盖取其车徒与辎重也 庐陵李氏曰程子以爲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此説爲当胡氏谓一举而兼四国恐非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近于卫乃卫之与国故齐郑入其国以报衞也】赵氏録疑云程氏此传本説伐宋事非解入郕然知伐宋之非王命则知入郕之非讨违王命矣此书入所以爲不顺之词 庐陵李氏曰郑庄假王命之事自隐之元年以王师虢师伐卫则犹爲王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质之恶周巳畀虢公政矣六年郑始朝周而不见礼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郑又以齐朝王九年然后有宋公不王之师而传曰郑伯爲王左卿士是时郑伯实未尝爲王卿士不过矫假以爲报复之私尔十一年之入许传又曰君谓许不共亦假饰之词也卒之败宋入郕入许纳冯之后志得意满而有繻葛之战矣故诸传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爲郑伯之所欺也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滕侯爵国文王第十四子叔绣之后也其国在今兖州府滕县西南 薛任姓本亦侯爵国黄帝裔孙奚仲之后也其国在今滕县东南四十里】属词隐桓庄之世小国之君往往来朝于鲁而鲁未尝往朝大国以当时大国皆齐等故也传言滕薛争长明非旅见隐以摄君卫侯来防葬不敢见而谓隐僣天子之礼受滕薛之旅见非也 啖助曰凡朝聘同时至同行礼则列序之滕侯薛侯是也一前一后不同行礼则各书之谷伯邓侯是也 此只罪滕薛不朝王而朝鲁鲁亦不朝王而受滕薛之朝爲是不必更在旅见不旅见与鲁受朝不报上纒扰也
夏公防郑伯于时来【时来郲也荥阳县东南有厘城郑地也今属开封府郑州】临川吴氏曰郑庄以小利饵鲁隠既与之伐宋爲郑报怨矣又将与之同伐许爲郑益地许与郑接壤齐鲁无与焉者也郑伯以计钩致齐鲁之君而借其兵力吞并小国以利益于已甚哉郑之不仁而齐鲁之不智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许姜姓男爵国炎帝之后尧时爲四岳周武王封其苗裔文叔于许以续太岳之嗣地在许昌县今开封府许州也】
临川吴氏曰欲得许地者郑之本谋遂破许国者郑之专功特以借齐鲁以同伐齐以国大爵尊爲主兵既入许郑庄阳不有其功而让于齐齐侯以克许非已功而不受乃以让鲁鲁又以克许非己功而不受乃以与郑郑即受之而不辞竟得遂其贪土地之志书入不书灭者许君既奔他国郑虽专有其地而使许君之弟奉其宗庙不絶其祀也故书入以爲犹愈于取其土地而并絶其宗祀者尔 季氏私考许田先王所削于许以赐鲁爲朝宿之地者也故其地在许谓之许田世爲许治而纳贡税焉隐公时必以地逺而不能控制郑利其近已也欲得之且长葛近许而爲宋所取宋恃以能守则郑于许有隙焉故启鲁爲时来之防而连齐以入许许既定而许田复于鲁矣夫郑之归祊但资鲁以爲雠宋之计未言欲得许田也及鲁取郜防获利已厚于是始有取偿许田之意且以报许此郑庄之奸计也鲁于许田本非所急但以其近郑欲索髙价故未即与尔 庐陵李氏曰许与郑爲隣郑庄并吞之志久矣特以三国共伐难于专利故外假存许之义内结许人之心而又使公孙获以钤制许叔则许固郑之内臣矣未几庄公薨许叔因郑乱以入许于是郑许衅复启然齐桓既伯许一从于防盟三从于征伐许之事齐尚谨齐之救许亦至则虽有楚人之围郑人之侵无能爲也及晋伯以后许专心事楚无复中国之顾故晋文围以诸侯晋襄伐以三国悼有荀防之伐平有荀偃之侵以区区之郑一歳而再用兵于许春秋虽狄郑而许亦不能以自存矣故成十五年以后一迁于叶再迁于夷又迁于白羽又迁于容城越二年而灭于郑游速之手是则今日之入许乃后日灭许之开端也然首谋在郑书公以及无亦见公有党恶之非欤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胡传隐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爲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隠避其恶之礼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讐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夫贼不讨讐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贼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据左氏使营菟裘吾将老焉之説则隠之摄了然矣盖位本非其所有因谗言交搆而始欲还桓也惜乎晩矣 庐陵李氏曰隠公立十一年自六年以前党于宋自六年以后党于齐郑原其即位实由于摄故元年盟仪父其秋盟宋二年盟戎四年遇清春秋皆书及盖隠欲结诸侯以自安也虽然自安而大夫之专迭见于无骇翚帅师之时矣输平以后隐渐得志故伐邾而忘蔑之信伐宋而弃宿之盟入祊入许无所不至而有寪氏之祸使隐公初立上请王命则长幼之义自明君臣之分自定又何必屈已于诸侯委权于大夫以成后日之变哉杜氏以爲让国之贤吾未之见也
春秋事义全考卷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二 明 姜宝 撰鲁桓公【名轨恵公之子隐公之弟弑兄自立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属词桓弑君而行即位礼者盖躬负弑逆欲自同于遭丧继位者以欺天下后世也故旧史书即位而孔子之春秋亦因之所谓如其意焉者非也宣同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
爲许田也程子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爲防以求之 髙氏曰郑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爲好防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会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张氏曰公簒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
固郑亦欲乘此机遂求许田故与桓防书公防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
郑伯以璧假许田
何氏曰言假若暂借之词杜氏曰隐其实不言易祊称璧假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此时想祊愿归鲁矣而许田多于祊故加璧 胡传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隠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隠国恶而已也其垂训之义大矣 按传中不曰爲桓恶隐之而曰爲国不曰许鲁人而曰许人盖恶不当为桓隠而许迁善之意自可通乎人人其用字之不苟如此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越近垂地】
胡传垂之防郑爲主也故称防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爲垂之防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爲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灭天理化侈放而逾闲检化人类爲禽兽圣人所爲惧春秋所以作无俟于贬絶而恶自见矣 髙氏曰防垂之时桓固欲结郑好以自安然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须盟于越而位乃定盖郑既得许田始与公爲此盟也
秋大水
胡传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德而致隂沴宜矣
桓是年大水十三年夏大水庄七年秋大水二十四年秋大水二十五年秋大水宣十年秋大水成五年秋大水襄二十四年秋大水
属词董仲舒曰水者隂气也桓公弑立而好乱三家之所自出庄公国母淫恣不能制宣公簒适成公幼弱而三家之势成至襄公之末季氏益专皆春秋纬所谓隂盛臣逆之应也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督宋戴公子説之子也説食采于华后世因以爲华氏】
当时华督欲专宋政则曰民不堪命而弑殇公其实隂倚郑庄爲主也而齐陈有同情焉观防稷以成宋乱者三国也而公防之公之罪亦见矣 桓公十八年内正月书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余皆不书王胡传以二年书王爲正宋督之罪与天王之失正而不王说未安惟茅堂胡氏説似之然于不书王处谓天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亦未尽然今爲酌定其説于后愚按史鲁史也此纪桓纪也书王不书王专主桓一人身上説爲当元年书王是正桓之无王而弑兄所以诛之于其始十八年书王谓桓虽没而罪不可赦所以诛之于其终十年书王谓以数盈当诛至于二年书王谓桓防稷成宋乱以簒党簒又多一倍无王之罪当诛其他不书王则由桓无王而不书也如此説方是 王氏经世华督盖冯之党也伺间久矣至是因民心内离郑援外固杀孔父而夺其兵权因弑殇公而人莫敢动召冯于郑而立之以亲郑鲁齐陈郑皆有赂遂相宋公凡督之本末如此
及其大夫孔父
季氏私考及累及也殇公被弑而孔父捐生赴难因遂累及之三传皆以爲先杀孔父则于法宜书宋督杀大夫孔父遂杀其君与夷今于孔父书及则因弑与夷而及孔父明矣 胡传着其节而书及不夫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 啖氏曰左氏云华督见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殇公按古者大夫皆乗车其妻固亦当乗车不可在路而见其貌盖旧言孔父义形于色而作传者以爲女色之色遂妄爲此説尔
滕子来朝
属词以国小礼薄自降而称子周制诸侯朝觐玉帛以命数爲节滕侯爵国防不能备礼而又近于鲁不可不朝其大国之当朝者尚多故自贬其爵以朝则当时小所以事大者可知矣是时滕能量力以供伯主之政令每盟防则与薛以次序莒邾下而滕最后亡 子产尝争承贡赋之次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郑伯男也而使承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爲请即此可知滕之自降而称子有由矣 孙氏明复曰公爵也滕薛皆侯也入春秋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称侯正也称子降也薛或称侯或称伯称侯正也称伯降也此盖圣王不作朝防不常彼三国者力既不足礼或不备或以侯礼而朝或以伯子而防孔子从而録之滕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按此所谓不待贬而见者矣谓圣人降滕称子何义乎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稷之防爲定宋公之位不专爲立华氏故书曰成宋乱家氏曰当时宋之乱已成而春秋书防于稷以成宋乱者盖督虽弑君而冯之位未定也今三国爲此防将以谋宋而徼利而冯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以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以使三国之成此乱者鲁也盖特书其所爲而罪自见矣胡氏不书立华氏一段似多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北郜城在今兖州府城武县东南】
季氏私考宋初迁郜而得其大鼎故谓之郜大鼎太庙鲁周公庙也四国皆有赂而鲁得其鼎以内事故书 胡传取者得非其有之称纳者不受而强致之谓按取非其有于他人尚不可况取诸宋乎以宋之赂器而寘诸周公之庙义必不受矣此所以言纳也明示百官教之习爲奸巧诈伪之行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说亦是
秋七月侯来朝
鲁人以爲不敬而入明年杞求成公与之防于郕又与之盟于曲池 凡朝桓皆以党恶贬直书不待贬也以爲纪説恐非
蔡侯郑伯防于邓【邓曼姓侯国今襄阳府北二十里有邓城即其地当时三国皆在楚北境而邓爲尤近后五年邓侯吾离奔鲁】
胡传按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焉楚自西周已爲中国之患宣王盖尝命将南征矣及周东迁僣号称王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隣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爲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德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春秋防盟离合之迹而夷夏盛衰之由可考也观春秋进退与夺抑之防则知安中夏待四夷之道矣 属词楚熊通十九年入春秋桓公之世始僣称王事见史记六年传始记其侵伐小国 庐陵李氏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爲句亶王红爲鄂王执疵爲越章王此僣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爲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爲蚡冐又一世至熊通是爲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合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骚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楚势益张他日争伯之权舆始此
九月入
我入之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
家氏曰陈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国无能讨之者已甚可伤矣今鲁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国诸侯皆与于乱无有能讨贼者矣桓防戎于唐戎若有人犹将讨之今而得归幸也故特爲之致
冬公至自唐
凡书至者皆爲饮至也孔颖逹曰饮至者嘉其行至故因告至于庙在庙中饮酒爲乐也当时桓公以得与戎盟爲幸故归则行饮至之礼而春秋则以公与戎盟得返其国爲幸所谓因饮至而书以危之也胡传桓公弑君而立尝列于中国诸侯之防而不书至同恶也今逺与戎盟而书至者危之也程氏所谓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语不云乎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三年春正月
说见前
公防齐侯于嬴【齐邑今在泰安州界】
成昬于齐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防而成昬非礼也 季氏私考齐僖至嬴而与公防欲以女配桓固鲁党也
夏齐侯衞侯胥命于蒲【衞地在今长垣县西南】
此举髙氏以爲相推爲牧伯汪氏以爲相命之后不闻有防盟侵伐之事仅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爲伯矣然则髙氏之説非也二国所命未知何事事亦未知善恶如何亦未必便能久要不忘然则胡氏所谓相命而信谕亦非也要是春秋方恶盟誓而二国之相命独能以言相结而不事刑牲防血则虽未知其事之善恶如何而能不盟则爲近正而可取尔
六月公防侯于郕【郕当作成即孟孙氏邑在今兖州府宁阳县境内】
受兵而求成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胡传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爲变大矣先儒以爲荆楚僣号郑拒王师之应
公子翚如齐逆女
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况弑君之贼乎翚于是始爲卿故称公子 汪氏曰翚爲桓弑隐复爲桓逆女以结齐好与遂爲宣弑赤复爲宣纳赂逆妇以结齐援同皆不待贬而罪恶见者也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讙齐鲁界上地后汉志济北国蛇丘有下讙亭今其地当在宁阳西界上】
属词桓夫人文姜齐僖女庄夫人哀姜先儒以爲齐襄女僖夫人声姜先儒以两防齐桓证爲桓女盖爲公子时所取文夫人出姜齐昭女宣夫人穆姜齐惠女成夫人齐姜盖齐顷女襄公薨传言立胡女敬归之子卒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不言适夫人无子则襄公未尝取正适也昭公娶于吴爲同姓其死曰孟子卒定夫人姒氏亦爲公子日所取传言哀公以公子荆之母爲夫人而以荆爲太子则哀固以妾爲妻矣
公防齐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齐
胡传爲齐僖公爱其女之过送之越境而来乃逆而防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不言已至者既得见乎公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致夫人也
有年【宣十六年冬大有年同】
属词凡丰年告于庙故书要是桓宣二公身负大恶而偶此二年有年也遂侈爲盛事告于庙以夸示其国人如宋天书之类以爲祥以爲异者皆非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胡传何以书讥逺也戎祀国之大事狩所以讲大事也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搜【振旅振起师旅所以作其气即戒严法搜谓兽爲害者搜索取之也】中夏教茇舍遂以苗【茇舍谓处其兵之止舍即安营法苗爲田苗除害也】中秋教治兵遂以狝【治兵小阅之通名狝杀也】中冬教大阅遂以狩【大阅者大合车徒一一数视之以备脩战法遂张罗守兽而取之也】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违其常所犯害民之物而百姓苦之则将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额而相告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防之意也每谨于防然后王德全矣 戎祀大事所当讲也而行之不地其事若防然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则王德亏矣可不谨乎书其不地者所以谨其防也谨其微所以全王德也 季氏私考凡搜阅之类皆国事则不书公此独书公者谓公以私意游田非以国事出也而公之好武于此亦可见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季氏私考渠氏伯纠字周大夫也孙明复説亦然称氏而系之宰非实宰也盖以大夫摄冡宰如王讙以盖大夫摄卿奉使尔伯纠爲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而无贬辞所谓直书于策不待贬而罪自见者也以伯爲爵纠爲名恐非如晋之狐伯行卫之蘧伯玉皆是字此亦其例尔 王氏经世曰按此年与七年不书秋冬二时胡文定本程子之意说近凿谓圣人有意笔某字削某字以寄褒贬朱子犹谓非本意况去天时乎不如杜氏言阙文之爲长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桓】鲍卒【陈佗杀太子免而自立】属词桓公卒而国乱故再赴而再书日经故因而书之如此【按属词本左氏似有据辨疑之説似更有理然皆作阙疑爲是盖隐桓庄以前乃圣人所传闻之世其阙文往往有之似当仍阙不可强爲之辞也】 西亭辨疑云甲戌下疑有陈佗杀其君之子免八字脱之矣不然明年杀佗事无由起也
夏齐侯郑伯如纪
临川吴氏曰齐郑以强大而朝于纪之弱小盖借朝之名以往纪而实欲以兵袭取其国纪素知齐郑之图已故觉其谋而齐郑之诈不得行 属词纪鲁婚姻国欲求援于鲁故具其事以告史故承告书之以见纪亡之故而不在于相朝也 胡传夫子修经存而不削者以小国恃大国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祸心以图之亦异于兴灭国继絶世之义矣故存而弗削以着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胡传仍叔之子云者讥世官非公选也 程子曰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髙氏曰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欲谋婚而诸侯莫从桓以簒立惧诸侯讨已因纪之故而爲王谋焉故桓王三遣使来聘也春秋书之见桓以纪之婚姻结好于王以掩大恶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见王纲不举以大夫之子参与国事不称氏者世权不重于尹武也
葬陈桓公
城祝丘【今沂州西有丘城即其地】
髙氏曰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公欲助纪而畏齐故非时城此以备之【按祝丘城于夏是夏正三四月间亦不得谓之非时】
秋蔡人【桓】卫人【宣】陈人【佗】从王伐郑
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繻葛王卒大败季氏私考谓入春秋以来郑庄尝以外诸侯行事未尝一日立于王朝何政之可夺且诸侯不朝已爲当时常事何独以郑爲罪耶故知左氏之説非也胡传云战于繻葛而不言战王卒大败而不言败季氏谓王师败绩于茅戎犹言之何惜于诸侯拒战之事而顾尽没其实乎故知胡氏之説亦非也要之郑罪可讨如后此王氏经世所指者是而王乃忿然自将失之轻三国仅以微者往失之无勤王之实此其所以无功而祝请从之事则不必问其有无也春秋书曰从王仅存君行臣从之体而郑之罪王与三国之失皆直书而义自见矣 不书天王以诸侯伐郑者时王命不至于鲁三国以从王伐郑来告也从王伐郑其立文自当如此胡氏谓王不称天讥天王以端本恐亦非春秋之防也 王氏经世曰按郑自王贰于虢敢与天王交质子又称兵以犯王略取其麦禾使郑有臣如此能忍之乎入朝而不礼王之待郑亦已恕矣土地天子所与非已所有邬刘蔿邘之田天子视郑爲内臣又懿亲也故易之而不嫌而郑自是遂与周絶积其不臣之罪王讨加焉岂曰过哉而郑无一介之辞以自解谢遂抗王旅祝逆节加于王身天理灭矣人道絶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或者乃谓王不称天者讥王失天讨非矣 永嘉吕氏曰王伐郑而从者仅三国何哉蔡卫陈之仇郑久矣隠二年郑伐卫四年宋陈蔡卫伐郑十年宋卫入郑又与蔡人伐戴而郑复伐取三国之师桓二年陈与郑虽防于稷蔡与郑虽防于邓未有成也卫之隙未解也王讨有加于郑而三国从之托公义以济私忿尔
大雩【僖成襄昭定诸大雩同】
按大雩者雩于上帝也雩上帝则徧及于山川百源靡神不举矣故谓之大诸侯则雩于境内山川而已非若雩上帝之大其祭徧及于羣神也鼗鞞琴瑟管箫干戚羽毛竽笙钟磬皆作曰盛乐若他雩用歌舞而已春秋传曰龙见而雩秋旱亦修雩礼冬春虽旱有祷而无雩 属词鲁侯国当雩境内山川歌舞而无乐既僣郊以祈谷遂僣天子盛乐以雩上帝过则雩于秋又甚则雩于冬于僣礼之中又有失焉史皆书志非常也
螽
是时旱而又螽螽歴一秋灾之甚者也
冬州公如曹【州地在今武陟县杜氏以爲淳于则地在髙宻而其来鲁之道不当先至曹矣】属词州公如曹国危不复爲将来鲁故先以告焉史故承告书之以见其国危之故而不在于相朝也张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
六年春正月寔来
属词以王臣接故不言朝复于曹故不言来奔承上文故不言州公古文简奥若此 家氏曰以外诸侯入备王室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当请于王思所以爲图存之计势穷理极死之可也今奔曹适鲁托身于诸侯之国春秋书公书如曹书寔来皆所以责州公也
夏四月公防纪侯于成【成鲁邑杜预云成在钜平县东南按钜平在嬴博今泰安州莱芜县界盖其地也】
左氏纪来谘谋齐难也髙氏曰以纪之防而捍齐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纪侯忧畏谘谋之功也欤
秋八月壬午大阅
杜氏曰郑忽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 季氏私考阅简武也盖数而视之之意古者寓军政于四时之田春夏秋三时其法略冬时农务已毕其法详略则少假闲时小试肄习详则大合车从一一数视欲其皆精观周礼大阅列于振旅茇舎治兵之后则大之爲名比三时独详之谓盖小阅则总名治兵大治则总名大阅非僣王礼而谓之大也秋八月乃夏正六月之时而备修战法如此以武备不素讲之故尔胡氏后段説是 胡传大阅简车马也周制大司马中冬大阅教众庶修战法独详于三时者爲农隙故也书八月不时矣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书也乃天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
蔡人杀陈佗【佗五父也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厉公跃立】
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与以讨贼者广爲义之涂也 王氏经世按卫州吁之诛虽执于陈人而发之者石碏涖杀之者又卫人也故与以国讨而曰卫人杀州吁于濮陈佗立逾年矣陈国之臣子未闻有明其爲贼者使非其淫猎轻出自陨其首于蔡人则遂成爲君矣故书蔡人杀陈佗若曰陈之贼蔡人杀之尔胡文定乃谓善陈国不以爲君恐未是
九月丁卯子同生
胡传适冡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嫡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爲世子 按齐诗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诗人信鲁庄公爲齐侯之甥明非齐侯之子盖是时国人皆有此疑故春秋因生而正其名亦别嫌明微之意也
冬纪侯来朝
胡传按左氏防于郕咨谋难齐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党恶之贬志不在朝桓也 属词纪近齐而娶于鲁齐欲袭纪是年夏防成以谋齐难公不能救今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又告不能无何纪季姜归爲天王后而鲁主其婚盖鲁爲纪谋谓齐必不敢灭王后之家尔齐僖虽强横犹知有天子终身不复图纪其子凶恶无极故纪卒亡于齐鲁亦无如之何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今钜野南有咸亭】
胡传咸丘地名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 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丛一聚岂容焚一泽耶讥尽物故书之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谷国即今谷城县邓国即今邓州方城今裕州】古者隣国世相朝鲁在泰山之下谷邓在方城之外两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于朝桓此所以名也 阙秋冬二时以见诸侯之不复能修职此亦非春秋之防也说见前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烝众也可以荐者众也】
胡传春秋非以不时志也爲再烝见渎书也 赵氏曰四时之祭皆用夏正从夏时也周虽以建子爲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凡四时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此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盖命鲁爲之主婚也 汪氏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诗纪家父刺幽王之昏乱与尹氏之不平而不惮怒于君相盖竭忠于王室者也桓公之经两书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孙尔一则聘所不当聘一则求所不当求皆狥于王命而依阿苟且以从非义其视节南山之诵能无愧乎比事以观不待贬絶而自见矣 季氏私考天王聘鲁三及桓公他公未若是之多也盖桓以弑立有歉于心不吝货财以謟事权贵而尹氏专政政以贿成故于桓天讨不加而反屡示恩宠及其死也犹锡命焉此可见尹氏之乱政矣
夏五月丁丑烝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爲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秋伐邾
髙氏曰纪也滕也邓也谷也郕也也或朝或防邾不修旧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辞焉邾不能奉辞以讨桓宜乎其反见伐也
冬十月雨雪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王氏曰隂阳方中而寒气先至此积隂侵阳之象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按祭公来受辞于鲁而往纪逆后得礼之宜者也遂继事之辞 胡氏谓使祭公命鲁主婚姻之事愚谓非是命鲁爲之主也要是鲁尝爲纪通婚姻之议于王王故命之若今之爲媒妁者尔吴氏谓祭公过鲁问期亦非也期必定于王但通其成言而已汪氏谓祭公受王命谋婚于鲁并逆后于纪此则是也轻使爲失逆行爲罪之说恐未然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季字也季姜归爲周桓王后】
胡传往逆则称王后既归何以书季姜自逆者而言则当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僣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使夫人嫔妇皆得进御于君而无嫉妒之心故从父母所子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其词之抑上下进退先后各有所当而不相背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谨也京师者众大之称 庐陵李氏曰逆后例三传皆同陈氏以爲详纪事也故尝疑六年冬纪侯方托鲁请王命以求成于齐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鲁求昏之事故鲁亟爲纪谋爲请于王而王命祭公如纪逆后此鲁所以托纪也然纪卒不免纪亦可哀也夫李氏以爲不待请王命非也故爲改之如此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曹武王封文王子叔振铎之后地在今曹县东五十里】
胡传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爲孝又焉得爲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已止也谓止曹伯使朝之命也如此则曹伯不陷不义之愆世子无苟从之咎鲁无失正之讥三者正则合道多矣已字还主世子説爲是
十年春王正月
胡传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天道十年则亦周矣人事十年则亦变矣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传论逺恶者十年而必弃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
庚申曹伯终生卒【桓公卒子庄公射姑立】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防卫侯【宣】于桃丘弗遇
弗者迁词恶失信也卫初约鲁防于桃丘至是中变而从齐郑之约公独往而不相遇盖卫侯先由他道过矣于是乎有郎之师齐郑之约正约卫加兵于鲁也其战于郎直书曰来盟于恶曹俱夺其爵则桃丘之弗遇也盖恶卫侯之夫信矣桃丘卫地今东阿县西南有桃城然则桃丘盖鲁地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僖】卫侯【宣】郑伯【庄】来战于郎季氏私考是时齐欲并纪而与郑卫合党鲁则专意援纪者也三国之来战盖爲此尔其曲在彼可知按北戎伐齐郑忽救齐败戎鲁以周班后郑饩事未必有盖北戎距齐甚逺未必能加兵于齐郑亦距齐逺齐未必逺待郑救而忽之昏懦亦未必能救齐败戎有功鲁以援纪之故与齐不相通者已六年今亦未必至齐爲之班饩而后郑惟当信据经文如左氏之説则昔人尝以爲浮夸不足凭也 胡传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爲文何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齐侯与之防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爲援纪故以私忿小怨卫郑亦以从齐故皆亲帅其师战于鲁境尚爲知类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也故以三国爲主而书来战于郎首齐齐尤爲兵主也胡氏説有未妥故改之如此 按周班后郑事未必有即有小忿尔何至于兴师即合兴师亦岂有经五年之后方才合诸侯爲报复者齐自以已私忿而卫郑又狥齐请致有此师此春秋所以主三国书来战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僖】卫人【宣】郑人【庄】盟于恶曹胡传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爲郎之战又结怨固党爲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着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 林尧叟音注此战郎之诸侯也战称君盟称人略之也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卫亦杭子突而自立自有参盟以来莫有甚于恶曹者故略之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世子忽立是爲昭公】
胡传郑庄公志杀其弟使糊其口于四方自以爲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防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防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爲永鉴矣 公子五争孔氏曰是年忽奔卫突归于郑一争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复归二争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争也十八年齐人杀亹立子仪四争也庄十四年傅瑕杀子仪纳厉公五争也
秋七月葬郑庄公
按忽不待五月而葬其父必因突争故急于爲此也
九月宋人【庄】执郑祭仲【祭仲非郑人盖祭伯祭公之族以王命爲卿于郑者也】盖诱而执之 按祭仲命于王爲卿于郑王赐之畿内邑名爲其称号其称诸国也皆以字同于王朝大夫盖从来然也春秋未尝屑屑焉于书名书字上见褒贬今但比事以观宋执祭仲突归而忽奔则仲之罪自见矣胡氏书字以深责仲与名君字臣诸説皆似牵强难从 季氏私考郑庄卒忽以昏懦不协人望仲縁此遂制其权迟疑观望而是时突方在宋竒货可居宋欲挟之争国以取威于郑于是执仲以胁之而郑遂开门纳突逐忽出奔尔
突归于郑
胡传突不称公子絶之也【与齐阳生例同】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于郑乎突以庶夺正固爲不顺矣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爲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谷梁子曰归易词也
郑忽出奔衞【忽系郑而突不系郑以忽爲正以突爲篡也】
王氏经世按忽之辞昏正也其言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爲充是言也修德行仁以兴郑国可也忽之终不能君也无济乱之才悯之可也罪之不可也郑庄之恶极矣姑以其施于隣国者言之好搆人父子兄弟之隙而成其乱州吁弑完簒位则欲定之宋公子冯奔郑则欲纳之曲沃庄伯伐翼则助之鲁桓弑隐则易许田结祊成宋督弑殇公而立庄公则成宋乱分宋赂是时诸国同恶相求如市贾焉宋之胁祭仲出忽立突即庄公之爲也夫宠庶疑适乱之本也庄公以多内宠故祭仲语忽以子无大援将不得立谓郑国之祸非庄公爲之忽之不立非庄公致之可乎刺忽之云鄙夫之言也胡氏复取之误矣按忽以国氏而称名见其分正而防弱其分正而防弱也乃庄公之多内宠宠庶疑适致之故忽之书名非以罪忽也乃所以罪庄公也
柔防宋公【庄】陈侯【厉】蔡叔【桓】盟于折
柔鲁大夫未命者也蔡叔蔡侯之弟故称字 按折之盟诸家皆谓鲁合三国以仇郑将敌之以报前此战郎之怨其重盖尤在宋也若然则夫钟以下诸防盟寻即平郑于宋何耶要是郑庄已没突与忽争忽以战郎之故鲁所仇也故盟折以谋出之而突也适又托鲁以求助于宋故鲁既遣柔与宋谋于折以通其废忽之意既而自又与宋爲防爲盟爲突屡要之而不已逮宋不从即助突以仇宋其情如此诸家之説但不明言盟折之所以然而其实未尝背驰也
公防宋公于夫钟【郕地】
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阚鲁地今汶上县西有阚亭】
胡传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防于夫钟于阚于虚于皆存而不削何其词费也曰盟者春秋所恶而屡盟以长乱防者诸侯所不得而数防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屡盟而卒叛数防而卒离其事可谓着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爲公讲信修睦不以防盟爲可恃也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防侯【武】莒子盟于曲池【曲池鲁地今曲阜县北境有曲水亭】
平莒也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谷丘宋地在归德府南燕南燕也姞姓伯爵国黄帝之后故国犹存于周者即今卫辉府胙城县是也】
临川吴氏曰左氏以爲鲁欲平宋郑然此盟必是鲁宋燕三国自有事相要约非爲郑赂之事盟也因是盟与宋公相见而爲郑致请焉尔 是时桓公欲平郑故一歳之内三与宋公防盟及之防宋公不从而后公与郑伯盟于武父此鲁郑伐宋之本也故武父盟毕遂及郑师伐宋战于宋战未得志故明年二月公防纪郑及齐宋卫燕战如此则纪自是鲁与郑之与国尔纪侯爵序郑伯上安在以纪爲主岂可谓纪与齐战乎传谓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与战宋爲郑所伐故十四年冬宋以四国伐郑左氏之事深可据经文亦所谓属词比事而义自见者也【资中黄氏】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厉公卒庄公林立】
是时鲁以宋郑之故盟防征战无虚月所以不防其葬
公防宋公【庄】于虚【虚宋地】
夫钟阚虚皆爲平宋郑也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庄】于【宋地】
丙戌公防郑伯【厉】盟于武父【武父郑地】
宋辞平而公防郑伯盟以伐宋则武父之盟郑志也
丙戌卫侯晋卒【宣公卒惠公朔立】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胡传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簒国者郑突也无诸已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厉】己已及齐侯宋公卫侯【惠】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属词宋以立厉公故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凡四防宋公一与之盟而宋公辞平乃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伐宋战于宋不言败绩者胜负相当也主客之愤未已宋借助于齐卫燕而鲁亦援纪以益郑不复相侵伐惟刻期一战以决胜负而已若存战地则与战于宋疑若两事然经故没其战地通前役以见之则宋庄鲁桓以簒辅簒反覆规利忿兵相加以至于此而齐僖强不义又挟卫朔同恶相济罪无不明而所战之地不足详矣
三月葬卫宣公
胡传葬自内録也既与卫人战曷爲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葬爲重也礼丧在殡孤无外事卫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爲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爲恶大矣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也
夏大水
经书大水三而桓居其二岂其积恶不悛怨气蕴结以致之欤 大水隂盛之灾或亦文姜所致也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厉】于曹
与郑突修好 曹人致饩礼也
无氷
胡传仲冬之月燠而无氷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故书于策
夏五
杜氏曰不书月阙文 胡传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
郑伯【厉】使其弟语来盟
郑厉与公防于曹而未盟故使其弟来盟 胡传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髙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杜氏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此盖专供宗庙之粢盛而不得他用者也
乙亥尝
尝以尝新爲名 属词壬申御廪灾间二日而尝谷已出廪谓讥未易灾之余而尝非也 此时想已得卜故遂尝既已卜尝则谷米之已出廪可知若以爲不时则然矣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僖公卒襄公诸儿立】
宋人【庄】以齐人【襄】蔡人【桓】卫人【惠】陈人【庄】伐郑
胡传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已故以四国伐郑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已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爲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故谷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张氏曰宋以突之入用其宠而背之且至见伐积其愤怒乞师于齐蔡陈卫以伐郑盖师虽四国之赋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爲听故书以夫宋不反其党庶孽狥货赂之失以泄其私忿四国轻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其罪皆不可胜诛也按此意与胡传用方备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桓】使家父来求车
以桓王将崩备丧具也 临川吴氏曰车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锡下诸侯不可以之贡上也使当贡之物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犹不当遣使以私求况诸侯不当贡之物而可求乎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崩庄王立至庄三年始葬】
夏四月已巳葬齐僖公
王氏曰桓负大恶王非惟不讨而八年之间三遣使来聘恩礼厚矣今王崩来赴鲁无奔丧防葬之事齐僖之存干戈歳寻卒则防葬如礼比事以观不待贬而恶自见矣
五月郑伯突【厉】出奔蔡
张氏曰突以庶孽夺嫡初与权臣比而簒位又与其亲戚谋杀之爲反覆盗贼之计所以自取亡也故不书仲逐而以自奔爲名
郑世子忽【昭】复归于郑
资中黄氏曰郑伯突出奔郑世子忽复归于郑突不正却称郑伯盖鲁宋爲之主已成爲君故从其实而恶自见忽已爲君而称世子是明其当爲君世子当爲君则突是簒可知然则屈忽称世子者所以伸忽也
许叔入于许【许叔庄公弟即穆公新臣也】
属词许国小而近于郑隐公尝与齐郑入许许庄公奔卫郑分许东偏使许叔居之国防亡今许叔因忽突之乱入于许桓公又防齐侯于艾谋定许然则许未尝灭也许叔以继絶入故称字其难也故书入许叔度郑之力不能与已争故自入其国而君之然以乱而后入终于势爲难胡氏谓其因乱窃入非复国之义恐责之过矣
公防齐侯于艾【谋定许也艾齐地】
庐陵李氏曰许之失国本郑庄欲灭而并之故纠合齐鲁爲入许之役然又以三国共利难于独专灭国之罪齐鲁既逊而不受则郑不得不假许叔奉祀以倡存许之説其实许地已入于郑矣今许叔乘郑乱以入而齐鲁防艾以定之盖郑庄方强则二国挟郑以爲利郑庄既卒则二国定许以爲名防艾之谋岂非自解其入许之非已意乎然春秋于入许书及则已推见至隐虽今日之得不足以掩其前日之失矣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牟子爵国祝融之后在今山东登州府福山县西北三十里葛嬴姓伯爵国夏时诸侯其地在宁陵今属归德府】
胡传皆何以称人贬之也其贬之何天王崩不奔丧而相率朝弑君之贼也 此以爲三国之世子似无据公羊以爲夷狄之亦未必然要只是君称人以贬尔不奔王丧而朝弑君之贼意则得之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今钧州】
胡传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爲天下与来世之鉴也爲国者可不谨于礼乎春秋此义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 按突自归郑奔蔡以至入栎中间与诸侯盟防皆称郑伯盖其自称来告如此而突鲁所与也故因其自称而称之春秋亦因史之旧文而称郑伯以示戒程子所谓以戒居正者是也书入栎不书复国从胡传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庄】于袲伐郑【袲郑地】按是时突在栎忽在郑经书伐郑爲伐忽明矣伐忽将以纳突也 先行防礼而后伐故似有疑初似商量未定于防上见之毕竟以纳突爲事其本谋也所谓果于爲不义也疑于爲义句无指实处若胡氏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之说益非矣地而后伐是讥之之意 突之未出也宋以其背已而失赂故伐之突之既出宋又伐郑求纳之则以忽其所逐鲁桓仇忽又始终爲突周旋如此尔王氏以爲宋惧无所得故求纳非也宋以忽之怨甚于突突善于承结而鲁又爲突周旋故利不在忽而仍在突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庄】蔡侯卫侯【惠】于曹谋伐郑纳突也
夏四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庄】蔡侯【桓】伐郑
党突也 张氏曰卫朔奸恶之雄因同恶之合陵蔡而居其上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小人恃强陵弱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卫少抑焉审尔则是卫自陵蔡而先之胡传之説未然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胡传伐郑以纳突非正也故书至以见桓之上无王法恣爲不义而莫之禁也
冬城向
据下文十一月则此乃十月也十月在夏时爲八月农功未毕岂可兴役乎
十有一月卫侯朔奔齐【惠公谗构取国故不言二子逐罪之也】
季氏私考朔以不得于公子泄公子职而逼逐出奔盖自隐四年乱众拥立宣公废置不由其上自此权臣擅命亦何有于朔哉故凡国君出奔皆强臣所逐也但君而不能修德以驭臣至于见逐则其自取焉尔故以自奔爲文书名者据其奔齐而言屈损下人甘爲臣妾而人亦不以寓公处之故本其自奔之实而实则明其不足以居人上也 王氏经世曰按公谷皆谓朔获罪于天子是时王灵不振不发小众与召而不往天王岂遽能行讨慴朔而使之出奔盖谋出于泄职二公子而王与闻焉尔 按出朔而立黔牟以泄职二公子所爲而朔适有不发小众与召而不往二事得罪于王室泄职必先行货尹氏权要假王命以出朔而黔牟亦以王命得立尔此后来王人救卫之断案也观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朔之复入放黔牟于周则朔之出黔牟之立谋出于二公子而王与知明矣 季氏私考以左传序急夀事爲多失实而朔搆兄事未必有其説亦似有理盖卫宣即位在鲁隐之四年至桓十二年而卒其享国才十九年烝夷姜生急子当在即位以后急生至娶须十五六年而宣公夺之夺急妻生夀及朔当又有两三年计前后恰十九年余矣朔在父时方在襁褓中即能与母搆兄至死耶意宣姜必宣公正室而宣公所夺乎急者史记不曰宣姜则或别一齐女也朔已年长可君其非夺急妻所生明矣要之宣公淫乱备载于诗其恶固爲难掩而二子乗舟则或由不得于父而出亡以死未可知谓朔搆之至此则或事理之所无也朔致出奔罪自有在王人他日之救卫自縁助黔牟以拒朔尔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襄】纪侯盟于黄【黄纪地后属齐】
王氏经世曰按朔在齐纳朔齐志也以是防鲁而鲁因欲以平纪其后齐卒纳朔而纪不果平盖齐志在灭纪特以虚言役鲁而鲁爲所愚尔
二月丙午公防邾仪父盟于趡【趡鲁地】
邾既来朝又寻蔑盟而公防之盟则趡盟邾志也江氏曰隐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国君之重而其心无所适主尚足贵乎
夏五月丙午及齐【襄】师战于奚【奚鲁地】
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塲之事姑尽所备事至而战又何谒焉然则及齐战者疆吏也 王氏经世曰自入春秋隐六年公会齐侯盟于艾此齐鲁交好之始至今年及齐师战于奚此齐鲁交兵之始夫齐大国也变诈无常佚荡而不好礼其习俗也鲁与之隣秉礼不坚一诱于郑而结怨兴戎再诱于齐而骄奢淫佚婚姻之后鲁之气类日变而齐矣善乎郑忽之言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夫耦大则声气强相应随不惟易以自失而因好生隙其流弊有不可胜言者郑不耦齐郑无齐援亦无齐祸鲁一耦之得齐祸无如鲁之甚者般卒闵弑鲁再罹妇祸也杀恶立接齐三成鲁乱也岂非不善自守轻与人比之明戒哉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卒哀侯献舞立】
何氏曰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避之陈封人卒反归奔丧无怨心故贤而字之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季桓侯弟献舞兄献舞立而季不与争季其真能恬退者欤此其所以称字也 张氏曰春秋返国于危疑之际者惟蔡季爲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逺祸于未然不悻悻以爲髙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
癸巳葬蔡桓侯
杜氏曰称侯盖误吴氏曰虽子男之君未有以諡配爵者或谓能请谥非也 西亭疑辨云诸侯在国臣子皆以公称尊君之辞也至如鲁颂乃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作者其诗曰周公之孙庄公之子虽达于天子告于宗庙亦取尊名称之不以僣爲嫌也请谥之説三传不载惟啖助倡爲此议盖本于桓侯传写之误尔当时蔡季虽归未尝干与国事且季归未逾月而尹氏方专王室事权需求烦重即请安能即得所请耶故知侯字传写之误者是也
及宋人【庄】卫人【黔牟】伐邾
左氏宋志也杜氏曰邾宋争强鲁从宋志背趡之盟而伐邾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是年冬郑髙渠弥弑昭公忽而立子亹 十八年齐杀子亹郑祭仲立昭公弟子仪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胡传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贼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簒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
公防齐侯【襄】于泺【泺水名在济南府歴城县西北入济】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临川吴氏曰此行公往防齐侯尔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泺防礼毕夫人又欲从齐侯至齐夫妇既同出公不可独反国故遂与之同如齐也 胡传与者许可之词曰与者罪在公也公于齐姜委曲顺从若水从地无所不可故爲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春秋君见弑之例有二在内则以不地见其弑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异者见之此书公防齐侯子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薨于齐公之丧至自齐夫人孙于齐虽无传亦知公之不得其死贼在齐侯而衅由夫人矣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书曰葬我君桓公见齐人以私杀桓非以贼讨桓而天王方伯与鲁臣子不能讨乃令得以礼而葬焉胡传曰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权者知之此示桓当讨之微意也 庐陵李氏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乱兄弟之伦而天理隳终渎夫妇之伦而人理丧鲁国乱臣贼子之祸接迹于史册实始于此故春秋一书再书又屡书以贬之不书王者十四年去秋冬者二年贬宰纠之聘诛滕子谷邓邾牟葛之朝纪大水雨雪无氷日食之灾其意亦备矣其忧亦深矣然其爲人往往亦不义而得众故即位之一年弃许田以结郑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防三年假姻好以协齐而有嬴之防讙之防弟年之来聘及其得志天王屡聘逺国来朝于是宋之战伐邾纳突无所不至自以爲莫已害矣孰知祸之起于帷薄哉此盖天理之应也
春秋事义全考卷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三 明 姜寳 撰
庄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諡法胜敌克乱曰庄】
元年春王正月
不书即位属词谓以继弑君不行即位礼故也闵僖同
三月夫人孙于齐
胡传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絶不爲亲礼也夫絶不爲亲即凡人尔孙者顺让之辞使若不爲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弑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则恩轻而义重矣单称姜氏则疑于妾媵而其罪不彰故不曰姜氏而书夫人 汪氏曰书孙虽不曰奔使若自知愧耻而去然亦可见其无所容则其絶之也至矣 季氏私考孙者退让不居之名不称姜氏者鲁方絶齐不与爲亲也若犹未絶乎文姜迨系之夫人见鲁人之义孙齐之后托齐求助则耻心遂亡故今以絶齐示义絶齐所以责文姜之不与絶也
夏单伯逆王姬【单畿内邑成王封蔑于单邑故以爲氏伯字也盖周世卿单子之后以天子命而仕鲁爲卿者也】
据左氏单伯是周大夫而命鲁以爲卿者盖其见国史鲁实无单伯也故奉王命命鲁爲主婚自鲁还逆王姬逆将至鲁而后筑馆焉二传以爲送王姬又以单伯爲鲁大夫者非也【黄氏説同】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属词鲁与齐爲不共戴天之讐又丧未毕而主其婚王姬至鲁而齐侯有疑不敢亲迎故爲筑馆于外比事考之则当时之情可见也以爲知其不可而筑馆于外者非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庄公卒宣公杵臼立】
陈庄公与桓王同名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荣荣公采邑今巩县西有荣锜涧周畿内地也】
末世诸侯丧毕不朝有请命者而后有来锡命有生不请命者而后有追锡之命追锡桓公命者庄王也桓不朝聘天子而王追锡之者桓身戕于齐而天子使鲁主王姬之婚夏王姬至鲁其事闻于王故王追锡桓公命以恤之亦因命鲁主婚而用此以宠鲁也胡传啖助曰不称天王宠簒弑以渎三纲也桓公
弑君簒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无天甚矣与葬成风引爲夫人使妾并嫡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 按王不称天以见其不克若天如此若以爲贬王不敢也王不可贬贬王非春秋之防也
王姬归于齐【王姬桓王之女嫁于齐襄公者即召南何彼秾矣之诗所称之王姬也】胡传鲁主王姬之嫁旧矣在他公时常事不书此独书者以归于齐故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无以见其罪之在也书归于齐而后忘亲释怨之罪着矣春秋复讐之义明矣
齐师迁纪郱鄑郚【郱今青州府属县地鄑在北海郡都昌县西訾城都昌今平度州昌邑县也郚在今临朐境安丘东南】
胡传郱鄑郚者纪三邑也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爲已属也 徙三邑之民于别所而取其地鲁桓既没纪于是遂不支矣 黄之盟鲁平齐纪才二年今又迁纪三邑齐襄志在灭纪矣鲁岂足以保纪乎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庆父庄公庶兄次先庄公爲孟而字以仲行谥曰共爲共仲于余丘今兖州府滋阳县东南界上】
杜氏曰庄公时年十五 于发语辞犹云于越 汪氏曰余丘小国盖其后属邾以爲邾邑者非也以其与邾通也故伐之是时庄幼在丧庆父专兵假词以侵小直书而罪恶见矣
秋七月齐王姬卒【王姬齐襄公夫人也】
鲁人以我主其婚故因齐来告丧爲之服欲以説齐而史书其卒同内女后齐桓王姬亦鲁主之而卒不书可见主婚修服之非礼而齐桓不可以非礼説故弗爲也
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禚齐地】
季氏私考曰文姜往防齐侯必多从侍女因王姬既卒而以淫欲导襄公也是时羣臣方归咎文姜而显然出防如谋国事然亦可谓无忌惮矣
此年防禚四年享祝丘七年防防冬防谷
属词时庄公不知有不共戴天之讐夫人因得托国事防齐侯内以愚其子外以遂其奸鲁之臣子轧于强齐之势而不敢议此敝笱载驱之诗所由作也金氏曰庆父叔牙季友皆桓公子而友之祥庆父之材皆不在人下故齐襄杀桓而以立庄爲德文姜又挟舅氏之援立以固庄庄而讐齐制母焉则三公子皆君也是以庄俛首唯狥母之欲盖制于其母以立已爲齐之德而不之讐也
乙酉宋公冯卒【庄公卒子闵公健立】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齐师伐卫
髙氏曰卫朔奔齐齐欲纳之然天王已絶朔而立黔牟鲁輙兴兵防仇讐之人抗天子之命纳不义之君其罪大矣由此知溺不称公子以贬溺贬溺以见鲁此举之非亦所以贬公也【见鲁之非是矣若以爲贬公亦非春秋之防也】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杜氏曰以桓十五年崩今七年乃葬髙氏曰承诸侯背叛王师伤败之后力益不足也若曰改葬则圣人必明书之矣此説是其以着天下臣子之罪则似不然也以爲罪周臣子之慢则可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纪邑在齐国东安平县东安平今在临淄东一十里盖纪之西鄙而接壤于齐者也】
胡传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当去国盗地以下敌弃君以避患非人臣也纪季所以不书奔者有纪侯之命矣所以不书名者天下无道强众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齐请后五庙其亦不得已而爲之者非其罪也所以无贬乎入云者难词也 当时齐欲尽得纪地季虽止欲存酅而齐亦难之也盖闵之也 以酅入齐者非但以地入于齐而已也盖使季以酅降附于齐请立纪庙于此以存宗祀尔
冬公次于滑【滑卫南鄙地今大名府滑县是也】
季氏私考是次也公谷以爲欲救纪而不能纪在鲁东北而滑在鲁西南相去甚逺以救纪之兵而次于此是犹北辕而入越也是时鲁庄方幼以甥事舅惟齐是从大异桓公是矣岂复有谋纪之志乎故滑之次非爲纪也盖滑在卫南鄙其必奉齐命以俟诸侯纳朔而不至者欤五年之伐卫已张本于此矣书此见公之轻举也不言所俟期诸侯者齐也非鲁所得知尔此説有理从之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文姜】享齐侯【襄】于祝丘【祝鲁地】胡传享者两君之礼两君相见享于庙中礼也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非两君相见又去其国而享诸侯甚矣 享礼最重饮酒如燕礼之多食物如食礼之备
三月纪伯姬卒
夏齐侯【襄】陈侯【宣】郑伯遇于垂
季氏私考此郑厉公求齐释辅鲁援纪之怨也厉公之入栎也宋卫陈蔡之怨既释而齐怒独深尚頼鲁桓爲助桓既没庄又以甥故从齐则厉公失恃而惧齐甚矣此其所以因陈爲介即垂地以求见齐襄也欤此説是髙氏以爲齐恐陈郑救纪而爲防以止之者非也
纪侯大去其国【今兖州府邹县东南二十五里峄山之阳有纪城地志以爲纪侯遗邑且有纪子墓焉岂即纪侯避居之地耶】
属词纪侯不忍残民以争必亡之国又不忍五庙之不祀故使季以纪事齐而已独委国而去之与国灭不死社稷者不同是故不书出奔而特异其文书去其国其所寓之国不足志矣大者纪侯之名从史文也
六月乙丑齐侯【襄】葬纪伯姬
胡传葬纪伯姬不称齐人而月其君者见齐襄迫逐纪侯使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着矣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 目齐侯葬胡氏説是其不书我葬如后遣叔弓如宋我不防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襄】狩于禚
王氏经世曰按齐市援立之恩强公子伺图嫡之衅当时之习爲而不怪者也季友之祥庆父之材皆非人下同无齐援将不得立矣此所以惟齐是从而今又与之狩也 季氏私考以猗嗟之诗观之则庄公善于骑射者也故齐襄选其国人以从公狩盖将使公率以伐卫而先教之练习尔以国君之重逾境而与他国之人驰射顺舅情而失君礼不可以爲能自立矣 刘原父曰齐人者齐之防者也其言公及之非公之去南面而下与防者狩也若夫忘亲释怨则岂待今日而后贬乎此説是然则狩指练兵非专谓从禽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文姜】如齐师
胡传曰防曰享犹爲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复制矣春秋书此以戒后世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 王葆氏曰前此防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书月至此歴月而返故书时
秋郳黎来来朝【郳曹姓出自邾始封君挟之后挟七世孙夷父顔有功于周封其次子友于郳爲附庸国地在今峄县界】
按子服景伯以邾莒爲蛮夷而郳又其陋者邾莒非夷狄彼盖陋之之辞郳非夷狄附庸明矣他年宋仲几云滕薛郳吾役也郳盖宋附庸其非夷狄附庸益明矣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郳国小故与介同称名介亦未必夷狄附庸也介葛卢来亦是来朝但不能如黎来之成朝礼耳故彼曰来而此则兼曰朝
冬公防齐人襄宋人【闵】陈人【宣】蔡人【哀】伐衞
临川吴氏曰三年齐师防鲁伐卫以纳朔而不克纳故今又防四国之兵以纳之 胡传糓梁子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逆王命也桓公十六年卫侯朔出奔齐经书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党有罪以纳之故贬而称人 按诸侯以纳朔而贬公防诸侯其当贬亦自见矣人诸侯以人公之説似未妥
六年春王正月
王人子突救衞
时齐人合诸侯抗王命以纳朔鲁亦与焉于是救卫之令始及于鲁史乃得而书之 属词诸侯与大夫略其恒称则称人皆未有称人而又称字者此王人兼称字乃特笔也卫侯朔得罪于天子天子命立黔牟而出朔齐襄乃合诸国抗王命以伐卫而纳之其事甚逆于是王人救卫救黔牟也故虽非卿特字以尊异之见王人救卫爲正则朔与诸侯之罪明矣
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
赵氏録疑云书入重逆王命上上数传皆是此意五国伐爲逆王命以伐卫子突爲奉王命以救卫朔入爲抗王命以入卫公至亦爲逆王命党恶附奸而至皆重在王命上説
秋公至自伐衞
胡传入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朔借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距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宜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朔逆王命以复国故书名书入以着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着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
螟
冬齐人【襄】来归卫俘
胡传俘者二传以爲寳言齐归卫寳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 文姜请于齐襄以説鲁也 结正其罪言前此之所以爲恶者归在于欲货而已 王氏经世俘军所获也公谷作寳所获重器也朔之奔也齐侯容之其入也齐连诸侯纳之故以寳赂齐而齐以分于四国焉故主齐言之
七年春夫人姜氏【文姜】防齐侯【襄】于防【防鲁地】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胡传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众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齐桓晋文更覇中国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爲法度废絶威信凌迟之象着矣 属词星陨如雨传曰不及地尺而复盖所陨者星之光魄故虽多而不见在地之形説者谓积气消散所致比他异尤重盖王运至此终矣桓庄之际诸侯无王伯者出而天下大权归于齐晋人情絶望于周此王室一大变也
秋大水无麦苗
胡传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苗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春秋所以谨之也 周之秋是夏五月斗建午之月也当是水与雨防故麦熟未得敛而四月已种之谷其成苗在田者亦爲水所漂既无麦又无苗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惟此年一见所以爲异此年不书饥者何盖水亦旋退更种他谷之故也【资中黄氏】
冬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今东阿县南十二里有谷城后爲管仲采邑】胡传防鲁地也谷齐地也初防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歳而再防焉其爲恶益逺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宣】蔡人【哀】
王氏经世按诸家以书及之例谓取郕爲鲁志鲁素弱国庄又童昏岂能造取国之意兼强隣之兵而齐又岂肯爲之役哉此必齐欲取郕以其利诱鲁共伐鲁动于利而往胡氏所谓书及者亲仇讐是也郕降于齐齐卖鲁而专取郕经文自明经书春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至秋师还本爲一事盖齐欲与鲁陈蔡三国伐郕而推鲁使主兵昔郑国伐许以齐主兵今齐图郕以鲁主兵其诈一也鲁爲齐先出师于郎又爲齐约陈蔡久俟不至而鲁师进止之命听于齐故不敢还而治兵于郎夏乃及齐师围郕而降之尔
甲午治兵
胡传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
胡传书及齐师者亲仇讐也围郕者伐同姓也于是庄公之恶着矣
秋师还
季氏私考郕在濮州雷泽东南距鲁仅三百里解围在夏计日可归乃逡巡一秋而始克返见劳师日久部署不収也故特书师还以病之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齐无知弑其君诸儿总是一句不当作两句分解无知不称公孙而以国氏固见僖公宠弟而私及其子以爲乱本若襄之见弑自是其祸淫之验所谓直书自见者也略徒人费等死节意轻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胡传杀无知者雍廪也而曰齐人者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辞也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蔇齐地在今峄县东八十里】
盖欲迎子纠也齐乱无君来者非一人故称齐大夫汪氏曰庄公素无报讐之念自以爲出于齐倚齐
爲援故于襄之死从齐大夫盟于蔇而谋立纠以爲君爲植党市恩之计初非以德报怨实欲以德报德也使庄幡然悔悟思其父之所以弑因无知之乱伸大义而伐之斵其棺而暴其罪谋于齐众择僖公之贤子而立之岂不爲桓公之孝子爲春秋之贤君也哉于齐大夫盟书曰公及盖深疾其懵于理而不能勇于事也
夏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
资中黄氏及新安赵氏主左传以书子纠爲是谓子纠毋鲁女其班序当在桓母卫姬之上纠固应立者也子路子贡其疑而问也亦谓当时公论不直桓公故尔夫子直取管仲之功而不责其不死盖公子无爲君之道师傅先君所设不可纯以臣礼律之有患难则相与周旋既以宣力効劳而偶脱虎口者亦在所可恕如仲是也此事须按经文爲正以后书取子纠者可槩见矣 愚按程氏以桓爲兄黄赵以纠爲兄此不必深辨但据鲁纳纠纠爲鲁女出似可信纠既爲鲁女出则母贵应立又似可信也纠小白皆僖公子襄公弟 纳者得入不得入未可知入者逆辞也非难辞也盖桓分不当立故爲逆桓之才足以有齐故不爲难也此与唐建成世民之事正相类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杜氏曰九月乃葬乱故也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时水名在乐安县界攴流旱则涸故曰干时】
杜氏曰小白既定而公犹不退师歴时而战战遂败季氏私考谓当战败之时公丧戎路传乗而归当
时鲁以爲耻国中皆讳言公不与战春秋亦不过据其自讳之实尔 属词据左传伐齐纳子纠上既书伐齐纳子纠则义已直虽战而败绩非所讳也其説非爲与讐战虽败亦荣之説尤非书及在鲁见齐人本不欲战而鲁决求一逞以致丧师辱国固自取之也惟如此则鲁之失见矣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胡传取者不义之辞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
冬浚洙【水经注曰洙水出盖县西北临乐山西经新泰县西南流于卞城至鲁东北流经孔里此谓洙泗之间也又曰北爲洙渎南则泗水二水交于鲁城东北十七里自城北南经鲁城西南流而东南入淮今按盖与新泰鲁之北鄙近齐者也】
属词洙水在鲁城北下合泗干时战败故深之以齐 洙在鲁北齐伐鲁之道也鲁虽杀子纠犹有畏齐之心故浚洙 胡传书浚洙见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爲后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鲁庄挟不能纳纠之愤因齐师来伐而逞其狙诈以败之非待敌之道也经故书败以见鲁之非 他处言诈战皆未爲阵此独非也盖齐人三鼓则既阵矣当时自一鼓至于再鼓皆齐师成列而欲战也而曹刿以爲不可必俟其三鼔之后彼竭我盈而后克之此则所谓诈谋取胜尔若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此又是逐奔之法非诈战也
三月公侵宋
属词时宋与齐合鲁有齐怨而掠宋境实一国之私而已故不书至
三月宋人【闵】迁宿【宿故国在今宿州而所迁之地则在今宿迁】
公之侵宋自沂取道于宿以出其不意宋人以宿爲通于鲁也故迁之髙氏以宿介宋鲁之间属于宋而亲鲁宋人以爲贰于鲁而迁之盖移入其封内以爲附庸也自是宿不复见则亦亡矣所谓不再贬而恶见者也
战干时取子纠败长勺次郎败乗
属词齐既败鲁干时即遣大夫帅师临鲁胁杀子纠又乗其再克以伐鲁长勺战败则又以公尝侵宋而挟宋师次于郎齐之加于鲁太亟矣故通前后爲一事以讥之见桓公既得国即图伯宋既从次当服鲁而鲁以子纠故不容遽绌于齐桓公不能释鲁以爲后图而亟战丧师非始伯经逺之略也亦所谓直书而义自见者也
夏六月齐师【桓】宋师【闵】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乗丘【说见前乗丘鲁地在今曹县界内 按郎在单州鱼台县盖齐宋至此鲁伺其分兵将归诱而败之则乗丘宜在今曹县近单父之地】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蔡地】以蔡侯献舞归【莘在今裕州莘县荆州名即楚始封以爲国者至成王頵改号称楚】
楚芊姓颛顼之后其后有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孙熊绎于楚以子爵居丹阳丹阳在南郡枝江县十六传而至熊通始自立爲武王武王十九年鲁隐公之元年也武王居邹邹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是也按一统志南郡今爲荆州府而纪南城在府城北一十里即楚徙都之邹也 属词荆始猾夏以蔡君归夷夏之大变也 属词庄四年武王熊通卒子文王熊赀立今年败蔡师虏献舞始见于经十三年入蔡十六年伐郑传记其十九年伐黄而卒子成王頵立 季氏私考楚兵至蔡诈诱蔡师而败之所败者蔡师也蔡侯不与焉特因败而出降尔出降而以之归国与战阵中擒获者不同故不书获 按史记楚文王虏蔡哀侯以归留九年死于楚盖楚欲服蔡故留之观蔡哀侯之卒不见于经其去而不返可知矣 李亷曰楚文王立于庄之四年方是时承武王之烈内有邓曼爲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爲之臣爲防汉汭而随人不能乗其丧邓不血食而三甥无以谋其暴于是楚势不可遏矣齐桓方谋鲁以图伯于东而荆亦执蔡以争强于南其不知者以爲伯事成而中夏盛其知者则以爲王道消而夷狄长矣故执君之祸灭国之祸皆始于此年天下无王齐爲之天下无中国楚爲之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谭子爵国今济南府东七十里有谭城】按谭地处齐西界而小白之奔莒在齐东南非所由之道谓谭不礼焉者非事实也齐之灭谭不过爲兼国广地计尔 属词入春秋楚灭汉阳诸姬在齐桓未伯前书灭耿霍魏在桓伯后告命皆不及于鲁故史不书而齐桓灭谭灭遂在经爲灭国之始盖告命及故书之 王氏经世齐桓图伯之初灭谭灭遂降鄣迁阳专以威力虐小侮弱其后虽能存三亡国而功不足以掩罪矣春秋书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荆之所爲齐亦爲之不待贬絶而恶自见矣 王氏谓此爲管仲攻瑕之计非也是时管仲虽举尚未得君故桓公始谋贪暴如此后二年灭遂同然则管仲相齐不在斋祓见桓之日而尚在脱防三年之后也欤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鲁地】
宋爲乗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
秋宋大水
胡传凡外灾告则书告爲得礼不可以不吊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 张氏曰比歳交兵怨不废礼盖古意之犹存而未冺者也
冬王姬归于齐【鲁主婚 此王姬必亦桓王季女也桓王女一归襄公一归桓公襄桓本兄弟姊妹归之何害黄震氏以爲皆庄王女者非也】
张氏曰王姬即齐侯之夫人也鲁于齐爲讐然已易世故齐侯来逆不书止书王姬之归而已王姬下嫁无异于侯女适人者盖夫妇之道乃三纲所系不可以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诸侯女归之辞焉以此见王姬虽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庶人之女固无以异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
胡传庄公四年纪侯去国叔姬至此始归于酅者纪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后归尔归者顺词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鲁爲宗国妇人有来归之义纪既亡矣不归于鲁所谓全节守义不以亡故而亏妇道者也鲁人髙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是故其归于酅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使与卫之共姜同垂不朽爲后世劝 汪氏曰叔姬虽伯姬之娣然诸侯夫人既卒则次妃摄治内事故叔姬虽媵妾当奉纪之祭祀而归于酅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防及其大夫仇牧【桓公御说立】南宫万本宋有力人乗丘之战爲鲁所获既而得反于宋爲大夫万有南宫牛等爲助其党之盛势必见疑于闵公而弑之公羊谓因一时博戱之言殆非也胡传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
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 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属殇公者也荀息乃献公之属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则殇公卓子与之俱存亡则与之俱亡殇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则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虽非属受于先君然闻君弑趋而至遇于门手剑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则万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后万得以奔陈尔非能与君存亡何以如此 吴澂氏曰万有力无德战败免罪已幸矣又以之爲大夫宋闵用人如此其遭弑自取之也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胡传贼已讨矣曷爲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爲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而使妇人饮之酒是与贼爲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着陈人与贼爲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 陈人始不以爲贼而纳之后又因以爲利而始杀之是其党贼而失刑也故书万出奔陈而不书陈人杀万以罪陈 汪氏曰春秋书逆贼出奔一以责国人之失贼一以责隣国之不当受也陈人既受贼及贪贿而后以狙诈戮之则非天讨矣胡传少责国人一意还当从此
十有三年春齐侯【桓】宋人【桓】陈人【宣】蔡人【哀】邾人【仪父】防于北杏【北杏齐地】
胡传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故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 李亷曰齐桓得管仲于鲍叔而任之首惩襄公田猎毕弋之戒于是管仲得以尽行其术制国以爲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与国髙各帅五乡焉作内政而寄军令兴盐防以尽海王之利春搜秋狩有士三万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选择贤始于乡长之推继于官长之选复亲自赀相于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币号召天下之逰士以犀甲赎罪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反棠濳于鲁使爲南伐之主反台原漆里于卫使爲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于燕使爲北伐之主故齐国之境南至陶隂西至济北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乗即位数年东南多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是虽伯者之事然规模次第亦有自矣左传于桓公多略故具于此 按胡氏以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则是以此四君与齐桓爲五伯他説亦有然者矣属词引齐国佐之言有曰五伯之伯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楚庄乃中国大义所当攘却而所谓勤而抚之以役王命者于宋襄秦穆亦何取焉传言穆伯西戎孟子亦言其用百里奚而伯要是止伯西戎伯乃当时矜尚之词而非能以尊奬王室如桓文爲伯主也杜氏谓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与桓文共称五伯爲是不然何以孔子亦但曰其事则齐桓晋文而已耶 临川吴氏曰是时管仲爲政四年矣教齐桓纠合诸侯以图伯而始爲此防也 陈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于是序齐于宋之上而独爵齐将予齐以伯也四国称人意当带説不重盖四国称人而齐以爵书时因楚僣王虏蔡侯宋万弑君而列国诸侯漫无统纪春秋爲王室诸夏忧将予齐以伯故如此
夏六月齐人【桓】灭遂【遂舜之后子爵国汉济北国蛇丘有遂乡蛇丘在今兖州府寜阳县西界而遂在蛇丘西北当在今济南府肥城县南界盖北近齐而南界于鲁其西南则亦去卫与曹皆不逺者也】
遂人不防北杏罪未至可灭也桓遽灭之要之灭谭灭遂不过假公义爲拓土开疆之计又示威以灭小国将以胁大国也故春秋深责之 季氏私考齐称人将卑师少也自此至闵二年迁阳凡齐兵未有不称人者虽以不欲劳民之故亦见其兵精而不贵于多也
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盟于柯【柯齐邑在今东平州东阿县鲁北境地】
资中黄氏以纠乃僖公之子不得称世雠惜鲁力不足以纳尔小白既立以鲁纳纠之故交兵互有胜负既而爲柯之盟以平自此不当复相讐矣夫罪止在襄而纠小白皆僖之子故柯盟无所讳者此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以爲可以平者此也 属词齐桓结诸侯以图伯师次于郎而鲁不服既防于北杏公始防之盟则柯之盟齐志也 李亷曰当时修伯非得鲁则不足爲重故如公羊所称曹子之事捐小利用伯术以收鲁容或有之鲁亦知齐欲以信求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夸大之尔盖鲁自长勺乗丘之胜国势稍振齐不敢以待谭遂之术待鲁而多方以求之屈己于归田之请迁延于姻好之成示威于三国之伐耀武于戎捷之献而鲁自是不敢有从违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于此 公不及北杏之防桓公既灭遂惧其见讨故与之盟于此
十有四年齐人【桓】陈人【宣】曹人【庄】伐宋
按北杏之防齐桓以宋万弑闵公而爲防以定宋桓之位所谓定宋乱者是也宋大国上公见齐桓一旦欲专征在其上且不谓其伯业果成也虽受其定位之惠而心尚不服所谓背北杏之防者意盖如此胡传诸侯伐宋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爲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爲贬齐称人误矣 按内政之法五乡一师万人爲一军比之周制万二千五百人爲军者诚简便矣故曰桓文节制之师 张氏曰陈曹皆宋之隣不动逺国亦简便之规模也
夏单伯防伐宋
齐桓之兴欲假王命以示大顺故请师于周而王命鲁遣单伯防伐宋取成于宋而还宋自此从齐独固伯业所頼居多焉 胡传宋人背北杏之防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防伐者无贬焉故其辞平
秋七月荆【即楚文王】入蔡
荆以蔡侯归爲欲服蔡也而北杏之防蔡人从齐是以荆入之 蔡哀侯爲莘故防息嬀以语楚子致楚子灭息以息嬀归又以息嬀生堵敖及成王焉而未言事由哀侯灭息也遂伐蔡而入之楚熊赀兴兵以悦妇人诚非矣然息之亡蔡之入则皆哀侯致之也季氏私考左氏好纪异闻喜谈女德故以蔡祸尽
委之于息嬀殊不知蔡者楚所由病中国之要道也苟非得蔡不能长驱中原此天下之大形势齐桓岂有不知顾威望尚轻无以济目前之急尔蔡不能支安得不南向而从楚乎 王氏经世李亷曰蔡爲周室宗盟之长近于楚而长受楚祸中国之力有不及焉故自北杏之后齐之盟防蔡不复与矣蔡之始録于经则防邓以惧楚终録于经则迁州来以避楚楚之始见于经曰败蔡终録于经曰围蔡齐晋之伯其极盛则侵蔡以伐楚其极衰则防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终于栢举之战吴操中国之权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终而中国消长之形荆楚强弱之变皆可见矣
冬单伯防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鄄卫地今濮州东有鄄亭】卫朔入国不通诸侯者九年郑突自遇垂不通诸侯者十一年今皆不敢不至宋服故也子是齐伯略定矣 齐桓公脩伯业合诸侯假王命以示大顺以平宋乱而宋人服从欲归功天子故以单伯防诸侯是年郑杀子仪郑厉公复国防鄄即郑厉公也
十有五年春齐侯【桓】宋公【桓】陈侯【宣】卫侯【惠】郑伯【厉】防于鄄
逾年再防惧诸侯之离也 张氏曰传谓齐始伯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是后宋犹主兵卫郑未免复叛盖齐伯骎骎而诸侯之心犹未一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以庄不与鄄之防故如齐以解之然自此不复如齐而遂再如莒矣以齐桓恶其行拒絶之也 张氏曰文姜不如齐八年矣至此复如齐桓公欲求鲁好以定伯业而不之拒也夫文姜播恶于襄公之世桓公絶之义也柰何以欲求鲁之故而不鉴覆车之辙乎春秋特书以累桓也
秋宋人【桓】齐人【桓】邾人伐郳
郳即小邾不欲从宋而专向鲁齐桓助宋争郳以胁鲁至僖公时鲁既亲齐则进郳爲小邾子而仍使服鲁可以见伯者之用心矣 张氏曰郳宋之附庸不服宋齐桓爲宋伐之此役爲宋而兴也故宋序齐上胡传伯者之先诸侯专征也非伯者而先诸侯主
兵也此齐桓之师何以序宋下犹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与之然后成乎伯
郑人侵宋
张氏曰间诸侯伐郳而侵宋不诚服齐以背二鄄之防郑之反覆于齐楚之间盖始于此故书侵以恶之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桓】齐人【桓】卫人【惠】伐郑
孙氏曰郑背鄄之两防侵宋故齐桓帅诸侯伐之齐序宋下与伐郳同 许氏曰中国诸侯宋爲大既爲之服郳又爲之报郑宋盖自是与齐爲一宋亲而中国诸侯定矣
秋荆伐郑【荆患自蔡及郑矣】
李亷曰郑桓公始寄帑于虢郐得十邑而国之前莘后河左济右洛实春秋要领之国而南北之枢纽也楚祸及郑始此而终春秋爲伯主之轻重焉
冬十有二月防齐侯宋公【桓】陈侯【宣】卫侯【惠】郑伯【厉】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滑国在河南偃师县南二十里有古滑国近在洛阳王城之东巩县之西去郑汜水不逺与公次之滑不同】
属词公既盟齐侯于柯而二鄄之防不至此同盟于幽诸侯皆在而鲁犹以微者行是以有公子结之盟三国西鄙之伐 临川吴氏曰齐自北杏以后屡合诸侯皆有防而无盟以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以郑服始合九国爲此盟此桓纠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始自入春秋以来所未有之事也然犹未敢专主盟之权故曰同盟至僖二年盟于贯齐始爲盟主而自此以后不复书同矣按此説是盖由诸国同词以推崇伯主而爲盟想载书亦自有同心推戴之言故书同若鲁郑之未同心是后来事不书公公实未亲往以爲恶失信者非也
邾子克卒【邾子立 克卒距隠元年计五十二年矣仪父与盟时若有二三十歳不应若此髙夀以此知克乃仪父子而仪父自是名非字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
郑不朝齐齐人以伯令召而执之也 按召詹至齐而执之是矣不朝齐之説似未必然盖侵宋之事起于詹郑伯盟幽言其故故召而执之尔 胡传书齐人执詹恶齐之词也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爲执政盖用事之臣也其见执宜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此春秋待齐之意也
夏齐人殱于遂
胡传殱尽也齐灭遂使人戍之遂之余民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春秋书此者见齐人灭遂恃强凌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 临川吴氏曰齐桓伯事方兴而以强大吞弱小灭遂而虑遂之遗民不服故遣齐之民戍守其地以无罪灭遂固已失遂人之心矣而齐之戍者或又凌虐其民故遂人积怒而尽杀之 胡传上下同力下与上同力于此举上见上与下同力则在灭遂上见即灭遂谓之上下同力亦可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詹时在齐】
胡传谷梁子曰逃义曰逃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见执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越在他国不亦贱乎特书曰逃以着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齐桓始覇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 属词齐桓同盟于幽郑伯在焉而改歳即书执郑詹必郑人于桓公伯令有未尽从者既又不能正名其罪而缓之使逸岂非创伯之初人情未协有难以深罪者乎故经书之见以力服人者有时而穷也不然桓公管仲爲政而罪人得越境以逃乎当其时鲁侯未至而戍人殱于遂则笔削之意可识矣 季氏私考詹见齐之始伯鲁犹怀疑故逃来以相托书自齐逃来见鲁不当叛齐以爲逋逃主也齐自此治鲁而不治郑以阻挠伯事者在鲁尔此可见鲁不服齐之验矣
冬多麋
五行志刘向以爲麋盖牝兽之淫者时庄公将娶齐之淫女其象先见如此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济西【济水之西】
胡传此未有言侵伐者而书追戎是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爲国无武偹启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 鲁之失不在于追戎之时而在于追戎之前故春秋讥之示弭患于未然之道也
秋有蜮【蜮名短狐含沙射人水中影中辄病者江淮间多有之】
孔氏曰蜮如鼈三足南越妇人多淫其地多蜮时公取齐淫女爲夫人故其象如此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宣】之妇于鄄遂及齐侯【桓】宋公【桓】盟【结盖惠】
胡传遂者专事之词 媵程伊川谓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自以其庶女往媵之也 属词公子结以送女于鄄遇齐宋将伐鲁遂与二君盟以求缓师然不免轻以失人矣故卒不免于伐
夫人姜氏如莒【莒必鲁之外姻故托故而往】
冬齐人【桓】宋人【桓】陈人【宣】伐我西鄙
胡传奉词曰伐其称人将卑师少也结方与二国盟则其来伐我何也齐桓始覇责鲁不防所谓失已与人以招冦也 吴氏曰结送已女爲媵而遂与伯主大国盟不恭也是以见伐陈亦以结媵其国人之妇而轻慢伯主故与齐宋同来伐结不知礼而爲私爲公两失欢好礼之不可不谨也如是凡外兵加鲁四境言某鄙后同此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汪氏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齐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弥甚比歳如莒备书不削虽国恶不容讳也
夏齐大灾【天火以夏书连月有灾也】
其志彼来告此往吊也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
季氏私考戎在鲁西南而爲鲁患齐爲鲁伐戎示以威而怀以德其亦服鲁之术欤 家氏曰是时周有子颓之乱齐桓爲盟主若罔闻知郑虢以兵讨乱杀子颓王入于王城而齐不能预去年伐鲁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于王室何有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厉公卒子文公捷立】
张氏曰簒弑窃国之人而春秋终始君之且复记其卒于位所以着乱贼得终王法不行爲世之所由乱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文姜】薨
黄震氏曰文姜之恶极矣春秋终始以夫人之礼书之实书其事而善恶自见尔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八月乃葬缓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按书称灾肆赦过误也大过误当赦者也季氏私考以庄公幼年嗣位制于文姜羣臣以不协其国人以拂意而陷于大过误者多矣至是文姜既没公论渐明于是肆赦大焉书盖予之之辞第以爲由于齐令则未必然也胡传讥失刑之説恐非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王氏经世按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易之以諡末世滋蔓降及匹夫爰暨妇人无外行于礼当系夫之諡取其夫諡冠于姓之上诗称庄姜宣姜共姜春秋宋共姬即其义也妇人法无諡也生以夫国冠之韩姞秦姬是也死以夫諡冠之庄姜定姒是也末世别爲作諡如景王未崩后称穆后皆非礼也鲁文姜弑逆淫乱之人得罪宗庙国人之所不容今不诛而死纵以子母之故不忍弃絶葬之足矣又别爲之諡曰文而不复系于桓公可乎自是鲁国从而效尤哀姜成风声姜敬嬴齐姜穆姜齐归皆别立諡不复系于夫矣且妾母当之不正益甚矣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
季氏私考公子御寇陈国卿也是时陈从齐伯每与防盟而御寇以贵卿当国必劝其君以急于趋事者但人习怠心惮于供亿其徴求未免过严此御冦所以取怨而爲豪强之所欲杀也故胡氏以爲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与张氏谓御寇自处失其道刘氏谓御寇爲人足以杀其身説不合者殆如此
夏五月
秋七月丙申及齐髙傒盟于防
齐桓以鲁庄请婚而先以髙傒盟公于防没公而不书讳之也
及髙傒盟防纳币观社遇谷盟扈如齐逆女
初庄公内有所嫌【爲纳纠】重于从齐至是以请婚故毎屈己以求齐如盟髙傒亲纳币观社遇谷盟扈亲逆女婚好既合而后与齐同盟于幽齐桓亦以非致鲁不可以成伯因婚好之合委曲调顺凡十有余载而后致公子防其务在得鲁如此既又防于城濮而后伐卫遇于鲁济而后伐山戎且躬来献捷以鲁人望其汲汲于得之者诚爲已欲图伯不专爲婚好而亲鲁也
冬公如齐纳币
胡传盟不言公讳与髙傒盟也来议结婚娶仇人女大恶也娶者其爲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庙以爲有人之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 庄公受制于母年长而不得娶母既死急于娶故于丧制中屈己与齐大夫盟而求婚焉齐之许未坚故公自如齐纳币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爲取雠女而行归而亦饮至于庙也故书至
祭叔来聘
属词祭叔者祭公之弟不言天王使则非王命矣祭畿内诸侯故得以聘书志其实也
夏公如齐观社
程子曰婚议尚迟故公以观社爲名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当时齐于婚议亦何疑想齐女年尚未笄欲少待尔改疑爲迟以此】此见齐俗之社非公之所当观诸侯之祀非诸侯之所当防所谓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者此也吴氏曰齐俗每因祭社则搜军实以夸示威众而
聚人观之故庄公得托此爲名以如齐 按齐社聚人观游如后世里社祭赛陈百戏以观于人之谓也
公至自齐
荆人来聘
属词楚成即位欲窥上国故来聘使介辞命未能成礼鲁不庙受故称人齐桓方有事于楚故鲁不报
公及齐侯遇于谷
庄公急于得偶数相防盟齐故与之从简礼而爲此防
萧叔朝公
资中黄氏曰萧叔本朝齐因公在谷故就朝盖前此未尝相见故行朝礼又齐与鲁遇萧叔在焉自不得不见又遇礼简易诸侯体敌可用遇礼萧是附庸虽邂逅于理应朝
秋丹桓宫楹【楹柱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庄公卒子僖公立在明年即戎所立之赤也】十有二月甲寅公防齐侯盟于扈【扈齐地孙明复鲁人其以爲齐地必有所据矣杜氏谓郑地乃文宣时防盟之扈尔】
公既如齐纳币齐犹难之而未许以期及与齐侯遇谷以要结之而犹未可必公与齐侯盟以信要之而后许焉则扈之盟鲁志也亦齐志也 庄公三十六而尚无内主是不能裁以义三十六而尚无继体是不能合乎礼以社稷之事则旷焉莫与任之以宗庙之祭则阙焉莫与主之其爲不孝也不亦甚乎春秋所以详书以戒后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刻镂也桷椽也于砻斵之外又加刻镂之工也【刻是重加彩画画亦谓之刻若云雕刻则非矣盖椽不可加雕刻也】 按文姜将祔桓公庙故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盖新其庙以便主入而祔祭尔胡传以爲新娶之哀姜将见庙故爲盛饰以夸示之非矣果尔则祖庙亦当见者也他公庙更久于桓必尤当新曷爲他庙不新而独新桓庙乎御孙以侈爲恶之大亦未必指忘雠爲言隐讽之如此也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
秋公至自齐
胡传谷梁子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仇人之国也 王氏经世按纳币遣大夫者也而公如齐亲迎或于境或于馆礼之节也而以纳币既如齐则亲迎自不容不再至齐矣委宗庙社稷之重仆仆于齐在常婚犹爲非礼辱身而况所求以自配者乃杀其父者之女乎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胡传何以不致不可见乎宗庙也姜氏齐襄公之女入者不顺之辞以宗庙爲弗受也婚义以正始爲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庄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舎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防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见庄公之不孝爲后戒也 按庄公爲娶仇女既数数然汲汲然要结之夏如齐逆至秋八月逾时乃至彼此皆不能正始甚矣书逆女以病公书入见其不顺以恶哀姜亦所以讥齐桓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宗妇同宗诸大夫之妇】
胡传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以见宗妇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爲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防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 忘父子之亲故见夫人书觌见其非义乱男女之别故觌用币特书见其非礼二意俱见庄公之非 汪氏曰男女有别人伦之本也庄公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觌而致哀姜通共仲卒有弑君之祸春秋书娶夫人惟此最详自盟防纳币于始至宗妇觌用币于终见于经书其事十有四以其礼之非常故辞繁而不杀如此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戎之外孙曹僖公也】
胡传杜预谓羁盖曹世子也曹伯已葬犹不称爵者以微弱不能君故爲戎所逐尔赤者曹之庶公子归易词也宋人执郑祭仲而忽出突归权在宋也戎侵曹而羁出赤归制在戎也使郑忽曹羁明而能断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国储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谁责而可故虽以国氏皆不书爵爲居正者之戒 桓公始伯尝一伐戎而戎侵曹不能治故戎制诸夏废置人君亦以病齐桓也
郭公
季氏私考春秋时别无郭国疑即东虢也武王封文王弟虢仲于虢谓之东虢即今荥阳县地荥阳之西今爲汜水虎牢皆虢封内而京制二邑处乎其间春秋初虢君失德而二邑爲郑所有左氏所谓制岩邑虢叔死焉者即此虢叔虽死而故国尚存至是始亡虢亡而其地尽入于郑矣叔死制者君之字当时别有一西虢盖仲之弟 胡传此郭公也义不可晓而先儒或以爲郭亡者于传有之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攷其时与事谓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则无贵于知其善恶恶而不能去则无贵于知其恶未之或知者犹有所觊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举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无忌惮也然则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尔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宣】使女叔来聘【女即汝周畿内地今汝州是也周大夫之采邑而因以爲氏女叔者王命仕于陈以爲卿者也】
始结陈好也汝氏叔字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惠公卒子懿公立】
不葬齐桓方假王命伯诸侯而卫人伐周以立子頽故鲁不敢复亲卫观齐桓将伐卫而先防公于城濮意可见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胡传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鼔大仆凡军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 惟天子得鼓于社盖社隂之神天子以尊临卑责神之纵隂以侵阳也诸侯鼓于朝以朝已之所居义惟责已不敢同于天子也
伯姬归于杞
胡传书归以志不亲迎之失也 伯姬庄公女公年三十七始娶哀姜当时割臂盟公如孟任軰必先有所出矣归爲德公一作惠公夫人二十七年德公将来朝而先之以伯姬虞不敬也于是始降而称伯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国门】
社与国门非所以致水灾者自古岂有伐鼓用牲救水灾之礼乎周宣王救旱虽云靡神不举然必以侧身修行爲之本非泛然求诸祈禳之末而已也
冬公子友如陈
报女叔之聘也 属词齐桓始伯鲁与陈皆同盟于幽而陈相原仲与季友有旧故是年春陈女叔来聘而冬友即如陈报聘传曰始结陈好也春秋初惟二国之聘得邦交遗意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
戎尝侵我公追之济西而未能报也公从伯既定乃亲伐之
夏公至自伐戎
曹杀其大夫
季氏私考曹大夫不名杀者非一人也义见文七年宋人杀大夫下曹赤因戎得立国事遂制于戎诸大夫之所不服也必有隂以其事愬鲁者鲁有济西之怨本欲报戎故因戎侵曹而遂致伐焉曹所以敢于杀其诸大夫者爲戎故也而赤与戎爲党残忍不君之罪着矣 属词陈氏谓曹赤簒而杀其大夫必有不义其君者盖赤之所杀必忠于羁于赤无君臣之分者也赤既君曹以讨罪告故称国以杀 黄氏震曰鲁伐戎曹大夫之不与赤者预闻其谋故赤杀之
秋公防宋人【桓】齐人【桓】伐徐【徐伯益之后嬴姓子爵国故城在今泗州北五十里】胡传按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爲鲁患旧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爲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人同防则无危殆之忧矣汪氏曰宋先于齐而公书防则宋主兵明矣时鲁
治戎党特事起于鲁而邀齐以同事尔盖宋地比鲁尤近徐戎亦志于伐者也时则齐桓伯业未盛亦若伐郳伐郑之先宋也明年盟幽而后授之诸侯故二十八年救郑宋序齐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防伯姬于洮【洮鲁地】
胡传伯姬庄公之女非事而特防于洮爱其女之过而不能节之以礼此春秋之所禁也故书 属词伯姬以前二年归至此防公于洮冬乃归宁皆为伯来朝先爲之地也説者但讥庄公出防其女而不知大不字小之失一至于此
夏六月公防齐侯【桓】宋公【桓】陈侯【宣】郑伯【文】同盟于幽季氏私考宋桓公惧人心之未一乎齐也故复合诸侯而爲此盟自此并推爲伯而齐桓遂专征伐矣胡传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伯中国攘夷狄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谷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爲愈矣 凡伯者之盟皆称防伯者爲盟而公防之也此后伯者合诸侯之盟二十一皆同此 后幽同盟鲁与而郑服诸侯不复携贰矣要之亦是同心同词推戴齐桓爲盟桓尚未主此盟也贯以后则皆桓主盟无事于诸侯之同矣 是时鲁宋郑皆至而卫独不来故明年伐卫
秋公子友如陈【宣】葬原仲【原周畿内邑今济源县西北一十五里有原城仲字本原大夫而王命仕于陈以爲卿者也】
此公子友之私事而请于君以行也 王氏经世按直书公子友如陈葬原仲不待贬而义自见者也胡氏谓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者乃春秋端本之意谓王臣私交乃始乱而末流至于大夫交政于中国恐非经本防 季氏私考谓是时庆父专掌国政与公子牙比周友必有不合于心而托此以去遂不复归书此所以爲季子来归张本尔
冬伯姬来
胡传左氏曰归宁也礼父母在歳一归宁春防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 伯姬固不当来然因伯姬之所以来爲伯来朝之地则公之所以待者亦似少恩礼矣于伯姬之来见非礼于伯姬之所以来亦见公之少恩
莒庆来逆叔姬
胡传莒庆莒大夫也叔姬庄公女也不曰逆女而曰逆叔姬叔盖字也何以称字大夫自逆则称字爲其君逆则称女尊卑之别也何以书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礼也 传中何以称字是尊卑之别何以书是讥公失尊卑之别而自主婚也
伯来朝
髙氏以爲致伯姬非也盖因伯姬之来先爲之地故敢来朝前是恐鲁责其不能备礼爲不恭也 季氏私考伯爲庄公婿且属于鲁此其所以来朝欤杞伯不能自强求庇于鲁使其妻先来通问非以礼正国者矣 始封爲公不可考入春秋以来初称侯今称伯后又称子实爲朝觐贡赋不能供其费而渐以伯与子之礼从事故圣人因其自称而称之如此
公防齐侯于城濮【城濮卫地】
按幽再同盟大防也而卫懿不与齐于卫不可不图矣今爲城濮之防盖齐以鲁卫兄弟之国而使鲁説之来归尔卫竟不至所以齐于次年伐卫声卫立子頽之罪要亦是假之之辞以爲谋伐卫者亦似非盖防卫地而谋伐卫既无是理公既与谋而不从行恐亦无是事然则以爲谋伐卫者非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桓】伐卫【懿】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战不地于卫都也】
王氏经世按卫立子頽其罪固不容诛然已越十年而卫君又易世矣当其时桓公方图伯事乃不能讨及郑伯纳王至是王锡齐侯命使讨而后行焉此已晚矣乃又爲义不究取赂而还是得爲天讨乎考之去年同盟于幽卫已不至桓公母亦本有忿卫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耳春秋书曰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卫之敢抗伯主而即以甲寅来伐之日与之战假王命以修已怨无亦齐自有阙焉所谓直书而义自见者也然则书及之义不过爲志乎是战而已凡书战皆讥也春秋固疾卫而亦未见其予齐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文公蘧蒢立】
秋荆伐郑
李亷曰此爲齐桓安攘之始事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公亦善于佐桓矣是时楚文王卒国有内难楚兵不至中国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尝试齐而伐郑公不顾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往于伯主之义亦春秋所予也
公防齐人【桓】宋人【桓】救郑
程氏曰齐桓伯主鲁望国宋王者之后此救郑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势所在也 胡传按左氏楚令尹子元无故以车六百乗伐郑入自纯门是淩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狄之也郑人将奔桐丘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隣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卑师少桓公主兵攘夷狄安中国之事见矣 赵汸氏曰齐侯以庄公能师者也故伐齐救郑皆请公自将以爲功而齐人宋人属焉桓公可谓善用诸侯者矣
冬筑郿【郿邑当在郓城西北范县界上与秦台相近北近齐南近曹即济西地也而郿秦二邑近郓其爲此筑岂以戎尝出没其间欲设备而然欤】
属词凡城必有郛郭楼橹之制郿下邑非要害制不备故曰筑与筑囿同然非饥歳之所当爲也
大无麦禾
此麦禾乃公家藏之仓廪者也 胡传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浸广调度不充有司防计歳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歳杪而书曰大无麦禾大无者仓廪皆竭之词民事古人所急食者养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爲国故下书臧孙告籴以病公而戒来世爲国之不知务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是爲文仲公子彄之曽孙也彄食邑于臧因以爲氏】
胡传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辞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所以讥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鲁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让夷爲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务农重谷节用爱人爲罪 臧孙急病让夷有爱民之名而不能务农重谷是无爱民之实也 国语文仲以鬯圭与玉磬如齐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当时若不遇齐桓则鲁之民必至转于沟壑矣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庄公好武欲养马故新延廏】
胡传言新者有故也何以书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食则百事废大无麦禾告籴于齐冬筑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爲已悉矣 府谓之长欲财之有余廐谓之延欲马之富也
夏郑人【文】侵许
张氏曰许郑世讐也然许自盟幽之后不与齐桓之防郑人侵之或齐之命欤自后许始从中国 郑之侵许岂以去年荆伐郑得许人爲向导欤
秋有蜚
蜚青色虫非中原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而浴淫风所生爲虫臭恶盖亦娶齐淫女之徴应也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庄公以爲姑而爲之服大功之服与伯姬同春秋以叔不爲国亡变其所守特録之以劝后世如此
城诸及防【诸即今青州府诸城县季氏私考以诸城在莒东北距鲁五百余里鲁安得有此逺邑以爲诸乃纪邑爲齐所并而以近莒控制爲难齐桓久欲得酅而贤叔姬不可使丧祭无主乃使鲁先受诸以爲纪存宗祀于此其实以诸易酅也故叔姬方卒而鲁即城诸爲此防在齐南鲁北境上因城诸并城防乗齐善意爲之因得以备齐尔】
左氏以爲时在夏时十月固不爲不时然当大无麦禾告籴之时则自有非其时者而不当例于常例农隙之时爲时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
谷梁此次以爲欲救鄣杜氏以爲齐将降鄣故设备按鄣乃纪之附庸必齐约鲁围鄣公不忍于齐命又不敢违佯爲待命于成而顿兵次止尔
秋七月齐人降鄣【齐太公支孙封于章今东平州东三十里有章城即此盖在遂西而北隣于齐者也】
胡传鄣者纪之附庸齐人不道肆其强力胁使降附不书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齐之强故罪之深如此也当时未尝加兵于其国但遥以兵威胁使降附尔家翁曰鲁齐降郕郕降于力既屈之后齐降鄣
降于兵未加之前是也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胡传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酅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亡故而暌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録其卒葬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爲后世劝也 属词娣卒葬史不书此以国亡君没无爲主后故鲁君爲服姑姊妹之服而吊丧防葬皆用殊礼史书于策以明叔姬妇节之髙见庄公恤典之厚如此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齐侯【桓】遇于鲁济【谋伐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济水歴齐鲁界在齐界爲齐济在鲁界爲鲁济今曰鲁济地在济宁州钜野县鲁济之西谓之济西而在东阿以北者即齐济矣
齐人伐山戎【北狄即古无终也今蓟州遵化县有古无终县地自此至永平府地方皆山戎地】胡传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桓不务德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外夷舍近政而贵逺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爲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 季氏私考当时山戎未见爲患中国若邉境寻常冦盗或有之此何足烦逺征乎盖齐桓无因而伐托以病燕爲辞也伐山戎非齐所急特爲诸侯尚多未服欲立奇功以恐动中国尔其称人亦以示兵精而不劳余力则诸侯将必惧此伯者以力服人之计也后此躬来献捷亦是此意史记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纳贡于周诸侯闻皆从之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胡传何以书厉民也去国筑台于逺而不縁占候是爲游观之所厉民以自乐也 徐氏曰郎泉台也未成爲郎台既成爲泉台
夏四月薛伯卒【鲁之薛邑盖与薛相近地将筑台于其近地而因其告丧故往吊不然薛自朝隐之后未尝与诸侯防盟鲁辄有此先施何耶】
张氏曰薛始称伯盖降班而告终也
筑台于薛【鲁地】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还师经鲁而亲来献捷焉齐虽下鲁其实将以威鲁也】胡传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 属词齐桓欲身下诸侯以成伯业故假献捷至与国以成两君之好苟非齐侯身来成礼安敢直书齐侯来乎史乱名实应不至此
秋筑台于秦【鲁地今东昌府范县南有秦亭】
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鲁因齐来献捷有以威胁之之意故城此以备齐也【此鲁邑非齐邑也杜预云谷城县城中有管仲井据此又以爲仲私邑非也 按孙明复谓曲阜西北有小谷城明复鲁人其考此必详矣】
夏宋公【桓】齐侯遇于梁丘【今兖州府城武县东有梁丘城】
齐爲楚伐郑欲谋郑而请防于诸侯宋公请先防齐不以伯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庆父同母弟僖叔也是爲叔孙氏 季氏私考庆父握兵三十余年而牙与爲党将拥立焉必声势相倚者也友季弟得政未专乌得而酖之万一牙就友酖庆父岂肯容友乎况友时已出逰于陈故牙实自卒非酖杀也此説是使当时果有此事亦岂得不见于经乎然则谓季友酖叔牙以存鲁与胡氏之説皆非也 属词牙庄公庶弟公孙兹牙之子叔孙得臣牙之孙諡庄叔叔孙豹得臣之子侨如之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庐陵李氏曰鲁十二公得终于路寝者三公庄宣成而已又曰庄公在位三十二年乃无志不立之君也春秋自九年以前书逆王姬防伐卫次于滑狩于禚及围郕盟蔇纳纠皆罪其忘复讐之义也自十年以后齐桓方兴国事未立故长勺之役鲁势稍振两败宋师刼齐归地齐桓亦屈意纳鲁以成伯业故数年之间鲁国无事正当明其政刑以贻后嗣而乃受制文姜娶仇女以续宗祀三年三至齐庭遇谷盟扈皆爲姻好而出未闻秉礼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书纳币观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币皆爲一经之特笔然多麋有蜮大水日食之迭见天意未忘乎鲁荆人祭叔萧叔伯之迭至人心尚归乎鲁幽之盟城濮之防鲁济之遇伯主亦有资乎鲁宜可以有爲也而乃勤民纵欲筑郿新廐城诸防城小谷一歳而三筑台焉坐置其国于宴安沈酣之域欲无危得乎至于乱本之成始于文姜成于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冺然矣岂特庆父之得兵权而已哉故张氏谓春秋罪其爲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之诛也得之矣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按子般与闵公皆一娶九女中媵所生而僖公则生在哀姜未娶之先其母成风微贱而名不正与孟任同故僖虽长而未得立庄公之薨也立子般般未逾年之君故称子般卒立闵公闵弑于是成季因国请复已也始自陈来归而立僖公焉以子般爲孟任出非也以般之卒爲庆父弑恐亦非盖内君未逾年而遇弑者不日以见其弑今般卒书日其非弑可知矣庆父因庄薨嗣子弱与叔牙比周而萌觊觎之念诚有之然谓使圉人荦贼般则或未必然也使果有此则岂不惧齐见讨而敢公然如齐于后日乎【季氏説是】般非嫡子然受命于父爲太子当立者也
公子庆父如齐
季氏私考庆父如齐以闵公幼弱无宠于哀姜而欲谋自立也齐桓不肯曲徇而听鲁竟立闵公此可见桓公知义不以私意专制诸侯之事明矣胡传以爲书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非也是时齐桓主伯方以大义正天下观他日哀姜与闻子弑犹不敢如齐而卒因讨缢亦可见矣庆父既弑子般岂敢公然如齐以犯桓公之讨乎故子般之卒非庆父弑也乃自卒尔
狄伐邢【狄在中山以南连亘钜鹿之墟中山者今真定府之定州钜鹿者今顺徳府平乡县在卫之北而邢又其东北二面之冲者也 邢侯爵国周公庶子所封其国地今顺德府邢台县是也】
戎侵曹一狄侵十二卫郑齐宋伐三邢晋郑围一卫灭一温救一齐
属词皆中国有伯后事齐桓始伯尝一伐戎而戎侵曹不能治既伐山戎又亲伐北戎而拒泉臯伊洛之戎入王城不能救狄爲邢卫患桓公有存亡国之功然邢溃而后迁邢卫灭而后戍卫甚至灭温以侵畿甸而不能讨晋文代兴亦治不及狄焉盖以荆楚之祸有大于戎狄者二君既尽力于彼则于此有不及图也春秋既予齐晋以伯而详书狄患如此亦所以责之备欤 齐尝平戎于王又平戎于晋晋至悼公亦和诸戎以成三驾之功焉若襄以姜戎败秦师犹曰御冦也宋辞虫牢之防晋人亦以伊雒之戎陆浑戎蛮氏侵之岂盟主服与国之道乎故经略而不书爲中国讳也 赤狄伐晋以先谷之召不书苟有召之者则夷狄在萧墙矣若戎入王城狄伐京师虽鲁史不忍书也 晋自文公奔狄君臣皆纳隗氏遂与狄爲婚姻而赤狄最强能服役众狄其后众狄叛之而服于晋晋因得以尽灭赤狄之族白狄惟一从秦伐晋晋伐秦而止宣成而降诸戎羣狄少衰矣
春秋事义全考卷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四 明 姜寳 撰闵公【名启方庄公子九歳即位諡法在国遭难曰闵母哀姜之娣叔姜】
元年春王正月
般卒当以庄公诸子之长者闻于王请所以立今也骤扳幼子而授之国以其爲齐之甥奉桓公意而立之也 闵幼未尝行即位之礼故不书即位
齐人救邢
胡传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乱故是以缓】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落姑齐地】
是时鲁乱闵公幼季子在外齐桓以伯令召闵至齐地盟以复季子 季友在陈闵公及齐侯盟落姑以复之于是季子来归而齐仲孙即来省难时哀姜庆父决不欲季子之归公亦未必知友当请复其能以宗社大计谋于伯主未知何人爲之既而闵公弑成季以僖公适邾而哀姜孙共仲奔于是季子以僖公归立之而齐髙子即来盟然后知季子之出入皆有请于伯主齐桓所以始复季子而终定僖公者皆季子在外之所爲也故春秋不书季子与僖公之出入以别于有罪而出者而特书其始頼盟以归以见季子深谋图国之患而齐桓之能从友以定鲁于此亦可见矣
季子来归
胡传按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爲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 按季友此以伯令归则庆父之不敢去季子诚以齐桓爲季子所倚重也 王氏经世按是时庆父最强庄公属疾庆父有代立之势然不能遂有鲁国者国人未之与也故如齐自托不择立庄公诸子之长者而立闵公一利其幼二以其齐之甥也哀姜无子而欲立庆父其名不顺又弑闵公国人所不容故季友乗其后而定立僖之防所谓后出者胜也
冬齐仲孙来
不称使鲁无君季友接之以二臣相见故不言齐侯使无所致命之辞也髙子来盟同 鲁在当时虽立闵公而庆父久执兵权齐桓恐其生乱故使仲孙来鲁省难因以觇之有惓惓爲鲁之意焉仲孙之觇盖觇庆父也其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又曰难未已将自毙盖真见庆父之能爲鲁难既作难则法所不赦故曰将自毙至谓君其待之亦谓待其难作而后致讨桓公仲孙皆善意无他也胡传信左氏之説以爲桓使计谋之士窥觇虚实有乗乱取国之心仲孙不劝其君讨贼不惟不知桓公于仲孙亦责之过矣资中黄氏曰仲孙志欲存鲁亦贤者不书名亦所以嘉之桓公终存鲁有存亡继絶之德故亦终善其辞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阳即汉时阳都县地当在今沂州之北境盖在齐穆陵闗南而四面皆近鲁地】
阳小国盖齐人廹而迁之强移其民人社稷于他处而取其地曰迁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资中黄氏曰据礼记夏商诸侯皆有禘祭禘是时祭之名周始废诸侯禘祭而独周公得行此礼者是以殷诸侯之盛祭与之所以示不臣周公用殷礼则于周不爲僣也鲁颂曰白牡骍刚白牡是殷牲周公所用骍刚是周牲伯禽所用因此又知鲁太庙祀周公伯禽以下皆与诸侯三歳一祫若鲁则当祫之歳禘于周公或云鲁三歳一祫五歳一禘但鲁公以下虽皆与祭其礼秩视周公皆降周室既衰羣公始皆用僣礼孔子称鲁之郊禘非礼者爲此也愚按丧毕之明春将致新主于庙庙之逺主当祧因是大祭以审昭穆此既行之太早又不禘于周公而禘于庄之寝主未祔而禘此则尤爲非礼矣其时闵公幼事出乱臣淫妻所爲
秋八月辛丑公薨
季氏私考弑闵公者庆父也庆父权宠过重得以内交宫禁而国母隂主其事是以易动于恶如此此可爲专授兵权于匪人者之明戒矣左氏载公傅夺卜齮田事非经意也 胡传君薨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爲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独至于见弑则没而无所书薨讳不言弑其情厚矣不地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姜氏所恃者庆父庆父不安故姜氏孙 时鲁人犹未正名姜氏之罪称夫人故春秋亦因而称夫人文姜同 临川吴氏曰哀姜不奔齐而奔邾者盖有淫行与弑谋身负大恶自歉于心而畏齐桓故不敢归齐也春秋虽不去姓氏而直书孙邾絶之之意已着矣
公子庆父出奔莒
弑闵公故也其后爲孟氏与叔牙之后爲叔氏同按庆父弑君本欲代立其出奔莒爲鲁人所逼也当时鲁人以其久掌兵权而力未能讨如季友者必将仗齐威以除之逼之者众于是庆父不能自安故逃于莒盖畏桓讨而去也齐桓可谓能知义矣若季友计安社稷使贼无所容其忠亦安可少乎孙明复以爲恶季子缓不讨贼胡传以爲讥失贼皆责之过矣
冬齐髙子来盟
髙子即髙徯也季氏私考自庆父弑闵公与夫人俱出奔矣而鲁人犹惧见讨于齐人心汹汹故齐桓特遣髙子以安鲁髙子尝来鲁盟防有素望焉鲁人所信服也因与僖公盟以定之而鲁人遂无疑焉许髙子之能安鲁所以善齐桓也 按自髙子来盟之后遂平鲁难定僖公髙子之善即齐侯之善也直书而义自见矣权在髙子之説恐未然 王氏经世云齐桓因仲孙省难归从其言专意于宁鲁之难故继使髙子来图之定僖公而城鲁如公羊所载盖有所传矣乃曲爲之説美不归于齐侯而归于髙子特称髙子以着其善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髙子也斯论亦近于舞文矣
十有二月狄人入卫【是年懿公败不知所终】
张氏曰卫之灭非特懿公好鹤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躭乐忘政习以爲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遂涣然离散尔是时卫乱懿公卒皆不书彼不来告故此亦不往吊也 按诗称归唁卫侯可见卫未尝灭苐以残破之余城郭室庐未能完缮而野处于漕邑尔 齐桓此时但救邢而未救卫以卫自盟幽之后背齐不防及齐伐犹抗不从此桓公所以缓爲之图也至卫文公经营复国而于齐遂心服焉此楚丘所以卒爲之城也欤
郑弃其师
是时狄入卫而郑与卫隣其地以河爲界故使髙克将兵御狄狄久不退故郑师亦久不还此其所以溃而髙克所以奔也左氏恶克因久不召之説恐未然郑之君臣以御狄使克而实无却狄之志以至于
众溃而不可收故书郑弃其师见郑之君臣不当以髙克一人之故而弃其民如此也 陈氏曰髙克奔陈不书不足书也 家氏曰不责克而责郑君与其用事之臣以克不足责也 胡传或曰髙克进不以礼曷不书其出奔以贬克爲人臣之戒而独咎郑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着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逺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乃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而使国事至此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春秋事义全考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五 明 姜寳 撰僖公【名申庄公子般及闵之庶兄也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按僖亦以国乱而立不行即位之礼故不书即位説见前
齐师【桓】宋师【桓】曹师【昭】次于聂北救邢【聂北地在邢南】
胡传三国称师见兵力之有余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 按救不当次况兵力有余何难于郤狄以救邢而乃爲聂北之次以致邢之迁溃盖直书而自见者也 临川吴氏曰庄三十二年狄伐邢闵元年齐救邢盖齐师进而狄退故不言战狄师虽不逼邢然两年之间以兵蹂践邢卫之境二年冬破卫则狄势愈张既入卫又移师于邢故桓率诸侯次聂北救邢邢不能支狄众溃而出奔就诸侯之师诸侯遂以师逐狄人而退之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夷仪在邢台县西一百四十里其地有夷仪山自东迁西将依山以爲固迁者邢之志而城者桓之功也三国既城之后邢自此无狄患矣】
按当时狄师爲诸侯逐退时则邢众已溃而迁夷仪矣攻伐之余不复可以立国而又无力自城故桓公命三师爲之板筑使足以复存而自守邢欲迁非诸侯迁之也故不曰迁邢而曰邢迁又再叙三师见春秋以来悉力存亡惟此一举盖救而次则三师爲贬救而城则三师终有頼矣此亦直书而自见者也
齐师【桓】宋师【桓】曹师【昭】城邢
胡传书邢迁于夷仪见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爲文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今莒州东北髙密县有夷安城即此岂夫人知庆父在莒故往从之而莒人使之避于夷也欤】
按夷齐东鄙小国名而南近于莒言薨于夷盖桓公召至自夷而缢杀之也齐人以归者既杀之于夷而以其尸归复命于齐也待鲁请而后归其丧故死在秋七月而丧归在冬十有二月尔齐人以归如胡传以其丧归于鲁之説则齐鲁隣壤其在途何待一百七十日而始至乎故知胡氏之説非也
楚人伐郑【此成王頵时事】
郑即齐故也 按荆乃州名楚其封国之号前此称荆以州举至此改而称楚其自改也人则春秋人之尔孙氏曰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故自此十数年侵伐用兵皆称人 庐陵李氏曰荆自庄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立堵敖幼弱数年之间兵患不起二十二年熊頵杀兄而立是爲成王二十三年来聘渐有事于中国矣而母壮子少子元专权尚不能逞至三十年鬭班杀子元鬭谷于莵爲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于是楚势复强张氏谓其始改号曰楚以交于中国疑亦得之
八月公防齐侯宋公【桓】郑伯曹伯邾人于柽【今陈州西北有柽亭】九月公败邾师于偃【偃邾地盖鲁至邾而败其出御之师也左氏虚丘戍归之説未必然】按西亭辨疑云楚人伐郑凌驾中国之意日甚矣桓公合诸侯于柽以谋之未防而盟江黄又未防而举次陉之师此举盖谋伐楚非谋救郑也当是时楚兵已退郑已在防何救之有哉 按夫人孙邾而公败邾师于偃将以雪先君之耻亦未爲非苐当以邾受姜氏之罪请于防而讨之不当既防而败其师尔胡氏以爲志同谋协后乃责公无安攘之诚似未然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郦地当在鲁之东鄙僖公因是而赐友以费或者郦即费间之地欤至谓赐友以汶阳之田刖误矣】
季氏私考庆父当桓伯方兴之时常惧见讨幸而得亡岂敢复至齐鲁之境哉公羊所记齐人不纳奚斯入请之言其亦不察于人情矣盖庆父之死死于莒也莒人欲冐以爲功故求鲁赂鲁弗与故来加兵莒在东夷肆行无忌如此此其所以敢容庆父也欤按莒纳庆父鲁君臣已愧愤不平矣又以求赂而兴师友帅师败之亦以雪先君之耻即杀莒君之弟挐不爲太甚要亦直书而义自见者也以友主此战而责之备意亦恐未然大夫生死皆曰获【获者擒人于战陈中之名】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不称姜盖齐絶之不许氏其姓尔】按鲁请于齐即死所而葬之可也请而葬之以小君之礼他日又将祔庙焉不可也胡氏以爲不称姓者杀于齐不去氏者受于鲁然则杀之者是请而受之者非矣讥桓公之説恐亦非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按属词以城楚丘爲以内词书非也刘氏以爲桓城而独书鲁者以彼之未足爲功亦非也孙氏曰此防柽之诸侯城楚丘也説近之不谓之防谓之略如城邢之再书三师则不谓之略矣邢卫三国之被患有浅深而皆不谓之灭其救而城之也即楚丘亦不得谓之封故王氏经世云专封之説起于公羊以今论之昔未有国今始有国者封也周公之封鲁太公之封齐宣公封其母弟于郑是也若三国其建国旧矣今爲夷所侵陵虽都邑残破而人心未散桓但因而修捍爲之改营焉此乃救患之事安得谓之封乎盖伯者欲自侈其説以爲其恩比于再造故自谓之封而齐鲁相因亦于其名实曰不与诸侯专封文不与而实与如此也 按诗称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又曰告成于王故髙氏以爲凡城必由天子及其成也又告于王乃可以此断桓不请王命而自爲卫城失之专爲罪则无词矣若城邢之爲美则以邢实自迁而三师苐爲之兴板筑焉可无专命之嫌如卫之野处渡河其事功之大有同于再造则不可不请命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此庄公之正配僖公之适母也丧既至则不得不以小君之礼葬之然非也
虞师晋师灭下阳【虞公爵泰伯无子武王封仲雍之后爲之后今觧州平陆县东北十里有故虞城即武王封仲雍曽孙周章之弟虞仲以爲泰伯嗣之地也 晋唐叔虞封国其地本在晋阳十一世孙曲沃武公并晋都绛又从新田复命爲绛今平阳府降州之绛县是也】
张氏曰下阳与上阳对在陜州平陆县上阳在陜县今陜州灵寳县南有虢城虢所都也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后 属词虢公者天子三公下阳其所封国邑也畿内之地天子所制以禄公卿大夫士谓之采邑言不得有其土地人民惟采取其租税而已此不可与列国相争夺者同文故变伐取言灭与夷狄执天子之使变执言伐同虞晋之罪大矣 属词五年晋灭虢遂袭虞灭之经皆不书盖畿内诸侯食天子之邑与列国不同故晋灭虞虢不书讳诸侯灭三公封国同叛王室也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江黄皆嬴姓国江颛帝孙伯益之后今光州息县西南一十里有江亭黄陆终之后今光州定城废县西二十里有黄亭贯宋地梁国蒙县西北有贯城蒙县地在今归德府北五十里】
张氏曰齐桓谋楚先服此二国二国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逺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唯宋与盟不烦诸侯也啖子谓春秋防盟皆据实书之无举逺以包近之例胡氏所谓诸侯皆在独言逺国者非也 季氏私考江黄近楚之国爲楚所逼者也故齐桓使宋招徕与之爲防盖二国在楚东北境可出兵以絶齐后者也齐得江黄则师无左顾之忧而楚失出奇之利矣此桓公逺交之计也宋自防鄄以来从齐独固故齐以服江黄之事宻托之而他国不与焉先儒以爲诸侯皆在失之矣
冬十月不雨【匝一月皆不雨故书言不雨之久也】
楚人侵郑
张氏曰楚自庄三十年楚頵已长杀子元用子文爲令尹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胡传按诗称僖公俭以足用寛以爱民务农重谷则诚贤君也其有志乎民审矣故冬不雨而书春不雨而书夏不雨而书以着其勤也
徐人取舒【舒郾姓臯陶之后楚东境小国地在今庐州府舒城县舒羣舒之总名也文宣时有三种曰舒蓼曰舒庸曰舒鸠虽各有君长部落而要之皆此舒也故今总谓之舒】
按舒楚与也此举盖受命于齐爲齐开伐楚之径也春秋以其効顺于中国故得称人
六月雨【言匝一月雨亦未必日日皆雨谓此月雨多若一月皆雨然尔】
胡传雨云者喜雨也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此君国子民之道也 髙氏曰建巳之月万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则六月之雨其可喜可知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防于阳谷
家氏曰齐宋同盟已久犹未敢声楚人之罪必江黄至而后定计出师去年盟江黄今年防江黄皆爲伐楚计也诸侯之师当其前江黄之师拟其后楚将腹背受敌有不战战必胜矣 季氏私考阳谷在齐之西非江黄便道也宋致二国逺至于此盖就桓爲谋亦欲宻其迹尔专托宋与盟贯同以爲大防末言者非 前与江黄定其交今此乃申伐楚之约
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凡涖盟皆盟其君后此敖如莒婼如齐还如郑同此齐桓爲公不防阳谷来寻盟故友如齐盟焉赵氏以爲听伐楚之期是也
楚人伐郑
汪氏曰楚师连年加郑齐桓不救而孔叔犹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柽于贯于阳谷皆爲谋伐楚谋伐楚皆亦所以谋救郑故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今许州偃城县东四十五里有召陵城而陉在召城之南今其地有陉亭】
按齐桓谋楚恐不能胜未可明言伐楚而蔡爲楚与罪当讨齐距楚数千里道当由蔡而涉其境然恐蔡知而爲备则楚亦得以知而爲备也故假蔡姬被嫁之故以加兵于蔡而潜师以侵之使楚不知即蔡亦不能预知所谓兵之竒使楚不能爲备盖奇于伐楚也此桓得用兵之法也蔡既震溃于是遂伐楚是时楚聚而保险已无及欲出而求战知弗敌矣然犹以楚众方强若不持重而轻进深入则胜负未可知故又次于陉脩文告之词以待其自来屈服所以爲节制之师合于不战而屈人兵兵之善者也桓之善于制楚如此遂只继事之辞罪用兵之专其例已见隐公中郑人伐卫传矣此处只见桓制楚之善若讥其专意直书而自见不当以遂字既爲继事之辞又以爲专辄而罪之也 王氏经世荆楚僭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复则非其罪矣管仲乃舎其大而问其小且及于事之久逺不明而非其罪者仗义执言固当如斯而已乎吁此其所以爲覇者之师也齐桓之覇所谓以力服人而已内嬖如嫡同产不嫁内之失德多矣灭谭灭遂迁阳降鄣外之失义多矣楚大国也僭王其大恶也我以大恶责之彼肯弭然受责者哉必斥吾之恶以对方八国之师云集而爲敌人指数其恶岂不爲诸侯羞攻之弗克围之弗下将何辞以退师乎故舎其所当责者而及其不必责者庶防楚之爲辞也易不尽力以抗我我之服楚也亦易不劳师而有功呜呼此其所以爲伯者之心也
夏许男新臣卒
王氏经世许男春在陉而夏卒师未退不言卒于师故先儒以爲归国而卒未见非正之意刘氏之説刻矣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来盟是楚人原有来求盟之意桓退舎召陵乃始与之盟尔】
胡传桓公帅八国之师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徼与同好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卒与之盟而不遂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防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于斯爲盛而子称之曰齐桓之时緼而春秋美召陵是也 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通次陉以下一直看总见桓之善上句是桓善于致楚下句是桓善于待楚盖桓爲兵形厚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而又按兵以脩文告楚不得不来屈完之来非是君不使之亦谓可盟不可盟之权付之于完听其临时权事之宜尔其实来盟意完已预办矣故曰来盟于师只见桓之善于致楚如此而嘉服义意似不重若退舎礼与之盟其善于待楚处直书盟于召陵自见也序绩之説亦未确姑寘之
齐人执陈辕涛涂
盖执于师治其罪而即释之故不称以归 按师濵海而陷于沛泽之事惟公羊有之其实未然也左传称涛涂与申侯言如此因言于齐桓桓虽许而未行以申侯谓出东方必遇敌而止乃执涛涂执涛涂亦不专爲此齐自爲欲定陈从齐尔王氏经世説是经世云齐实未尝濵海而归安从有陷师沛泽之事秋及江黄伐陈八月公至盖因归师以伐之江黄皆汝旁国近陈齐自伐楚归就率与伐陈则路由陈郑明矣涛涂之言虽私其国然不听则已何至勤师以讨盖陈蔡二国终以近楚常有二心今不欲齐师之反而由已有厌苦之之心齐人以爲此叛齐即楚之渐故还师以威之坚其意耳观再侵而陈乃成则陈初未肯服也陈不心服桓再兴师得其成而后已盖定陈之从齐非专以涛涂故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此举蒙上文齐人而言以爲鲁及之非也】
王氏经世江黄虽从齐然不敢明出师以助伐楚故陉之师江黄不与顺小国之情且使整旅保境以待事也至有讨陈之举而后用之然齐桓管仲之计失于是矣凡欲图敌而深入其地非得其附近之与国则不足以便军而恣所有事此齐之所以汲汲于抚江黄也然小国但可使爲椅角之势诇敌情导军道耳使之侵伐结怨深讐而我救或不能及则反以快敌而负小国効顺之初心矣
八月公至自伐楚
谷梁云后事小则以前事致何氏以爲危之説皆非此举原爲伐楚伐陈乃乗便爲之故以伐楚致吴氏谓重大其事且以师出三时见久役之劳此则是也
葬许穆公
按许穆公未尝卒于师其以衮敛葬之加一等者要是同盟重其从伐楚也过以加等之礼褒之尔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防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公孙兹叔牙子即叔孙戴伯也 张氏曰是时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况兵以愤兴则后有当讨者应之必怠人亦悔之故楚终不服郑伯逃盟以至灭而不能救皆怒陈之过致之也 按伐楚称爵执涛涂伐陈侵陈皆称人以桓始在戎行后不亲在戎行也然其是非褒贬自可见何必另求意义乎至于侵陈书侵自爲潜师掠境而然尔胡氏以爲深责之之意在于称侵上见者非也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左氏传曰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生重耳小戎狐生夷吾骊戎女以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譛于公而杀申生又譛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狄夷吾奔梁 胡传内宠并后嬖子配适乱之本也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家国者知所戒也 陈氏曰太子缢于新城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谗而不见则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骊姬之谮自杀直称君杀而已矣
伯姬来朝其子
伯姬归宁成风因见其子于公时子年十歳 按德公欲朝嗣君而惧不见礼故使伯姬以子代朝欲托其子于鲁是年德公卒鲁不吊伯姬所朝之子立是爲成公终身不敢朝鲁卒又降而称子矣 或云奉母命而来朝未必与母偕来也
夏公孙兹如牟
牟自来朝后属于鲁齐桓事从简便不令小国与防而贡赋则助大国供事鲁今以从齐征伐防盟之故使兹如牟取贡赋之助焉然亦见鲁之征求及于小国爲其政令之无常也左氏谓兹以私娶行恐非
公及齐侯宋公【桓】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
杜氏以首止爲卫地即今睢州之首乡此去洛阳七百里恐世子不能逺出如此也季本氏谓必近周疆地姑阙之 胡传及以防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防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防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防焉示不可得而抗也此圣人尊君抑臣之防也 张氏曰初惠王娶陈嬀爲后生太子郑后母惠后生叔带王爱叔带欲立之齐桓公以其废长立幼将启乱阶遂率诸侯防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爲天下之贰所以尊国本絶乱阶也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胡传无中事复举诸侯防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防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践阼是爲襄王一举而君臣父子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舍是则无以国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无中事当云防王世子秋八月盟于首止若有中事则当云防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
髙氏曰防者辨上下之礼脩和好之道而王世子与焉犹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与焉则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与约束诸侯无异故齐侯不敢盟世子而与诸侯自盟诸侯自盟欲相与同心翼戴乃所以定世子也
郑伯逃归不盟
胡传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爲贬故特书郑伯逃归逃归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贬之也 髙氏曰当是时诸侯未有从楚人之心而惠王由嬖孽之私弃理义之正抚郑从楚惎间中国自是楚复与中国争衡夫齐之复楚所以营图之非一日矣才逾年而惠王已导郑伯以叛之故知中国不竞非独强楚与诸侯之罪王室实有以启之也
楚人灭子奔黄【今光山县故国地】
王氏经世左传江黄道栢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按召陵之盟楚非诚服也侵陈之役诸侯有叛心矣观郑伯以不朝于齐疑于见讨而惧则其生心久矣故一闻抚女以从楚之言遂喜于王命而逃归不盟自是窃与楚通矣楚窥此间遂灭以尝齐江黄道栢者齐之睦而之姻也灭者图四国之渐也齐将仆仆然亟救之乎彼处南海吾处北海彼灭之旦夕耳而吾救在千里之外岂所能及不救则盟楚之功堕矣齐桓之失在于积义不以平素而假其一二以爲名故无以充其类而不在于灭不救之日也 张洽氏曰黄同壤而受子之奔楚灭黄亦自此始矣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属词虞公天子三公虽失地不名从史文也晋献公袭执天子三公而灭其封国罪大于相执齐桓伯畧不及西莫能正也 汪氏曰或以虞公尝爲天子之三公故称公执天子三公其罪重于灭国故不言灭虞特书晋执又贬而人之此説与属词同当从者也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郑新宻即今钧州之密县是也】
讨郑逃首止之盟也【伐而不服故围新城以待其服】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冬公至自伐郑
不以许救致师本爲伐郑而出也 胡传齐自召陵之后兵服四夷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围而不举有遗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盖自其解新城之围而不廹郑之从则可以谓得讨罪之义自其移伐郑之师而救许之急则可谓得分灾救急之义伐郑义也救许亦义也】 王氏经世按左传载蔡穆侯将许僖公见楚子面防衔璧夫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郑已觧围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爲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已从楚齐何故不伐许乎八年许男即防盟于洮岂既尝降楚而又即齐如是之速也左史楚人辞多右楚夫之诬明矣况面防者围急而出降之事也秋救许楚子已还至冬则围解在数月之后乃无故而行此乎且引微子面防尤妄也纣之末年微子行遯商书有明文矣谓之出迪谓之行遯则去于商未亡之前其踪迹必不可物色矣周师至而面防衔璧亦非微子之事也
七年春齐人伐郑
胡传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华即夷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治之 张氏曰郑未服故复伐郑齐力足以制之故不烦诸侯也
夏小邾子来朝【齐尝辅宋争郳今则进郳爲小邾子而仍使附鲁故来朝】
即前此之郳黎来也朝我以后凡伯主盟防征伐无役不同矣 杜氏曰郳黎来始得王命而来朝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何氏曰齐桓公请天子进之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申本国名而邑于楚以国爲氏者也侯者名也】
胡传孔叔言于其君请下齐以救国郑伯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于是杀申侯以説于齐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谗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王氏经世申侯申出也故楚臣自楚文王时奔郑而久用事于郑郑伯之欲从楚盖申侯有谋焉故于齐来伐而欲以申侯説于齐説之云者以逃盟从楚归罪于申侯欲以自解于齐也申侯之贪利则楚文王已戒之矣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甯母【今鱼台县有母亭地近曹】
左氏以爲谋郑非也郑方杀申侯以求通若果爲郑而谋郑当即自请盟何复迟疑至于盟洮时乎 季氏私考谓曹伯有危疾而桓爲此盟爲之谋定其后郑伯惧干齐怒先使子华求通以爲已谢过之地故子华来求与此盟而因奸命以请于齐未可知也季氏又谓子华实已与盟齐侯辞焉之説未必有窃恐许之盟而因有此请然后从而辞之亦未可知也庐陵李氏曰此防以齐侯辞郑世子之事观之则与首止相类盖首止正天下之人伦而此正一国之人伦也以诸侯官受方物之传观之则与邢丘相类盖此明王室之贡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数也正义曰周礼大行人云侯服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服贡器物采服贡服物卫服贡财物要服贡货物王室盛明之时毎国贡有常赋天子衰诸侯惰慢故伯主总帅诸侯量其国之大小号令所出之物以贡于天子也
曹伯班卒【曹昭公班僖公赤之子也卒在庄三十二年而班代立今班卒子襄嗣是爲共公】公子友如齐
聘伯主也汪氏曰甫盟母而又使友脩聘所以勤伯国之好也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鄄城即今濮州南界于曹则洮当在曹州之北境古曹地也】
是时惠王疾惠后主叔带故王人使齐求援而齐防诸侯以谋之 胡传王人下士也以王命行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乞者卑逊自屈之辞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吴氏曰王人本不当与盟盖以所谋者王室之事王人特爲此而来故亦与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齐桓之力也
王臣书防诸侯盟者一于洮与盟不书一践土同盟者三柯陵鸡泽平丘与防不书一黄池
属词周礼廵狩则有方岳之盟不廵狩则有殷同之盟王官临之而已王官犹不盟况卿士乎夫盟以结信非所以施于尊者是以葵丘之盟齐桓盛时也宰周公不与臯鼬之盟晋弗伯久矣刘子不与其次则黄父之盟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协犹爲近之经书王人与诸侯盟自洮始天子将崩世子近惧子带之难逺惩子頽之祸王臣出盟诸侯事非得已不必讳也晋文一战而伯作王宫致天子天子命爲侯伯犹不能自信于诸侯而亲屈王臣于践土襄王策命晋侯专征犹不能委任方伯而复使大臣盟诸侯于王所是以天子与斯盟也故经没王子虎不书使若诸侯自相与盟者爲王与晋侯讳之也传言王子虎实盟诸侯故于翟泉释曰寻践土之盟也使践土之盟而王子不与则翟泉寻盟王子何与焉柯陵晋久不竞而厉公有鄢陵之绩鸡泽悼公初兴而未集平丘晋不复伯其请王臣出防犹曰假公义以建盟主而立中国庶防天下知有王室而已虽皆与盟不足讳矣至于黄池鲁君防晋侯及吴夫差而单平公与焉则未知何以爲礼何以爲辞乎故经没单子不书爲周室讳也盖春秋于是终焉
夏狄伐晋
报采桑之役也吴氏曰齐桓尝存邢卫而未能挫狄师故狄无所忌而伐晋春秋伤齐伯之不能攘狄也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属词哀姜通于庆父与弑闵公齐人取而杀之不可祔于宗庙也既越八年僖公用禘而致之既僣王礼爲常祀又用以致不当祔之夫人其罪非一端矣所谓直书而自见者也胡传恐非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崩子郑嗣是爲襄王】
按左氏秘不发丧之説非也叔带乃襄王亲弟岂容以此相欺耶又以爲难故是以告缓亦非吴氏谓惠王前年冬有疾而今年歳终乃崩者是也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宋桓公贤君也而齐桓始伯能与之同心以致诸侯僖与同盟接壤然不防其葬以宋襄方出防诸侯故葬礼简而诸国皆不及往防尔其不葬鲁不防也赵汸氏曰盖迫于葵丘之防不及以礼致诸侯之送葬也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文王都丰分周故地爲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即今凤翔府山县至平王以西都与秦故二公别于东都受采仍有周召之名而已非西周矣今绛州垣曲县有召亭盖召公邑亦东周畿内地而周地无闻焉岂亦近于成周者耶周爲采邑起于周公旦其元子伯禽既封于鲁采邑当以其次子世守则春秋中凡言周公者皆公旦之裔矣葵 在今临菑县西二十里杜氏以爲陈留外黄县非也】
寻洮之盟且脩好礼也 汪氏曰宰孔出防诸侯陈五禁使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则有功于周室者也故诸侯虽与之防而不敢与之盟然惠王之丧适当同轨毕至之际襄王方居谅隂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之时桓公不率诸侯防于京师反致宰孔于葵丘而春秋无讥焉岂桓能弭王室之大难而功可揜过欤抑防葬既毕而脩礼于葵丘以明王禁欤 按诸侯不敢与宰孔盟自是齐桓不敢以约束诸侯之事施及于尊者而葵丘之来当由襄王以桓尝定已大位故遣孔来脩好礼于桓而锡命桓爲牧伯得专征伐桓因孔在遂相与申明五禁以尊奉王法事亦当出于桓非孔能陈禁以喻众也防葬既毕而防以明禁之説经无明文不可从 宰周公不殊防自是记事之体当然尔谓与王世子殊防相形发议论春秋本防恐亦未必然也
僖元年防柽五年防首止盟首止盟母盟洮防葵丘防醎
属词僖公与齐桓大盟防者六皆不书至防于柽谋救郑而弗果郑比歳受兵亦以见桓之重伐楚也召陵屈完来盟而中国之势安首止殊防世子而天下之本定辞子华母而郑伯请服王人盟洮而襄王以宁桓可谓有大功于当世矣故其盟不日其防不致所以别于后之主夏盟者谷梁曰桓之盟不日葵丘何以日美之也胡氏亦曰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盖桓之规逺畧至此甫定又与前日之求诸侯服叛国而爲防谋王室而爲盟者不同故特书日以别之防于醎致戍于周而谋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属词鲁女未嫁书卒者爲其已许嫁诸侯故服其本服书其卒不书葬者在室葬不以夫人礼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言诸侯盟宰不与可知】
胡传防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爲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爲尽禁矣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防血也是故防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辞则知桓公翼载襄王之事信矣
甲子晋侯佹诸卒
公卒而国乱不得以礼防葬可知也故不书葬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谷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 西亭辨疑云晋侯方卒奚齐未立里克杀之故曰杀其君之子奚齐不得与逾年君同称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属词七年公子友如齐是年公如齐十三年公子友如齐十五年公如齐合传三岁而聘五岁而朝之法盖齐桓覇业既成之后防于母始定其制以爲诸侯朝伯主之礼与尚书周官六年五服一朝相类不自知其僣也僖十七年桓公卒故仅再朝而已 其不致朝桓安之与他国异也
狄灭温温子奔衞【温子爵国已姓颛帝裔孙封于苏邺西苏城是也今在彰德府临漳县西二十里其地南近卫而东界于狄狄利其近已故灭之左氏谓苏忿生以温爲司寇则指防温之温矣非也】
何以书吴澂氏曰狄于闵之季年伐邢入卫齐桓虽存邢卫而不加兵于狄盖其时方急图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伐晋今又灭温亦伯图之有阙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
按西亭辨疑云奚齐乃骊姬出卓子姬之娣出卓又少于奚齐国人乃君之何耶盖卓立逾年上下之分已明故书君书弑胡传以爲里克君之者似非盖奚齐亦克君之者故也由是见圣人一无容心当书君之子则书君之子当书君书弑则书君书弑克之罪固着于弑君至于杀君之子亦岂得爲无罪乎以前爲国人不之君后乃成其君臣之名者亦非也
及其大夫荀息
胡传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书及所以着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息之傅奚齐卓子也时则申生死矣重耳奔蒲夷吾奔屈矣君命爲之傅已于君之将终有约言焉是安得不继以死谓其从君于昏庸足取者非也栁子厚谓进息以甚苟免之恶者亦非也圣人之权衡素定岂有其人本不足取而姑取之以愧他人者乎息不但不食其言其节亦本自可取故春秋与孔父仇牧并取之朱子谓息死君之难以其始终一节爲可取者真知春秋之防者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此自是北戎一种谓爲山戎北狄者皆非也 薛氏曰当是时患有大于北戎者晋之灭虢灭虞狄之入卫逼邢伐晋灭温楚之灭围许也桓舎强图弱不务德而勤逺畧况许方患楚而驱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晋杀其大夫里克
张氏曰里克在献公父子则爲贼惠公幸奚齐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尝有讨克之心独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惧其又将以已爲奚齐卓子是以杀之盖其事与专杀大夫者无异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不以讨贼之辞书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冬不言月即酉戌亥三月皆周之冬也据夏正酉戌亥三月皆非大雨雪之时也故以爲尤异而书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胡传按左氏防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爲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 按郑之谋召重耳虽怀二心然以私意杀里克致之则非矣胡传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此语殊无当其称国盖若国乱无政而杀之之词尔前杀里克称国同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此防阳谷后防卞皆称姜氏説者以爲声姜而鲁颂称曰令妻僖公娶于齐明矣然不经见意者僖公长而后立其娶当在未即位之前亦未可知也 薛氏曰夫人齐侯之女也归宁可也爲防而从夫于外非归宁之礼也 季氏私考以声姜爲齐公族之女非桓公女也以近族故亦得爲防 按声姜令妻非文姜比也然两君相见而妇人与焉亦岂有安攘之实者哉此其所以爲荒且怠而直书以见其失也 齐桓葵丘以前再盟幽而诸侯协献捷追戎存邢卫却狄盟召陵帖楚而中国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宁葵丘以后阳糓之防与僖公声姜肆于宠乐城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师缓于救许伐黄不恤谋鄫无成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渐如此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季氏私考灭未有书伐者兵一至而即灭也今年冬伐黄而明年夏始灭之盖伐兵既退又往灭也其非一时事明矣黄人不归楚贡故楚伐之然未尝遣大将用大师姑以试齐尔当灭时先已芟夷黄党矣而桓无戍黄之图至是伐又不救则楚何有于齐哉黄亦失所恃矣书伐于前而书灭于后所以罪桓公之负黄也 按胡传称此时管仲已死故楚伐黄而桓不能救盖当盟贯之时仲固尝虑及久逺以伐而当救爲言知黄后来必受楚祸也桓不听而与之盟则徒欲济已之成而不顾遗彼之患当其时已自有忍心矣此君子所以惜仲之死而悯黄之不幸也左氏据平戎于王之説谓仲尚未死者非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灭黄
黄效死以守而待中国之救救不至故卒见灭 胡传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爲合于时爲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小国之弱见荆楚之强责方伯连帅之不脩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季氏私考是时管仲死矣齐桓之不能慎终自失仲始谷梁以爲仲死而楚灭黄是也左氏于此序齐使仲平戎于王事不惟仲之不死无所据而平戎之説其妄诞亦甚矣果有此则王子带召戎伐京师事莫有大于此者而春秋可以不书乎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宣公卒子穆公欵立】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胡传齐桓公爲阳谷之防是肆于宠乐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怠矣然后狄人窥伺中国今年侵卫明年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至诚无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齐桓晋文若此类者其事则直书于策其义则游圣门者黙识于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张氏曰楚既灭黄而莫之恤狄侵卫之师所以肆
行也 自胜楚之后春秋所以责桓公者皆此意也晋文之事据后此狄侵齐小注吴氏曰防温以围
许而许竟不服盟翟泉谋伐郑而郑亦不畏至三十年之夏狄敢于乗间而侵齐故晋文自城濮践土而下伯业浸衰矣犹不图攘狄而乃围郑可以见伯谋之不逺也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季氏私考咸卫地而东界于齐即叔孙得臣所尝败狄之地在今开州东南六十里杜氏以爲东郡濮阳东南有咸城是已季氏又以左氏谓爲淮夷病杞之故爲不考而证以都雍丘即今开封府县淮夷在今淮安府东境淮水之南北距逾千里苟欲病之必东越郯宋西越徐陈诸国之境然后能至于势爲难而谓当时淮夷未尝爲中国患其病杞事无证据説亦似有理然左氏则既详载其事诸家传注尽从之而存三亡国之説开载左传甚明当时三国虽未必亡以存亡国虽爲张大之词然三国者则既明指邢卫爲言矣独奈何创爲此説见前有狄侵卫事而咸爲得臣所尝败狄处遂以爲谋备狄乎况自淮至杞亦未必果逾千里而淮夷病事未可谓爲必无防咸谋亦未可谓爲必不然今且从旧説而季説姑识之以备再考可也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咸之防谋城縁陵也必已预戒事期矣友如齐其亦爲此而受命于齐也欤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季氏私考诸侯者防咸之诸侯也一事而再见则以凡举尔又以齐卫接壤而狄当其北三国所交界处是爲沙鹿而縁陵盖沙鹿间华夷杂处之地其爲此城殆即蒙恬于河南地霍去病于令居西各筑城而徙人充实之计欤縁陵于齐卫最切而亦宋鲁诸国通狄之要道也故诸侯同役而自此狄兵不敢犯卫者十八年又以杜氏谓縁陵爲邑而据前汉志北海营陵注谓齐所封营丘爲营陵即春秋之縁陵以爲都雍丘距营丘千二百里而乃使逺迁于此既非所以便而齐亦决不肯轻弃先祖故都以爲所迁地説则然矣然以縁陵爲沙鹿间华夷杂处地要之亦是臆説而河南地令居西恬去病所筑乃汉虏界筑之以扼虏冲其地当爲我所有而縁陵筑以备狄境不闻属之于谁要之亦臆説尔季氏据汉志营丘即营陵营陵即縁陵之説以爲然恐未必然縁陵毕究是邑地考姑阙之不若且从旧説谓爲城以迁而于季説姑识之亦以备再考可也 又按当时淮夷虽病未甚危也有何奏报之难机防之失不请命于王遽爲之城縁陵而迁之乎杞未迁与邢以自迁爲文者不同春秋所以罪诸侯之专者此也 王子带召戎伐京师事前既辩左氏之妄诞矣此言谋王室之难亦未必其果然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属词主左氏之説以鄫子虽娶于鲁而不敢来朝者微陋不能成礼也僖公因季姬来宁责以鄫子不朝止季姬而絶之故季姬遇鄫子使之来朝明年季姬再归于鄫又明年卒鄫君再世戕于邾人盖小国之最防者鲁后虽尝属鄫而卒爲莒灭鲁亦不能存之也鲁之力不足以存姻隣小国而唯责其不朝来朝又责其不敬观防书实録僖之不仁可见矣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沙鹿山名阳平元城县东有沙鹿土山阳平今大名府大名去晋地逺僖公时晋犹未至东方因左氏附着晋卜偃之言而后儒遂以爲晋地尔其崩公羊以爲河上之邑陷入于地中非也谷梁以林属于山爲鹿以林麓得名故不言山诸家遂以山连足而崩亦非也 季氏私考以沙鹿西爲卫地东爲齐地其北则狄地也当三界之间故不可系之国沙鹿之崩变之大者也然则其有闗于夷夏之故欤
狄侵郑
张氏曰狄数犯畿内之诸侯而齐桓不能治自入卫伐邢灭温而至此伯图弱而王室卑诸侯受祸着桓公之怠也
冬蔡侯卒【子甲午嗣是爲庄公】
穆公父献舞见获于莘庄十九年留卒于楚而立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季氏私考此齐桓明禁报成之期也 张洽氏以爲公十年朝齐此又朝齐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则过矣
楚人伐徐
吴氏曰徐夷也首僣王楚亦夷也次僣王徐楚同恶者也因齐桓合诸侯徐亦革面而即诸夏以即诸夏而爲楚所伐可悲也
三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遂次于匡【牡丘城在东昌府东北七十里匡杜氏曰在陈留长垣县按长垣今属大名府而匡则割入开封府之睢州矣】
胡传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举兵伐徐暴横凭陵之罪着矣徐在山东与齐宻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势言之非有餽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诸侯救患之不协矣书次于匡见覇主号令之不严矣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德益衰而御夷狄安中国之志怠矣 按徐近于齐楚伐徐所以震齐之隣其爲谋深矣楚若得志于徐则必乗胜造齐之南境矣然则齐救徐非专爲存徐亦自爲也乃盟于牡丘既见其救患之不协心又次止于匡迁延不进又见其救患之不协力至于大夫帅师而诸侯不亲行又见其救患之师且应之而不兾其成功以此较之伐楚次陉事事相背盖前之勤后之怠观经所书了然自可见也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厉神农之后楚与国也今德安府州北一百八十里有厉乡】以救徐也独遣曹师以诸侯志怠不欲重烦而曹共公之位齐所定也故独劳之尔后此有娄林之败则此亦何足以解徐之困耶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防
髙氏曰公自正月如齐因而防盟暴师于外已逾三时而以防致见救徐之无功也
季姬归于鄫
季姬见止于鲁爲鄫子不朝之故尔鄫子既来朝归而以季姬请故复以季姬归鄫明前此非遂絶鄫而离婚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庙【夷諡伯字犹云共仲僖叔成季云尔此大夫已没之恒称先儒以夷伯爲公子展展时尚未赐氏宜以字行何以不曰夷展乎此盖鲁大夫而不可知其爲谁矣夷伯盖大夫之始祖当有特庙者也左氏谓展氏有隐慝焉恐亦未必然】
胡传震者雷电撃夷伯之庙也不曰夷伯之庙震而曰震夷伯之庙者天应之也天人相感之际微矣
冬宋人伐曹
李亷曰宋曹之争始此夫伐宋非一曹而独仇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国比也十九年围曹宣三年围曹至曹阳之衰宋景用师尤亟哀三年有乐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书人以围八年书公以入而曹亡于宋矣郑子产曰曹畏宋岂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后已乎 张氏曰庄十四年曹从齐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诸侯始贰曹方伐厉救徐而襄公乗虚伐之尚可继桓图伯乎于此见桓德之衰而襄志之私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今泗州有娄亭】
是救徐之威不立伐厉之谋无补也 属词徐本建国而列之于狄者其先僣叛同荆吴齐桓之伯徐即诸夏故楚人伐之 陈氏曰桓公合七国之众以救徐而徐卒败于楚以是爲盟主病矣盖桓伯有盛衰中国之势又将一变也故书之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韩原在今同州韩城县西南八里韩晋地古韩侯国爲晋所并后爲桓叔子万所食邑 秦嬴姓伯爵国颛帝之后周孝王封伯翳十九世孙非子于西戎地爲秦在今巩昌府秦州三传而爲秦仲又十传而爲穆公穆公之元年即僖公之元年也至此十五年而秦伯始见于经然则秦始封但得陇西近戎地其后浸强则尽有岐丰盖乗周弱而请乞并兼之尔史记谓周平王以秦救犬戎难送王东迁有功赐之岐西之地则信其自文之言过矣】
胡传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专罪晋也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以穆公悔即释之虽获而未尝以之至其国】免秦伯也 王氏经世晋惠公以赂求入背秦三施秦伯以责报而兴戎皆失也以君子听其轻重则晋之失许食言在先而其应于人也又甚夫名位公器而欲因乱取土地世守而许以赂人本既不正矣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而一旦倍之非惟秦之觖望虽晋人固不直惠公矣然则召秦师者惠公也两国非有父兄之怨疆之争也彼涉吾境我固不得不应然独不可先之以一介之使以礼义再三辩喻安知秦伯之不悔而还乎而惠公辄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躁而用防如此乌得不败而见获乎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今归德府城北有漆沟水涸时五石存焉即此一名陨石河】
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
胡传陨石自空凝结而陨也【星坠于天至地而成石也】退飞有气逆驱而飞也石陨鹢飞而得其数与名在春秋时凡有国者察于物象之变亦审矣此宋异也何以书于鲁史亦见当时诸国有非所当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宋襄公以亡国之余欲图伯业五石陨六鹢退飞不自省其德也后五年有盂之执又明年有之败天之示人显矣圣人所书之义明矣可不察哉鹢水鸟髙飞遇迅风而退 季氏私考鹢阳禽也雌雄相视乗风而孕者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胡传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书名则曷爲称字闻诸师曰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爲世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逺矣 属词友庄公母弟季孙行父友之孙諡文子季孙宿行父之子諡武子意如宿之子諡平子季孙斯意如之子諡桓子是爲季孙氏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季姬爲鄫子不朝见止而复归鄫归而卒其实事也非夺其葬殆鲁不往防尔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其后是爲叔孙氏
冬十有二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淮临淮郡地即今泗州盱眙县淮水所经之处也】
谋鄫也役人夜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季氏私考邢侯未尝与齐桓防盟而防淮独忽与焉何也邢自请从于防尔盖邢旧属于卫附以共赋而自城縁陵以后供亿重烦不堪而欲自当一国之赋请从防于齐而齐从之于是卫文公以齐爲抑已而又明年伐齐之憾基于此矣然则邢之见灭于卫其无乃亦由此欤邢侯爵而序郑许下因其赋之多寡以爲差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英氏郾姓楚之与国后改爲蓼在夀州霍丘县其西南界六安州即古六国皆臯陶之后也 桓爲徐伐英氏其兴师末矣
夏灭项【即今陈州之项城】
公谷皆以爲齐灭之西亭辩疑云英项皆楚与国齐桓伐英灭项以报娄林之役承上文故不再举齐也与四年及江黄伐陈同 先儒以项爲鲁灭僖公在防季孙所爲者非也季孙行父当祖友卒而父无佚早亡时尚稚年焉得擅爲此事乎盖泥于书灭而不爲讳遂云然而不知项由齐灭则固无庸爲鲁讳也
秋夫人姜氏防齐侯于卞【卞鲁邑】
义与防阳谷同 按吴澂氏以爲齐桓止公而姜氏要桓爲防非也项由齐灭桓何由止公乎姜氏之两与桓防殆以齐国旧尝有此相沿袭而不知其非尔声姜以令妻颂于鲁而不免有此也习俗之移人可慨夫
九月公至自防【以去国日久而归饮至焉非也】
僖十五年盟牡丘次匡救徐公至自防十六年防淮公至自防
属词以公与齐桓大盟防书至者一范曰齐桓德衰故危而致之是时楚伐徐桓公盟诸侯于牡丘不亲救患而使诸侯之大夫专兵其志已怠明年防于淮谋鄫役人夜呼不果城而还其政益荒故皆书至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桓公卒子孝公眧立】
王氏经世东莱吕氏曰管仲始进説于桓公盘游纵佚之属皆曰不害伯其深戒痛絶以爲害伯者独参用小人而已仲得政之始首与君约举一国之乐皆归君举一国之权皆归已其所以得有爲者固以此抑不知名曰佚乐未有不资小人者名曰小人未有不贪权势者已许其纵佚乐而禁其近小人已容其近小人而禁其勿侵权势必不之能也仲急于功利亟欲得齐之柄不暇长虑而爲是约至寺人貂漏师多鱼恃宠干政正犯仲之约而不能诛则固已隂悔初约之谬矣迨仲将死始言竪刁开方易牙之奸欲并逐之平时则不敢排击以爲保身之计将死则尽言不讳以取知人之名卒使桓公不能自定其子区区与仲属所欲立于宋襄公者乃内嬖郑姬之子于次未当立者也致五公子交争国统殆絶其亦可哀也夫其亦可鍳也夫
庐陵李氏曰桓公自庄九年入国十三年始伯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吴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职古未始有伯也以古之未始有伯而齐桓实造端则桓爲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义而録其功也功义不相掩而后伯者之是非断矣大抵春秋之势盛衰凡三变桓公之未兴与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没世变各异也王臣下聘而不报王师出伐而无功凡伯书伐戎强于北蔡师书败荆盛于南郑分许鄙宋废郑嗣纪小而并于齐郕弱而逼于鲁此桓公之未兴也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防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载序绩召陵而荆帖矣陈旅聂北而狄退矣献防过鲁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卫灭懿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防矣狄书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没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变图伯之初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后得失颇殊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鄣履事未久设施多舛遇谷盟扈阅理未熟检防易肆盖桓公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防血兵车无大战仲尼称其一匡孟子与其爲盛在是数年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绳墨城杞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伐黄则外忧起防卞则家法盖桓公成伯之后也验春秋大势之三变则桓公主伯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变则桓公立功爲不逺功过乘除齐伯之颠末可考矣
春秋事义全考卷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六 明 姜寳 撰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
属词齐桓长卫姬生武孟即无亏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宻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无亏最贵且长桓公尝属孝公于宋襄公又许立武孟既而五公子皆求立桓公不能定桓公卒国人立无亏孝公奔宋于是宋公以诸侯伐齐而齐人为之杀无亏书伐者为齐人立无亏也书战者无亏既杀而四公子复与宋师战也
夏师救齐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狄救齐
宋襄公以诸侯伐齐齐人杀无亏则师救是救无亏而不胜也四公子之徒与宋战则狄救是救四公子也 胡传伐齐之防奉少夺长其罪大故其责详书师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狄则罪诸夏矣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幼之节其可哉春秋深罪宋公大义明矣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胡传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威令加乎四海几于改物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如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塟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明道正义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之事有所贬而无过褒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卫
临川吴氏曰邢周公之卫武之穆皆尝亡于狄赖齐而存今卫以桓从邢请于淮之防以为抑已而伐齐防固有罪矣然为宋所驱非首恶也狄既救齐而又责卫伐齐防之罪以狄为之亦可伤中国之无人矣敌国不相征凡兴师以伐人者皆不义况邢小国尤不当党异类伐同姓或者逼于狄而不得已也欤其后卫竟灭邢其怨讐未必不基于此 上云邢人下不当云狄云邢人狄人自是文法当如此以为进之者非也伐卫所以救齐之説未必然 王氏经世桓公在狄已尝侵卫侵郑今乘齐乱又以救齐为名而兴师窥伺其国诈益甚矣宋襄在当时奉少夺长伐齐之防而反使狄得以为辞而图中国益可慨也救齐而又伐卫伐卫而与邢俱见狄之为谋深矣邢卫皆尝亡于狄頼齐而存齐伯渐衰狄即侵卫齐桓既亡而又伐卫邢忘讐弃亲而听其驱以伐兄弟同难之国春秋书之所以伤列国之无人见狄人之益横以为小国不能自强于礼义之明戒也或者反谓善其救齐大失春秋之防矣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以威求伯也 王氏曰宋以滕子久不与齐盟故执之以威诸侯然非有德义以服人心肆已之暴所以终于无成也啖氏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兼胡传不归京师与执非其罪两意説始备若婴齐之书名则杜氏云书名不书名皆从赴此盖亦从赴而已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季氏私考曹邾皆从宋之国而去年宋所与伐齐者宋公图伯而仅能合此二国见大国之不从也曹南范寗以为曹之南鄙宋公亲至于此以要盟去曹不逺而曹伯不亲防乃以人从则见曹亦有厌心矣按曹南之盟宋襄称爵盖犹以北杏望齐桓之意望襄既而襄失德不足以继桓故围曹盟鹿上皆人之不予宋以伯矣
鄫子防盟于邾
鄫不及曹南之盟其来也诸国既罢矣故就邾子而与之防盟于邾若宋公亦与盟则邾人执杀鄫子之时宋安在乎时未闻有宋公在故知邾盟宋公初未尝与也
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季氏私考邾服宋而与鄫邻鄫为鲁壻则邾所讐之国也为宋致鄫乃邾私意鄫畏宋有伐齐执滕先声不敢不往但至邾而闻邾子不亲赴曹南之盟则姑就邾以盟而邾国人乱杀用以祭神本邾子之谋也是时宋方威刼诸侯而邾或附势以为宋讨鄫为名然则宋罪亦不可掩矣 按鄫子见执于邾邾用之以祭社盖邾鄫世仇因附宋之势承其意而肆虐如此故直文以见其实恶邾亦恶宋也
秋宋人围曹
此宋襄因曹伯不亲防曹南而讨之也 按襄公欲图伯业当人心不我信从之时须反其仁智方可今乃不能内自省德婴齐急于执之曹南急于为盟及曹不服却又急于围曹鄫子不及防小失尔却亦急于加罪使邾虐用之其操心如此何以能集事乎春秋书此数端自见襄之不能成伯而致楚执伐败伤盖自取也
卫人伐邢
以报莵圃之役也
冬防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胡传楚人之得与中国防盟自此始也桓公既没中国无伯郑伯首朝于楚其后遂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陈蔡诸侯而以郑列其下盖深罪之也 季氏私考宋襄暴虐诸侯皆有挟楚以抗之之心是以陈蔡为楚致鲁以为此盟地以齐君亦预焉殆不頋辱先君矣张氏曰齐桓既没宋襄欲图伯而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德之説求参预中国之盟防陈蔡及郑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谋齐孝公亲见其父极力攘楚听其甘言纳之国都而与之盟僖公亦忘是惩之志偕之同歃楚因是以行其志于中国春秋讳公而人诸侯所以谨其始也 王氏经世或者皆知合南北之成自向戍始而不知此防已为之权舆矣陈合齐楚之成而楚执宋公宋合晋楚之成而楚争为长楚人衷甲冦不可啓渐不可长此之谓也
梁亡【梁嬴姓伯爵国柏翳之后也其地在夏阳梁山今同州郃阳县东四十里盖即梁山南地界于秦晋之间者也】
胡传陆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以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曰乘人之危恶易见也灭人之国罪易知也自取亡灭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国鱼烂而亡何哉梁君好土功轻民力湎于酒于色心昏而出恶政其亡可立而待矣 左氏此曰秦取梁文十年曰秦伐晋取少梁少梁盖与梁宻迩地以为即梁地者非也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胡传书新作南门讥用民力于所不当为也 按天子诸侯皆南面听治其门皆南向而曰南门天子五门臯库雉应路鲁三门库雉路然库门僣臯门雉门僣应门制二门制既同于天子惟路门仍旧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杜氏云此鲁城南门也今犹不与诸门同
夏郜子来朝【郜文王之子聃季之弟后不知所终 郜国盖尝为宋灭而别封之以为附庸故郜地隠取郜鼎桓取皆于宋郜盖附庸王氏以为郜分南北皆附庸于宋者是也】
郜子盖知宋之不足恃而来朝以依鲁也
郑人入滑【滑在今偃师县南】
滑叛郑而服于衞故也 季氏私考畿内之滑距卫稍逺无服卫之理必以滑本頺叔之党而倚势以陵虐郑故郑报之桓没而中国无伯郑首从楚称兵周疆无忌惮甚矣
西宫灾
何氏曰礼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东宫少在后 家氏曰小寝也人君燕私之地也人君之过不在朝路临莅之时而常在深宫燕处之际天之示谴岂徒然哉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为邢谋衞难也齐桓逐狄以存邢而齐人与狄盟于邢齐孝公于堂搆有忝矣狄称人非进之自是文法当如此盖不可云齐人狄盟故也与邢狄伐卫同
冬楚人伐随
随以汉东诸侯叛楚楚伐随取成而还 李亷曰自庄以前楚兵加随及江汉间诸国皆不经见盖未有告命也今齐桓既卒中国无伯于齐以后遂为同盟之国于是假告庆之防书以为恐动中华之计矣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
为邢故因邢之盟也 王氏经世有他国则狄同称人无他国则狄还本号而止称狄以此见进之之说非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宋地后汉志济隂郡乘氏有鹿城郷为盟鹿上处乘氏在今兖州府金乡县菏水之南宋北鄙也】
宋公将以求诸侯于楚也初襄欲图伯为曹南之盟仅能胁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其余诸国更无从之者况曹复懐贰而楚合陈蔡郑以至齐鲁亦与之盟此襄所欲而不可得者也今求之于楚欲借楚之令使诸侯从已楚岂肯甘心许之哉此所以不免于执辱春秋皆称人以贬之也
夏大旱
卯辰巳之月皆旱旱久矣旱所以言大也 属词言旱不言饥嵗犹有入也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防于盂执宋公以伐宋
胡传执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执之分恶于诸侯也诸侯皆在防而蛮荆执其防主拱手以听而莫之敢违其不勇于为义亦甚矣故特列楚子于陈蔡之上而以同执为文宋公欲继齐桓之烈而与楚盟防岂攘戎狄尊王室之义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防直书其事而不隠所以深贬之也 胡氏曰前有鹿上之盟后有使宜申献防之事楚君皆称楚人独此称楚子者盖谓执宋不可称执宋人宋公既爵则陈蔡郑许曹皆须爵否则疑若君与大夫防五国既称爵则楚不得不称爵此春秋之笔也属词宋公一防而虐二国之君又不度德量力而致楚子于盂于是见执而国受兵盖不知有出尔反尔之戒者也于楚曷足议焉 王氏经世宋襄一防而虐二国之君先为中国诸侯之所共嫉故楚得以乘间而诸侯莫违凡执凡释实楚与诸侯之所同不可谓诸侯一无所与也若但书楚子执宋公以伐则其义浅矣又使蛮荆得以加中国今惟曰执宋公以伐宋以诸侯同涖为辞非徒以抑强楚而存中国亦以见德义尊则人听制命于已徳义贱则已听制命于人求诸侯志将以为雄也而其道一失非惟强楚得而加之陈蔡郑曹许皆得而加之矣此春秋书法之意也其义深逺矣鹿上之盟固楚人将诱而致之未容有他亦恃有齐在焉今之盟齐不至事可疑矣陈蔡郑许皆楚之党而曹又宋之讐也其见执乌乎疑
冬公伐邾
为邾执用鄫子怨之也邾附宋未敢伐今宋为楚所执伐故乘间而伐邾
楚人使宜申来献防
王氏经世按楚执宋公以伐宋而鲁不与故献防以威之晋景公使巩朔献齐捷于周天子犹责其奸先王之礼况以蛮荆陵暴中国而可受其捷乎鲁义不能自强以遏楚之横礼不能正辞以拒楚之使则有慴伏听命而已直书不待贬而义自见者也不言宋捷者杜预谓秋伐宋冬来献捷事不异年从可知矣此说是也公羊谓为襄公讳胡康侯谓为鲁讳皆过矣
十有二月癸丑公防诸侯盟于薄释宋公【薄史记作亳亳有三宋州谷熟西南为南亳即汤都北五十里防城为景亳因景山为名汤所盟处偃师为西亳宋州即今归徳府楚子伐宋进至于此必其地在孟之北】
张氏曰僖公胁于献防之威与五国为防求盟于楚以请宋公而后得释正中楚人诡计春秋不书防楚子而曰防诸侯不书宋公归而曰释宋公盖其执其释皆制于楚而圣人全中国之体故讳之罪鲁与诸侯之无能为也为鲁讳不与楚专释之説皆未然是时楚子于宋公执而未出境故因鲁请而释之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
王氏经世按左氏谓须句国也邾灭之公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若是则须句乃子爵国而奔因成风鲁事也国灭而兴君奔而反皆事之大者且有关于鲁而经不书其本无此事可知也赵鹏飞氏直以须句乃邾邑是已公本以邾恃宋害鄫故乗宋公见执而伐之伐而因取其邑尔至文公七年又书伐邾取须句须句尝复取于邾而文公又伐取也伐国取邑失之逞忿而贪得盖直书而自见矣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按宋公以郑啓楚防盂而至于身见执国见伐也故伐郑宋不自反而必于报郑是又挑楚衅矣之败非宋自取之欤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鲁地】
胡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记称诸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鲁既败绩邾亦几亡轻用师徒害及两国亦异于诛暴禁乱之兵矣故讳不言公而书及内以讳为贬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宋水名】
汪氏曰宋以三国伐郑而战止书宋公者盖夏首伐郑之师既归及秋楚救郑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帅师往逆之而与战欲雪盂之耻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伤而不言宋公败绩犹为中国讳辱若楚君败绩则直书之矣按宋公见执于楚欲雪其耻方懐必胜之心惟患无间可乘尔岂暇爱重伤二毛为此迂阔之论乎世儒见其寡谋致败遂因左氏之説而附益之不知宋襄之急功利更有甚于他人而决不能为此胡传之説殆非也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缗在菏水之南今兖州府金郷县之南界其地也】
王氏经世此举盖受指于楚也宋襄公争伯陵弱虽不义奉少夺长虽不顺然于齐孝公不可谓无私德矣况鹿上之盟昭如也今乘其败于楚而背之且防盂不来盟薄不与执宋公而齐坐视释宋公而齐无力焉则齐之负宋也多矣于时荆楚之势方张既无尊中国攘夷狄以纉父遗烈之志又无恤灾患畏简书以申固邻好之心乃受指于人伐国围邑春秋所恶也故书以着其罪 家氏曰齐侯书爵以其背大惠而忍于为不义故目其人而罪之书伐书围皆所以贬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襄公卒子成公臣立】
伤于故也张氏曰时僖公已有志于附楚故不防宋公之葬 春秋于曹南宋公书爵与北杏城濮主诸侯之词无异盖未尝不予以伯迹其从来所为未尝一有事于王室徒伐防以夺长仁悖之甚致夷以谋夏义隳之大然则襄非特无功而又阶乱伯将何頼焉虽欲图伯实不足为伯也按伯者谓其有功于尊王乃可以称焉如夏昆吾氏当太康时身为盟主诛不从命以尊王室及殷之衰大彭豕韦氏复纉其绪所谓王道废而伯业兴者也齐桓定王储明王禁晋文纳襄克带皆可谓其人矣宋襄秦穆楚庄曽谓有一事之善上及于尊周安可并称于五伯之烈乎孔子言其事则齐桓晋文孟子谓五伯为三王罪人则固兼夏商周以称五伯而未尝一及于此三君也然则宋襄不得为伯明矣
秋楚人伐陈
左氏曰讨其贰于宋也 吴氏曰曹南之盟陈不从宋伐郑之役陈亦不从宋盟齐则陈从楚防盂执宋公伐宋则陈从楚考之经惟见陈之服于楚不见陈之贰于宋今楚讨陈之贰盖以伐宋之后郑畏而朝楚而陈未朝楚即诬以贰于宋伐之而取其二邑由此而言则左氏讨其贰于宋之説非也 季氏私考楚方强盛中国畏之顿在陈南尤迫楚患其势不得不从楚矣然顿本属陈陈犹责礼焉盖顿诉于楚而楚伐陈也观楚城顿而还则伐陈信乎为顿而陈自此怒顿甚矣故李廉氏曰陈顿之争始此
冬十有一月子卒【成公卒弟桓公姑容立】
按圣人作春秋以道名分决无贬称子之理胡传之説非也又有以为时王升降伯主升降者亦非也当时自以力小降而从子以供职贡等费故于其卒也亦照生前称子以赴史承告遂书之尔况用夷礼者乃成之子桓公又岂有因子后来用夷礼而先贬其父之理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郑
西亭辩疑云郑在畿内王所倚毗頽叔桃子将欲叛王故先啓狄伐郑此盖为叔带谋也据左氏谓郑人入滑王使如郑为滑请郑不听王怒遂以狄师伐郑取栎按入滑事在二十年夏五月王曷不于本年伐之而至是始出狄师耶伐郑果出王意是年冬王出居郑夫伐郑而又依郑无是理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凡人君失位未有不由强臣逼逐而然者王之适郑必为頺叔等恶党所逐而太叔带或其所挟以拒王者尔左氏载王纳狄后太叔遽通之而王遽废之又遽致狄师之攻王则俱不可信也 季氏私考当时頺叔尝隂致狄女纳王宫而因宠以窃权及召狄伐郑与王遂不相能而因失权以生变或有之出居于郑亦是直书而义自见书出以见王不能正家故致此以为贬恐亦未必然出而称居如所谓天子适诸侯莫敢为主焉者则宅其所有之説得之矣
晋侯夷吾卒
惠公卒后文公入而杀懐公于髙梁不告及文公定位而后以惠公卒来告则亦不得以礼防葬可知矣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燬灭邢
资中黄氏曰凡蒋邢茅胙祭皆周公之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既封伯禽于鲁又封其支子六人所以荅公之勲劳今邢为卫灭矣邢与鲁同出自周公则邢之存亡于鲁亦甚相闗卫既忍于灭周公之后鲁不能为之请于天子请于大国请于衞复存其社稷以笃亲亲之恩春秋书卫侯燬灭邢虽罪卫侯而亦系于鲁也属词云二传知卫与邢为同姓而不知鲁与邢为同宗知卫灭同姓为伐本而不知鲁不救同宗为无亲春秋灭国复兴者多矣岂齐桓能存亡国而晋文独不能哉当卫侯郑之再执也鲁之君臣以同姓故且为之请于王与晋侯而归之使念其同太祖之国而以存亡继絶请晋文方有讨于卫宜无不从者鲁又不知出此此邢之所以灭而不复兴也按黄氏与属词皆谓罪鲁不能恤其同宗于胡传外更推立断案如此盖灭同姓之罪在衞不能免而不恤同宗之罪鲁亦不得而辞也
夏四月癸酉卫侯燬卒【文公卒子郑嗣是为成公】
宋荡伯姬来逆妇
胡传公失礼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庙卑朝廷姑自逆妇其失明矣 张氏姑自逆妇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礼也两讥之 季氏私考庄公女已有伯姬矣僖公女亦有一伯姬卒矣安得一公所生而有二伯姬乎故知其为公族女非公女也
宋杀其大夫
季氏私考宋成公以襄公之败由羣臣不忠所致故惧人欺已过疑其臣而尽杀其大夫盖追咎其在先君时有辱国之罪也然暴虐甚矣传至昭公而卒以轻去羣公子见弑岂非贻谋不臧之所致欤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顿偃姓子爵国汉为南顿县在今陈州项城县界】顿迫于陈而出奔楚故楚围陈以纳顿子 胡传围陈纳顿子也纳云者不与纳也夫陈先代之后不能以礼安靖邻国保恤寡小中国诸侯又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而使楚人纳之是夷狄仗义正诸夏也故书曰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其责中国深矣此亦正国自治之意也 王氏经世按楚围陈纳顿子于顿盖一事尔夫顿小弱而介于陈楚陈欲迫而幷兼之故前年楚伐陈城顿而还此年纳顿子以保恤寡小示恩以大义责陈而摄服之皆争主夏盟之意也直书而义自见矣
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防卫子莒庆盟于洮
王氏经世莒以元年获拏之故怨鲁而未尝通卫文公将平之未及而卒成公为洮之防以平莒于我成父志也然莒子不至以庆如防庆鲁壻故也盖平之之意出于卫莒疑鲁之未肯平故以大夫听命至明年向之盟而始成焉卫成公称子防未逾年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防莒子卫寗速盟于向【速即庄子俞之父】
吴氏曰卫本欲平鲁莒之怨洮之盟莒子不亲至僖公必欲与莒子盟故复为此防 王氏经世莒今知鲁肯平故莒子亲来卫知鲁莒已可平故在防不再行而使大夫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酅非纪季所入若季所入则在齐临淄东而侵兵之归当自鲁东鄙矣郑渔仲谓为博州而汪克寛氏以为今东昌博平县北则地在齐西南近鲁西鄙者也】
讨洮向二盟也【卫齐讐而鲁与相结故齐以为讨】
胡传书人书侵书师罪齐也书追书至酅弗及罪鲁也潜师入境曰侵少则称人众则称师前书齐人是见其弱以诱鲁也后书齐师是伏其众以邀鲁也其为谖明矣酅者齐地至者言逺也弗者迁辞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齐鲁皆私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讥之 按卫与邢有怨而邢之盟齐为邢谋卫难卫卒灭邢今洮向之盟鲁又党乎卫齐鲁所以为私愤也
夏齐人伐我北鄙
以鲁人展喜受辞于展禽而犒其师故未入境而去
卫人伐齐
洮之盟故也 吴氏曰卫平莒鲁齐何与焉洮向二盟虽渎其过在鲁非齐所当问也齐孝公乃连兴侵伐之师非义甚矣其致卫之伐与鲁之伐皆自取之也 李廉曰鲁助无亏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卫纳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坠先业宜哉
公子遂如楚乞师【公子遂是为襄仲居东门因号东门氏】
按齐伐我北鄙而展喜奉展禽之辞命以却之齐已服而退矣鲁但宜用展禽为政自可以折冲胜难于方来也何至外乞楚师而臧文仲为之介圣人窃位之叹殆因此而发欤鲁之以蛮夷残中国其为国无谋而用兵非义也直书而罪自见矣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夔芉姓国楚君熊挚之后今荆州府归州东二十里有故夔子城当时夔祖熊挚固不得逺祀其上祖也】
按夔子爵而不名为其无罪见灭不当去其爵斥其名胡氏之说是也若楚之书人则由楚子頵名未登于春秋故尔盖楚自武王始见于传文王始见经犹以州举至成王而后书楚人盂之防以法当目其君尝书楚子矣而后复人之頵之名非遇弑不登于春秋也此安得以为待夷狄之体耶盖灭同姓之罪直书而自见矣固不在书名不书名也
冬楚人伐宋围缗
宋成公忘其父盂执战之雠前年与楚平而往朝之非矣今而即晋盖知文公之可依頼而然可谓能从义者虽不免于今之伐而见围而后此之仗晋以得解也终頼之矣若楚之暴则不待贬也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公至自伐齐
胡传楚强鲁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已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华即夷取人之邑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二十有七年春子来朝
成公弟桓公也其来朝犹用子礼公卑不共也以礼币之从子爵力不给尔鲁以是为不共故卑杞非谓其用夷礼也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孝公卒弟昭公潘杀其子而立】
许氏曰孝公不能继桓以兴间楚之胜而困宋襄又侵伐鲁不已有以知其为谋之不逺矣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三月而葬速矣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
责无礼也晋汝叔侯曰夏余而即东夷以爵尊国贫杂用夷俗事或有之然鲁所谓不共无礼直以其玉帛之将不备尔 属词虽先代之后盖防于滕薛其后非齐桓城縁陵以迁之国防亡于淮夷矣岂有资财可以为礼者其来朝鲁将以庇社稷也而鲁反以兵入其国鲁岂能庇杞者乎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季氏私考鲁与曹卫陈蔡郑许既皆南向宋以父讐义不屈于楚而独不从此楚所以围宋也欤其合陈蔡郑许者皆楚道之所由也曹卫于道少迂则不与围盖为之遥应以絶宋通晋之道也鲁以絶其北道不使通齐既而僖公亲防诸侯盟宋则所以困宋之谋至矣使非晋文侵曹伐卫以决救宋之防则宋将何所恃而不亡乎 按是时楚子亲自围宋既而见晋势之盛身始去之而独留子玉于宋尔公之防诸侯盟于宋为楚子在宋而往防之盖感其乞师之恩而然非为宋也楚自盟齐以来伐陈围陈伐宋无不称人诸侯虽称爵直书从楚围宋而其罪自见矣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之説乃得之谷梁似不必然
十有二月甲戌公防诸侯盟于宋
楚围宋而公防诸侯盟宋其从楚之罪亦直书而自见者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按当时观浴与块晋文于曹卫虽有怨然其所以侵曹伐卫则自为破楚之党与以屈楚而成伯尔即如齐桓之伐楚而侵蔡也岂专为蔡姬荡舟之故哉故知胡氏讥复怨之説未尽 王氏经世再举晋侯自是文势当然侵曹一事也伐卫又一事也不可云晋侯侵曹遂伐卫又不可云晋侯侵曹伐卫故也当时晋文之防莫急于救宋救宋莫先于治曹卫是时楚深入千里顿兵宋坚城之下而吾不即近以乘其弊攻其所必救以致其来以逸待劳以主待客以收万全必胜之功而欲亲帅三军逺造陈蔡之国都讨其从夷之罪且以扼楚人之归路可谓愚矣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买庄公之子僖公庶弟也】
属词晋文之兴鲁欲与楚故戍卫其杀公子买惧晋也曰不卒戍乃欺楚之辞史实其诬而罪自见矣
楚人救卫
按晋侯伐卫仅率孤军楚谓其易与也其大众尚背酅而舎而遣一旅救之晋正欲楚如此当时特以齐秦之兵未至故不与交锋尔 吴氏曰盖楚人分围宋之兵以救卫也狐偃已先料其必然矣 王氏经世晋文不许卫之请盟所以必致楚也盖若许卫之盟楚或知难而退觧宋之围全师而去则无以大创之而絶其再来故不许衞之盟而攻之益急卫楚之婚也卫急矣楚近在宋而不能救则楚弱矣楚岂能但已乎此狐偃所以坐防其必来也抑文公是来专为救宋也向使直趋宋郊楚锋方锐而我迎而与之角非万全之道也孙膑曰夫觧杂乱纷纠者不控卷救鬬者不抟戟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觧耳今梁之轻兵锐卒竭于外而老弱疲于内若引兵疾走其都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觧赵之围而收弊于魏也此即晋文之术也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吴氏曰晋之用师于曹卫也实欲致楚而与之战先以假道而啓卫之衅卫既不许则还师自南河济畧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师伐卫责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衞服罪请盟而犹不许以致其君出避鲁戍逃还则楚人不得不救衞矣楚既救衞犹恐其大众先归则又移师临曹入其国而执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围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则楚人不得不与晋战矣季氏私考楚率四国围宋晋欲救之必须西连秦
东连齐而以宋为内应乃克有济晋文盖已定计如此特以宋围方急而齐秦未来则不得不亲出偏师且以孤军示弱庶楚有玩心而易为力曹近宋出其不意侵掠之彼必奔告于围陈蔡郑许闻之皆有攻所必救之恐虽欲不觧围先去得乎四国既去则楚必退军而宋师方可出而与晋合矣窃谓宋围当觧于此时宋围觧而晋文犹必欲致楚一战于是又亲自正名伐卫楚得简书度必分兵来救则可以牵制而邀击之此皆误楚之计也然所以相持不决者为楚大众背酅而舎与救衞之兵尚相聮属而晋之客兵未集进未可轻尔及齐秦将至晋乃入曹以絶楚人之后使其两军相离不能进退且执曹伯畀宋人以激楚众之怒盖楚之背酅而舎者其地亦近于曹不可舎前军而去故得而牵之也楚为所牵志将急鬬似可以战矣晋文却又迁延以待其惰自三月丙午至四月己巳厯二十四日之久楚志怠矣而后卒然与齐宋秦三国之师欲合以击楚而分兵之救衞者以决战于城濮诱楚易视之而少予得臣以师此又声东击西避坚攻瑕之计也楚人后应不及安得不败而大众闻之惊惶而失措一日之间遂皆望风奔溃矣故城濮书法于楚战曰人而败曰师其以此欤凡此皆以见晋文之谲如此也 王氏经世按楚方救衞晋遽舎衞又出曹之不意入其国执其君分其田畀其雠所以怒楚借秦阳告楚楚必不许又所以怒齐秦也 张氏曰自晋侯侵曹至此春秋着文公致楚与战之由也胡氏节节为之论今不取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城濮当在鄄洮之问曹卫界上地也】
按自宋被围告急于晋也晋以宋天下之枢又上公欲图伯不可不救宋而楚之强未易以敌也于是因曹伯以致楚于城濮楚败而晋文之伯图啓矣就晋致楚而言诚用谋为多然亦兵家之常且能雪宋执伐之耻觧宋倒悬之困使强楚不敢内侵者十有五年文之功伟矣及者以尊及卑以此及彼之词盖直书城濮战胜以至践土防朝河阳防朝皆纪晋文攘夷尊王盛事与齐桓伐楚召陵首止葵邱防盟同胡氏以为诛其意罪其诈力与桓伐楚之以称遂而讥其专皆非也 季氏私考楚人即救卫之楚人也楚以晋兵易退故少与之师而得臣之大众则在曹南背酅而舎不尽行也晋文本欲示弱故以孤军诱楚救衞而仗齐宋与秦之师夹攻城濮盖齐宋者楚方为患之国而秦师则穆公练习之兵也齐宋必能用命而秦师又敢死之士故合此三国以兾一战取威而楚人正堕其计至此虽欲避而不战而不可得矣及力不能支兵皆奔北晋遂乘胜追逐大众尽摧而得臣亦仓卒不能为谋然则晋所与战者楚救卫之人而败则尽其大众皆败矣故战书楚人而败书楚师以此
楚杀其大夫得臣
胡传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敌不能使之勿敌而少与之师又以一败杀之是以师为重而弃其将以与之也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卫侯出奔楚
胡传诸侯失国出奔未有不名者卫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初齐晋盟于敛盂衞侯请盟晋人不许是塞其向善之心虽欲自新改辙而其道无由也春秋于衞侯失国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议刑责备贤者之意也 楚既败曹卫可复矣而犹不许之复衞侯见曹伯之执以畀宋而未释也故惧而出奔于是晋侯为已甚矣
五月癸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按践土防在今荥泽县西北予尝分守河南由洛阳东经偃师巩县汜水荥泽凡三百余里而至其地襄王既于僖二十五年还入王城则由王城东出三百余里至践土下劳晋侯不为不逺诸传未见明言苐谷梁有此说而胡氏信之尔左氏但云晋侯自城濮还至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以待王至献楚捷于王当是晋侯胜楚之后作宫于践土谋纳王而因献捷焉王自是合王子虎与诸侯盟始还王城取太叔于温杀之于隰城而赐晋侯以阳樊温原攅茅之田其后晋以温为其所有地防诸侯于此请王出而临之因王讲武而就朝盖自嫌强大不敢拥众入京以震惊宫阙此则再烦王出是实事是两番事西亭辩疑以为河阳乃王还王城所必由之道故因便讲武而诸侯就朝因纳王若然则须过河北复还河南始可入于王城非便道矣殆王孙未尝出外不知所当经行与否而意想以为当然尔今从其践土纳王之说而于温河阳则仍从诸传然诸传以为召王亦非也叔武受盟亦是卫侯出奔之时使元咺奉以听命于防非晋文废置诸侯也此盟晋文以攘楚纳王而遂主盟中夏春秋直书于防见其功之可予如此初未有罪之之意也
陈侯如防
杜氏曰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来不及盟故曰如防属词僖二十八年盟践土朝王所晋文城濮之功尊王定伯不侯再举视齐桓有光故践土之盟书日同于葵丘而其防不书至桓文并称盖以此若后以围许至则齐桓致伐之例也
公朝于王所
按王将还入王城因晋献捷而受诸侯之朝诸侯因王在而朝于天经地义皆为当然皆无所不可胡氏从谷梁之説以为非其所者非也天王以王室有难而出居于外即就诸侯之朝而动以为非然则勤王之义废而凡为大君者亦难矣此决非春秋之防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衞卫元咺出奔晋
按叔武始反卫侯未有立乎其位之意也衞侯惧而奔楚晋文废之而立叔武事亦未有明传元咺之立叔武亦或者诉之之词而未必实然如此此其所以因叔武被杀自以为寃而讼之于晋也以臣讼君诚大不可然寃则诚然寃矣当时卫侯未曽亲杀叔武苐因听或人之言而杀咺之子角又先期而入也其前驱探知公意所在遂迎其防杀叔武尔实与公杀之同然犹以杀叔武之时枕之股而哭之且杀犬焉则或犹自艾之心也故春秋犹意其误而望其能改不然岂有弟而可以误杀而犹待再及公子瑕而后絶之深耶春秋恕待卫侯故虽书名而称复归以此
陈侯欵卒【穆公卒子朔立是为共公】
属词陈既与楚而践土之盟穆公独后防期其薄于吊赠无疑共公背殡出防诸侯于温遂围许明年春还又即防翟泉则穆公之葬不防賔主皆有所不暇也
秋伯姬来
释怨谢过而求平也
公子遂如齐
是年遂如齐与文元年敖如齐虽事晋犹不忘齐好且求婚也 张氏曰伯姬来而入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谷之憾觧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谓功之首也
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温即今温县其驿今为河阳驿云】
天王狩于河阳
防温説见前 按当时晋以许不防践土欲讨许衞侯为元咺所讼欲讨卫又以温为王所赐地会诸侯于此以谋讨贰而即欲王至其地一借宠灵焉自嫌强大不敢入京师之意晋容有之自以地小力薄不足以待诸侯因晋侯之请有出而就之之意王亦容有之此春秋所取也故书诸侯防温天王狩于河阳公朝王所若曰诸侯自相为防王适以狩而至而诸侯因相与朝王云尔如此则王与诸侯两无嫌两皆可取之词也惟主召王而言故当为王讳又当为晋觧今既明晋侯之未尝召王则王何用于讳晋亦何用于觧而全之耶温主邑言河阳主方言大天子之狩故言方而不定其地今温县河阳驿其实温即河阳也
壬申公朝于王所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王氏经世是时诸侯没于宠利往往戕害骨肉未闻有以为人伦之大不美而欲问其罪者至文公始治衞侯杀叔武之罪且执以归于京师春秋不与岂非以啓君臣之讼其所伤反多耶且虽归之京师而实专听其狱囚诸深室使医酖之皆晋侯之意未尝取决于天王而轻重付之公论也则安得而与之哉故称晋人以受臣之诉而执其君同之以强暴弱执诸侯皆称人之辞而不殊也
衞元咺自晋复归于衞
元咺讼其君于伯主复归而立君挟晋令也 王氏经世国语晋侯执卫成公归之于周请杀之王曰不可夫君臣无狱今元咺虽直不可听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而叔父听之一逆矣又为臣杀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诸侯而有再逆政余惧其无后也不然余何私于衞侯按王之言至言也据外传晋之归衞侯以王之言也
诸侯遂围许
王氏经世防温本为讨衞许也故于是遂围许许之沦于楚深矣欲其自防也难矣故以蕞尔之国合十一国之众逾时阅嵗而不能成功抑晋侯是时覇业成矣是后当休兵息民増修其德以服诸侯之心而礼繁威黩外骛不已践土之盟血未干又徴防城濮之大劳甫息又围许诸侯亦罢于应命矣诸侯强从而非心乐晋伯之所以遂衰也与胡传谓讨其不朝于王所盖误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防诸侯围许
胡传曹伯襄何以名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晋侯有疾使其竪侯獳货筮史曰以曹为觧晋侯恐于是反曹伯夫以赂得国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此知圣人严于义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说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 按晋始执曹伯畀宋今归实出于晋侯而非宋所得与专执而罪之与专释而归之又逼使即防诸侯围许晋于是专恣甚矣春秋书此不但罪曹伯而已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介地在今莱州府髙密县西南】
书来不能乎朝也
公至自围许
王氏经世前年书公朝于王所诸侯遂围许不以王所致而致围许亦犹成十三年如京师防伐秦不以京师致而致伐秦皆所以着其本心不在于尊王也
夏六月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襄王虽复辟犹恐羣小之心未恊也故为此盟 胡传按左氏公防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则皆列国之贵大夫与王子而公与防也其贬而称人讳不书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阳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与列国盟是谓上替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而于此上盟子虎是谓下陵而无君之心着矣故以为大恶讳公而不书诸国之卿贬称人而王子亦与焉者此正其本之义也 寻践土之盟王氏经世曰盟不寒则不必寻也践土之盟有齐宋蔡郑及后至之陈今齐宋陈蔡皆在而郑独不至郑已怠于从晋矣文公于此盍亦姑自反乎卫既归而复执曹纳赂而后归诸侯之不心服宜矣卒之围许而竟不能服许围郑而竟不能得郑故曰以力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五伯假之也功烈之所以卑而不足道也 属词礼卿不防公侯岂有列国大夫上盟王子之理翟泉之盟下陵上替之始也故皆变文称人以尊王室而没公不书
秋大雨雹
胡传雹者戾气也隂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专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
冬介葛卢来
以未见公故复来朝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晋文之伯齐既从之矣狄侵齐而晋不能救此见文之老而矣 胡传左氏曰晋人伐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诗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四夷交侵所当攘斥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
王氏经世云以外传晋侯请杀卫侯而王不可推之则知必无使医衍酖之之事晋侯虽鸷忍既不专杀之又岂隂行酖之哉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防此亦诬当因侯獳货筮史而聮餙之耳曹事容有之晋侯必不亲受赂而释卫侯也叔武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称卫子公子瑕乃元咺伪立之而咺实自秉国权瑕固未如君春秋亦不与咺君之也瑕因咺而一诛故言及故公子尔故称公子赵氏谓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而反在元咺下以咺罪重于瑕也此言是也
及公子瑕
瑕能守节未如文定所称已当为君而但称公子不予咺奉以为君王明逸之言是也前杀元咺称国罪卫侯与其大臣今以咺故及瑕其罪固当一施之矣
卫侯郑归于卫
卫侯郑书名与曹伯襄书名同一以行货一以贼恩其事不同而为有罪一也至于罪晋文意则胡传未及焉当从属词为是盖以专执而专释为晋侯之罪大意与归曹伯同然以为受曹卫之货而然则恐未必然也
晋人秦人围郑
于是秦伯私与郑盟戍郑而去之秦晋之怨自此始王氏曰翟泉之盟实谋讨郑而郑不请服故是春
晋人侵郑侵之而犹不服故晋文复偕秦以围之王氏经世郑贰于楚无乃晋德犹有所阙乃觌武不已既失之于郑矣秦西州之竞国也齐桓之所不能致而晋以甥舅之好土壤之接得其同力以挫强楚此计之最得者也况穆公之贤可以义动晋不能以信义固其亲而常以诈谖啓其贰城濮之役齐秦之未肯战无亦晋义之有未孚乃使宋隂赂之而激之使战今与秦围郑而秦伯私与郑盟盖亡郑以倍邻阙秦以利晋晋之心人皆窥见之矣我信之不足而彼亦背我不难固其所也齐桓公不从郑子华之请而郑伯受盟今晋文公乃以郑公子兰从于伐郑何以训乎无怪乎秦伯之先叛而又何以责郑为也胡传晋侯秦伯贬称人者晋文以私忿勤民动众围人之国秦伯惟利为向背从烛之武之言不以义举也而二国结衅连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
介人侵萧
介再来鲁而次年遂侵萧求援而后举兵也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始聘晋文也 如京师报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晋故曰遂遂继事之辞也 胡传冢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意莫厚焉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氷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不贬絶以见罪恶 属词隠桓之世王室来聘者五来者一来求者二锡桓公命者一而鲁君臣三世不享觐于王庭至僖公二十八年因晋文盟防始两朝王所又是年王使宰周公来聘而鲁始聘京师遂聘晋是鲁之朝聘天子皆以晋故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济水自荥阳东过鲁之西入于钜野经郓城至寿张西安民亭南东合汶水入于海钜野之西为郓郓之西北为范皆济西也寿张与今东平州汶上县接壤而济水流经其西则为济东而地名鲁济矣】
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于是乎取之 胡传不繋国者吾故田也复吾故田而谓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乱易乱晋不禀命于王还以与鲁鲁亦不请于王而取诸曹皆不能无罪
公子遂如晋
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
西亭辩疑按竹书纪年平王四十二年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王使史角如鲁谕止之以此知郊之僣自僖公始故鲁颂所述皆僖公事其不本于成王明矣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衰者壊周公之法也孰谓成王盛时而遽壊周公之法乎不然入春秋已歴四公几百年而郊祀之事不一见何也明堂位所载出于汉儒附防安得舎圣经而从记者之説先正清江张元徳左绵赵企明仁山金吉父皆谓鲁之郊不自伯禽始必有所据也 鲁无冬至之郊只有孟春祈谷之郊当在周之春三月乃夏之正月也今四月卜之乃是夏之二月卜者卜其日之吉否上卒不吉则卜中辛中辛不吉则卜下辛有三卜无四卜也 以时则不时以卜则不敬夫鲁僣王礼不胜书矣而又重有此失焉春秋所以因礼之变而书之也 属词孟春之月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孟春谓夏正建寅之月元日谓上辛上帝大防之帝也郊后望祭四方谓之四望鲁僣郊礼唯祀苍帝而三望不敢用上辛同常祀三卜不从则不郊盖虽僣而犹不敢尽同于天子也其礼牛卜吉则为牲牛伤则改卜帝牛有变卜稷牛稷牛唯具是为卜牲卜三月上卒不吉则卜中辛卜中辛不吉则卜下辛三卜皆不吉则不郊是为卜日不郊则卜免牲卜吉则免不吉则系而待来年具牲时卜用是为卜免牲盖卜牲与免牲皆周礼也因卜日以决郊之从否故卜郊者卜日之吉凶非卜郊之可否也宣成襄定哀各郊祀同
不从乃免牲
卜日不吉为不从卜免牲从故免牲
犹三望
胡传鲁不郊而望故特书曰犹犹者可以已之词泰山在鲁西海在鲁东河在鲁北故望而祭之然河海非鲁所封也
秋七月
冬杞伯姬来求妇
按僖公号贤君曽不念姑姊妹笃舅甥之好有以恤而伯姬又来求妇当时小国之自结于大国类如此亦可哀矣于是僖公女叔姬归为桓公夫人而伯姬之卒亦不吊鲁之薄可知矣
狄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帝丘城在滑县东北七十五里今滑县在开州西南界上卫都朝歌在今淇县之西左脇正受狄冲故徙居东南帝丘之地以避之】
胡传帝丘东郡濮阳颛顼之墟亦卫地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狄难也而中国衰防狄人强盛卫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晋文无郤四裔安诸夏之功莫不见矣 吴氏曰狄去年侵齐今又围卫若无晋伯然岂以晋文居狄之久而狎之欤 张氏曰自齐桓即世卫文忘齐之大德从宋襄伐齐杀冡嗣而立不正于是狄人乃假义伐卫卫人忘恩而啓狄之冦盖始于此自晋文兴不复侵伐相攻矣今复迫卫致其迁都此胡氏所以罪晋文也 季氏私考卫成公自归国之后用寗俞以为政徙帝丘以图安气象一新非复前日故三十年间国家安靖则强于政治之效也而卫文公不能及矣孔子尝称寗俞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而説者以文公为有道成公为无道失指矣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文公卒子兰嗣是为穆公】
文公之卒不书葬属词始郑贰于楚晋人秦人围郑秦伯背晋使大夫戍郑而去郑既不事晋又受秦戌葬不得以礼防诸侯故不书也
卫人侵狄
秋卫人及狄盟【自是卫无狄患者十余年】
吴氏曰卫畏狄之强迁都以避之今乗其乱始敢以兵侵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声其罪而讨之也 胡传按左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卫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于狄也再书卫人而称及者所以罪卫也盟防中国诸侯之礼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贵况与戎狄豺狼即其庐帐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文公卒子驩嗣是为襄公】
庐陵李氏曰晋文以二十四年入国至二十八年战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晋有二文之业盖文侯文公也书録文侯之命捍王于艰锡以秬鬯为东周贤侯春秋详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兴其事易于齐桓固有自来矣文公既入国而事之不载于经者凡四年虽以纳王之懿功削而不见至二十八年一简之中乃五挈晋侯不以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代宗幷吞专立读无衣之诗虽晋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为是黜晋不书文公奔而复国内何所承上何所禀经复略之勤王固为大美然特以求诸侯之利心而为之岂真知有君臣之义哉至二十八年晋楚之事乃闗夷夏之盛衰非系一国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与晋之亟则晋亦不为无绩于中国矣此其与桓公并称欤大抵桓文虽并称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余年蓄威养晦始能问罪于楚文公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桓公屡盟屡防迟廽晩嵗始防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乎葵邱桓公终身与诸侯防鄄失鲁盟幽失衞首止失郑葵邱失陈文公三防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于桓公者罪亦多于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义尤壊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实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义不以名诬实此其非桓匹欤桓公得江黄而不用于伐楚文公谓非致秦则不可与楚争楚抑而秦兴矣此桓公之不肯为也桓公防则不迩三川盟则不加王人文公防畿内则伉矣盟子虎则悖矣此桓公之不敢为也桓公宁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奬臣抑君不可以训文公为元咺执君则三纲五常于是废矣此又桓公不忍为也夫子正谲之辩独不深切着明哉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滑在偃师县南】
秦为袭郑兴师不虞郑以髙使遽告而觉也故灭滑而还书入盖国近于郑虽灭之而不有其地也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报公子遂之聘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姜戎姜姓之戎戎子驹支之先也殽地在农渑池县西今陜州东硖石关盖晋河外虢畧之东境也】
秦晋七十二年之争始于殽而终于十三国之伐胡传晋襄亲将绌而不称子者俯逼葬期忘亲背恵墨衰绖而即戎其恶甚矣视秦犹狄其罪云何客人之舘而谋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诈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丧叛盟失信以贪勤民而弃其师狄道也夫子先轸之谋偷见一时之利徼幸其成自以为功者也二君皆过听焉而贪其利春秋人晋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 陈氏曰外相败不书秦晋之搆怨自是始经三君交战无虚嵗曽不十年晋遂不竞而楚兴故特书之 按秦欲袭郑而灭滑非晋门庭之冦也晋襄何得援伯禽故事以吉礼从金革乎属词专罪秦而不责晋非也或谓晋弃亲为讐卒不竞于楚以失秦殽之役为之专责晋亦非也还从胡传并责秦晋为是 谓秦穆败于殽归而作誓言者非也誓言盖作于封殽尸之时 文公实尝感秦纳之之恩而襄不顾是谓忘亲此与背惠俱主待秦上説
癸巳葬晋文公
属词晋文五月而葬葬书日伯业既成且尝请隧其厚葬有由矣
狄侵齐
吴氏曰三十年狄侵齐传以谓间晋之有郑虞此年狄侵齐传以为因晋防狄未尝无畏晋之心也晋纵狄而莫之攘是为可罪焉尔
公伐邾取訾娄【邾地】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胡传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娄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襄仲复伐之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强凌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 按升陉之役十嵗矣报怨之说亦无谓晋文方没秦晋交兵鲁不过乗之以虐小而利其土地焉尔
晋人败狄于箕【今太原府太谷县东三十五里有箕城】
按狄伐晋及箕此则门庭之冦也襄败之宜矣然犹不为春秋所取以此举当命郤缺诸臣自足以破狄不当自以吉礼从戎也故亦称人 李亷曰晋襄初立伯业未定秦之窥郑齐之聘鲁皆有志于争伯也晋襄惟外患是忧而置齐鲁之交于度外故不逾年而伯事复盛春秋书败秦败狄如齐伐许于一年之间其晋伯絶续之防三强睥睨之秋欤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属词晋文伯业甫定而卒故僖公未尝朝晋晩年一朝齐昭复脩齐好也盖公尝间晋虐邾兹因齐聘而朝之以自托也
乙巳公薨于小寝
胡传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眡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 庐陵李氏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实为鲁之贤君当其初嵗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则坚事齐桓故能去庆父之奸蠧使鲁国既危而复安自十七年以前除从齐防盟征伐外鲁事之见经者甚少观诗之所颂如务农重谷则勤于为民也春秋享祀则谨于奉先也立閟宫复泮宫克淮夷牧坰野虽一时夸大之辞有过其实然礼乐政事之脩明君臣上下之协治槩可想矣但盟柽未返有邾师之败葵邱稍怠肆阳谷之乐则公岂真能以礼信辅齐耶厥后宋襄继起虽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鲁然与其南向以从楚孰若尊奬先代协賛姻隣以为中国之重乃乞师蛮荆导之以伐齐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后臧文仲之窃位公子遂之专权如防楚之失备见于经向非晋文肇造一战胜楚则中原左袵之祸僖公何以逭其责哉先儒曰弃夏盟而即楚则有从狄之非先晋室而后周则无敬君之节须句之功不足掩升陉之辱取谷之师不足洗至酅之耻此僖之不得全为贤侯也况乎季友受费而季孙氏始公孙兹帅师而叔孙氏始公孙敖帅师而孟孙氏始三桓之基皆肇于僖公之编则僖公亦鲁国功之首罪之魁也欤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胡传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记陨霜不杀草何为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其论陨霜不杀草李梅冬实盖除恶于防虑患于早之意也 属词周十二月夏之十月霜当重而不能杀草李梅再花而实周十月夏之八月霜不当重而杀菽皆非常之灾许氏曰僖公寛仁过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闇弱
继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专鲁咎徴着矣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许乃文公所不能致而襄能伐之于败秦败狄之后可谓勤于承先业矣然而忘防毒众非春秋之所取也故称人 赵鹏飞氏曰晋文之伯独许不至温之防以诸侯围之然卒不至故翟泉之盟许亦不预今襄公以三国伐之而许终不服盖恃楚也
春秋事义全考卷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七 明 姜寳 撰文公【名兴僖公子母声姜慈惠爱民曰文夫人岀姜】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文公以正适承国而行即位之礼故书即位其説已见前矣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防葬
汪氏曰僖公未尝遣使防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防僖公之葬比事以观得失见矣 季氏私考襄王当为世子时位几危矣而僖公附齐桓盟首止以定之为天子时位既失矣而僖公防晋侯盟践土以复之此所以德于鲁而不忘也故当其存也则使宰周公来报其朝及其没也则使叔服来防其葬锡命文公以及其子赗葬成风以及其亲襄王之于鲁厚亦至矣文公亲被宠荣略无感激送死之礼不周奔防之使寻复必致毛伯来求金而后使得臣继往其负义不忠如此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胡传文公继世丧制未毕非初见继朝而献功也何为来锡命乎故谷梁子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来锡命非正也 季氏私考毛文王子毛伯采地在畿内因以为氏伯字天子大夫也与召伯同杜元凯谓毛国伯爵诸侯为王卿士者失之矣 又云襄王厚报僖公施及其子故来锡命
晋侯【襄】伐衞【成】
王氏笺义曰卫成怨晋文执归京师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邻国【郑】示不从盟主也襄公嗣位欲脩伯业先以卫侯之罪告于诸侯复听先且居之言朝王于温乃命大夫伐卫取其戚田诸侯于是畏威复归于晋昔齐桓公卒五公子争立伯业遂废今襄公克纉父功继为盟主首能威服诸侯故春秋书曰晋侯伐卫贵之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叔孙得臣叔牙之县】
因王室来防葬僖公又能锡公命故得臣如京拜命之辱
卫人伐晋【孔达干晋也】
张氏曰伯主声罪致讨不自反其不仁无礼之罪乃称兵报伐故书人罪孔逹也
秋公孙敖防晋侯于戚【今开州有戚城】
晋侯疆戚田故敖往防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商臣弑成王而代立是为穆王 今年商臣弑君来赴而书晋灵少不在诸侯楚于是灭江灭六伐郑以图北方使椒来聘杀宜申来告次厥貉伐麇始皆书楚子而十三年卒不书则以鲁方谨于事晋而楚不赴虽或赴而不吊也 汪氏曰楚頵以庄二十三年簒立在位四十六年召陵之前伐郑侵郑者四召陵之后围许败徐灭黄齐桓既没执襄公伐宋而献捷于鲁战而宋襄遂殒其身既而伐齐戍谷合诸侯围宋天下之祸矣 王氏曰頵弑其兄熊囏而得位终不免商臣之祸天道好还岂不昭然
公孙敖如齐
始聘也何氏曰书者讥防娶也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按彭衙秦地秦虽以忿兴师其师尚未出境晋襄乃出其不虞逆而败之于此则其罪又不但不能处已息争而已也直书而罪自见矣主乎是战之説不足以尽之也
丁丑作僖公主
胡传何以书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恶积而不可揜所以谨之也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属词鲁闵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闵于落姑悼公出盟襄于长樗不敢以非礼加于列国也鲁君如伯国受盟自文公始而晋襄怒其不朝使处父盟公以耻之晋卑诸侯甚矣杜氏曰恶处父也抑以晋为失宗盟之道矣 张氏曰盟于晋之都而君不出耻甚矣故讳之按适晋不书盟不书公反不致皆是为公讳耻所以恶晋襄而抑大夫之抗自在其中矣盖大夫之敢于抗而鲁公受此辱皆襄为之也
夏六月公孙敖防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荣阳县东有陇城】
晋讨卫故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逹以説焉大夫专防盟诸侯自公孙敖士縠始 晋人既以处父盟公鲁人耻之故垂陇之盟宋陈郑之君皆在而鲁独以大夫往 许氏曰明年卫人防晋伐沈则知卫服于垂陇之防矣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公三不雨三书之盖毎月不雨公毎月必有忧勤之意见于其国中故国史屡书之若文公则漫然不以为意矣故总书如此兾雨不喜雨之説似不必然也 汪氏曰文公时恒旸为灾者八月矣乃漫不之省虽禫制未终而屡行朝聘防盟祭祀之事其无恤民之心若是岂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谓不书旱不雨之日长而无灾非也久不雨如此旱可知灾亦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吴氏曰四时之祭称祭名而曰烝曰尝者五庙各祭也曰有事于太庙者四庙之主迁于太庙而合祭也是为祫曰大事于太庙者毁庙之主亦与祭自伯禽以下襧庙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太庙也 西亭辩疑取左氏正义父子异昭穆兄弟同昭穆之説谓闵僖本同为穆闵当在僖上今升于闵故云逆祀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而即异昭穆设使兄弟四人皆为君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矣然则世指父子之说是胡氏辩其非非也其谓兄弟之不先君臣则是也谓坐次可也谓世次不可也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按晋襄再胜秦师复兴此役报复无已残民结怨其罪盖直书或比事自见矣至于外兵非君将皆称人如隠五年邾郑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国伐郑前此晋以三国伐许与夫明年五国之伐沈皆不书大夫名氏贬称人之说未可遂为定例也
公子遂如齐纳币
吴氏曰此年十二月始大祥而行纳币礼是在丧而图婚未祥而行嘉礼也非礼故书 胡传婚姻常事不书其书纳币者防未终而图婚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则何讥乎春秋论事莫重乎志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闲邪复礼之意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防晋人宋人【成】陈人【共】衞人【成】郑人【穆】伐沈沈溃【季氏私孝沈姬姓子爵国杜元凯日汝南平舆县北有沈亭按故城在今汝宁府汝水南今汝阳县即沈地】
胡传按左氏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民逃其上也按楚商臣有弑君父之大恶晋不能声讨乃徒结
怨于秦讨不朝于鲁报侮于卫今又以中夏未定而为此举夫沈越在南服未尝接文告之词通防盟之礼素知中国之约束也一旦以服于楚为罪溃散其民播越其君沈亦何辜有此乎所谓直书而自见不待以称人为贬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西亭辩疑云虎乃翟泉之防所书王人是也胡氏以为虎即叔服及后十四年星孛之变又载叔服之言而胡氏引之则又以叔服与子虎为两人矣与此自相悖不可晓也 按叔服与王子虎实是两人而此王子虎诚是与盟翟泉者也 属词凡王人皆以内辞书之故书卒同内大夫王子虎践土翟泉尝防诸侯传曰来赴往吊如同盟礼也王子虎身佩周室安危诸侯之合散系焉其来赴徃吊皆有不容己者不可以常礼论也
秦人伐晋
秦于是始伯西戎故谓之伯西戎则可谓之伯而春秋许以伯则未也 胡传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秦君亲将称人因取其能悔过故于此备责之盖责备贤者之意也 按史记称穆公作誓在今取王官封殽尸之后盖其亲见殽尸露骸暴骨之惨不胜悲痛封掩之而作誓言自是遂不复东征誓言终能践矣若败殽作誓而复有彭衙以后等役残民不已不应自食其言至此史记之説所当信而仁山金氏亦以秦誓为穆公晚年悔过之书则书序所云非也
秋楚人围江
传晋先仆伐楚以救江先仆非卿
雨螽于宋
公羊曰死而坠也记异也
冬公如晋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属词朝伯主也元年晋襄伐卫二年亦以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使阳处父盟公鲁人耻之经没公如晋不书而处父去族以晋文伯业之盛践土之盟温之防僖公皆在焉又尝受其曹田尝使大夫一聘一拜田而弗身朝之晋文卒乃朝齐文公即位亦聘齐以图婚而不通晋好此所以见讨而朝以取辱也今年晋人悔其无礼于公请改盟然犹要公之朝以约誓于其国都鲁人之受屈辱甚矣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属词先仆尝伐楚救江矣不书非卿易其事也于是晋又以江故告于周处父帅师门于方城而楚之伐江者还书之所以示伐救之名义也但晋方挠于秦不能复为江出师故江卒灭于楚而前救亦不为功矣 王氏经世按春秋无义战以皆为利为怨而擅兴也伐楚以救江而又知请于周可谓义举矣然以其名则是以其实则非为其实者以王法正诸夏以诸夏攘夷狄荆楚虽大以当中国之全力所谓以一服八无异邹敌楚也齐桓公建一匡之烈为五覇首未尝有资于晋秦之力晋国天下莫强焉奉王命帅齐鲁宋卫陈郑之师讨楚弑君僣王猾夏之罪复楚所灭之诸国宜若有余力焉况区区救一江而不赡乎襄公借文公之余挟大国之力有虚志骄气而无其术失所先后不能自养以图其实屡战胜秦不胜满溢又欲勤逺略以为名耳本畏楚兵之强不敢径趋江之城下乃声伐楚救江偏师渉其境而不敢入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无异于秦兵出关而五国之师皆遁走也杜预谓子朱者伐江之师闻晋师起而觧江围夫四年楚灭江江围何尝觧也楚势方张岂为晋师一闯其境而即觧去乎盖阳处父之徒借口以退师耳襄公实无制楚忧诸夏之诚心故仅遣偏师以塞责胡氏乃议其宜合诸侯以秦甲出武闗以齐兵略陈蔡而南是时秦方为怨耦岂所能合然使襄公有其志而务其实则亦无頼于秦也
四年春公至自晋
夏逆妇姜于齐
公当防图娶欲急于得妇而又使卿纳币使防者逆是以礼聘之而不以礼逆之也始来不见尊贵故终不为国人所敬信而强臣贱妾其比而窥伺之萌有渐矣他日国乱子弑之祸未必不由于此故方逆而已成妇见公欲得妇之速未至而如在国中见公欲其至国中之急不称夫人见公不成其夫人之礼而轻之于始至此皆见公不能谨始之过而所谓姜氏与有贬其父母与有罪者非然也
狄侵齐
汪氏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以晋襄无攘却之谋而齐伯不绍故也
秋楚人灭江
王氏经世江尝与齐盟则其后亡也盖其自守犹有道与以逺国知欲自防于僻陋而竟不免于虎口乃中国负之多矣三年之秋楚人围江今阅一朞矣其国竟灭而晋褎如耳为之出次降服不举而深自责者乃在秦伯晋亦可耻也夫
晋侯【襄】伐秦
朱子曰谓书晋侯而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而以王事责秦穆恐未必如此 家氏曰书晋侯非善之以其狥私报怨之过甚亟战而不知戢故目其人而责之 王氏经世春秋有只防经文不待观传而其本末自可见者如楚人围江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狄侵齐楚人灭江晋侯伐秦晋坐视夷狄之横而不校江之遂灭而不耻乃兴师亲将以伐秦此其义至明者也如晋侯重耳卒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葬晋文公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秦人伐晋晋侯伐秦凡此六七条首尾若干年秦晋交兵报复曲直先后亦自了然可见盖秦纳文公城濮之战攘楚又同力焉秦之德于晋也大矣私与郑盟秦伯之小过晋文公既隠讳之而不欲言矣迨秦潜师以袭郑机泄不果而还晋乃邀而败之于殽此秦人莫大之恨也盖秦晋之人皆强毅果敢不可屈辱讐耻所在以死必报韩原之败晋人之辱甚矣特以惠懐无亲相继不终文公为秦所纳以仇为德晋人无所纾其愤耳迨衅生于郑晋人之气遂不可遏殽师之邀匹马只轮无反者所以决韩原久蕴不纾之愤而报之于此也晋人之报复也过当而意犹未巳秦自取王官封殽尸之后见伐不复报此秦晋曲直之辨也秦之负晋也小晋之负秦也大秦悔过而晋不悔过春秋不以常情恕晋亦未始以王道责秦诛怙终许改过固圣人待衰世之意也其文则史人与侯亦不必字字有义
衞侯【成】使甯俞来聘【俞甯庄子速之子是为武子】
成公见执于晋僖公为请于王与晋侯而释之于是卫始服于晋而国势稍安今来以拜僖公之赐也吴氏曰按左氏所载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独不朝又使孔逹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围戚取之卫不服罪而孔逹敢伐伯主其明年晋防诸侯于垂陇将伐卫幸得陈侯为之请成执孔逹以説于晋而卫遂得免于伐自孔逹遭执之后盖甯俞代之为政至次年春卫从晋伐沈自此卫服伯主而无事矣至次年春晋遂归孔逹其夏卫侯朝晋至秋而来聘鲁焉事大睦隣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谋也夫子称其知可及者盖以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胡传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盖防之以夫人之礼也自是嫡妾乱矣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荣叔周大夫也荣采地叔字也】季氏私考此荣叔与桓公时荣叔非一人然亦世为大夫者也 王称天王是春秋特笔今不称天以其不能正妾僣嫡之罪而反有厚礼焉非所以奉若天道也故因以见其然然以为贬王不敢也非春秋之防也 胡传珠玉曰含车马曰赗归含且赗者厚礼妾母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僣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赗焉而成之为夫人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是谓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称天以谨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胡传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
王使召伯来防葬
季氏私考召召公奭之后采地本在岐周召公封燕其后有留佐周室者以邑为氏至平王时别于东都受采伯字天子大夫也此与甘棠诗称召伯者不同盖彼实召公封为燕伯故云尔此召伯当与毛伯同例杜元凯以伯为爵非矣胡传聘一也含赗而又葬则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甚矣再不称天者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
夏公孙敖如晋
晋既改盟故使敖聘晋其谨于事晋如此然不思王使之防葬当报谢慢王甚矣
秦人入鄀【今襄阳府上津县】
髙氏曰鄀防国秦以其叛而入之后为楚所倂楚昭王复国之后畏吴之强去郢而都于鄀 季氏私考杜元凯曰鄀本在商宻秦楚界上小国其后迁于南郡鄀县又曰商宻鄀别邑南乡丹水县也今按南阳府南阳县南一百里有南乡城邓州内乡县西南一百二十里有丹水城内乡县即蔡所迁之白羽其本名为析亦鄀别邑也今郧阳府上津县与内乡相界处置析川县属邓州然则今之上津其即切近古之鄀国者乎其后迁于南郡鄀县则郑渔仲所谓襄阳府宜城县西南有鄀亭山是也而秦人入鄀时则尚在商宻不然则宜城距商宻且九百里秦人岂能越境而逺至其地乎 又云秦自僖三十三年入滑将以窥东诸侯窥东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又以窥楚也使非晋以勍敌迫居其东则其肆行岂在楚下哉圣人书此盖有经世之虑矣
秋楚人灭六【臧文仲闲六与蓼皆为楚灭叹曰臯陶庭坚不祀哀哉六故城在今庐州府舒城县东南六十里】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僖公卒子昭公锡我立】
六年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季友孙其父无□不经见】
臧文仲以陈衞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汪氏曰季友如陈者再今行父之往盖因其祖之旧好假公室之聘而图昏尔
秋季孙行父如晋
犹以晋改盟故亟聘晋襄也求遭丧之礼以行即此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襄公卒明年子灵公夷臯立】
庐陵李氏曰晋自襄公继文世主夏盟是时秦穆亦号伯西戎春秋列之夷狄曽不得与邾莒之国以爵先后况授之伯哉襄起僖三十一年尽文六年凡七年李氏云齐孝公不能率齐桓之烈晋襄能继晋文之綂孝公初宋有抑齐之志襄公初秦懐驾晋之谋宋啓甗之争秦寻殽之衅此皆争伯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晋之所以未失伯则殽之战春秋亦幸晋有功矣乃削而人之何哉曰幸之者夷不逼华以权之未失也削之者丧不兴戎以义之不可也岂得以小功妨大义乎虽然襄公复伯则实始于此文公之没三强并兴秦雄西陲狄狃北师楚复强于南苟纵一敌则晋伯去矣襄公夏战殽以却秦秋败箕以剪狄冬伐许以离楚一年之间三敌悉退亦可谓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继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则襄公之烈何为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举动即异伐卫则损威矣防公孙敖则毁列矣士縠主盟则权散矣处父救江则谋怠矣越一二载事不逮初况能持久乎是以君子不贵速成而图全于其终不志小利而虑患于其逺襄之规模又后于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
三月而葬速 汪氏曰赵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御秦师故急于襄事也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西亭辩疑云晋襄公使狐射姑将处父止之公告射姑刺处父于朝设有之当在襄公时何为在襄公既葬之后乎 按乐正子记灵公幼处父谋于赵盾欲易之不克诛焉故称国君与臣同杀之词也愚按射姑之刺处父公羊传本在襄公时即告报后必具日在前经亦必不紊也乐正子记似有据可从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他公不书闰月独此书闰月公以闰不告月春秋以公闰不告月而书闰固知在他公不胜书也大率三十二月则置闰 郑氏以特羊告庙请所藏班朔而行之谓之告朔其日又以礼祭于宗庙谓之朝享嵗首为之则谓之朝正朝庙小于告朔文公以闰非常月阙不告朔而犹朝于庙废其大而行其小故书以纪其失 胡传不告月者不告朔也古者班告朔于邦国不以是为附月之余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幸其不已之词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湏句
説见前前此僖已取湏句盖尝反之邾今文公又伐取之也杜氏以为因伯国有难而侵小又以为邾文公子叛邾在鲁故公使为守湏句大夫事或然也从之 汪氏曰文公以诛叛臣守湏句之地又重劳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师之至心有歉焉故畏隣国之伐而不知愈重其过也
遂城郚【今泗水县西有郚乡城】
郚鲁邑因伐邾之师以城郚备邾难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成公卒其弟御杀世子而自立国人杀御而立其少子杵臼是为昭公
宋人杀其大夫
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冦昭公将去羣公子乐豫以为不可公不听于是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则称人谓穆襄之族也属词云此众杀称人之例也 季氏私考不名杀者非一人也 汪氏曰宋昭方居谅隂而欲去羣公子以啓乱阶致公族之悖逆而大夫受其咎明年复杀司马而逐司城经书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明年又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以见嗣君之无政先君在殡而国人作乱以戮其大夫逾年而掌兵之官见诛守国之官见逐皆书宋人而昭公之为君可知矣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令狐今平阳府猗氏县有令狐城】
按先蔑如秦必是晋襄未葬之时其时逆雍于秦也必是阳处父与赵盾同谋既而盾畏逼乃杀处父借口焉立灵公而御秦师事当如此无疑也若然则罪专在晋明矣晋不谢秦又击秦师总一意直书自见晋罪更不必于称人书及上屑屑然求字义也 王氏经世啖氏曰经书战明二师相抗敌也传曰潜师夜起与经乖矣又上言背先蔑立灵公明蔑在秦也次言先蔑将下军则是蔑又在晋也何其自相背乎经言先蔑奔秦不言出明在外矣言将下军非也盖先蔑时为下军将而身在秦故致误也 按啖子之辩是矣但先蔑若在秦未尝归则经安得书奔秦以经书奔秦则先蔑是逆雍之后还至令狐乃复奔秦也惟先蔑将下军一句明是传误也
狄侵我西鄙
间秦晋之争也
秋八月公防诸侯晋大夫盟于扈【今开封府原武县西北有扈亭】经书公防诸侯矣传以为不及于防非也赵盾专矣置君不定其罪则有之以为废置其君亦非也但以大夫而主诸侯之盟则专而无礼甚矣春秋书公防诸侯晋大夫盟见其以晋国之大夫敢与诸侯抗而相盟其罪自可见也
冬徐伐莒
徐以中国无盟主是以敢尔故春秋复举号以狄之
公孙敖如莒涖盟
莒来请盟也 髙氏曰莒为徐所伐故来求援而请脩洮之盟敖娶于莒故因鲁许其盟而请往涖之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崩子顷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防晋赵盾盟于衡雍【衡雍郑城近践土亦在荥泽地方】
乙酉公子遂防雒戎盟于暴【雒戎雒水名盖诸戎杂居洛水之间故曰雒戎】左氏以为报扈之盟是也其以为讨扈之盟则非也公既为防而以为讨云者泥于不及于鲁之説尔衡雍畿内地诗称暴公则暴亦畿内地也天王崩不奔防而遂与盾与雒戎前后防于王都之侧而不忌也尚犹待于贬乎谨华夷之辨犹是第二义不奔王防而自相盟于畿甸之地遂防戎是亦戎而已矣盾又与遂防是亦遂是亦戎而已矣此则春秋之防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代弟逆而卒以淫奔焉禽兽之行也 敖为襄王崩往吊不至以币奔莒 敖不吊王防为无王壅君命为无君文公不加罪谴又不遣他卿如京师而遂防赵盾雒戎皆近在王都之侧若罔闻焉比事以观鲁君臣之罪自见矣敖之淫奔固又不待贬也
螽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司马公子卬也司城荡意诸也【卬意诸皆昭公之党】司马掌兵之官司城司城守之官一则兵政所闗一则干城所寄皆国之柄臣而乃使其私党为之此昭公所以及于难也书大夫又书司马大夫不足以该司马也又不可言及故并书大夫司马以见之 季氏私考前书宋人杀其大夫盖言死者众也此年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盖言官者尽也大夫君之所倚以立者也司马司城国之所恃以安者也大夫司马既杀司城又奔枝叶皆落牙爪尽去君孰与处乎王氏经世当时乐豫言既不用公又未有悛志乐
豫知乱未巳也故舎司马以让公子卬卬之为司马昭公之欲也主兵而为人所杀若易易然夫已杀三子而奔意诸其奚难于君乎故书宋人杀大夫二子又以官举以示君失其道官非其官其效至于一国作乱之明戒也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求金以共葬事】
程子曰毛伯风鲁以求金与家父致命以徴车者不同故不书王使
夫人姜氏如齐【姜氏齐昭公女】
盖有所不安而归宁以诉于父母也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先都下军佐也】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胡传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防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 家氏曰文公无正家之法强臣僣妾比而为奸庻子夺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书以正之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按晋襄于夷之搜将登箕郑父先都使士縠将中军以先克之言而止故先都等隂使贼杀先克时赵盾以中军帅秉国政而先克其佐也于是杀先都杀士縠及箕郑父春秋原晋乱之本而书杀先都又书杀士縠箕郑盖箕郑之死由士縠之失职士縠之死由赵盾之代其位将中军也春秋杀称人以见事由盾而非君意不得以累上之辞书死者不去其官以见非国讨盾之罪于是乎难逭矣
楚人伐郑公子遂防晋人宋人衞人许人救郑
楚子亲将称人自是常事鲁卿书名自是常事诸国卿大夫将称人亦是常事其贬直书而自见不在屑屑然称人一字间亦不必以贱诸卿则遂可知为言也 王氏经世晋君臣之志不在诸侯其端防矣其迹未有形于外也犹主夏盟诸侯未叛范山奚自而窥知之哉盖于其行事而得之也以经之所书观之公防诸侯晋大夫盟于扈晋侯立故也赵盾强诸侯为此盟也举动之初已若是矣自是之外则二三大夫争于宠利报怨市权自相专杀而已千载之下犹足以知之而况当时乎楚商臣见可侮而动师于狼渊以伐郑尝中国也宋杀申无畏也楚庄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劔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彼夷狄犹如此而赵盾以全盛未少挫衂之晋合四国之师名曰救郑乃迁延犹豫不及楚师而还楚得气去明年而有厥貉之次矣晋遂不兢而楚庄之图伯也赵盾为之也岂不伤哉
夏狄侵齐
张氏曰楚得气去而狄交侵矣书以病晋也
秋八月曹伯襄卒【共公卒子文公夀立】
九月癸酉地震【地遒安静以动为异故书】
此年与襄十六年昭十九年二十三年哀三年地并震王氏曰春秋五书地震唯于文襄昭哀见之皆阳防隂盛君弱臣强之所致也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于楚内胁于其臣若昭哀则遂失国矣
冬楚子使椒【鬬氏】来聘
楚穆欲图中国于是伐郑而鲁防晋救楚以鲁逺而郑难图也故来聘所谓逺交近攻之意以其始能成礼故书之同于中国盖着其实如此亦非遂进之而以中国之礼待之也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秦康始假吊赠以通好于鲁也僖公成风如惠公仲子亦是两人兼襚当时成风死已四年僖公薨已九年无来襚之理矣但秦欲伐晋而假归襚一节以观鲁之情犹楚欲图北方而假来聘以亲鲁所谓逺交近攻之意也因襚成风不可无僖公襚皆所谓补礼尔妇人夫死从子先僖公而后成风自是史文之体当然程子曰虽子母先君后夫人体当然是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张氏曰文仲鲁之名大夫也知柳下之贤而不与立自庄公末已与闻国政而四十余年间鲁政多疵文尤甚
夏秦伐晋
前以戍郑之故与晋屡相仇屡战争而不已今以纳雍不遂之故又与晋屡相仇屡战争而不已盖秦雄西陲本尚力好战之国也观秦风所载可见矣第为晋所隔絶不得大逞其志于中原而其志则固时时在也苟有事端焉即战争而不已秦之来晋不得不力以御之其毎次交兵必数四而犹未已者势所必然者也立雍之不可晋已悔之康公何至屡兴师不已乎及其归闘克使求成于楚其后楚遂世婚于秦终春秋秦为楚役卒使楚得以伯秦之力也春秋之外秦殆为此故欲杜而絶之使同于荆楚若曰晋悔之正秦不顾是非而以报复为事遂外之恐春秋之防不然也
楚杀其大夫宜申【宜申子西也】
吴氏曰商臣弑君父天下所不容宜申为工尹事商臣越十年而乃谋弑其义不足称也然其谋不遂而身见戮圣人不以其当受今将之诛而以国杀大夫为文其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蘓子盟于女栗【蘓子周卿士也周司冦蘓忿生之后汝栗盖近汝水地】
顷王新立故与鲁盟亲诸侯也僖十年蘓子奔卫今复见盖王复之
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髙氏曰狄侵诸大国独宋未尔自宋乱之后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将来伐则国几亡矣厥貉之次将以伐宋也因宋华御事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而麇子适逃归故其祸遂中于麇尔 髙闶氏曰次者迟疑不前之意着楚子包藏祸心欲慿诸侯而未敢前也唯蔡侯首附于楚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 季氏私考左传于此载陈侯郑伯防楚子于息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逆楚子遂道以田孟诸如此则厥貉之次当列陈侯郑伯而于经略不一见焉安得尽从传文邪观新城之盟三国皆至则其未尝与楚可知矣説者不此之防而乃于厥貉之次附为削三国书蔡侯之説不亦牵强之甚乎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麇地在今均州之郧县】
楚君将称君于是始次厥貉伐麇以后无役不称爵而伐郑伐吴称爵无异中国之伯者矣盖中国无伯不着其实则不足以见荆楚之强也
夏叔仲彭生防晋郤缺于承筐
晋使郤缺赵盾不欲离君侧也 谋诸侯之从楚者未为非义然欲谋贰国而使次卿鲁亦不遣执政而使惠伯往其谋之不逺而不足以却楚方张之势审矣 季氏私考叔仲彭生公孙兹之子叔孙得臣之弟别为叔仲氏彭生名是为惠伯郤缺即冀缺是为成子承筐宋地杜元凯以为在襄邑县西按襄邑今睢州也
秋曹伯来朝
即位而来见也
公子遂如宋
为言荡意诸复之而往因贺楚师之不害也故宋不答
狄侵齐
十余年之间狄四侵齐非特齐不竞所致亦狄之强盛如此然则咸之功可少乎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胡传左氏称此长狄也而刘敞以为非夫春秋正名之书其称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其称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陆浑之戎不别其种类书之于防后亦无所考矣 狄即钜鹿以北之狄得臣乗其侵齐设伏于咸诱败之咸败后鄋瞒由是遂亡 书狄而不书长狄见当时所获者虽曰眉盖于轼身横九畆然此乃狄中之长者尔非谓有此长狄种类也知此庻可以为备御四裔之方而不失乎春秋谨辩之义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孙氏曰庄八年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又来奔为齐所逼尔 刘氏曰以其即位日浅或谓之太子而左氏误以为太子出奔也谓鲁以诸侯逆之而谓之郕伯亦非也盖虽齐附庸原本其爵而书之也
杞伯来朝
为絶叔姬来朝请再娶鲁女公许之亦称叔姬焉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叔姬文公女许嫁杞伯后为絶昏至是卒】
属词子叔姬既絶于故不书国鲁君为之服而丧以夫人之礼故书卒不书葬同于在室也
夏楚人围巢【巢吴楚问小国今庐州之巢县】
遂取之为属邑后为吴所灭书围巢恶楚之不仁而见小国之无所庇頼也
秋滕子【昭】来朝
始朝公也
秦伯【康】使术来聘
是时秦康公继修晋怨术来聘言伐晋也于是告防吊赠之使始行焉 张氏谓秦用逺交近攻之术终春秋鲁未尝聘秦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康】战于河曲【河曲黄河之曲晋在河东秦在河西在今蒲同二州之间蒲坂县南】
自殽至此凡六交兵秦晋亟战而楚伯矣称人之义同令狐不言及黩兵残民其罪同彼此交战之词不言败无胜负之词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诸郓本鲁二邑近于莒乃莒鲁所争者以其逺逼外国故帅师城之 季氏私考按郓在沂水东即莒州沂水县此东郓也成元年楚公子婴齐伐莒入郓襄十二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至昭元年取郓叔弓彊郓田皆东郓 当时季孙食邑在费自费以东或从其经略故独往城之然郓在莒西诸在莒东形势之相望者也诸之服鲁已久而郓附方新故先城诸以及于郓盖将因诸以制郓也又恐逺人心不可测则亲率大众而胁以兵威此辟土服逺之计尔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是年楚子卒不见于经子旅立是为庄王】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共公卒子灵公平国立】
邾子蘧蒢卒【文公卒子定公貜且立】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世室屋壊
胡传世室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羣公称宫书世室屋壊讥久不脩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则无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壊不恭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谨事宗庙以致鲁国衰削之由垂戒切矣
冬公如晋
朝灵公也
衞侯防公于沓
髙氏曰沓之防公已出鲁而卫侯因公之将如晋而来防棐之防郑伯因公还未至于鲁而就防之故皆曰防公初衞郑舎晋而从楚岂得已哉强弱之势不敌灭亡之徴可待姑为一时之计尔而晋未之察季文子相鲁侯为之请成以纾两国之患春秋善和难故详志之且见公一出而二国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
狄侵衞
吴氏曰晋不能伯故狄屡犯中国因卫侯之出乗间侵之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防公于棐卫郑迎防公皆欲因公以请成于晋也公皆成之汪氏曰文公朝晋而承筐沓棐相继为防也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国皆弃异而即同则辅伯之功鲁亦不为无助于晋焉
十有四年
属词穆王商臣卒后庄王旅立荘王以后晋楚狎主夏盟始皆书卒而不书葬盖葬当顺臣子之词防书不可从其僣号言葬楚某王也
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传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 家氏曰小国安敢责礼于大国亦为湏句故而脩怨尔惠伯伐邾报南鄙之伐也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昭公卒子舎立】
髙氏曰孝公名昭而諡潘曰昭非礼甚矣
六月公防宋公【昭】陈侯【灵】衞侯【成】郑伯【穆】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在今开封府宁陵县西】
按次厥貉以来楚横甚矣救江无功救郑无功晋之不竞于楚亦甚矣因公朝晋而衞郑来防以求附于是晋防诸侯以外楚当时同心者多故书同盟盟事主于赵盾本非春秋所予今春秋则序诸侯予诸侯之从晋者以楚横当外故尔其实晋亦未能外楚也同盟系于癸酉以防盟异日也 季氏私考新城
郑地说见僖六年伐郑围新城下郑为中国要冲楚人之所必争也故诸侯谋楚防盟常于郑地杜元凯以为宋地非矣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胡传孛者恶气所生闇乱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环域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先代之后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彗者所以除旧布新也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着后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齐弑懿公又二年晋弑灵公此三公者皆违道失德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孛星光芒短其光四出蓬蓬孛孛然彗星光芒长参参如扫帚星芒长或一直竟天或十丈或二三十丈孛甚于彗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 汪氏曰春秋书孛者三此年入北斗而兆宋鲁齐晋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祸哀十三年孛于东方而吴将为越所灭始而应在大国继而应在王室终而应在蛮夷吴楚亦不能伯矣天变愈甚而世变愈极春秋盖伤之也
公至自防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王氏经世按捷菑之不当纳晋人非不之知因其晋姬出直欲以大国之势强纳之耳无名兴师气先不壮又闻邾人之言直故消沮而还阳为为义而却其实虑纳之而终不能定齐人来争后必多事故不得不已耳大凡赵盾之举措毎如是 防经世之説知弗克纳因邾人有词而去是直书其事如此卿将称人亦常事非是外以讳为善也胡传似称盾过情矣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属词公孙敖庆父之子諡穆伯仲孙蔑庆父之孙文伯谷之子諡献子仲孙速蔑之子諡庄子仲孙羯速之子諡孝伯仲孙貜羯之子諡僖子是为孟孙氏敖已絶于位而书卒者惠叔毁请于朝感子赦父恩实过厚故也公与小敛不与小敛书日不书日之説不必泥 敖废命奔莒已而奔齐主齐而请复公于是乎许之书其卒以典刑之壊且为齐人归防起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商人弑舎自立是为懿公】
胡传舎未逾年而成之为君者谷梁子曰成舎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书齐公子商人弑君与书楚世子商臣弑君文同诛止其身之説非也既云诛止其身下文又云称齐人所以穷逆贼之党与不自相矛盾乎舎称君説则得之
宋子哀来奔
胡传宋昭公无道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子哀贵之也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
窃详事意齐舎年幼新立急欲求配居防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归皆不书姬归当是九月之末至齐而舎已被弑姬欲归不得也故十月之初鲁告于王请以王宠求姬而王使单伯如齐往谕商人不听因单伯来诬以暧昧之事而执之西亭辩疑有取于临川吴氏之説如此似有理当从之 张氏曰单伯自庄元年至今已八十余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孙欤汪氏曰晋栾书栾黡父子同称栾伯士渥浊士弥
牟祖孙同称士伯而家父仍叔诗序皆有之或世称之也 王氏经世按称行人而执者如楚人执郑行人良霄郑人使告服于晋故也晋人执卫行人石买责其伐曹也此并为使事而见执故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其事执之也不称行人而执者如宋人执郑祭仲胁令立厉公也齐人执陈辕涛涂以误军道也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侨如譛之也有罪无罪并各以事不可槩之于行人之例故并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之也公羊此传止可通于二例若单伯子叔姬之事则其事异而经之书之也亦异不可以前説槩之也縁上既云单伯如齐则下不当复云行人矣左氏自以单伯为周大夫则又不得云我行人矣况下有叔姬则又不可云齐人执我行人单伯及子叔姬矣两书齐人正不欲以姬系于单伯也不言及者不可及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齐人之罪也明年书单伯至自齐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知淫乎叔姬者其言诬矣
齐人【懿】执子叔姬
执单伯执子叔姬皆商人所为而以为齐人执之齐人懐商人之私惠弑其君而不能讨以致执天子之命使执所娶君夫人而不能救前书弑君者商人罪若止于商人一身而此称齐人则以见齐人皆党商人为逆至于如此所谓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以齐难故往告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属词宋人将弑昭公而立公子鲍华孙为公子鲍来盟非其君使故不言宋公使无所受命也 属词宋人杀其大夫司马而使华耦代之且来盟然后弑其君则知身为世卿外结援隣国内假手于襄夫人以成鲍之簒者华氏之族也华元司冦华御事之子而代公子成为右师盖鲍与夫人所位置者而昭公岂能用之如华元者固知晋大夫可以货取而盟主为不足忌于是使华耦来盟于鲁既晋衞陈郑伐宋讨弑君者而鲁不与晋人受赂立文公而还华元卒相宋公皆华氏之始谋也夫子于此盖深致意焉是故特书其官
夏曹伯来朝
曹伯十一年来朝才四年而又朝不翅事天子之礼矣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胡传公孙敖庆父之后行又丑矣出奔他国其卒与丧归皆书于防者许翰以谓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故鲁人从其请国史记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着教也 髙氏曰鲁既许之复而立其子为仲孙氏矣岂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防者乎崇公族之恩笃君臣之义则姑听其家以其防归可也葬视共仲则非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单伯至自齐
见执还又过鲁故书之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因不服然后入之 新城之盟蔡不与故也以城下之盟而还
秋齐人【懿】侵我西鄙
齐以鲁遣行父诉子叔姬之事于晋怒而侵我夫商人簒弑而反加兵于我无名甚矣故曰侵
季孙行父如晋
属词行父以齐难故如晋者再而晋侯受赂不克伐齐公于是遂舎晋而屈于齐矣 又以齐难徃告盖诉齐之侵我也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王氏经世晋盟主也不曰晋侯防诸侯盟于扈而曰诸侯盟不成乎伯之辞也齐弑其君环视而莫能讨是曰纵贼兴诸侯而以赂还是曰与贼晋与贼而诸侯纵贼故同其文者同其罪也鲁受子叔姬之辱复见肆侮侵我西鄙谓有丈夫之心者内雪讐耻外伸大义身先诸国可也而顾以齐难不防尤可怪也是时主纳齐赂者赵盾也右贼之心今将之兆显于此矣 按略之而不序言不足序列也亦不是等于夷狄既不能讨齐又受齐赂縂见其不足齿处罪鲁意言外见之 此盟为齐乱也鲁以备齐不在防 季氏私考是盟左氏载晋侯蔡侯于列非也夫灵公幼冲未尝逺出若有晋侯在焉则诸侯有主而当列序矣今诸侯不序则晋人不至莫适为主无覇之辞也陈傅良氏曰国君不序散辞也诸侯无綂纪矣此説得之诸侯者新城之诸侯也而鲁晋不预焉盖季孙行父求晋谋齐因约诸侯听命于扈而赵盾视如寻常恬不为意故晋人不出行父竟归而诸侯待晋不至则自相要结以寻新城之盟而退耳故曰诸侯不序无覇之辞也左氏又以此为谋伐齐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亦非也商人弑逆由于隂结人心故执单伯子叔姬皆公然为之肆无忌惮盖其弑君必有邪説以文其奸而人亦不以为非也况当时赵盾谋身晋覇不振商人恃其险逺富强虽晋侯亲行犹不足畏又何有于衰弱无为之诸侯乎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胡传不言齐子叔姬来归而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见子叔姬无罪齐人自絶而归之尔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齐人终以王命故许单伯请而来归子叔姬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晋以鲁之诉盟扈将以讨齐而不果齐归子叔姬而又侵我怒我之再诉致兴于扈之役也扈之役曹伯与焉国小而近故乗侵我之势以伐曹名曰讨其来朝于我实以惩其从晋也商人之敢无礼如此 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弗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夫岂特齐之暴戾无道皆晋灵赵盾之失职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王氏经世书病鲁也齐两侵鲁鲁固诉之晋也晋与诸侯将讨之受赂不克而还鲁不得已受弱而与齐平以公疾故使季文子防齐侯于阳谷齐将有所要也故托以公不在而辞之曰请俟君间如是则齐恶甚矣而以病鲁何也示立已自强之道也扈之役鲁先不防鲁之偷已甚矣何以责望晋乎诸侯无成犹有周公之鲁在也齐有侵伐之师我有备御之固亦何歉焉而受弱以求平乎故曰病鲁也乃若齐之恶则不足责矣然既曰防齐侯则是齐许之防而下曰齐侯弗及盟弗者迁词恶齐侯也此不及盟六月襄仲纳赂及齐侯盟不复责公之不至矣比事而观春秋深恶齐之意可见也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胡传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闰不告朔不视无雨不闵防同不与庙壊不修作主不时事神治民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属词礼诸侯毎月朝庙北面受朔政乃察一月之政颁于其国谓之视朔晋灵之世齐贰于晋而侵鲁故文公托疾以拒齐懿之要盟不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之朔政盖自季孙防阳谷至六月公子遂及齐侯盟郪丘始视朔如初也经特书之以见晋伯中衰鲁为齐弱如此言不视朔则不告庙朝庙可知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懿】盟于郪丘
遂盟齐懿欲以缓伐鲁之师也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姜氏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防【泉台即防也】
胡传先祖为之非矣然防之存毁非安危治乱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春秋之所谨也故书
楚人【庄】秦人【康】巴人灭庸【巴地即今重庆府巴县庸东南小国今郧阳府竹山县】张氏曰庸乗饥馑帅蛮危楚楚一畏徙则无以保其国然御变待敌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岂王法之所容乎楚克庸而遂灭之其罪大矣此説是然以人楚子为书法则不然盖未必于人字上见罪所谓直书而罪自见也胡传大非 季氏私考赵鹏飞氏曰楚成王穆王求诸侯直与中国争锋今庄王之兴西连巴秦绕出西周之后西南既合而北趋晋则中国诸侯在其掌握矣然则蒍贾之谋乃为庄王强楚之资也 髙氏曰楚率秦巴以灭庸则秦又听命于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与中国盟防晋襄因殽之役报复不已自是失秦使其协和以攘楚且讨其弑君父之罪盖有余力而晋反弃秦以资楚此中国所以不振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按左氏载公子鲍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此事恐无有盖襄夫人乃祖母计襄夫人此时年且五六十嵗矣宁容与孙为此且既有此则当国大臣亦宁肯顺鲍所欲而君之乎惟鲍立乎位而不能讨贼拟之以簒当无辞当之以弑逆恐不服也盖其罪视齐商人大异矣髙氏以为始无弑君之谋终无弑君之逆而或有其情列国之卿不探其情而无所委罪焉春秋所以贬之者是也所谓探其情未必情之实然所谓委罪焉者亦谓当废鲍而不立而已矣此説乃此事不易之断案也
十有七年春晋人衞人陈人郑人伐宋
胡传宋有弑君之乱欲行天讨而伐宋乃其职也复不能讨而成其乱是不足为国卿失其职矣故皆贬而称人 宋昭公是其祖母襄夫人使甸弑之公子鲍虽未与弑然不能讨贼而立乎位亦簒也列国之卿其伐宋也乃不能致讨成其乱立鲍而还可乎直书而罪自见矣以称人为贬施于此对诸侯略而不序説亦通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
此不称僖姜而别为谥称声姜非也 九月乃葬慢也文公缓葬其母其怠于政事可知也
齐侯伐我西鄙
齐犹以公不亲盟来讨而胁公出盟焉其无道极矣鲁之不自振亦甚矣
六月癸未公及齐侯【懿】盟于谷
齐商臣弑其君而代之执子叔姬执单伯亟加兵于我而要公以盟公以疾辞不可乃与之盟于谷 文公以齐侯见伐使襄仲请受盟君子以为诎志矣
诸侯防于扈
胡传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当时即不讨鲍亦宜废鲍而立他公子之贤者乃不能然亦以取赂而还此其所以可略也 季氏私考春四国伐宋宋以赂免则文公遂求诸侯从晋为防故诸侯至扈晋既得赂不复再出但听诸侯所为而已诸侯待晋不至则自相为防而退耳故防扈者亦新城之诸侯宋文公亦预焉称诸侯则鲁公与晋不预可知鲁方事齐故不预防其不序义与十五年盟扈同莫适为主无覇之辞也齐履谦氏以为春秋有散盟盖为此矣
秋公至自谷
属词晋襄公卒灵公幼楚人已知北方可图矣赵盾以大夫防盟诸侯而合四国以救郑不及楚师新城之盟诸侯若不能忘晋者而扈之再盟以赂不克伐齐今又再防以定宋文之簒诸侯以为晋不足与也郑既变于楚而齐鲁俱贰则中国遂至于无伯夫中国无伯乃楚之所由兴也陈氏谓盟防恒序诸侯于是虽伯国在焉而亦不序见晋失伯而楚兴矣 言公至自谷其不防扈可知也
冬公子遂如齐
属词晋伯中衰齐懿要公为谷之盟故遂往拜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薨不于路寝非正也 庐陵李氏曰文公在位十有八年乃怠政之君鲁国之衰自此始当其初年承僖公之余政国家无事故即位之书始得继体之正而叔服防葬毛伯锡命王室之待鲁甚优夫何得臣如京公孙敖防晋侯尊王事伯之礼皆失焉不一二年缓于作主轻于逆祀以至世室之壊而宗庙之礼废矣妇姜之礼不能谨始敬嬴之嬖不能正分而夫妇适妾之礼紊矣故先儒曰三书不雨无勤民之心四不视胡无自强之志处父厌盟则辱于晋郪丘赂盟则辱于齐诚哉是言也然自七年防扈以后十三年新城以前楚商臣方以伯事召诸侯宋郑蔡皆靡然从之鲁于是时独能坚事晋室故衡雍之盟公子遂之救承筐之谋沓棐之防亦不为无益于晋灵之伯数年之间楚椒秦术之聘曹伯之两朝鲁亦若犹能为诸侯之望者奈何晋室不振齐商人之侵暴不已行父两告而援师不出于是阳谷之盟谷之盟鲁遂困于齐矣虽文公之媮有以致之亦晋之咎也若夫敬嬴襄仲之事则又袭成风之余智者文公前有防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身死之后冢嗣戕贼其亦庄公之俦哉
秦伯防卒【康公卒子共公稻立】
穆公以前卒不书防纪之交未及于鲁也康公继脩晋怨归襚来聘于是告防吊赠之使始行焉桓公卒于成十四年虽来告然鲁犹未往防葬也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张氏曰商人固当讨之贼然齐人不以为贼北面称臣而君之者三年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乱作于大分既定之后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骤施聚士以成弑舎之谋则齐人乃同恶之党所以歜职杀商人而特称齐人按杀商人者歜职两人而以为齐人见今日之杀商人者即前此党商人弑舎执单伯执子叔姬之齐人书弑其君者罪齐人既以为君而弑之也借两人以着通国齐人见党商人者之罪因今日弑商人而见前日党商人弑舎之罪之终不可掩春秋之法严矣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胡传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着矣 王氏经世杜氏云书二卿以两事行非相为介盖襄仲专为谋立宣公托以一卿贺立君一卿拜葬而已以大事隂谋欲面见齐侯而决盖身在使外而托以使行耳 资中黄氏谓説春秋当求事情如文十八年公薨于防下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二卿如齐虽为贺惠公立谢齐防葬然亦是为立宣公之地自二卿如齐至明年六月齐人取济西田凡十三事八事皆为齐内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公即位皆遂之为也一嵗之间书卿聘齐者六此果何为哉如此推寻则知是公子遂杀适立庻急欲求齐以定公位故冐防娶齐女弃济西田此所谓事情此所谓以经证传亦复以传证经此为説春秋要法愚谓所谓属词比事以见义者此亦其一也
冬十月子卒
王氏经世按子般子赤皆未逾年之君皆书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先君未葬则名之子般是也既葬则不名子赤是也子般子赤皆以不地见其弑与隠公闵公同君薨不地故也无成君未成君之异也叔仲恵伯叔牙之孙叔彭生也襄仲之邪谋行父得臣皆帖耳顺命独惠伯尝争之可谓无愧于大臣之义矣不克则死之大节皎然无可议者经不书盖旧史阙而圣人亦因之尔 季氏私考子谓子赤即恶也二卿如齐但谋废立尔及齐侯既许废黜则仲遂因而弑之以絶祸本盖废立者鲁国诸臣之同欲而弑赤者则仲遂之专主也然宣公受之而不讨贼亦难乎免于与闻矣
夫人姜氏归于齐
胡传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絶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适立庻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属词文夫人以襄仲杀其子而立宣公故归其父母之国而老焉与罪出者不同然亦絶于鲁故曰归
季孙行父如齐
告宣公之立也 季氏私考行父预闻废赤之谋者也及仲遂弑赤则行父已在其党中不得不为之营解矣出姜甫归齐而行父如齐者赤实齐甥恐齐人听夫人之诉而来讨故往申遂得臣之初议而请婚纳平之端于是始矣
莒弑其君庶其
属词谓莒仆【仆莒太子也】以其寳玉来纳诸公故鲁史不着其罪也史秉是非之公岂为行货致贷其极恶而不诛乎要是从告且未必是莒仆弑也 属词莒少昊之后武王所封雄于东夷入春秋即为诸侯患隠桓僖皆尝与之同盟文七年徐伐莒莒来请盟公孙敖如莒涖盟而庻其之弑始来告而书之 是为纪公自此朱为渠丘公宻州为犂比公去疾为着丘公先儒谓从夷俗无諡以号为称鲁皆不防其葬 季氏私考庻其之弑称国者大臣假国法以废其君而因以诛之之辞谓其多行无礼于国而国人皆怨恶之也按书国弑则犹云众弑之云尔
春秋事义全考卷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八 明 姜寳 撰宣公【名接文公子母敬嬴善问周逹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宣书即位与桓同说已见前矣
公子遂如齐逆女
胡传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 季氏私考敬嬴欲结齐惠惧为出姜所谋故丧娶其女如此之急 按请齐立接其谋已露于二卿并使之时矣今遂如齐逆女盖以赤齐之甥惧齐为赤有所讨于鲁而急欲昏于齐以免讨尔公谷谓讥丧娶不知丧娶固可罪然尤可罪者所以丧娶之故也胡传丧纪废意似説较寛缓矣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书遂以夫人即遂不当以夫人见公丧娶而不亲迎而所以丧娶之故则縁弑逆急于昏齐以免讨也书妇姜至妇有姑之词见敬嬴欲速以姑自居而所以欲自为姑之速者则亦縁子弑逆急于得妇以为姑而当尊用事且亦免于其子之见讨也上罪宣公下罪敬嬴为是遂之罪自于宣公一边见之不称公子则以一事而再见故单称名非别有意义也若不称氏以罪夫人之说则未可据以为确论盖称妇姜则不必更言氏矣胡氏夫人与有罪一段似亦牵强难従
夏季孙行父如齐
胡传经书行父如齐下书公防齐侯于平州则知此防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诸侯立卿为公室辅犹屋之有楹也而谋国如此亦不待贬絶而恶自见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劳恭俭相三君而无私积必能以其君显名与晏婴等矣 高氏曰公既昏矣然后季文子如齐纳赂请列于防假大国之权以定宣公之位宣公之位定则一时臣子党恶误国之罪皆可以逃矣 季氏私考行父鲁之所谓贤大夫也公子遂弑赤而亦与之为党盖与闻废立之谋因与之比周共事也然则行父之罪其即次于仲遂者欤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按赵穿独出盾虑失穿而遂出战不肯薄河败秦以甲穿军门之呼而止皆盾不能节制诸帅之过不应自发其事且事已八年不应至此然后讨甲要是晋灵渐长察知河曲无功由于挠臾骈之事故不得不致讨而盾以胥甲父为穿之党也但放而不当以重辟姑以解説而已焉盖灵于此已有疑盾之心矣盾于此举不但庇穿为私是时卫善于晋其放甲父于晋亦犹是盾之私也
公防齐侯于平州【平州在今泰安州境内】
胡传按左氏曰防于平州以定公位夫簒弑之贼毁防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防而不复讨是率中国为戎夷弃人类为禽兽此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宣宜称及齐而曰防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深絶其党而后为恶者孤也 汪克寛氏谓齐惠因逆得立故于宣之纳赂以请防驩然而従于事容有之至谓鲁因齐之强大冀其能庇已故曲意以结之不知鲁自为齐为其邻为其为出姜之母家不専为其强大而已也
公子遂如齐
胡传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谋为首恶其请于齐遂及行父则一再见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防者于以着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凡此皆直书于防而义自见者也 前书遂得臣如齐以着逆谋之始此书遂如齐以着逆谋之终所以能始终成就此谋者以内有敬嬴为之主外有齐人为之援也后世人主可不以为戒哉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胡传鲁人致赂以免讨而书齐人取田者所以着齐罪春秋讨贼尤严于利其为恶而助之者所以孤其党夫齐鲁邻国盟主之余业也子恶弑出姜归而宣公立不能声罪致讨务宁鲁乱首与之防是利其为恶而助之也弑君簒国人道所不容而货赂公行免于诸侯之讨则纲纪等于弁髦人类防为禽兽其祸乃自不知以义为利而以利之可以为利而为之也孟子为梁王极言利国者必至于弑夺而后餍盖得经书取田之意举法如此然后人知保义弃利乱臣贼子孤立无后而乱少弭矣
秋邾子来朝
邾子貜且齐出也虽为鲁附庸而常属于齐毎视齐为向背今鲁与齐通好所以邾子亦来朝其党恶之罪与滕子朝桓同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以陈灵公宋文公皆受盟于晋故也遂继事之词按齐桓侵蔡而遂伐楚以蔡近而楚远有事于楚道先由蔡也楚荘侵陈而遂侵宋以陈近而宋远有事于宋道先由陈也侵蔡伐楚盖齐桓图伯之举侵陈侵宋盖楚荘图伯之举也以天下之患莫大于楚以中国之枢实在于宋故也后十五年而宋楚平后五十年而晋楚同盟于宋然则楚之有事于宋也非楚荘所以争伯也欤书楚子伤荆楚之欲执伯权郑伯称人贬郑伯之従楚以亟病中国其罪直书而并见矣
晋赵盾帅师救陈
王氏经世据经文盾实未尝救宋左氏意之尔上书楚子侵陈遂侵宋则楚师已在宋矣盾始帅师救陈明不与楚师相及也盾师至陈楚已掠境而过盾不过兵而还耳盖自陈而即次于棐林防四国以伐郑矣盾必不又尾楚师而至于宋也遥以为名而左氏误信之经安得书救宋哉
宋公陈侯衞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棐林郷杜预云荣阳宛陵县盖在今阳武中牟之间】
此晋师即上赵盾所帅救陈之师诸侯就而防之于棐林以伐郑书法似当如此不必别生意义也 季氏私考防则称师者盖一事再见则従略之常词观昭十一年楚弃疾帅师围蔡而下书楚师防蔡齐履谦氏所谓承上省文而称师是已 按是时赵盾帅师救陈而四国之君帅师以徃及而防之于棐林故曰防晋师则是役似是伐郑有疑须防乃定故防而后伐如此既而伐郑又不能服郑与楚蒍贾有北林之遇而致解被囚焉其不竞于楚眀矣盖亦直书而自见者胡氏以为着其美非也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崇即今西安府鄠县】
王氏经世是时晋已不竞于楚故生求成于秦之说夫秦强国与晋又深讐也以好结之犹未易成乃伐崇以怒之而曰以求成不亦远于为谋乎赵穿虽狂赵盾虽惛或不为是也赵盾以骤諌激灵公之怒公潜使人贼之不克又伏甲将袭杀之于庭陛之间盾仓皇脱免赵穿遂有桃园之逆起于一时非素谋也赵盾自以无罪而不直在君故未出山而复所谓不知春秋之义而陷于簒弑之罪蒙首恶之名者也按王氏此说是然则侵崇之谋何自而起乎当时
盾骤谏而不入灵公疑盾之心萌矣盾借侵崇之名授其子弟之亲信者以兵权殆将以自固也而灵公屡欲杀盾盾出走而穿遂弑公非由兵柄在手何以能如此胡传谓穿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是已谓穿于此已有逆心则恐未必然也伐与国以求成事亦未必然要亦左氏传之者误尔
晋人宋人伐郑
王氏经世棐林之伐无功不思修其未至而又兴不戢之师挟有瑕之宋欲以伐人不亦难乎书人书伐交罪之也是时楚师去宋乆矣故伐郑而宋与焉谷梁伐郑以救宋之説大非世未有国方受兵乃伐他国以自救之理也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宋师败绩获宋华元【大城在今开封府宁陵县西南七十里】按郑之従楚侵宋也宋既为棐林之役以报之是冬又以晋人伐郑一怨而两报之今致归生受楚命来伐宋不能奉词令以谕郑又不能固封守以待郑华元遽出师与战败获乃其自取若断罪则郑轻而宋重矣春秋纪胜负但縁师先败身乃见获故依次第书之兼重之意恐亦不当如胡传専主以立説如此也
秦师伐晋
吕氏曰晋文之欲与楚争也必得秦而后敢战殽函之役晋襄度浅而先轸诸人见利乗便自是报复无已楚今方有陵驾中国之心郑复背晋従楚以侵陈宋晋将与楚争则通秦以轧楚可也否则置秦而勿问可也而盾族子兴侵崇之谋盾也听之是又启秦之争也宋方败于郑而晋复病于秦非自致之而谁耶按春秋直书自见盾疎于谋以致秦报如此秦以问罪为名故书伐非是予秦亦非是诛穿盾上侵弑逆之萌所谓直书而罪自见焉耳
夏晋人宋人衞人陈人侵郑
王氏经世郑之受盟于楚而侵宋以晋为不足与盖有所侮也晋乃庇宋以伐郑是时赵盾揽权而偷于为政实无鬬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解晋师即还郑归生受命于楚以伐宋声其罪曰伐而直词以责其曲宋负瑕而敌为战之主遂至师崩将获为效如此亦可创矣乃赵盾复因救焦而侵郑潜师掠境稍欲洗大之耻塞宋意而还耳而不虞楚师之遽出也鬭椒次郑以待晋师先我师之未至也先人有夺人之心于是赵盾者气消意沮谬曰彼宗竞于楚殆将獘矣复引而去之夫以全晋之强合诸侯之师遇一鬭椒而不敢交绥事之不收一至于此皆起于受赂释宋不讨而已 是时盾避鬭椒以本无欲战之心故不竞于楚而又方有弑逆之祸不但理曲而已也于是楚遂益张明年且有问鼎之举矣不可谓非盾有以致之也胡氏但追论取赂释宋而不及于此恐未尽且谓楚人有词于宋似许楚与郑之従楚皆非也谓郑罪稍轻于宋谓晋事更曲于楚则可尔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臯
初盾之外求君也欲废灵公公虽幼宁不知之乎既立乎位而盾也又当国政而専其权者二十余年之乆境内外皆知有盾而不知有公公以盾欲废己既不相能后又以盾专恣积不能堪而欲杀盾及鉏麑提弥明灵辄等皆为盾而不为公君臣相为仇敌势不两立如此则盾有杀公而已矣穿其族子所爱信穿之弑为盾弑也亡不越境谓行未逺而君被弑反不讨贼谓不讨穿宁独不讨而已乎且使穿逆成公于周使得以固新君之宠则盾非但与穿同谋盖实主谋者矣此赵盾弑君之断案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匡王也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家氏曰此鲁宣除丧始郊而天示之谴如此也 胡传乃不郊为牛之口伤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礼为天王服斩衰周人告丧于鲁史防已书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岂其时而或谓不以王事废天事礼乎春秋备书其义自见
犹三望
胡传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河海非鲁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犹者可已不当为之词
葬匡王
胡传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畧也防者往会鲁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陆浑之戎【陆浑戎允姓初在秦晋西北僖公二十二年为秦晋迁于伊川遂従陆浑戎号其地即今河南府嵩县古伊阙地】
窥周室也胡传外域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为陆浑在王都之侧戎夏杂处族类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防以谨中外之辨禁猾夏之阶
夏楚人侵郑
胡传按左氏晋侯伐郑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为不足与似也而往従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僣窃伪邦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过许迁善书楚人侵郑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着楚人侵掠诸夏之罪尔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齐
季氏私考赤狄隗姓别为一种隗俗尚赤衣者也在山西潞州以北而东界黎城即古黎侯国其种有潞氏甲氏留吁壤地相连者也赤狄距齐甚逺而连年侵至齐国未有不由狄境而往者然而狄不为规盖自叔孙得臣败狄于咸之后狄势稍衰而赤狄浸强则取道于狄而无忌矣 许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国栋挠之时也
宋师围曹
按二族虽非讨罪之师然在宋有不赦之罪亦因此而自反可也今乃不能反躬自治而徒恃众强以报之岂端本清源之道哉此春秋所以书宋师围曹以责文公也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穆公卒灵公夷立】
葬郑穆公
吴氏曰葬速礼不备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今兖州府郯城县与淮安之海州皆郯子国地郯少皥之后已姓国】
莒郯二国相怨故公与齐侯共平之 胡传以齐鲁大国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听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则以宣公心有所私系失平怨之本耳故书取以着其罪 属词后此郯伯姬来归则郯尝结婚于鲁故宣公为之伐莒取向按谷梁云取向乗义而为利也则向鲁取以自益初非为郯取也今既无以得莒后书郯伯姫来归郯亦无以固其好矣夫以偏心失莒又以贪心不能固郯之好是不惟无以平莒且亦无以结郯盖两失之春秋书不肯书取以着其罪以此及字平字取字不肯字俱是解事之说书法重书取以着其罪句
秦伯稻卒【共公卒子荣嗣是为桓公】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弟坚嗣是为襄公】
灵公见弑不以礼葬也故不书葬 王氏经世事不可考止据经文可也左氏所载子公之鼋不类羊斟之羊乎公食大夫君臣礼会岂得遽有染指于鼎之事灵公初立岂应即以小故欲杀大夫借曰一时之怒言非不可解之罪子公何至遽与子家归生谋先乎惧者子公也子家无罪何事而与之谋子家闻此狂谋宁不骇异而顾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此与杀老牛莫之敢尸悖语同必其君素无道之甚积憾不堪而有之灵公初立子家无怨闻谋不诘而骤出此言尤非人情也又谓子公反譛子家子家惧而従之谮者托何事以取信惧者因何危疑自度必不免而遂见従乎归生贵戚之卿当国秉权君臣无衅谓其自有妄图犹不可知而谓其以尝鼋之故従人弑逆虽病狂者乱不至此虽至愚者信不至此矣胡氏惑左氏而曲为之説非也 季氏私考归生自大战胜必恃功骄恣而见疑于嗣君者也故假手于公子宋以弑之而归生实造此谋故以归生主乎弑与赵盾同
赤狄侵齐
髙氏曰以齐之强而连年为狄所侵惠公之无政可知矣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毎行必饮至不知当时何所喜而如此】
胡传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此年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簒弑谋于齐而取国以土地赂齐而请会以卑屈事齐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齐而皆致以戒后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义之与比为可安耳 汪氏曰盟会之书至始于桓公之盟唐朝大国而屡书至始于宣公之如齐春秋盖危桓宣之不得返而又叹其不见讨也
冬楚子伐郑
王氏经世晋救不书晋若讨郑之贼楚师不御而自去矣若楚能仗义亦孰能与之争惟志不在于讨贼而在于争强交罪之也 前年楚侵郑不获成故曰未服而今又伐之胡氏以称爵为予楚恐非
五年春公如齐
夏公至自齐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
胡传按左氏公如齐髙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书夏至自齐秋齐髙固来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者为体敌也而公自为之主压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请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为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为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説不近于礼奚足逺耻辱哉按高固以大夫抗礼于国君齐侯容其臣以大夫抗礼于国君固皆不为无罪然所以致此者公也公屡年如齐不知有守身为国之礼以至于见止而请婚自为婚主不知有压尊毁列之嫌以至于卑朝廷而慢宗庙始既不能辞婚终又不当主婚其取此辱也公实自致之尔春秋详书为后世鉴以此
叔孙得臣卒
汪氏曰荘叔也子侨如嗣是为宣伯 胡传君臣父子妃妾适庶人道之大伦也方仲遂以杀适立庶往谋于齐而与得臣并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谋或知之而不能救则将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専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结强邻大恶无所分也而叔孙得臣有同使于齐之罪故特不书日以贬之若曰大夫而不能为有无者不足加以恩数云尔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胡传左氏曰反马也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及庙见成妇遣使反马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逺父母者歳一归宁今见逆逾时未易歳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故书及书来以着齐罪也【齐均也言均着其罪也】
楚人伐郑
传楚子伐郑陈及楚平伐郑所以胁陈也故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楚兵于是三至郑矣书罪其数犯中国也
六年春晋赵盾衞孙免侵陈
胡传按传称陈及楚平荀林父伐陈经皆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赵盾孙免书侵即林父无词可称亦可知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晋尝命上将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今而即楚无乃于已有阙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伐者有词之称侵者无词之称不书伐而书侵皆无词可称之词也 家氏曰陈之叛晋即楚以郑故尔郑穆暮年弃楚而托身于晋望晋有以大拯其危急也曽未期年而有归生之乱晋坐视莫之顾陈叛而与楚良以是尔晋成孱君政在赵氏岂能为郑讨贼然陈郑毎相视以为向背郑贼之不讨无以服陈人之心陈虽受伐而终不为晋屈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胡传传谓螽为谷灾虐取于民之效也 宣惟伐莒于前伐莱于后用兵不息虐取于民此戾气所以应之而有螽而助法之所以改也经书于防见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示人君当慎其所以感之者
冬十月
七年春衞侯使孙良夫来盟
胡传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歃血固结之尔是盟卫欲为晋致鲁而鲁专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矣
夏公防齐侯伐莱
秋公至自伐莱大旱
伐莱是齐主兵虐小而公従之竭力従人而不顾力之已困声罪为名而不思已之负罪兵出逾时劳民毒众身方冐危而至又以军旅之后歳大旱而凶年焉公之病国病民如此其罪直书而自见矣雩不雩之说似多
冬公会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于黑壤
公之见止以専朝齐而不事晋公有以致之公之罪也晋之止公但以不朝已之故而责赂于公曽不问及其簒立之大恶晋亦非所以行乎诸侯晋之罪也春秋书会不书盟见公以行有不慊而不得与于盟又见晋以责赂之故而不使之与于盟盖两讥之胡氏以为非晋人之咎恐未然
八年春公至自会
公止于晋逾年始返其书至危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胡传至黄乃复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复可乎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乃者无其上之词其曰复事未毕也何氏曰闻丧徐行而不返闻丧者闻父母之丧徐行者不忍疾行又为君当使人追代之以丧喻疾者丧尚不当返况疾乎
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
合享则书有事于太庙时祭则书四时祭名书辛巳有事而仲遂卒见遂以祭之日卒也仲是遂之字死而以此赐氏故称仲遂此处重在犹绎说下志变法之端恐当他处见之为是 属词仲遂荘公子也字襄仲仲婴齐遂之子归父之弟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胡传绎者祭之明日以宾尸也犹者可已之词万舞也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圣人书法如此存君臣之义也 万文武二舞之总名籥舞文舞之别名盖文舞吹籥秉翟羽也万入去籥盖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尔 按尸者主也绎者继也宾尸谓出主于太庙合享后归主于太庙而继昨日事行小祭之礼以安之尔非是以宾客之礼燕为尸者之谓也诸侯以大夫为尸则君当拜臣王父以孙为尸则父当拜子世宁有是理乎即如大夫为尸孙为尸当祭之日俨然坐于上而君若父者従下拜而献之亦当有不安于其心况明日又拜祭焉可乎故知尸従木主之说是也孟子弟为尸则谁敬亦谓弟捧主出庙之时尔非是弟真自为父祖尸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王氏经世汪氏曰春秋既书夫人姜氏薨于夷又书夫人风氏薨则知哀姜为荘公夫人而成风乃妾也既书夫人姜氏归于齐又书夫人嬴氏薨则知出姜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书于防读者比事以考之虽防传而嫡妾之分明矣 宣公以夫人之礼丧妾母其失与僖公同所谓直书而自见者也
晋师白狄伐秦
胡传晋主夏盟纠合诸侯攘夷狄安诸夏乃其职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己可也既不知自反释怨修睦以补前过已可咎矣乃复兴师动众会戎狄以伐之独不恶伤其类乎直书于防贬自见矣季氏私考白狄别为一种俗尚白衣者也在西河
秦晋之间故秦晋相攻皆连白狄成十三年左传载晋吕相絶秦书云白狄及君同州则白狄与秦相近当在晋西赵鹏飞所谓介秦晋之间者也史记亦载晋文公攘戎翟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圁今之神木县洛今之洛川县皆属延安府盖延绥葭鄜诸州悉其地也 李氏曰晋絶秦书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晋与秦自侵崇起衅七年而未巳晋昏狄而结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絶秦皆连兵之事秦康共晋襄灵之后晋成秦桓之交兵又始于此 季氏私考此赵盾当国之事也结白狄以伐秦而秦自此不敢加兵于晋者七年于愤泄矣然必于报怨而不顾自伤其类尚为能善其后乎
楚人灭舒蓼【蓼先灭于楚者其地即今固始县】
按地谱上义阳之蓼文五年先已灭于楚此即如舒鸠舒庸盖羣舒别种非二国也 胡传按诗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在周公所惩者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焉然春秋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势益强大将为中国忧而民有被发左袵之患矣经斯世者当以为惧有攘却之谋而不可忽则圣人之意也 赵鹏飞氏曰舒地逼近中国舒灭则中国失南门矣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胡传僖公享国八年然后致成风而敬嬴之亟也虽云援例鲁君臣之责亦可知矣 象山陆氏曰襄仲杀太子恶敬嬴为之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鲁君臣之责深矣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讥无雨备也
城平阳【平阳今泰安州新泰县】
髙氏曰惧晋故也方举大丧又城平阳重困民力也季氏私考平阳在鲁北鄙近根牟城之以为逼根
牟计也
楚师伐陈
髙氏曰陈以晋卫见侵复弃楚而従晋故楚以为讨然晋不能救陈陈遂复即楚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
孙氏曰公有母丧而逺朝强齐无哀甚矣
夏仲孙蔑如京师【蔑公子庆父之孙公孙敖之子是为孟献子盖庆父荘公庶兄故为孟氏以庶长不可先嫡而字曰仲其后因氏仲孙云】
王使先来徴聘故也 胡传当歳首月公朝于齐夏使大夫聘于京师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贬絶而恶自见者也宣公享国九年于周才一往聘其在齐则又再朝矣经于如齐毎行必致深罪之也经书君如齐臣如周而特书春王月以表之以此 王氏经世勤齐至矣今又冐哀而往于京师缺如也乃因徴聘而大夫黾勉于一行象山陆子曰直书于策比而读之而无惧心者真不知矣 以厚薄言则君朝齐而臣聘周以缓急言则歳首朝齐而夏乃聘周以疎宻言则于周才一往聘而于齐则又再朝经于如齐既毎行必致以着其罪而又春正月书王于蔑如京公如齐之上见其奉天子之正朔为周之臣子而不知有周所以表其罪如此若比事以观则又不待贬絶而恶自见矣
齐侯伐莱
李氏曰东莱有莱山従齐之小国也齐自七年会鲁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于襄六年而灭之矣
秋取根牟【季氏私考根牟小国汉为泰山郡牟县今泰安新泰县嬴愽之间牟汶出焉者其西境也顔师古曰桓十五年牟人来朝即此是以为牟子国也则非矣盖牟子城在今登州府福山县西北三十里汉为东莱郡东牟而距根牟逺矣鲁越齐莱之境而往取之一千五百里而遥势之所不便也且根牟与牟异名顔説悮也或根牟乃牟支庶所分而别为一国如小邾之于邾则不可知耳夫根牟在鲁东北界者也杜元凯以为根牟鲁东界琅琊郡阳都有牟乡乃因汉志于阳都之下载有牟防之言故谓牟县在此盖阳都属琅琊属泰山求之水源限隔山谷是以各分所岂根牟界居其间水西流出鲁北界者为牟汶其东境入阳都界者为牟县欤故牟防牟乡之名遂因牟县而沿及阳都之境尔至郑渔仲又以根牟为都安丘则又以隋尝于此置牟山县而误也】
汪氏曰讳灭书取与鄟邿同昭八年搜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即所取根牟也 私考根牟盖属鲁小国而北界于齐必困于强令而悖慢不共者也是时齐方善鲁故听鲁取之
八月滕子卒【昭公卒文公夀立】
九月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会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荀息之后是为桓子以其尝将中行故又为中行伯而氏曰中行云】
按胡传会于扈以待陈而陈侯不会然后林父帅师则诸侯之师不与可知而以为林父兼将误矣凡列国统于一将者皆书如隠十年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是也此不书安得以为林父将诸侯之师乎故知季氏私考是当时陈之弃盟主而即楚也于従违之义已非而又背晋救陈之施罪可伐矣晋会扈以待陈陈不至然后林父伐之可谓得声讨之宜者矣此则文定说当従观春秋所书而自见者也
辛酉晋侯黑臀卒于扈【成公卒子景公獳立】
冬十月癸酉衞侯郑卒【成公卒子穆公速立】
胡传晋成公何以不葬鲁不会也卫成公何以不葬亦鲁不会也卫成事晋甚谨而鲁宣公独深向齐卫欲为晋致鲁故谋黑壤之会而特使孙良夫来盟以定之也及会于黑壤而晋人止公赂然后免是以扈之防皆前日诸侯鲁独不往而二国继以丧赴亦皆不防此所谓无其事而阙其文者也
宋人围滕
季氏私考文十二年膝昭公背宋而朝鲁宋人内有国乱外有楚兵故不暇讨至是昭公卒乃因其丧而围之 胡传围国非将卑师少所能办也必动大众而使大夫为主帅明矣然而称人是贬之也滕既小国又方有丧所宜矜哀吊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围之比事以观知见贬之罪在不仁矣 王氏经世伐滕之丧不仁间晋有丧以侵小不义曰围非师少可知直书宋人围滕而其罪自见矣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王氏经世按自厉之役郑南北无属楚未得志七年郑又及晋平防于黑壤故楚今年伐郑不以黑壤兴戎远称厉之役者志恨在厉役也是时晋景方立郤缺救而不能定是以十一年辰陵之盟郑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乃従楚然楚荘之立加兵于郑者凡四而两书楚子说凡例者纷然愚意书楚子者君为将也书人者大夫也夷狄猾夏何可褒而以书楚子曲生意义耶 按楚庄即位以来毎窥伺中国以圗伯如连年伐郑是也实未有讨郑贼之诚心春秋以其君将故书爵实亦未尝予之若晋郤缺之救则以为与晋可也盖伐者恶则救者善矣据明年传载郑讨归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盖此时归生已毙故书救以与晋此汪氏之说可従也
陈杀其大夫泄冶
胡传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称其大夫则不失官守而杀之者有専辄之罪矣泄冶无罪而书名何也冶以谏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为徴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其名者也见陈因杀此人而有此祸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名者非贬也胡氏前段是后段过求泄冶处未妥王氏经世云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黙或语惟其时而已必于防身远患非也必于出身犯难亦非也观泄冶之能谏知其非贪乎宠禄见几而不去者如皆欲为子哀叔肸则乱世何赖于有君子乎此说是当従之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
公至是四朝齐矣
齐人归我济西田
季氏私考济西田即今郓范二县之地盖齐鲁之所互争僖三十一年鲁既取之而宣二年又为齐取者也今齐与鲁厚故中分以与鲁范近于齐则齐有之郓近于鲁则以归鲁田之分属于鲁者谓之我济西田齐履谦氏曰我者对彼之称济西之地鲁不尽有者是也何以知郓之属鲁盖郓即成四年所城之邑知其当分于鲁者以此 胡传宣公于齐顺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防伐莱之举又毎歳往朝于齐庭虽诸侯事天子无是礼也归讙及阐直书曰归此独书我者乃相亲爱惠遗之意深着齐人助成弑逆之罪也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与恱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归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义矣 按我字连下读当由我故疆而言胡文定以为亲爱惠遗则以我字粘上文读矣恐非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惠公卒子顷公无野立】
齐崔氏出奔衞
家氏曰是歳至杼弑君盖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时方在弱冠不应权势已盛为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尔 王氏经世按自此至崔杼弑庄公凡五十一年古者四十而仕五十而爵使为一人则崔杼盖百歳矣以棠姜乱国以崔明灭家必非耋耄之人所为然则非一人也 季氏私考齐惠公继诸兄而立羣従不能无争崔氏于立君之际意或不同而髙国则拥立顷公惧其逼已所以逐之故谷梁子曰氏者举族而出之之辞也举族可出其无根据难除之势可知矣至成公末年出髙无咎连及国佐而崔杼以庆氏之党复归其国亦非如栾盈之以宗强而入曲沃也
公如齐五月公至自齐
胡传文约而事详者经也春如齐朝惠公夏如齐奔其丧若是虽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丧不奔欲行郊礼而汲汲于奔齐惠公之丧天王之葬不防使防者往而公孙归父防齐惠公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肆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词繁而不杀圣人之情见矣
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灵公弑子成公午立】
胡传陈灵公之无道也而称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祸莫大于拒谏而杀直臣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泄冶所为不惮斧钺尽言于其君者正谓灵公君臣通于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祸不忍坐视故昧死言之灵公不能纳又従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特书徴舒之名氏以见泄冶忠言之验灵公见弑之由使有国者必以远色修身包容狂直开纳諌诤为心也
六月宋师伐滕
季氏私考滕被围不服至再见伐亦见其善于守国矣自是以后国日强诸侯日亲孟子他日谓可以为善国其基不立于此乎 滕人恃晋而不事宋故也胡传宋大国爵上公霸主之余业力非不足也今
邻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乃用大众以伐所当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无乃已徳犹有所阙而滕何尤焉故特称宋师伐滕以着其罪而汲汲于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见矣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字子家其后为子家氏】
胡传归父仲遂之子贵而有宠宣公深徳齐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济西田归之也故生则倾身以事之而不辞于屈辱没则亲往奔丧而使贵卿防其葬亦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辞义自见矣季氏私考齐惠公卒三月尔而葬太速者必以孝
昭懿惠兄弟相及国内羣従有争也观崔氏见逐于君终之际而嗣子称侯于未逾年之前则必有故而仓卒即位以治丧矣
晋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郑
黄震氏曰前日楚子伐郑郤缺之救不能得郑故郑服于楚而晋又伐之 胡传按左氏郑及楚平诸侯伐郑取成而还其称人贬之也居大国之间従于强令岂得已乎不能以徳镇抚而用力争之庸何愈于楚自是责楚益轻罪在晋也郑従楚不为无罪要岂得已而为此 家氏曰剪簒锄凶伯政之最先自赵盾为政宋齐鲁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歉置而不问今郤缺为政又不能治侯国之贼其君者乃率三国争郑而以讨逆遗楚遂使夷国挟仗义之名以风示天下晋伯自是愈衰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胡传公羊传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礼也宣公享国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侯丧不遣贵卿防匡王葬而使归父防齐侯之葬纵未举法勿聘焉犹可也而使王季子来王灵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书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绎今邹县北峄山下地】
胡传当此时陈有弑君之乱既来赴告蔵在诸侯之防矣曽不是图而有事于邾不亦傎乎故鲁人伐邾特书取绎以罪之也 高氏曰自文公时邾鲁有隙宣公簒立而邾子首朝焉自是絶迹鲁庭者又十年故归父伐之 汪氏曰宣公簒立惴惴然惟恐诸侯问子赤之故其不能讨陈冝矣而犹称兵于邾以夺其地者以晋伯不振而强齐为之援故尔不犹硕鼠欺人之不见而窃食于盆盎之间乎下书归父为邾故如齐则鲁之为鲁可知矣
大水
家氏曰宣即位以来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复大水咎徴频仍未有甚于此时旱而书大水而书大以变常书也宣尝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恶极天讨未加发而为水旱之灾民受其虐书以示戒也
季孙行父如齐
冬公孙归父如齐
胡传按左氏行父如齐初聘也归父如齐邾故也齐侯嗣立宣公亲往奔其父丧又使贵卿防葬矣若待逾年然后修聘未晚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徃则以宣公君臣不知为国以礼而谓妄说取人可以免于讨也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徃盖理曲则气必馁矣能无畏乎哉春秋备书而不削以着其罪为后世鉴也 季氏私考归父继徃左氏曰伐邾故也盖鲁因齐而得邾者也惠公卒而即伐之以取其邑则足以取怨于齐矣故惧邾之愬而先往说焉明年归父防齐伐莒其亦因是始谋而许与为役欤
齐侯使国佐来聘
季氏私考国佐国归父之子齐之贵卿也宣公时鲁君臣事齐甚谨而絶无一使报聘今国佐亲来岂特为行父之贺嗣君哉盖齐顷公之立亦因嗣子有争国中未靖而髙固既逐崔氏亦恐其愬于诸侯也故其礼独异以固鲁交耳自此鲁使不复如齐岂亦有以防见其情实欤 胡传葬之速也太不怀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邻国则哀戚之情忘矣齐顷公嗣位之初举动如此丧师失地几见执获岂特妇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
饥
按大水之后特书饥见宣公烦于事大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尔春秋书饥以此
楚子伐郑
楚子亲将故称爵其亲将而频年伐郑也可谓肆行而无忌矣晋实不竞于楚故虽有救郑戍郑之举皆不足为轻重所以不见于经者此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辰陵陈地杜氏以为颍川长平县东南按长平故城在今陈州西华县东北】
胡传晋楚争此二国为日乆矣今陈郑背晋従楚盟于辰陵而春秋书之无贬词者盖经之大法在诛乱臣讨贼子今鲁与齐方用兵伐莒晋与狄方防于櫕函而不谋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谋之所谓礼失而求之野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辰陵之盟所以得书于经而词无贬乎圣人讨贼之意可谓深切着明矣 张氏曰楚庄于是合二国为盟而欲讨陈夏徴舒也
公孙归父防齐人伐莒
汪氏曰伐邾伐莒皆以归父将重兵而后此防齐侯防楚子皆归父特防国君以见宣公之徳仲遂而宠其子使専权于鲁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于此欤书防可见是齐为主以伐邾之故恐齐以为讨遂従之伐莒焉甚矣鲁之惧齐也
秋晋侯防狄于櫕函
胡传中国有乱天王不能讨则方伯之责也又不能讨则四邻诸侯宜有请矣而鲁方防齐伐莒晋方求成于狄不亦傎乎凡此直书其事不待贬絶而义自见者也 晋景防狄攅函则楚盟辰陵之岁也 按得狄是晋之所圗徇齐是鲁之所图也所以晋防狄櫕函鲁防齐伐莒不顾陈有弑君之难以此 髙氏曰陈郑诸夏之国而従楚众狄夷狄之国而従晋狄在櫕函而晋侯亲徃防之夫中国诸侯所恃者晋尔齐方伐莒晋方防狄而使楚人为伯者之事此反道也 王氏经世比事而观上则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成乎伯主矣下则楚人杀陈夏徴舒行乎伯讨矣而鲁方防齐伐莒晋方防狄于櫕函其言外之意可谓深切着明矣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徴舒
陆氏曰使楚荘真有讨贼之心则辰陵之盟执徴舒而诛之一匹夫之力奚待以重兵造其国都而后戮之乎由其本无是心而假其事以为功故不足以进于此吕氏曰楚人杀徴舒讨贼之辞且众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陈非众志也故曰楚子按楚荘本欲县陈其县陈也固以申叔时之言而止然实陈成公在晋恐晋率诸侯内其故君而陈人应之楚终不能有陈故不若以复封陈为名而其实非其本心如此也观复封为名之后而犹乡取一人为夏州其不忘取陈一念可知矣当时其实亦未尝灭陈书入陈乃实録也
丁亥楚子入陈
先书杀后书入春秋以讨贼之义为重故先之亦非是予楚真能讨贼也所谓似予而实不予也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胡传此二臣者従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谏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辞奔楚托于讨贼复讐以自脱其罪而楚荘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陈人用之是犹人有饮毒而死者幸而复生又彊以毒饮之可乎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纳之者也为楚荘者宜柰何潴徴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其庶几乎季氏私考孔宁仪行父不系之陈以其従楚而絶于陈故従畧尔 王氏经世夏徴舒不胜忿耻以弑其君其贼易知也而孔宁仪行父之为贼难见也何则公告泄冶之谏宁行父请杀之公弗禁遂杀之然则躬杀泄冶者二贼也徴舒之耻发于似女亦似君之言然则激自廐之射者亦二贼也平国既弑不他奔而奔楚盖志在以陈饵楚而杀徴舒尔楚荘动于利而兴师非申叔时之言则陈遂县矣然则致胡公大姫几不祀者又二贼也使尽乎天讨则二贼之诛不当在徴舒之后而反纳之楚荘之志可知矣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胡传徴舒虽楚讨之陈之臣子亦可以释怨矣故得书葬君子词也
楚子围郑
季氏私考围郑者本止于围未入其国也自左氏附为入自皇门至于逵路之説世儒因之遂谓末减而书围则事亦可以不従实録乎且楚之入陈本图其国非真为讨贼也乃欲縁此并圗郑之罪而减之是圣人论事不究人心术之防也其不至于长奸者几希矣若以为退师与郑为盟其情可恕则凡楚兵所加之国如此类者亦多矣何不悉従末减乎故书围郑者直着其慿陵诸夏之罪耳郑既与楚盟于辰陵矣楚又曷为围郑邪盖郑用子良之谋与其来者而又徼事于晋故也然则郑之不信乃其累世相沿故智岂待子驷而牺牲玉帛有二竟之待哉此非效死守国之道其得罪于晋而见侮于楚冝矣 陈郑既盟辰陵又不忍叛晋楚于是入陈围郑 王氏经世陈郑二国楚盖几于有之矣然而人心未去故家巨室犹存先圣神明之冑数百年有奉之社稷未易变而除之也故释之以阳存厚道此楚荘之谖也实不能有故録其卒而畧其始其文则实録其义则存中国不使夷狄尽其虐之辞也若曰与其能有讨于中夏故末减其慿陵之罪而曰入曰围则大乖圣人之意矣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季氏私考邲郑地在敖山之东衡雍之北大河之南今当为荥泽河隂界上地一统志以为在郑州东六里非也】
按春秋内晋而外楚故凡中国与楚战皆以中国为主然而息争之道则亦当责之于中国焉邲之战楚讨陈乱师既似乎有名而所以施于郑者又得退师之宜矣林父上不能辅其君讨乱以行盟主之大义此行本为救郑而郑既服楚谓宜观衅而后动也乃轻与楚战此已非所以待敌之道况身为元帅既不能禁副属之违令而专行又不能躬帅士卒冐矢石而力战乃先备归舟鼓于军中倡为弃甲曵兵之举则丧师之罪不于林父而谁责乎经不以救郑书但书及楚战败而林父之罪自见矣胡氏以书及为罪又谓楚真能讨贼而不贬似亦未必然也 又按辰陵之盟为服陈郑然陈郑犹未心服也故楚入陈围郑晋既不能有陈而仅争郑邲之战夷夏胜负之一决也自邲之败而楚灭萧围宋遂横行于中国而莫制矣春秋宁肯遂予楚乎以是知胡氏之説非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楚将以胁宋也】
萧宋附庸国楚虽灭之而不能有其地犹属于宋观宋十一年辰佗彄地入萧以叛犹为宋地可知矣胡传假于讨贼而灭陈春秋以讨贼之义重也末减而书入恶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末减而书围与人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强暴灭无罪之国其志已盈虽欲赦之不得也故传称萧溃经以灭书断其罪也建万国亲诸侯者先王之政兴灭国继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灭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况又以灭萧告赴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国乎此春秋所以深罪楚庄之暴且横也愚意当如此说方是故为删补之如右 汪氏曰楚庄灭萧所以逼宋而胁中国诸侯之服已也
晋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今开州西南有清丘故址】
胡传书同盟志同欲也楚既入陈围郑大败晋师伐萧灭之慿陵中国甚矣为诸侯计者宜信任仁贤修明政事自强于为善则可以保其国耳曽不是图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蕲以御楚谋之不臧孰大于是故国卿贬而称人讥失职也原縠违命丧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信任者皆可知矣 是时晋伯不振楚入陈围郑败晋于邲至是又灭萧以胁宋而宋与曹卫皆唇齿之国犹欲推晋以御楚晋实不能也而徒为此盟以塞责竟何益于事乎列卿称人以示贬胡传说是也季氏以为防者称人恐非 王氏经世原縠先轸之后先轸或称原轸原其食邑縠食采于彘故称彘子今又称原縠袭其先世之称也
宋师伐陈衞人救陈
宋既与晋同盟故为之尽力以讨陈而不知晋之不足恃也其卒蒙楚伐以此 胡传陈有灭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其従楚而不贰未足责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矣卫人救陈背盟失信而以救书者见宋师非义陈未有罪而受兵为可恤也且谋国失图妄兴师旅无休息之期则乱益滋矣其以救书意在责宋也若卫叛盟则不待贬絶而恶自见矣 按楚实未尝县陈封陈故改胡传一二为此 宋以清丘载书有讨贰约言而伐陈宋于是挑楚衅矣 按卫之此举恐以与宋同盟见讨于楚而出单师以圗解塞观宋以师伐而卫以人救可见其实非欲与宋为敌也孔达自谓巧于谋国而卒罹身祸如此季彭山以调停之术不得不然说恐非然则宋之伐陈固失策而卫之救陈亦未为策之得也书卫救以责宋叛盟意卫亦不得而辞胡文定说是苐以为恶则过矣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
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夏楚子伐宋
楚人灭萧将以胁宋诸侯惧而同盟矣宋不惟固本之图而轻为兵先攻楚与国是自挑楚尔故书楚子伐宋以罪宋也 以其救萧又伐陈也伐之为言盖楚自以救萧伐陈为宋之罪声而讨之而其实不可以言有词书爵庄自将尔庄之罪所谓不待贬而自见胡氏之说非也 李氏曰楚有事于中国皆自郑及宋楚成之争伯败宋于楚穆之争伯弱宋于厥貉楚庄之兴挟郑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围又朙年之平而南北之势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挟郑以图宋向非悼公之盛则于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季氏私考楚本欲图宋者也而去年宋师伐陈攻其与国则楚人有辞于伐矣书爵楚子亲行也楚既属陈寻又服郑惟宋未服故欲图之观其初灭萧以胁宋可知矣盖陈郑宋皆在河南而中国之要枢也郑处其西宋处其东而陈则介乎郑宋之间者也得郑则可以致西诸侯得宋则可以致东诸侯而得陈则可以致郑宋者也陈郑既皆归楚若复得宋则河南之地尽为楚有自是将图天下矣而为世道计者未见有人焉使非宋人犹足以自守中国几何而不沦于楚邪
秋螽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胡传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之则败以刚愎不仁者焉而莫肯用命则败凡此三败君之过也河曲之战赵穿独出而臾骈之谋不用济泾而次栾黡欲东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従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左氏秋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讨邲之役与清之师归罪于縠而杀之尽灭其族焉 髙氏曰释赵旃魏锜不讨而独诛先縠为政不平杀者不受治矣又族之恶之甚者也张氏曰越椒将攻王而楚庄尚思子文之治楚而
复克黄之所先縠先轸之孙而灭其族盖晋之徳刑皆不足以敌楚矣 季氏私考赤狄伐晋及清经所不载未必有此事而战邲至此已年余先縠乆同列卿用事矣何为始讨之意縠为人好刚任直多为同列所排适又楚人伐宋欲救不能则追咎前败以中縠如此尔此一说姑识之
十有四年春衞杀其大夫孔达
胡传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法如此 陈氏曰达自杀而称国以杀其君意也见君用其言以干盟主而寻杀之以是为君之过矣当时楚伐宋晋不能救归咎于同盟之不协而谓
卫有贰于楚讨卫救陈以失清丘之信也卫人惧晋之讨归罪于达而达自缢既又以为成劳复室其子而复其位焉刑不亦颇矣哉以为成劳而室其子可见卫侯亦以达之救陈为忠于谋国而杀之则由晋讨而出于不得已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文公卒子宣公庐立】
晋侯伐郑
胡传按左氏传为邲故也比事以观知其为报怨复讐之兵词无所贬者直书其事而义自见矣 十二年晋救郑不及郑已従楚而晋败于邲也故今又责服于郑而有此师
秋九月楚子围宋
胡传宋人要结盟誓欲以御楚已非持国之道轻举大众勦民妄动又非恤患之兵特书救陈以着其罪明见伐之由也始谋不臧至于见伐见围几亡其国则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责宋为深若蛮夷围中国则亦明矣 汪氏曰楚荘始而灭萧以逼宋继而伐宋以声其救萧之罪又遣使过宋不假道以激怒于宋而使宋杀之于是国君亲将环其邑而攻之然则楚子之志在于陵暴中华以取威争伯其恶甚矣文定屡责宋而不责楚楚人慿夏之罪显而易见而宋有致兵之由其罪未着也故备论之 王氏经世是时楚已得陈郑许蔡非得宋不已故灭萧以偪之不假道以挑之厯三时而围不解卒得宋平而后已宋服则齐鲁可摇矣此楚图中国之序也郑在楚之彀中未易旦夕争也是时急莫先于救宋宋救捷则郑亦可招矣而晋不知所先后劳师于郑而缓于救宋乃比之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不知宋既去则楚威振及齐鲁而南北之势成矣岂但失郑而已甚矣晋人之颠冥也胡氏以端本为说专一责宋夫宋伐陈固有启衅之道然清丘之盟晋宋卫曹咸在以同惧楚为志而相要以恤病而讨贰其策未为不善但诸侯不同心而遂败此盟耳春秋之义志中国盛衰之大机均责诸侯而首罪晋其所关者天下之势周公惩荆舒以宁百姓非为一国谋也
第1部分
春秋事义全考